14

許藝寧不情不願的離開了以後,徐來從蘇安希那兒出來也不怎麽理睬靳時川,自顧自的去辦手續去了。

其實靳時川大大小小的傷還受少了,他并沒覺得自己的情況有什麽嚴重性,不過看到這小丫頭這一天各種的變臉,倒也覺得有意思,也就随着她了。

徐來從繳費到拿藥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就像是一個醫院的工作人員有條不紊的處理着日常工作,仿若剛才那個矯揉造作的人并不是眼下這個她。

拿了藥,徐來轉身領着藥袋子面向靳時川,臉上沒什麽表情,口吻也是冷冷淡淡的,“一日三次,上面有說明。”

靳時川接了過來,語氣中竟藏着一絲幾不可察的打趣,“剛才不是挺盛氣淩人的麽,怎麽這會兒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徐來一聽擡起眼眸看向靳時川,臉部輪廓更加深邃,一頭板寸把人襯的更加有男人味兒,穿軍裝的時候如松柏般硬挺,現在穿着便裝又能稍稍修飾他那硬朗的精氣神。

他低眸看着她卻讓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蔓延。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在自己騙自己。

其實,當初他不過是可憐她才會走向她的吧?

可是,當初可憐之人何其多,為什麽偏偏是她?

……

那時候徐來的身體機能已經有了不錯的恢複,畢竟年輕,沒躺多久就能慢慢的下床走動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在那塊黑白相間的白板上看到了遇難者名單,她母親的名字赫赫然的寫在上面,讓她頓感孤立無援,哭暈在地。

天塌下來是什麽感覺?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病床邊坐着的是靳時川,興許是太累了,磕着眸子低着頭睡了過去。

他的肩膀綁着繃帶看來是受傷了,而她的手緊緊的拽着他的,她清晰的看到,他那那只大手的手背上全是她的指痕。

Advertisement

徐來松開他的手,幅度動作有些大,弄醒了靳時川。

他睜開眼眸中滿是疲憊,卻還是撐着坐起來神色不明的盯着她看,最終還是沉重的說了句:“抱歉。”

那聲抱歉他們都清楚個中意義,小姑娘眼中蓄滿了淚水,哭的驚天動地,連在場的傷者,醫護人員,以及進出的士兵都為之悲恸,那樣的痛你不經歷過,恐怕這輩子都無法感同身受。

那兩天徐來整個人呈現出非人的狀态,不怎麽吃喝,每天就坐在醫療點外的石頭上望着天,她想過很多,甚至想過……死。

一只英氣勃勃的德牧叼着一盒牛奶走到徐來的身邊,徐來看着它身上背着搜救字樣的衣服,與之對視。

追風把牛奶盒子吐到徐來的腿上,叫了兩聲,依然是人犬相望的狀态。

“追風讓你喝牛奶。”

耳邊是一聲亮堂堂的嗓音,眼前是一雙黑色的靴子,泥巴在上面攀爬,一直往上,與橙色的褲子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對比。

徐來知道是靳時川,但是沒去看他,也沒拿牛奶,嗓子嘶啞無力,像極了機器人。

“你就不該救我,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男生的怒聲響起,“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有多麽欠扁。”

“……”

靳時川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時候他還處于男生和男人中間階段,不像現在這樣擁有着成熟的男人味,那個時候的他樣貌是清隽的帥氣,聲音也沒有現在那麽的沉,比較亮堂。

“昨天我們在學校裏挖出一個孩子,他的手裏緊緊的捏着筆和本子,那本被血幾乎染滿的本子上,寫的全部都是‘我不想死,救我’,我想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應該都還在寫這些,一個本子,他寫了整整一個本子,他的手全是血。”

“前天,我們在醫院附近救人的時候遭到了餘震,一個女孩為了救一個老婆婆,推開她自己卻被倒下來的那堵牆掩埋,我們挖出她的時候,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時候還努力的保持微笑,問那個婆婆有沒有事。”

徐來低着頭,埋得很低很低,眼淚啪嗒啪嗒的打在腿上。

耳邊是男生哽咽的聲音,“今天上午,一個整體垮塌的小區,黃金72小時已經過去了,生命檢測儀,搜救犬都沒有辦法檢測到生者的氣息,一只狗在那片廢墟上坐了三天三夜,誰都沒辦法靠近,你見過狗哭嗎?”

