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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娘的意識依附在這個叫做‘江蓠’的年輕男子身上,什麽都做不了,只能靜下心來,通過他的目光去看周圍的一切,去看清楚這個只在他人口中聽過的蓬萊。
此刻的蓬萊,是五大仙山之首,雖然面積最小,弟子也最少,但論修為,微藍上仙是當之無愧的修仙界第一人,而且蓬萊收選弟子的要求極高,入了蓬萊的弟子大多能修習蓬萊秘法,同樣的年紀,蓬萊的弟子修為比其他四座仙山弟子修為要高,所以他們有高傲的資本。
十二娘通過江蓠的眼睛,看到了許多蓬萊弟子,他們每一個人都儀容講究,帶着仙門弟子特有的高傲和優越。路上遇到的弟子,大多都會對江蓠行禮,稱他為公子,但十二娘将那些弟子們的态度看在眼裏,心中卻覺得古怪,因為這些弟子們,口稱公子,态度卻仿佛帶着一股輕蔑,好像對江蓠十分不以為意。
江蓠是個性格稍顯懦弱的人,寡言少語,仿佛還有些害怕與人相處。那些稱他為公子的弟子們,态度已經很好了,還有些幹脆對他視而不見,或是眼露豔羨和不屑。
十二娘看了一路,就有些疑惑,這江蓠在蓬萊究竟是個什麽身份?她從各種渠道了解到的有關蓬萊的消息中,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江蓠這個名字。
當江蓠避開人群,沿着邊緣,想要穿過蓬萊那座巨大的廣場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他随着周圍弟子們的目光看去,見到了一個光芒萬丈的男子從大殿中走出來。
那男子容貌甚是俊美,猶如銀月輝星,臉上帶着和煦的純澈笑容,看上去是個幹淨的有些過分的人。十二娘覺得這男子的一雙眼睛,形狀與執庭很相像。但是這男子的眼睛清澈,不像執庭那麽深沉。
就在那男子出現之後,十二娘感覺到江蓠心中湧現出一股劇烈的情緒,羨慕嫉妒、憤恨不甘。
這男子又是誰?
“少山主。”
十二娘聽到周圍的許多弟子口中不約而同的喊出了‘少山主’這個稱呼,與之前喊江蓠‘公子’不同,這些弟子們見到這位‘少山主’,都是敬服而向往的,喜愛之情就連十二娘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原來這俊美男子就是微藍上仙虞霄之子,也就是執庭的父親,虞錦鶴。
虞錦鶴和周圍的弟子們打招呼,一路引人注目,衆星拱月般的來到了江蓠面前。江蓠好像是想躲開的,但是往後退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就垂着腦袋畏縮的站在原地,看着虞錦鶴走到面前。
江蓠的态度這麽拘謹,但虞錦鶴對他卻很親密,只見他一把握住江蓠的手,對他說:“我剛才讓人去叫你了,還以為你會比我先到摘星辰,沒想到路上就碰見了,走,咱們剛好一起。”
他攬着江蓠穿過人群離開,嘴裏還高興的說:“哥哥這次出去,得了個好東西,讓你嫂子幫忙收着了,待會兒送給你,你拿回去玩。對了,你嫂子說好久沒見到你了,你怎麽不多去探望她呢,我前兩個月出門在外,你嫂子一個人懷着孩子,在摘星辰待着無聊得很。”
哥哥?十二娘心道,虞錦鶴自稱是哥哥,這江蓠難不成也是微藍上仙之子?可是她沒聽過微藍上仙還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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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按照十二娘的眼光來看,這虞錦鶴無疑是個坦蕩磊落的男子,可她附身在江蓠身上時,能感知江蓠感覺到的一切。背後那些弟子們傳來的嫉恨眼神,江蓠心中的懼怕和厭惡,還有對身邊無知無覺的兄長那種既愧疚,又充滿惡意的複雜情緒,這一切都是那麽鮮明。
對于江蓠心中的惡意,虞錦鶴全然沒有察覺,他還攬着江蓠的肩,笑他性子內向,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心上人,就像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兄長那樣關心着弟弟。
二人來到一座建在高高玉臺上的宮殿,這裏大約就是虞錦鶴的住處,摘星辰。十二娘覺得這地方和她的雲生間差不多,都是靈氣旺盛地脈流通,一看就知道是身份尊貴之人住的。虞錦鶴這個少山主,果然很得微藍上仙喜愛。
虞錦鶴與江蓠二人進了殿中,走到一處後院,見到花叢中坐了個女子。那女子正表情溫柔的,緩緩撫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十二娘看了看女子的肚子,覺得這女子大概就是執庭的娘親了。這位少山主夫人,十二娘同樣沒能探聽到關于她的消息。
“璞瑗,我把阿蓠帶來了,你之前不是還在念叨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嗎。”虞錦鶴朝那女子走過去,蹲在了她身邊,握着她的手說。
那女子被他牽着,笑道:“明明是你自己出去兩個月,回來就想着弟弟,幹什麽拿我做理由。”說着,她朝江蓠招手,“阿蓠過來。”
