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醉酒

慕卿不由得心口一顫，輕輕咬住了唇瓣，壓下了自己心間的悸動。

不管他表現得再風流多情，随意散漫，可是他有一顆幹淨赤誠的心，總是讓人心口發熱。

慕卿始終沉默寡言，卻又眉目之間帶上了幾分冷色，這樣的冷淡疏離是從未在她身上出現過的。

慕卿一向溫柔和善，即使是不熟悉的人都能夠從她的話語面容之中感覺得到春風般的暖意，對萬事都不在意冷漠了的這樣情緒是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

看着慕卿這般神色，讓慕容嘉心頭不适可是心裏卻又忍不住咯噔了一聲。

這般明顯是有問題，而且還很嚴重，讓慕容嘉心頭急切可是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卿仿佛看不見慕容嘉蹙起的眉頭和欲言又止的神色，她依舊面無表情的小口小口吃完了炙肉。

似乎是慕容嘉的眸光停留在她身上太久了，慕卿察覺到了并且不适地側開了臉，纖弱的眉眼也蹙了起來，越發惹人憐惜了。

慕容嘉意識到自己又無意之間做了讓人厭惡的事情，他的神色越發歉疚了起來。

“有酒嗎？我想喝酒。”

清清冷冷的話語從慕卿的唇瓣裏飄出來，那素白的側臉看起來是那麽冷漠。

可是慕容嘉卻只覺得心疼，因為他知曉原來的慕卿是多麽的溫軟嬌柔怯弱害羞，因而他不自覺地一個“好”字脫口而出了。

話說出口之後慕容嘉才覺得有些不妥，一位姑娘家喝酒總是不好的，更何況慕卿的身子本身就不太好，近日以來又必定是郁結于心的。

如此種種，若是喝酒的話，必定對慕卿的身子不好。

可是看着慕卿平靜無波的眼眸，再也不是曾經看到的那般泛着盈盈水光，就讓慕容嘉不自覺地想要給她想要的，想要慕卿開心一些。

慕容嘉是愛酒之人，自然也帶了好些酒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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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了一小杯遞給慕卿，還是忍不住叮囑道：“慕小姐，切不可貪杯。”

慕卿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個笑容來，可是卻不知這樣看起來越發的苦澀了。

慕容嘉心底一沉，也不受控制地灌了一大口酒，他也想一醉解千愁。

然而美酒剛已入口，慕容嘉想起自己上回做出的荒唐事，他就硬生生的忍住了沒再喝。

慕卿不過喝了一杯之後，她就雙頰泛紅，雙眸氤氲迷離了起來。

慕容嘉暗道不好，他沒想到慕卿的酒量會這麽差，一杯就醉了。

慕容嘉想扶慕卿上馬車休息，但又覺得自己這一舉動過于逾越了，因而他正想喚小艾過來。

然而慕卿卻突然抓住了他不松手，這讓慕容嘉一驚，卻又十分窘迫。

“你好狠的心！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慕卿扯着慕容嘉的袖子，歇斯底裏地哭喊了起來。

慕卿從來都像是一幅素淡卻蘊含墨香的水墨畫，她安靜柔和，悄悄綻放卻需要人細品她的美，從來都不會大聲說話。

可是如今這個矜持內斂的大家閨秀卻這般失控，毫無形象的嘶吼着。

這聲音聽得慕容嘉心底一痛，眸中愧色更甚。

都是他不好，若不是他酒後糊塗的話，也不至于讓慕卿此刻這般痛苦。

“對不起！”

慕容嘉的唇瓣蠕動了好久，可是他最終也只能吶吶地說出這三個字來，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慕容嘉的心頭越發難受了起來。

慕容嘉的喉嚨像是被什麽給堵塞了一般，嗓子發不出聲音來了，心裏悶悶的痛。

然而慕卿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慕容嘉的神色，仿佛要将自己這些日子一直壓抑着的委屈痛苦通通都給發洩出來。

