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茉莉龍珠(下)
吃飯的地點是葉長生訂的,在市裏一家很有名的得月樓,是家吃閩菜的酒樓,在H市也已有近百年歷史,從餘聲有記憶開始就吃他們家的魚丸,百吃不厭。
餘聲小的時候聽祖父說起過得月樓的來歷,據聞創始人姓許,四十歲那年老家遭了洪災,拖家帶口的逃難,一路走走停停到了H市,為了謀生便開始幫人幹活,窮人家沒什麽錢吃不起什麽好東西,但卻有顆玲珑心,連條魚都能吃出幾個花樣來,其中之一就是做魚丸。
後來許老漢借了錢擺了個賣魚丸湯的小攤子,便是得月樓的前身,小攤子越鋪越大,漸漸有了店面,店面又變成了酒樓,賣的東西也不僅僅只有魚丸湯了。後來市政動遷,得月樓從原先的老城搬遷到了現在所在的步行街上,但卻始終沒有開哪怕一家的分店。
于是餘聲吃魚丸的路程變得遠了許多,但這并不妨礙她偶爾的想念和饕餮。吃得多了,她才知道得月樓的魚丸實際上是福州魚丸,是一種以魚肉做外皮的帶餡丸子,皮薄均勻,色澤潔白晶亮,食之滑潤清脆,湯汁葷香不膩。
所以當餘聲知道葉長生訂了得月樓的位子時,連聲道:“一定要點魚丸湯,我都已經快一個月沒吃了。”
“知道知道,不會漏的。”葉長生覺得好笑,怎麽一個魚丸湯到了她這裏就成了難求的珍馐似的。
一行人落座,來開單的竟然是得月樓的老板許懷,“阿聲有一段時間沒來了,近來可還好?”
“還好,咱們這兒生意還是那麽旺。”餘聲笑笑,熟稔的寒暄道。
“托大家的福。”經理笑容可掬,頗為貼心的詢問她,“今天還上魚丸湯?”
餘聲忍不住笑了起來,“許叔真是說笑,論起來你也是看着我長大的,我哪次不吃?”
“也是,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來的時候,那麽高……”他邊說邊比了比大腿的位置,“你爺爺牽着你的手進來的,一進來就問旁邊那桌上的白圓子是不是湯圓。”
餘聲的笑容愈發的大,點頭道:“後來一吃就吃了二十幾年,讀大學多後悔沒去福州。”
許懷笑笑,轉而問起了葉長生他們來,餘聲這才發覺忘了介紹,忙道:“這是我男朋友,叫葉長生,長生不老那個長生,那兩位是他的同事。”
“幸會幸會,希望諸位今晚用餐愉快。”說完話,有人來叫他,便走了。
席間各人其實都來得月樓吃過飯,尤其是葉長生和王江帆這樣的土著居民,連得月樓最貴的那頓年夜飯都吃過,此時卻仍然免不了驚訝。
王江帆打量了一番餘聲,咋舌道:“沒想到餘聲你竟然還認識得月樓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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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很愛這裏的菜色,常帶我來,也沒哪家孩子跟我似的每次來都盯着一個菜的,自然就記得了。”餘聲淡淡的笑着,“許叔跟我們家認識了幾十年,這裏就是這樣,菜是舊法炮制,桌椅是陳木打造,什麽都是舊的,就連人都是舊人。”
王江帆愣了愣,随後環顧一圈四周,竟然覺得平時看慣了的木制桌椅和隔扇屏風都透出一種古舊的歷史感來。
點了菜,服務生問:“請問要點什麽喝的嗎,我們有各類酒和茶,請問需要哪種?”
葉長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餘聲,又想了想,道:“來一壺茉莉龍珠。”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下了單就走了。
葉長生這時才指着王江帆對餘聲道:“王江帆,我同事,你見過的。”
餘聲笑着點了點頭,又見葉長生伸手向她對面的那個女孩子示意,“這是莫绮華,也是我們同事。”
“是绮麗的的绮麽?”餘聲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歪着頭看了眼葉長生。
“就是這個绮。”葉長生随意的道,然後拍了拍她的手臂,朝對面道,“這是餘聲,聲音的聲,你們嫂子。”
王江帆聞言立刻改口道:“嫂子好,嫂子多關照。”
他一口一個嫂子喊得餘聲發窘,忙紅着臉不敢看他,葉長生正揮揮手示意服務生不必幫他們泡茶,誰也沒注意到莫绮華翕了幾次嘴唇都喊不出那兩個字來的尴尬。
餘聲從葉長生手裏接過泡茶的活,将外形圓緊,白毫顯露,形似珍珠的茉莉龍珠投入茶碗,拎起一旁酒精爐上的水壺注水,出湯即見湯色黃綠明亮,香氣濃厚鮮靈。
她一面分茶一面聽葉長生和王江帆他們說起工作上的事,似乎是關于某個工程,什麽明天還要下工地才能得到想要的數據雲雲。
餘聲聽得一頭霧水,但卻選擇了安靜的聽着,正好茶杯小,一杯茶兩三口就喝完了,她泡茶斟茶倒也不覺得沒事做。
突然她覺得有一股視線從對面傳來,下意識的擡頭,卻撞上了對面的莫绮華來不及收回去的目光,她不由得一愣。
那目光裏太多難以言喻的內容,似乎含有無盡的難過和絕望,這讓她覺得費解。
菜肴上桌,他們關于工作的交談暫告一段落,轉而開始讨論起桌上的菜來。
王江帆指着一道菜道:“你說這麽一道白雪雞得多麻煩才能弄出來啊?”
