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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說完就後悔了,“你趕快去睡吧,我也睡了。”
“我之前談過一個女朋友。”
林梵在黑暗裏回憶了那個女人的模樣,很漂亮。有前女友的意思就是親過了?是吧。揉了揉鼻子,扒開被子看坐在旁邊的秦峰,“你們……為什麽會分手?”
“我這個職業二十四小時待命,沒幾個人能受得了。”秦峰看着她的眼睛,“你現在還有反悔的餘地。”
林梵抿着嘴唇搖頭。
秦峰也就客氣一句,他就沒打算放手。順了順她的頭發,沉默片刻說道,“那天先生和你說了什麽?”
“就是談了續命的事,他好像什麽都知道,但是問又不說。”林梵擡眼,“我——我們在一起真的沒事麽?”
“沒事。”秦峰原本想在林梵這裏睡,看到她的幹淨的眼睛,打住了念頭,“你早點睡吧。”
他下床大步就往門口走,林梵揪着被子,“秦峰。”
秦峰停住腳步回頭,“嗯?”
林梵喉嚨滾動,“沒什麽,晚安。”
“晚安。”
林梵難得失眠,烙餅似的翻到天亮,看看時間六點半了就穿了衣服起床。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下樓去餐廳,吃到一半電話響了,林梵看到是秦峰打過來,就接通,“秦大哥。”
“在哪?”
“樓下吃早餐。”
很快秦峰就和小王進了餐廳,看了眼林梵沒事才去拿早餐,拉開林梵面前的椅子,“怎麽起這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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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低着頭喝粥,“睡不着。”
“馬上查案,你去麽?”
林梵立刻擡頭,“帶我麽?帶我就去。”
秦峰也擡頭看到她的黑眼圈,蹙眉,“你昨晚睡了麽?”
林梵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再次低頭喝粥,“睡不着。”
小王端着粥過來,秦峰才收回視線不再問了。林梵一顆米一顆米撈着吃,秦峰很快吃完拿着車鑰匙丢給小王,“你去開車,我們馬上出發。”
“好。”
小王先走,林梵和秦峰走在後面,秦峰伸手摸林梵的額頭,林梵吓了一跳剛要退就被秦峰拉了回去。林梵額頭溫度依舊很低,不過也沒有低出常人的範圍。
“怎麽了?”
“什麽?”
秦峰單手插兜,邁着長腿往外走,“為什麽失眠。”
林梵瞄了他一眼,被秦峰逮住,直視過來,“嗯?為什麽?”這小家夥不會是吃醋了吧?看着沒心沒肺的,昨天貿貿然問那麽一句。
“不知道,就失眠。”
秦峰站在酒店門口等小王開車出來,揉了把林梵的頭發,拎着她面對自己,“別鑽牛角尖,有什麽就和我說。”
林梵閃爍着大眼睛,再次看他。
“林梵。”秦峰叫她名字,也沉了臉。
“你低點。”
秦峰四下看了一眼,沒什麽人,就低頭。“什——”
林梵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在嘴唇上親了下,很快就松開,她臉上滾燙,說道,“我很糾結,心裏很亂。”
小王把車開了出去,按了聲喇叭。
“秦隊,小林。”
秦峰直起身,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擡眼看到林梵跑的飛快沖上車關上了車門。太陽初升,鋪撒大地,半個城被映照成了金黃色。
秦峰也不想她再繼續尴尬,就坐到了副駕駛。
他們先到縣公安局開會,然後分頭行動,查到中午查清了當時看礦的人叫徐有才。是這家公司一個合夥人的表弟,住在縣城。
立刻行動實施抓捕,下午三點在麻将臺把徐有才給抓住了,帶到了公安局。
徐有才徐山縣人,四十五歲,當過兵。退伍後回來沒有什麽事做,就被表哥帶到礦山上做保安,主要工作是看場子。幹了兩年,那座山被挖空了,公司的人撤回來。這兩年礦業公司一直不景氣,他就失業了。
“你們找我來幹什麽?這麽大陣勢。”
“你認識這個人麽?”秦峰把宋良的照片遞給他眼前,徐有才搖頭,“不認識。”
“你再看看。”
徐有才擰眉看了一會兒,搖頭,“不認識。”
“一零年七月,你是在東礦山工作是麽?”
“是的啊,犯法了?”
“那你再看看認不認識這個地方。”秦峰把一張照片遞給徐有才,土坑裏一具屍骨,他臉色頓變。
“認識麽?”
徐有才目光開始飄忽,頭上冒汗,想起來了那個人被打死的傻子。那個人,他們逼問他同夥是誰,他什麽都不說。
“你們一共幾個人?怎麽殺死他?怎麽抛屍?”
徐有才不說話,秦峰也不說話,審訊室一片寂靜。風扇轉動,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在衡量。
“你知道他叫什麽?他叫宋良。”
“人不是我打死的!”徐有才猛地擡頭,他不斷的做着吞咽的動作,“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就扇了他兩耳光,打死他的是猛子。”
“全名叫什麽?”