“你哥哥他出門,帶回來的唯一一件禮物就是給你的,竟然什麽都沒給我帶,你說他過不過分。”
“我知錯了,我就是太想早點回來見你,一時間想不到該給你帶什麽,饒過我吧。”虞錦鶴做出求饒的模樣,又摸着妻子的肚子念叨:“女兒快出來,替爹跟你娘求情。”
這位在人前看着穩重的少山主,私底下在妻子面前卻像個跳脫的少年一般。
江蓠朝他們兩人走去,看着這一對璧人相親相愛的模樣,心裏刺痛又扭曲。
從剛才看到這個女子之後,十二娘就察覺到了,江蓠愛着這個女子。因為愛着她,所以對虞錦鶴就更加嫉妒。可這一點,面前的夫妻兩都沒發現。
名叫璞瑗的女子讓江蓠坐在身邊,問他:“你這兩個月在忙些什麽?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江蓠一直低着頭,“沒有。”
“哎呀,你這樣的性格,日後若是出了蓬萊,一定會吃虧的。”璞瑗語氣裏都是真心實意的擔憂。
虞錦鶴在一旁點頭,“是啊。不過別怕,要是被欺負了,告訴哥哥,哥哥幫你,你不要什麽事都憋着不說知道嗎。”
“你這個哥哥粗心大意,老是搞砸事情,一點都靠不住。”璞瑗笑說,“阿蓠,有事就找嫂子,嫂子比你哥靠得住。”
江蓠看了她一眼,悶聲道:“我知道了,謝謝嫂子。”
如果此刻有外人,看到這一幕,大約會覺得和諧友愛,但江蓠身體中的十二娘,已經忍不住嘆息了。
這江蓠心中,全是憤懑嫉妒,恐怕當年蓬萊仙山滅亡一戰,他在其中起着不小的作用。
其樂融融的場面又忽然跳轉,十二娘眼前一黑,面前變成了一個十分熱鬧的場景。還是在蓬萊仙山,那個巨劍廣場前,無數蓬萊弟子都望着巨劍高臺,江蓠在人群角落裏,和他們一樣望着高臺。
那上面站着微藍上仙和虞錦鶴。
“吾兒今後就是蓬萊的少山主了。”
“孩兒一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高臺上的虞錦鶴顯得更加年輕稚嫩些,大約就是個少年模樣。看上去好似剛成年,這一幕應當是他成為蓬萊少山主的場景。
做哥哥的在高臺上被萬人敬仰,被父親用慈愛的口吻誇贊,寄予厚望,做弟弟的在角落裏看着……這江蓠,應當不是微藍上仙的親子吧。
十二娘想着,眼前的場景再度變換。
江蓠站在一個武鬥高臺上,手中執着一柄刀,而他對面站着一個滿臉傲慢的蓬萊弟子。那男子随意的晃着手中的刀,說:“江蓠公子,請賜教了。”
江蓠拿刀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他就像一只老鼠,被這男子故意羞辱捉弄,狼狽的在武鬥臺上滾來滾去,而臺下的蓬萊弟子們嗤笑着,看着他狼狽的姿态,竊竊私語。
“還想跟少山主比,真把自己當山主的親生兒子了,嗤,其實就是個不知來歷的。”
“如果真是山主的親生兒子,怎麽會連個虞姓都沒有,而是姓江。還有這樣差的資質,怎麽可能是山主的兒子,連咱們蓬萊最沒用的弟子都比他優秀些。”
“要我說,少山主就是太心善,這種人還管他做什麽,連天裕訣都學不會,簡直丢人。”
“唉,你瞧他還能堅持幾招?”
“什麽堅持幾招,要不是六師兄故意讓着他,他一招就要敗落。”
“哈哈哈哈~”
江蓠的刀落在地上,他被重重的按倒在地,膝蓋震得生疼。耳邊沸反盈天,鋪天蓋地全是惡意和嘲笑。
場景變換,這一次,江蓠所在的并不是蓬萊,而是一座山間竹屋。他此刻的身體還是個孩童,縮在角落裏,雙眼緊盯着床上躺着的女人,還有站在床邊的男人。床上躺着的女人是他将死的母親,床邊站着的是微藍上仙。
“我就快要死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那一臉病容的女人哭道。而站在床邊的微藍上仙冷漠中帶着厭惡,說:“就算你死千次百次,吾也絕不原諒你。”
“就算,就算你恨我害死了姐姐,可那都是我的錯,阿蓠是無辜的,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這個孩子是如何來的,你自己知曉,如果不是吾妻死前遺願,吾早就一劍殺了你同這個孩子。”
“虞霄!你當真要如此狠絕嗎?我如今就快死了,我們之間的仇恨到現在就不能放下嗎?我已經別無所求,只求你帶走阿蓠,照顧他長大,他無論如何也是你的骨血,就算你不念及我,也求求你念及一下我姐姐,求你了!”
那女子從床上滾落下來,伏在虞霄腳下不斷磕頭,痛哭失聲,而虞霄從始至終無動于衷,直到見到她吐血而亡死不瞑目,這才冷哼一聲,擡腳将她屍體踢開,然後走到角落裏的江蓠面前,一把提住他的衣襟,像提着什麽垃圾一樣,将他帶回了蓬萊。
時光倏然回溯,江蓠又忽然從一個小娃娃變成了青年模樣。這次的場景變幻後,十二娘看清周圍的情景,立刻一陣心驚肉跳。因為這是一個陣法中心,而這種大陣十分眼熟,每個仙山都有的護山大陣,就是這種樣子。
十二娘親眼看着江蓠伸出手,毀掉了這座大陣的陣心,整座大陣瞬間破碎了。
江蓠毀去了蓬萊的護山大陣,接着離開了這裏,來到外面。此刻的蓬萊已經硝煙彌漫,天上地上全都是鏖戰弟子,十二娘馬上明白過來,現在的時間,大約已經到了蓬萊滅亡之戰。
作者有話要說:錯與對,善與惡,因與果,大概就是我這篇文想寫的東西吧。
主角是否代表着正義和善?她永不會做錯嗎?
作惡的人是否一直是惡,只會作惡,向善的人是否永遠向善,沒有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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