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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峰騰出手揉了把林梵的頭發,“牽扯到案子的人會詢問這是慣例,想什麽呢?”

林梵脾氣一直挺好,生氣的時候也不鬧騰,就跟自己較勁。難得見她急眼,秦峰說道,“一會兒再說,吃飯吧。”

林梵吃完剩餘的面,他擋在外面,林梵出不去,她吃完了坐着很尴尬。把錢包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你的錢包。”

秦峰也沒看就把錢包接過去裝進口袋,“吃飽了?”

林梵嗯了一聲,摸出手機刷微博。

對面小王笑着說道,“我是不是坐錯位置了?挺礙眼的在這裏,巨大的燈泡。”

後面幾個人起哄,嘻嘻哈哈道,“你剛發現自己礙眼?快滾過來!”

秦峰低頭吃面,也不和他們說話。

林梵臉熱的擡不起頭,掃到一個鬼眼女王的博主。吸引了她的注意,博文大多是一些靈異事件,真假摻半,吓得評論區一群小孩嗷嗷叫。

林梵往下翻去,手頓住。

江城最陰森的十個地方,第一個就是中明路鬼樓。中明和中冥同音,中間的冥地。被稱之鬼樓的小區原本叫光明小區,十年前發生過一次火災,火災具體發生原因不明,一整棟樓的人都被燒死。之後樓房整修,修建的工人也莫名其妙半夜出事,舊樓修建的事就擱置了。

林梵只到過住的那棟樓,再往前面就沒有去過,她也沒有注意到燒毀的樓在哪裏,改天去看看。林梵繼續往下翻,之後光明小區的人就接二連三的發生怪事,死的死走的走。五年前有開發商看重這裏位置,想要動工,結果又出事,這裏就被徹底封為鬼樓。

這段秦峰和林梵說過,林梵繼續看下去。

下面有評論,怕鬼的老阿姨:今年三月份在中明路鬼樓碰到個皮膚慘白的小姑娘,大晚上拎着個人頭,吓死我了。

小姑娘?拎着人頭?林梵怎麽沒見過?難道有別的慘案她沒發現?

身邊響起拉凳子聲音,林梵把手機收起來擡頭,秦峰說,“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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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小王和其餘幾個人留在現場,林梵上車後系上安全帶,看向秦峰,“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看到她屍體的時候很意外。”

秦峰發動引擎,打了一把方向把車開出去,瞥她一眼,“看到靈魂了?”

林梵搖頭,“沒有。”

“昨晚你一直在家?”

“嗯,今天早上才出門,小區有監控。”

秦峰的住處他肯定知道,林梵應該不會撒謊。

“你也沒有作案時間。”秦峰說,“昨晚你從警局走的時候,十點左右。”

林梵點頭。

“柳飄飄的死亡時間是十點到十一點。”秦峰敲了下方向盤,問道,“這棟別墅現在是誰的名字?原本是誰的?”

“現在不知道,原本是我爸的。”

“你就這麽被趕出來了?身無分文?”

林梵:“……”

秦峰擡手整理衣服領口,“那你這個繼母還真挺損。”

“我不太懂那些,要債的人來把我趕走,我就只能走了。”林梵嘆口氣,“其實我現在還懷疑,我爸的死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

林梵知道的不多,她就知道父親死了,繼母帶着弟弟卷錢跑了。半年後,她見到了繼母和弟弟的屍體躺在那棟據說被拿去抵債的別墅裏,中間發生了什麽,她一無所知。

“你先回家吧,明天記得去上班,不要再到處跑。”

林梵點頭,“我知道了。”

“有錢麽?”秦峰多問了一句。

林梵抱着包,“有的,我先走了。”

轉身一溜煙跑了出去。

秦峰掐了掐眉心,點燃一根煙抽完,轉身去屍檢中心。

“女性屍體,二十八歲,一米七。身上有四處刀傷,臉上斜着砍過去。”法醫比劃了一下,“應該是市面上那種砍刀,不然不會劃出這麽長的傷口。刀面至少三厘米,估計沒刀柄,現場多提取幾處血,說不定有收獲。”

秦峰點頭,“有抵抗傷麽?”

“有,在手上,應該是砍臉的時候下意識去擋,四根手指筋骨全斷,只剩下皮連接。”

秦峰打量屍體,“死亡時間?”

“十一點左右,室內開着空調,測屍溫會有誤差。”

“胸部橫着砍了兩刀,受害人倒地後,又被捅了一刀。”

“怕沒死?”

“應該是。”

“還有其他的傷麽?”

“沒有。”

柳飄飄穿着夏天的睡衣,十分清涼,暴露大片肌膚。門鎖沒有撬動痕跡,她應該是下去開門,走到客廳處被砍。“兇手應該是熟人,或者和死者發生過親密關系。”秦峰分析着案情,“應該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小孩的死因就比較明朗,一刀致命,割斷了脖頸。”

“根據現場血滴痕跡,兇手對死者家格局了若指掌。他是直奔孩子的房間,打開門一刀劃了小孩的脖子。”秦峰看着小孩的表情,小孩的眼睛是睜着,到死也沒閉上眼,似乎震驚。“熟人作案。”

“我也這麽看,現場所有的痕跡都顯示熟人作案。”劉法醫說,“聽說死者和小林有點關系?”