“我想想。”他狠狠搓了一把臉,這麽多年了,那件事終于是被挖出來了。他們都已經忘記,那個被打死的傻子,他們以為屍骨會腐爛,那件事無人得知。面前是警察,他們找到自己了。屍骨被挖出來,罪惡大白天下。
“孟偉。”
孟偉是晚上六點被抓回來,先是抵死不從,之後開始咬。牽扯到案子的一共有六個人,他們抓住了宋良,綁住他的手開始毆打。一直把宋良打死,扔進小黑屋等他的血流幹,這才挖坑抛屍。
為什麽不埋在礦山附近?害怕。因為他們要晚上值班,要在礦山活動,把死人埋在這裏,他們怕鬼來報複。另一方面,在礦山附近,一旦被發現屍體警察立刻就會懷疑他們這些人。
他們找了塊熟悉但離自己很遠的地方埋屍,本以為這事過去了。他們再一次逮住來偷礦石的羅龍,打算把羅龍送給警察處理的時候,羅龍把這件事擡出來了。
“那個小混混羅龍敲詐了我們一筆錢,這麽算起來,他才是罪魁禍首。我們無意殺人,他卻是有心讓那個傻子送命。如果不是他,傻子怎麽會來偷東西,怎麽會被人打死?他就是把傻子當工具,拿傻子賺錢。”
帶人去指認現場,現場已經長滿了野草,礦山已經被挖空。房子破損,可能被附近住的人拆掉了磚頭,只剩下牆角。
“就是在這裏,我們一共六個人,打了他一頓……”
林梵走到河邊看向遠處,藍天白雲倒映着清澈湖面,林梵把手插兜,說道,“如果有來世,希望他能投胎成一個聰明的人。不被人欺負,不被人侮辱。”
秦峰站在她身後,看向遠處。
林梵嘆口氣,“我一直不懂,為什麽越退越會被人欺負?奶奶說做人要忍讓大度,要學會為他人考慮。要善良,要心存善意。可為什麽這種人那麽少?他已經那樣了,欺負他有意思麽?活活打死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林梵也是這樣,她讀書的時候,想和所有人做朋友。想平和的相處,只是想融進新環境裏,只是想以心換心,總能得到善意。
可沒有,他們只會認為你軟弱可欺。
秦峰揉了揉她的頭,“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數人,還是心存善念。我們能做的只有約束自己,不忘本心。”林梵回頭,秦峰擡起頭看向遠處,半晌才把視線落到林梵身上,“正義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宋良的屍骨被埋在了他父親的墳邊,林梵買了些冥幣燒給了宋良。小王先回去了,秦峰和林梵墊後,開車前往江城,林梵的心情很複雜。
秦峰要去局裏做報告,他把林梵送到小區門口,掉頭就走。林梵在附近超市買了些蔬菜,拎着往回走,突然心悸,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她只聽到自己轟隆隆的心跳,林梵閉了閉眼,身子晃了晃,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扶住了她。
林梵很快就回神,猛地回頭,想要掙脫肩膀上的手。他身上有鬼氣,很涼很陰森,像蛇一樣,林梵很讨厭這樣的人。
歐陽玉穿着純黑色的襯衣,臉白如玉,如墨黑眸直視林梵,“你跟他沒有好結果,你不信我?”
林梵警惕心起,抱着手裏的袋子往後退,迅速打量四周,“歐陽玉,你不要靠近,我叫了你信不信?”
歐陽玉穿着黑色襯衣,黑色西裝褲,他太白了,在黑色的襯托下白的有點神經質。林梵轉身大步就走,歐陽玉蹙眉,目光陰森下來,“林小姐。”
林梵回頭,目露嫌惡,一字一句,“我很惡心你。”
一瞬間,歐陽玉的面色非常恐怖,他那雙眼睛蛇一樣的盯着林梵。
林梵渾身發冷,她在這裏很不自在,“我不管你是什麽目的,我告訴你,你不會得逞,死心吧。”
“你的命我能給你,我就可以收回來。”
林梵猛地停住腳步,攥緊了手指,怎麽回事?命是他給的?不是奶奶麽?
到底怎麽回事?林梵後脊背發涼。歐陽玉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平視她的眼,“你是我的,記住了。”
“神經病啊!”林梵揮手差點把手裏的便利袋砸他臉上,拉開距離,“你是不是得了幻想症?”
她不知道歐陽玉想幹什麽,想殺她?看上她不可能,林梵又不是天仙。歐陽玉那麽有錢,什麽漂亮女人找不到?找她這個豆芽菜?之前還沒有什麽交集,突然就對她感興趣了?一定是想殺她。
“你和那個警察怎麽鬧着玩我不管,別動真格。”他直起身,目光冷下來顯得陰森,擡起精致的過分了的下巴,一字一句,“不然,我會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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