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李破星愣住了。
他李破星天不怕地不怕, 向來都是他保護別人,向來都是他救助別人,他很小的時候就覺得,別人的事情他李破星可以幫忙解決, 可他李破星自己的事情,還得自己解決。
這是他上小學就明白了的道理。
父親早逝,母親孱弱, 家境一般。
他被欺負了, 沒有人會幫他報複回去, 除了他自己。
他六歲的時候,把那個搶了自己一周早餐的高壯同桌的手臂咬的鮮血淋淋。
他十歲的時候,拿着掃帚把罵他母親的鄰家男孩打到哭着求饒。
他十二歲的時候,省了一個月的晚餐, 給他們全班二十個男生一人二十塊, 帶着他們去堵了當時幾乎把男生都給欺負了個遍, 卻不小心落了單的“校霸”。
從那天起,他成了新的“校霸。”
他是“大哥”, 他護着他那一群小弟, 他打架的時候永遠沖的快,打地最猛, 受的傷最嚴重。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 竟然有一天會有人對他說。
李破星,你遇到危險要第一個就想到我。
我護着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真是神奇。
這世界上有一個人說要保護他。
李破星14歲那年,章魚被室友污蔑說偷了東西,被那個室友叫了十幾個混混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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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星和大岩還有一個叫趙憲仲的哥們兒,他們三個人打對方十一個。
而且他們都是十四五的年紀,對方全是十七八歲。
到底是贏了,可李破星打得最猛,傷的最重。
整個後背都是淤青,還有個混混拿磚頭砸在李破星的腿上了。
疼的幾乎不能彎曲。
他們三個和救出來的章魚,一起坐在巷口的石頭上。
趙憲仲掏出了盒煙。
說要教他們抽。
李破星看着煙盒問:“那根為什麽倒着放?”
“那是許願煙,最後一根抽能許個願望。”
“我要抽那根。”
章魚看着李破星,他也被打得挺慘,整張臉慘不忍睹的,他哭着說:“……星哥,謝謝你,我以後就跟着你混了!幸好你來了,不然我非得被打死……”
“嗯,別他媽哭了。”李破星說。
李破星點上煙,還沒想好說什麽願望,就聽見章魚說:“哥,看到你來我就特安心,感覺就有堅強的後盾一樣……”
李破星沒說話,他實在是疼,他甚至覺得黑色運動褲估計脫下來一擰就能擰出來血。
他看着那根許願煙,向小姑娘一樣許了個願望。
他好疼,他不想打架了。
他其實不想一直沖到前頭,他不想保護別人了,他想……
那是他第一次抽煙,半根煙下去,嗆得不行。
李破星把剩下的那半根狠狠摁滅在石頭上。
去他媽的狗屁願望。
他連爹都沒了,誰他媽保護他啊。
……
沒想到十四歲舍棄的願望,十九歲實現了。
際修說我會救你,我會保護你。
際修說我護着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李破星恍若覺得一股溫熱從四肢緩緩注入心髒,讓他渾身都覺得暖了。
李破星看着際修,幾乎是呆呆的問:“……一定要第一個就想到你啊。”
“一定要。”際修說。
李破星:“好吧,那就第一個就想到你吧。”
際修聽了,眼睛裏微微染上了笑意:“嗯。”
李破星是真的見不得際修這樣笑,他幾乎是瞬間就覺得自己臉頰的溫度升高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整個人似乎都是被際修抱在懷裏的。
李破星立刻就覺得渾身更燥熱了些,他身子往後移了一下,裝作很随意的樣子翻了個身,從際修的懷抱裏掙脫了出來,然後閉上眼睛,含含糊糊的說了聲睡吧。
過了一會兒。
李破星的眼睛又緩緩睜開了。
他視線無意識的定格于地上熟睡的叼叼,和叼叼背後被夜風輕輕吹動的藏藍色窗簾。
李破星微微移了下手,放在心髒的位置上。
……那裏很熱,而且跳的很快。
馮輝的事情不知道際修後來是怎麽處理的,反正這個人就好像忽然消停了一樣,沒在三院附近在出現過。
倒是大岩章魚小胖,他們自從看見際修拿手術刀把人給捅了後,都有點變化。
他沒沒再和際修開什麽玩笑了,好像是怕他一樣,而且以前都是際修際修地叫,現在卻恭恭敬敬地叫着“修哥。”
這天李破星到班門口的時候,又突然想吃生煎包,際修跑去買了,結果李破星剛進班就聽見大岩問道:“星哥,修哥去哪兒了,你們怎麽沒一起來。”
李破星實在受不了了,皺眉道:“大岩你他媽有毛病吧,你比際修還大倆月,你叫什麽哥啊?”