“嗯。”秦峰說,“柳飄飄是林梵的繼母,不過在林梵父親死後,林梵就被她趕了出去。大概是怕林梵争家産,聽林梵說過,之前沒有詳細查。”

劉法醫摘掉手套,扶了扶眼鏡,“早晚得查,怎麽又和小林扯上了,她這是什麽體質?走哪死哪?”

秦峰無奈聳肩,“柯南附體吧。”

專案組迅速成立,監控還在排查,秦峰分析完案情,說道,“盡快去查柳飄飄的人際關系,情人,還有財政問題。”

電話在口袋裏嗡嗡的響,他說,“就這樣,有什麽問題随時給我電話。”

走出門,看到來電是母親,接通,“媽。”

“你不是晚上帶女朋友回來吃飯?這都九點多了。”

“有案子,改天吧。”

電話那頭停頓幾秒,母親說,“你天天忙,哪有姑娘受得了你?”

秦峰剛想說什麽,到嘴邊的話一頓,徑直往外面走去,“我爸在家麽?”

“在啊,等着你帶女朋友回來,他下午就沒去上班。”

秦峰:“……”

“我找我爸有點事,我馬上回去。”

“哎?女朋友回來麽?”

“她得複習功課,快開學了。”

母親:“……”

你怎麽不找個初中生啊!

“幾點能回來?”

“馬上就到家。”秦峰挂斷了電話,出門上車直奔父母家。

——

林梵拿着手電筒踩着雜草叢生的小道往小區後面走,四周沒有燈光,黑的不像城市小區。林梵看昏暗的天空,繼續往前面走,燒焦的房子是最裏面一棟。她拿電燈照不到全部,晃了晃打算退回去突然看到一張慘白的臉。

林梵轉身就走。

“姐姐。”

林梵後脊背汗毛豎了起來,撓撓頭,他越來越近,“姐姐。”

林梵回頭,小孩已經到了她面前,他手裏抱着頭笑了起來,“好玩麽?”

林梵很想一腳把他踹飛,咽下唾沫,“不好玩,你把頭放回去,你媽呢?”

“我不知道。”死小孩把頭放回去,脖子上仍然有一道血線,他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林梵,“壞林梵,你怎麽還活着?”

林梵大步往外面走,直接屏蔽他這句話,這孩子跟他媽學的一模一樣,尖酸刻薄。林梵不喜歡他,而且他現在也死了,沒有多少客氣,“你沒見你媽媽麽?你一個人過來的?”

“我找不到她。”林澤皺皺秀氣的眉頭,“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她不知道去哪裏了,我也回不去家,我想回去玩游戲。”

玩你的頭吧,以前林澤欺負她的事可不少,故意在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裏裝摔倒,喊着是林梵推的,讓父親罵她。

林梵回到自己住的那棟樓,從一樓到五樓,沒有看到柳飄飄靈魂的痕跡。下樓,小孩跟着她一會兒把頭拿下來一會兒把頭放上去,“林梵。”

“叫姐姐。”林梵板着臉。

林澤轉着眼珠子,“我叫你姐姐,你帶我回去麽?”

“你回不去,你死了。”林梵走出小區關掉了手電筒,“你都把頭抱在手裏玩了——”

突然脖子上一緊,林梵喘不過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揪住他過肩摔就扔到了地上。地上只有一個頭,林梵皺眉,回頭看到他的身體滿場子轉,頭在地上喊,“傻逼,我在這裏。”

林梵揉了揉脖子,剛剛身體裏似乎有不屬于她的力量,非常陌生。到底是什麽?林梵狐疑。看到地上哭天喊地,罵爹罵娘的人頭,走過去蹲下,“你怎麽死的?兇手是誰?”

“你個殺人狂魔,你個暴力狂!你壞人,老巫婆,你打我我喊媽媽打死你!”熊孩子邊哭邊罵,把熊孩子本質發揮的淋漓盡致。林梵頭疼,起身就走。

林澤終于是找到了身子,止住眼淚,快速跟了上去,“你不準走。”

林梵繼續往前面走,“你死了,你嚎破嗓子也沒人幫你。”

“你說我死了,那我現在是鬼了?”他仰着頭,聲音稚氣未脫。

“嗯。”

“你為什麽能看到我?你也死了?還是你騙我?”

林梵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停下腳步,雙手插兜回頭盯着熊孩子,“我最後問一遍,誰把你殺了?兇手是誰?如果抓不到兇手你一輩子都這麽抱着頭玩,不死不滅不能轉世。不能玩游戲,不能看電視,不能吃零食。”

林澤站住,定定看着林梵。

“你不信?”林梵停住腳步,看着他的眼,“你在這裏晃了多久?有人搭理你麽?我來了才把你帶出來,不然你一直在裏面飄。”

林澤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大眼睛明亮,他的眼和林梵很像,都像父親。

“這是死?你沒騙我?”

“對,這就是死。”林梵說,“整個世界只有你自己,永遠都只有你。沒有人和你說話,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這就是死亡。”

“我真的死了?”他眼睛裏蓄滿淚,聲音微微發抖。“我不知道怎麽死的,我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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