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案情
秦嶺從劉府離開以後就回了将軍府,他在堂上看見林忠的時候,就派程林去打聽了狀況,林忠他記得有家人,現在他孤身一人入獄,他的家人在何處,他本來以為林家事發以後,他會離開京城,沒想到他會留在這裏,怪不得他到處都找不到他,他留在這裏到底是為什麽,他在這裏又是靠什麽為生,他說是揭發林家,說到底就是背主,一個這樣的人誰家敢要,一系列的問題,都需要得到解決。
沒過多久,程林回來複命了,他告訴秦嶺昨天晚上林忠的妻兒已經連夜走了,問附近的鄰居也都不清楚,他們平時都不跟人往來,林忠幹什麽也不知道,看他身上衣服,像是在什麽大戶人家做事,具體是哪家就不清楚了。
秦嶺想着去找林晚,一來有個正當理由去看她,二來也可以商量一下對策。秦嶺到的時候,徐文遠也在,他得到的情況和他一樣,林晚正在一旁苦思,兩人也不打擾,過了好半晌才開口,“我有幾個疑問,我相信我爹不會造反,林忠出面揭發,是跟我爹有仇還是受人指示,可是我爹一向公正,并未冤枉人,有仇談不上,難道損害了某些人的利益,必除之而後快。若是被人指使,是何人指使,又圖什麽,還有皇上憑借所謂的證人證言就斷定我爹有罪,是他年紀大了,被賤人蒙蔽還是他早就想除了林家,這只是一個借口。另外林忠的家人昨天就走了,說明林忠知道事到如今,他很可能難逃一劫,害他的人是睡,是當初指使他的那個人嗎,難倒他想斬草除根,他當時并未殺林忠,又是因為什麽?”
林晚的一字一句都是這件案子的關鍵,可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明确的答案。徐文遠收起扇子,“我覺得師傅應該損害了某些人的利益,如果這樣說的話,目前為止,劉長寧的嫌疑最大,他接替師傅成了吏部尚書”說到劉長寧的時候,他特意看了秦嶺一眼,秦嶺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接着說到,“師傅一路走來,為官都是為民,并未為自己謀私利,可以說是清正廉潔,可是劉長寧一直是師傅的下屬,一脈相承,雖然出身高貴,也愛民如子,對師傅也是恭敬有加,是在找不到理由。”
然後徐文遠拿折扇拍了林晚的頭,笑着說“這裏就我們三個,所以不會亂傳,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又要治你一下大不敬之罪,至于你說的,我見過皇上幾次,他雖然不如年輕時那般勵精圖治,也是個明君,知道林家忠心,應該是不會生出鏟除之心,應該是被人蒙蔽。”
林晚冷笑一聲,“即便如此,那可是一條條的人命,不過人都死了,也不能複活,而且,自古帝心難測,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伴君如伴虎,你以後可得小心點。”
徐文遠點頭稱是。秦嶺默默坐在旁邊,看着兩人談笑自如,而林晚自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他一眼,知道剛剛他為劉麗娘辯解的話讓她生氣了,他只是客觀的詢問一下,并沒有偏袒之意,他不會哄女人,只能盡他所能的對她好,除了把林忠的消息告訴她,又帶來了許多藥材,都是以前皇上賞下的。
現在案情陷入了僵局,秦嶺提議道,“與其我們在這裏胡亂猜測,不如直接去問林忠好了,他總知道些什麽。”
林晚這時擡頭看他,其實看到他帶來的那些東西,她已經消氣了不少,現在不理他,是希望他早些回去,免得耽誤太多時間會被皇帝責罰,而且,有他做保,事情已經順利很多,剩下的事情她想自己解決,她是林晚,林家的女兒,此外,她也不想他牽涉太深,他是武将,這是文臣的事,武将就應該馬革裹屍,在戰場上建功立業,這樣會讓皇上猜忌。
林晚說到,“林忠現在在牢裏,由高升看管,過幾天傷好了,我就去皇上面前告禦狀,你們先去找他的家人,這至少是牽制他的一個籌碼,別的就不要插手了。”
秦嶺看她雖然語氣還是冷冰冰的,還是跟他說話了,而且都是在為他着想,看着林晚,反而笑了。
徐文遠看他們冰釋前嫌,識趣的離開了。這時牢裏也沒人了,秦嶺扶着林晚坐下,就要去掀她的衣服,林晚一時沒反應過來,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瞪着他。
秦嶺看她一幅防備的樣子,訝然笑了,“你這丫頭想什麽,我給你上藥。”
林晚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藥膏,示意他轉過身去,林晚自己把手腳都擦均勻了,可是後面夠不着,她試了好幾次都不行,她沒好氣地對秦嶺說,“還是你來吧,不過要閉上眼睛。”
秦嶺拿起藥膏,笑了起來,“都看過了,還計較那麽多。”林晚臉色唰一下紅了,她記起來上次在雪地裏受傷,也是秦嶺照顧她的,身上都是摔傷的淤青。秦嶺看她臉都紅了,不好再多說,生怕她惱了,認真給她擦藥,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她知道林晚最怕喝藥,也最怕冷。待她放松下來,加重力道,這樣才有效果,好的才快。林晚咬着嘴唇不吭聲,秦嶺看她嘴唇都流血了,把她攬在懷裏,頭放在肩膀上,林晚一口咬下去,她要把這麽多天的怨氣都發出來,過了一會兒嘴裏都有血了,才松口她就是讓他長記性,以後任何時候都不能抛棄她,秦嶺眉頭都沒皺一下,任憑她咬,手上的動作沒停,只要她高興,他怎樣都好,他受不了他對她一幅客氣疏離的樣子。