她高高仰起了瓷白，粉嫩的臉蛋，擡頭淚眼朦胧地注視着慕容嘉，無聲地流着淚水。

慕卿眸底的痛苦絕望凄楚就這麽重重撞進了慕容嘉的眼裏，讓他心口一痛，慕卿落下的淚珠更是顆顆都砸在了慕容嘉的心口。

慕容嘉的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給緊緊揪住一般喘不過氣來，一種細細密密的痛楚不斷啃噬着他，逐漸蔓延到了全身。

這位質子的眉眼憂郁了下來，染着像月色一般的寂寥，讓人心疼，可是他的眼睛卻蒙着一層水霧，仿佛含着萬千愁緒，溫柔地注視着他眼前的慕卿。

慕容嘉的手指輕輕顫了顫，他想要為慕卿擦拭眼淚，那素白嬌嫩的小臉上的斑斑淚痕着實是礙眼。

然而他卻終究遏止住了這種沖動，黯然地垂下了眸子，他又有什麽資格這麽做呢？

“別哭了。”慕容嘉用他所能做的最溫柔的聲音輕哄着慕卿。

他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只是慕卿這位姑娘總是讓他心口發疼。

慕容嘉不知自己該為她做點什麽，可是他想讓慕卿好過點。

“你這個騙子！我那麽喜歡你，可是為什麽能夠如此狠心呢？”

慕卿爬到了慕容嘉的身上，慕容嘉想要掙脫她的行為，這畢竟不妥。

可是他卻又怕傷到她，因而小心翼翼的護着她的身子，這卻讓慕卿越發得得寸進尺了，兩人也身體糾纏地越發緊了。

這讓慕容嘉急得一腦門的汗，可是卻又拿着慕卿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慕容嘉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如何掙脫慕卿上了，并沒有聽清楚她的話。

直到慕卿再次緊緊抓住了他的領口，手還不住的在他身上捶打。

“江雲飛，我讨厭你！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慕卿嘤嘤泣泣，可是那麽輕柔的話語卻承受着讓慕容嘉無法忽略的痛楚。

慕容嘉不由得面色一怔，不知是因為慕卿話裏的江雲飛，先前他自己誤會慕卿以為她是在說自己，如今不過是她喝酒了将他當成了江雲飛罷了。

還是因為慕卿話裏的痛苦，讓慕容嘉有些感同身受，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雖然過了一輩子，可是慕卿那時候自己的痛苦和絕望都不是假的，如今慕卿在慕容嘉的懷裏哭起來也真是情真意切，讓人聞着落淚。

看着頭靠在自己胸前不停地抽噎着的慕卿，慕容嘉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慕卿借着這個機會将江雲飛陷害自己的事情說給慕容嘉聽了，讓慕容嘉臉色一變，眼眸也狠厲了起來。

他原來以為江雲飛是因為慕卿已非清白之身而嫌棄他，這讓慕容嘉有些不恥，可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江雲飛無恥到了這種地步。

若是當初自己晚到衡山書院一步的話，他簡直不敢想象慕卿身上會發生什麽。

慕容嘉又氣又怒，他身上暴動的氣息，讓慕卿不由得将他給抱得更緊了，更深地将自己埋進了他的懷裏。

慕卿的小手環在他的腰間，她瑩白的小臉緊貼着他的胸膛，可是顆顆晶瑩的淚珠卻不斷的從她美麗的眸子裏滑落，無端惹人心疼。

尤其是她的淚水都浸濕了他的胸膛，熱燙的濕意仿佛透過他的衣衫直接傳遞到了他的肌膚上，直接燙到了他的心上。

這讓慕容嘉準備輕柔推開慕卿的手頓住了，聽着自己懷裏不斷傳來的啜泣聲，慕容嘉忍不住輕撫慕卿的長發安撫她，都是為情所困的可憐人罷了。

那絲綢般柔滑的瀑布長發從自己的指間傾洩而出，讓慕容嘉忍不住留戀，心間也泛起絲絲漣漪和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