大岩嘴笨,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倒是章魚插嘴道:“喊哥是一種态度,代表了我們與修哥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李破星一掌拍在他後腦勺上:“狗屁不可逾越的鴻溝,人際修拿國家獎項你成績倒數第二的時候,你怎麽沒發現你倆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呢,怎麽這會兒才發現?!”
“這能一樣嗎……”小胖小聲說,“他都捅人了,還捅的那麽随意……捅完連派出所都沒去,跟沒事兒人一樣。”
李破星:“際修有分寸,看起來好像挺嚴重的,其實只是輕傷,估計還沒你們傻不愣登拿個磚頭砸別人頭上重。”
“那才可怕啊。”章魚看了看四周,湊到李破星耳邊,小聲說:“……咱要是不小心得罪他了,估計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李破星把他的頭狠狠推開,兇神惡煞地說:“你他媽智障吧,你把際修想成什麽了!”
章魚撇了撇嘴:“哥,你變了。”
“我變什麽?!”
“現在在你心中際修的地位估計都淩駕于我們之上了!”
“狗屁!我對你們一視同仁!”
李破星道:“別唧唧歪歪了,今天晚上帶上際修咱幾個一起去吃個飯,你們想吃什麽?”
一聽到吃飯,小胖立刻就精神抖擻了。
“哥我想吃燒烤!我想吃肉!”
章魚:“要不就原來咱們吃的那一家吧,賊帶感!”
大岩也應和道:“我也同意。”
李破星毫不留情地否決了:“不行,不幹淨。”
小胖反駁道:“怎麽就不幹淨了。我都吃了十幾年了怎麽沒覺得不幹淨?!”
章魚:“是啊哥,原來咱去吃的時候也沒見你覺得不幹淨啊!”
李破星皺了皺眉:“際修沒吃過路邊攤的大排檔,直接帶去吃估計得鬧肚子,而且他不喜歡油煙那麽大的。”
章魚,小胖,大岩:呵呵……說好的一視同仁呢?!
際修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把手中的生煎遞給李破星,随口問道:“怎麽了,你們怎麽都圍在這兒?”
章魚大岩還是有點怵際修,恭敬道:“沒事兒,修哥,我們先回位置上去了。”
小胖平時挺無争無欲一個人,但是對吃這方面有種異于常人的執着,他鼓足勇氣對際修說:“修、修哥,星哥說晚上去聚餐,你覺得吃燒烤怎麽樣?”
際修:“換一個吧,燒烤不幹淨。”
小胖立刻就蔫了,不開心地哦了一聲。
際修又說:“要不去長明閣吃火鍋吧,我請客。”
長明閣是附近最高端的一個餐館,人均消費上千,他們早聽說那裏好吃,奈何囊中始終羞澀,他們幾個的錢加一塊兒,也只夠點個鍋底。
小胖心都顫了顫:“真、真的啊?”
“嗯。”
小胖捂住心髒,看着際修,滿臉真摯。
“修哥,我永遠愛你。”
李破星黑了臉:“……滾回去吧,快上課了。”
際修坐到位置上之後,李破星咬了口生煎:“沒必要去那麽貴的地方吃飯,小胖他們不是那麽奢侈的人,随便吃點啥都會開心的。”
際修遞給李破星一張餐巾紙:“沒關系,那裏挺幹淨的。”
李破星:“果然,雖然沒聽你說過燒烤,但我知道你肯定嫌燒烤不幹淨。”
際修伸手把李破星不小心翻進去的衣領整了整,說:“不是我嫌燒烤不幹淨,是你現在不能吃。”
李破星幾乎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對哦。
懷着孕的時候最好不要吃燒烤。
咳咳……這種被人惦記着的感覺……真他媽神奇。
長明府是是十分典雅的中式風格,連領路的姑娘都穿着水藍色的齊胸襦裙。
腳下是青磚小路,牆上是成畫木雕,擡頭是綠瓦紅磚,遠望是飛檐小亭。
看着章魚他們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拿着終端不停的拍拍拍,李破星吐槽道:“咱能不能表現地有點兒出息,別這麽丢人行不……”
李破星聲音戛然而止,他指着拐角處牆上挂的那把劍,興奮地說:
“際修際修!這個是蒼明神劍,屬于上古神劍,我曾經玩了一款網游,這把劍是限量款的,我肝了一個月才得到,和它一模一樣,不過這個看起來比游戲裏的更帶感啊!!”
