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8 孫家姐妹的決定

孫尚祺回府後,首先去尋孫尚禮,将孫道昌和梁氏合謀害死父親,還有孫道昌和有婦之夫私通被捉奸之事都一一告知了她。孫尚禮聽完後,臉色鐵青,久久不發一言。

“姐,沒讓他們為爹償命,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孫尚禮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姐知道了。”孫尚禮同樣很恨,但她需要顧全大局。“我在城東外二十裏處有一座小莊子,我會派人送娘過去靜養。”

“不行!”孫尚祺連忙阻止,“姐,這事是我做的,我不能讓你擔這不孝的罪名。”宋胖谏言她來找孫尚禮就是希望由孫尚禮來善後,并擔上可能會被冠上的不孝罪名。但孫尚祺來找孫尚禮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

“我是長姐!”

“姐,你聽我說。我們姐妹倆一文一武,一家出文武兩臣,這已經是犯了為君者的忌諱。幸而現在是王爺掌權,王爺對此暫無避諱,而且姐姐是在翰林院編書,并不參與朝政。但是,這樣的局面随着當今聖上逐漸長大必會産生變化,沒人能說得準今上長大後會怎樣,我們能做的是未雨綢缪,護好王爺和孫家。”

“尚祺……”孫尚禮愣愣的看着她,沒想到孫尚祺考慮的事情那麽多那麽遠。

孫尚祺鄭重其事的對她說道:“姐,家族傳承這個重任需要你來擔着。”

孫尚禮的臉色有些蒼白,孫尚祺為她倒了杯茶。“姐,你不用太擔心,咱們只是未雨綢缪。皇上今年才兩歲,等她長大還需好幾年。再說,白太傅是明王的人,她會好好教導皇上的。”

孫尚禮喝茶緩了一下,說道:“你得答應我,凡事不能自己硬撐。”

“好。”

“還有,娘的事情,我來善後。”孫尚禮認真的說道,“如果我連這事都處理不好,又怎麽帶着咱們孫家走下去?”

孫尚祺見她意志堅定,最終點了一下頭。

姐妹倆相顧無言了片刻,孫尚禮走到窗邊,恰好遠遠的看到韓氏和顏若槿在院子門口說話。孫尚禮看着一向清高冷靜的顏若槿此刻也是滿滿的焦慮不安,聯想到她們姐妹倆自身的悲痛,不禁嘆道:“上一代人造的孽,不該由下一代承擔。尚祺,你再應我一事,不要牽連顏公子兄妹。”

“好。”孫尚祺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心裏實是松了口氣。

“我們出去吧,顏公子大概已經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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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尚祺跟在孫尚禮身後走了出去,只見顏若槿滿眼期待的望向她們。

“大小姐,二小姐。”

“顏公子,我和尚祺會勸母親的,你先回主院去陪你爹吧。”孫尚禮溫和的對他說道,有禮卻疏遠,對孫道昌和梁氏的稱呼都已然變了。

顏若槿愣愣的點了一下頭,看着孫家姐妹倆從他身邊走過,心一點點的往下沉,臉色變得煞白。他看出來了,她們不會幫他爹……

韓氏輕輕握住他的手,溫聲安撫道:“若槿,你別太擔心,回去好好勸父親放寬心。祖母和祖父都不同意母親那麽做,尚禮和二妹也都會勸母親的。”

“多謝大少君,若槿告辭了。”顏若槿微微欠身行禮,緩緩走回主院。

孫尚祺回屋後,又徑直走向小書房。匪石匪席連忙上前伺候,說道:“小姐,顏公子很擔心主君,他找過您好幾次了。”

“我知道了,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孫尚祺淡淡的說,絲毫不見異樣。就在匪石匪席愣住的時候,她走進了書房。

此時,宋胖已經候在了書房裏。

“大人,馬掌櫃妻夫會聽從我們的安排。他們那邊,您盡可放心。”

“嗯。”孫尚祺輕輕應了一聲,顯得甚是疲累。

“大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您不如好好歇息一下。”

孫尚祺邊點頭邊說道:“大姐說由她來善後,你安排人暗中看着,別讓人往她身上潑髒水。”

“是。大人就放心吧,屬下會把這事辦好的。”

孫尚祺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說道:“宋胖,我們在夜鷹時就無話不談,與其說是上下屬,不如說是朋友。你告訴我,這次我有沒有做錯?”

宋胖稍稍想了一下,不難想到她會在此刻動搖的原因。“大人,您說我們也是朋友,那屬下就以朋友的身份說一句,您沒做錯。換成是屬下,也沒辦法任由殺父仇人在自己面前逍遙快活。”

“殺父仇人……那麽,我把他父親逼入絕境,又算是怎樣的仇人呢?”孫尚祺的腦海裏一直浮現出顏若槿泫然欲泣的模樣,那樣一個高冷而堅強的人露出那般表情,該是怎樣的無助和悲戚?

“大人,一定不能讓顏公子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在背後操控的。”

孫尚祺想到在孫尚禮那兒見到顏若槿的情形,她剛和長姐談完,長姐就改變了對此事的态度。聰慧如他,又怎會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

宋胖見她突然沉默,又說道:“大人,請容屬下直言。孫大人不休了梁氏,您和顏公子就只能是繼姐弟關系。相反,孫大人休了梁氏,您和顏公子便沒了這層關系,您若想娶他會更容易些。”

聞言,孫尚祺微微蹙眉,說道:“我不會娶一個殺父仇人之子為夫。”

“……”宋胖垂首不語。

孫尚祺有些煩躁的翻了翻書案上的公文和書籍,突然翻到了一沓書畫。“這些東西怎麽還在這兒?”

“屬下馬上處理掉。”宋胖既已知曉她心悅顏若槿,自不會再拿這些東西來讨沒趣,連忙就去将那沓書畫拿走。或許有些事情就是那麽巧合,有一張畫紙掉落了下來。

在宋胖彎腰去撿之前,孫尚祺伸手将那張畫撿了起來。一枝迎風獨立的荷花,就那樣呈現在她眼前。她認得他的畫。

“大人?”

“把這張畫找人裝裱起來。”

“是。”宋胖心中不解,“大人,這畫沒署名,可需要屬下去查一下作畫之人?”

“不必了,我知道是誰畫的。”

“是顏公子?”宋胖微愕,她只聽說顏若槿畫技娴熟堪比大師,可對這枝單調的荷花,她看不懂了。

孫尚祺微微蹙了一下俊眉,說道:“不用裝裱了,一起處理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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