“……”

“那條小黃狗眼睛都是紅的,哭紅的。”

徐來看着追風,追風乖乖的坐在她面前,她沒見過狗哭,從來沒見過。

靳時川蹲下身子,看向徐來,他的雙眼也是通紅的,他繼續說:“追風一嗅到生命氣息發了瘋一樣用爪子去挖,挖到流血也不肯停下來。”

徐來一聽這才下意識的去看追風的腳掌,小爪子髒兮兮的傷口依舊明顯。

“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想要活下來,而你,居然想死……”靳時川突然一吼,“看着我。”

徐來擡眼看着靳時川,眼淚早已奔瀉。

“你的母親,她是一個好老師,她用身體護住了她的學生,她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別人的生命,你是她的女兒,你卻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你覺得你的母親能安息嗎?”

徐來搖搖頭,靳時川說的都對,逝者已矣,她能改變嗎?她能回到地震前夕嗎?還是,她能回到更早以前?

不能,一切都無法改變。

“追風給你的,喝了。”靳時川拿起牛奶,插好習慣遞給徐來。

徐來淚眼斑駁的伸手接住,咽着淚含着奶盡數吞進去。

從那以後,追風執行完任務回來就會陪一會兒徐來,靳時川一般情況就是叫追風走了,不怎麽跟她搭話,整個人很酷。

而後沒多久,徐來的父親來接她了,她卻躲了起來。

追風找到了她,在學校那片廢墟後面的角落裏,靳時川并不知道她是在躲他的父親,以為她又犯病了。

于是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也不問她為什麽在這兒,而是陪她坐了一會兒。

久久的沉默,徐來問靳時川:“靳大哥,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問這個幹嘛?”

“随便問問。”

“沒有。”

“你打算多久結婚呢?”

“沒打算過。”

“為什麽?”

“看慣了天災人禍,生離死別,就不想把這些東西強加在自己的身上,我陪着追風就好。”靳時川淡笑着看着追風,追風回應的叫了一聲。

徐來笑了笑,“追風小時候一定很可愛吧?”

靳時川從救援服裏面的兜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徐來,“追風小時候。”

徐來接過來,“很帥氣也很可愛。”

“嗯。”靳時川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站起身來,看向徐來,“走吧。”

說完,他就轉身先走,徐來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對他說:“如果我長大了,我們還能再見,你又沒結婚的話,我嫁給你吧!”

靳時川轉身,陽光剛好打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萬丈金光,逆着光的他看不清面容,只聽見那不輕不淡的一聲:“好!”

……

回憶很長,再憶卻片刻分秒。

徐來看着靳時川,反問他:“我有嗎?”

靳時川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發頂,對她說:“走吧。”

“去哪兒啊?”徐來愣怔在原地,剛才她是被摸頭殺了,什麽意思啊?

“不是吃飯麽?”

靳時川轉身,陽光透着大廳照射進來,剛好灑在他的身上,明媚而耀眼,就像當年一樣。

那人,卻更加好看了。

徐來随意往這大廳裏一掃,還真是好看,來往的女人都在看他。

她走過去伸手把靳時川手裏的藥袋子奪了過來。

“幹嘛呀這是,不知道自己手上有傷啊!”聲音不大,足夠別人聽見。

靳時川快被這個陰晴不定的小丫頭給逗笑了,也不知道剛才是誰把東西塞他手上的……

陽光甚好,心情好像也随之明媚了起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