他說的那道白雪雞是只用适當的雞胸脯肉做出來的,造型似梅,質地軟嫩,餘聲點了點頭,将聽來的做法複述一遍,立刻讓其餘三人尤其兩位男士頭腦發昏。
“那麽麻煩,城裏人套路就是深……”王江帆啧了啧舌,嘆道。
相對而言葉長生的反應比王江帆要冷靜得多,卻也覺得頭疼,“這要是在家裏做,是不是一個早上光做這一個菜了,飯還吃不吃了。”
“人家是多人配合,再說要是随便個人都能做,那要酒樓的大師傅做什麽?”餘聲給葉長生夾了塊魚腩,笑着反駁道。
菜過五味,一頓飯也接近尾聲,再喝過幾道茶,幾個人便分道揚镳,王江帆送莫绮華回住處,葉長生則陪餘聲到附近的超市采購生活用品。
路上,王江帆忍不住問莫绮華:“怎麽樣,現在有死心一些了嗎?”
莫绮華擡頭瞪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很久很久過後,久到王江帆都以為她不會給回應的時候,她才低低的應了聲“嗯”,然後便是哽咽的啜泣。
莫绮華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飯桌上的那個給她斟茶的女人,明明和她差不多年歲,卻有着她可望不可即的溫婉和氣質,餘聲只是坐在那裏泡個茶,周圍的一切喧鬧就好像給她做了陪襯。
她只看得見她挽做低髻的鬓邊是烏木刻的發釵,手腕上那只她有些許印象的銀镯子在燈光下折射出溫潤柔和的光芒,發覺了她的注視也只是笑笑,然而她笑時仿若有光華流轉,襯得清秀的面龐變得動人。
看起來大家閨秀得不得了,可是她又能說出“長生不老的長生”那樣通俗易懂的大白話來,要知道葉長生介紹自己向來都是說“欲持金簡問長生的長生”,文化少點都聽不懂。
這樣的餘聲,讓莫绮華想起一個詞,“富養”。
這世上有一種姑娘,她們被稱作是被父母富養的女孩兒,她們姿态平和,與人為善,自在舒适,興趣廣泛,知之甚多,能夠背的起名貴包包走世界,也能夠放下架子去街邊撸串。
而餘聲在莫绮華看來,無疑就是這樣的幸運兒,這樣的情敵,她覺得自己是争不過的,于是絕望感一下就迎頭撲了過來。
王江帆只好嘆口氣,閉緊了嘴用力的踩下油門。
而在超市裏,葉長生也對餘聲提起了莫绮華,“今天其實是想讓绮華見見你。”
這是他對餘聲上一刻問他為什麽突然請客吃飯的回答,餘聲想起那姑娘席間露出的那個眼神,心裏忍不住一跳,“怎麽回事?”
“她喜歡我,但是我想讓她死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你擺到明面上斷了她的念想。”葉長生看了她一眼,如實相告,卻聲音冷硬。
餘聲手裏拿着的薯片“啪”的掉進了推車裏,半晌才回過神來,“我以為是你想讓我認識你的朋友……”
“這是第二個原因,你應該認識他們,不然萬一我有什麽,你找人都不好找。”葉長生這次的語氣柔和了許多。
餘聲擡頭看了看他的眼睛,見他十分的認真,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既為他的精打細算覺得無奈,又為他對莫绮華的狠心覺得無奈,她甚至開始同情莫绮華眼裏的難過和絕望。
但同時她心底裏還有另一種情緒,是為他對自己的心意覺得欣喜,那種欣喜很細微,卻汩汩的沒有停止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餘聲:“我仿佛聽說你讓我當擋箭牌?”
葉長生:“誰說的!我怎麽會這樣不要臉!”
餘聲微微笑,“葉先生,你還有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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