上好藥以後,秦嶺幫林晚把衣服穿好,又把披風給她披着,牢裏夜裏冷,林晚身子不好。他把林晚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準備離開,林晚拉住了他的手,秦嶺幹脆坐在旁邊,林晚把他的盔甲卸下,看到肩膀上深深的牙齒印記,上面都出血了,拿出藥膏準備幫他擦,秦嶺按住她的手,“這不礙事,再說這是你留給我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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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把藥放下,看着秦嶺說,“秦大哥,你陪我睡一會吧。”秦嶺剛剛就想這麽做,聽她這樣說,迅速脫下鞋上床,把她撈進懷裏,聞着她的發香,他才心安了,分開的這麽多日子,他一直都睡不好,只有此刻抱着她,他才心安。
林晚躺在他的胸膛,抱着他也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就像漂泊的船只終于到了港灣,有了依靠,她其實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堅強,兩個人靜靜相擁,誰都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林晚開口,“你說我們會找到林忠的家人嗎?”
秦嶺輕輕撫摸她的秀發,“會的,你放心,我在京城的各大出口都派人去追了,他老家也派人去看了,他們只要不從世上消失,肯定找得到,只是時間問題。”林晚不知道的是當初秦嶺回了京城就派出心腹手下四處打聽林忠的下落,一直杳無音訊,今天他一露面,秦嶺就吩咐下去了。
聽他這樣說,林晚放心不少,她從懷裏探出頭來,看着秦嶺,“秦大哥,等事情結束,我們就成親吧。”
秦嶺的手一頓,“晚晚,再過不久,大周和大昌會有一戰,我會上戰場的,生死難料,我想等我回來以後,請皇上賜婚,我要風風火火的娶你。”
林晚聽說要上戰場,把他抱的更緊,認真說到,“我不在乎形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只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歸來。”
秦嶺聽到這話,心裏溫暖,這世上也只有她,不在乎名利,不在乎富貴,只是單純的想嫁給他,想對他好,他的安危就是她最大的擔心,得妻如此,夫複何求。秦嶺用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睡着才離開。
他回了将軍府,一進大門,就感覺氣氛有些沉重,到了正廳,就看見一臉嚴肅的秦勇,帶着擔憂的餘氏,以及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秦堅,秦嶺剛踏進門來,秦勇重重拍了手邊的桌子,大聲喝到,“你回來了,堂堂的威武将軍不在軍營呆着,擅離職守,還跑到京兆尹府衙門去為一個欽犯做保,還給高升臉色看,搞得京城人盡皆知,我秦勇何時有了你這麽一個有能耐的兒子?”
秦嶺看他如此激動,反而很平靜,有些話早晚都要說出來,“這些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訴你們,我不會對她置之不理,我一定會救她出來,将來我還要娶她。”
秦勇看他不以為然,怒到,“就是上次那個女人吧,她到底哪裏好,竟然讓你為她如此,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整個秦家牽扯進來,萬一她最後被定罪,秦家說不定會被滿門抄斬的,你不為自己想,也不為你娘想嗎?你想讓她死了還要為你擔心嘛”說到最後情緒失控,劇烈咳嗽起來。
餘氏在一旁幫他拍背,不停地順氣,想開口勸他們父子倆,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好略帶責備的看了秦嶺一眼。秦嶺看他如此,原本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無論如何,他好歹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只好放緩語氣,“明天我進宮向皇上說明,一切都是我秦嶺所為,若有什麽事,都算在我一人身上,必不會牽連秦家。”
秦勇看他冥頑不寧,氣得直哆嗦。秦堅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拉着秦嶺的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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