際修彎眉笑了,溫聲道:“那你站在這兒,我給你拍個照。”
李破星這回倒是一點也不嫌丢人了,喜滋滋的就站在原地和這把劍合影。
旁邊領路的姑娘忍不住捂嘴輕笑。
太可愛了,這群孩子。
長明閣一樓是水席,二樓是火鍋,李破星他們吃飯喜歡熱鬧,際修便定的是是火鍋包廂,李破星現在還不能吃辣,他點的是鴛鴦鍋。
坐位置上之後,章魚舉着終端喊了聲:“星哥,我剛剛發了條朋友圈,何小花看見了,嚷着說想來蹭吃的!”
際修問:“何小花是誰?”
“我一個幹妹妹。”李破星轉頭對章魚說,“她想來就來吧,轉告她一聲,讓她快點,告訴她要是再敢磨磨唧唧的,化妝化了一個小時就別來了。”
章魚原封不動地把李破星的話轉達給何小花。
何小花:“你們那包廂除了星哥還有長得帥的男人沒?沒的話我就不化妝了。”
章魚:“有啊,比如你張宇哥哥我這種。”
何小花:“……轉告星哥,我十五分鐘就到。”
何小花騎着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十分鐘就到了,她打開包廂門,愣了一下。
她看了眼際修,用手扒拉扒拉被風刮的像瘋子一樣的齊肩短發,僵硬地朝着章魚使眼色:你他媽不是說沒帥哥嗎?
章魚賤兮兮地笑:我說了有啊,你不是不信嗎?
何小花心裏後悔得滴血。
眼前坐着一個帥得令人流鼻血的陌生男人。
可她連口紅都沒塗,連粉都沒撲,眼影兒都沒畫,頭發亂的像狗窩,最過分的是身上的運動衣還帶着今天早上吃飯濺上去的油點子,一點都不像一個精致的女孩。
李破星看着何小花,松了口氣。
這姑娘這兩天不知怎麽忽然迷上了化妝,你說畫就畫吧,小姑娘家家的愛美也是情有可原。可何小花還畫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脖子和臉是兩個色兒就不說了,眼眶烏黑像是被打了一頓也不說了,關鍵是那嘴每次都紅的吓人,像恐怖游戲裏吃人的鬼娃娃。
還好還好,今天沒化妝,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了。
不然吓到際修了怎麽辦。
何小花坐到際修對面,問李破星:“哥,你不介紹介紹?”
李破星:“這是際修,我哥們兒,三院實驗室的。這是何小花,我幹妹妹,五院的。 ”
何小花:“哇!實驗室啊,那豈不是很厲害?!”
李破星有點得意地說:“當然厲害,而且我們際修絕對比你想象中的厲害,國家獎項什麽的都不在話下,重要的是突破科技,救死扶傷……”
就在這時,際修終端響了,他說:“我出門接個電話。”
何小花雖然不明白她誇人際修,李破星跟着瞎得意什麽,但她也不在意這個,看着際修出了門,何小花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問。
“那……他是單身嗎?”
李破星愣了一下,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哥,你看不出來……”何小花低下頭,兩根手在那裏纏呀纏呀纏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歡這種類型的嘛……”
李破星立刻反應過來了,黑着臉把筷子放了下去,說:“不可以!”
何小花急了:“為什麽啊?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特想談戀愛。”
李破星立場堅決:“你想談戀愛,哥再去給你找別的帥哥,看見沒,大岩小胖章魚,這不都是單身嗎?任你挑選!想要哪個就要哪個!”
章魚揮了揮手:“小花小花看這裏!我單身哦!”
何小花撇了撇嘴,沒理他。
“對了,我宿舍還有個男的,叫陳臨安,長得也白白淨淨的,明天我就給你們牽線好不好?”
何小花:“我不!我就喜歡際修。”
李破星:“誰都行,就際修不行!”
“為什麽際修不行?!”何小花問。
小胖:“對啊星哥,人家際修單身,小花也單身,小花也沒想幹啥,就想先認識認識際修,為什麽你非覺得際修不行啊,而且你這麽暴躁幹嘛?”
大岩簡直是複讀機成精:“對呀哥……為什麽你這麽暴躁而且還覺得際修不行啊?”
李破星:“我……”
際修剛好在這時候回來了:“你們在說什麽?”
章魚剛剛放進鍋裏去的肉已經熟了,他正快狠準地
往自己碗裏夾,聽到際修問,随口答道。
“星哥說你不行。”
際修:“……”
“而且星哥還特別暴躁。”
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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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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