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出氣筒
抒悠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鮮活的怒氣了。
前世,她本命法寶被問天斬斷,修為跌落至築基。為了盡快重回金丹,她不聽師父的勸阻,放棄了原來修練的功法上善若水功,改練冰心訣,走了絕情道。
此後幾百年間,她六欲斬斷,七情不動,慢慢忘掉了喜怒哀樂的滋味,直到沖擊化神的那一日,走火入魔,七情沸騰。
但那并不是她真正的感情,而是被引誘過、放大過的欲。
重生後,也許是走火入魔的後遺症,她再也回不到曾經的心如止水。或喜、或悲、或嗔、或怒,她甚至比從前更容易情緒激動,但她一直克制住了自己,直到今天。
在葉春暖面前,她肆無忌憚地發洩出自己的怒氣,沒有一絲隐忍。
也許潛意識裏,她知道這個人是可以信賴的,不會在意她的任性無禮,不會視她為異類,也清楚他對她的縱容、偏愛。所以明明知道他送她走是為了自己好,還是忍不住肆意發了脾氣。
可是,發脾氣就能改變什麽嗎?
憤怒中,她越跑越快,穿過不知多少殿堂長廊,夏日灼熱的風呼呼刮過她小小的臉頰,漸漸吹滅了她沸騰的怒火。心情一點點平複下來,她已經能冷靜地計較得失:葉先生要送她走就送好了,鄭媽媽碧落她們跟着自己住在這裏也确實太危險。回了晏府,她正好多做些準備,到時她再設法回來這邊,他可就拿她就沒辦法了。
想明白了這點,她的心情終于放松不少,不由停下了腳步,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一個陌生的偏殿門口。她也不擔心,四處張望着,打算随便找一個小道士帶自己回去,卻忽然感到一絲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一愣,警惕地轉過身來,看到了玄安那張圓圓的,喜慶的臉。
玄安看着她的眼神十分陰沉,胖胖的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晏小姐怎麽跑這裏來了?”
抒悠哪會在意他的臉色,本就心情不好,又厭惡這人,懶得說話,回頭就走。
“晏小姐且慢。”玄安一閃身攔在她的面前。
抒悠停下腳步,笑容天真,說出的話卻比刀子還鋒利:“原來觀主和玄苦道長一樣,都喜歡攔在別人面前。”
玄安的臉色唰的一下慘白,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提起玄苦的事,不由咬牙道:“葉先生答應過貧道……”
抒悠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既然先生答應了你,你找他就是,攔着我做什麽?”
玄安因有幾分修為,素來被凡夫俗子奉為活神仙,受人追捧,哪受過這樣的氣,當下一張臉黑如鍋。偏偏對面的小姑娘說話時神色一派天真,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無禮似的。
“晏小姐可聽說過禍從口出?“玄安沉下臉來,目中閃過一絲殺機,手微微一擡。
抒悠身形一閃,一叢細如牛毛的鋼針貼着她的身體飛過,釘在木廊的柱子上,柱子上頓時烏黑一片。
這針竟是有劇毒!
抒悠默默看了發黑的柱子一眼,微微一笑,這臭道士終于忍不住了。
玄安見她躲過一擊,殺機更盛,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手指一掐開始念念有辭。抒悠耳朵刮過幾個字,就知道他在念木系一階法術“木刺術”,就是這速度……
她暗暗搖了搖頭,這家夥就這種戰鬥力,要是在修仙界,一天都混不下去,多虧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龜縮在俗世。她也不等他念完咒語,更不屑于用符箓欺負小輩,驀地單腳點地,一躍而起,一拳就打到了玄安的鼻梁上。
抒悠年齡雖小,身體卻每天用靈力沖刷、改造,在晏家又天天練武,日積月累,這一拳的氣力只怕一個平常的成年男子都比不上。
玄安捂住鼻子一聲慘叫,鮮血糊了滿臉,卻是鼻梁都被抒悠打斷了。沒念完的咒語自然中斷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抒悠又是狠狠一拳打在他小腹柔軟之處,第三拳第四拳接踵而來,專揀他身上肉多柔軟之處,一頓拳頭如狂風暴雨般打在玄安身上,最後一腳踢上他命根子,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上。
修士如果不是專門練體,身體是很孱弱的,玄安一貫養尊處優,身體更是脆弱嬌貴。
他一開始還知道用手抵擋,哪及得上抒悠的速度,想要回擊,卻根本撈不到小丫頭靈活的身影。不過片刻,只聽得到他哀呼嚎叫之聲,等到最後一腳被踹,直痛得滾來滾去,連叫也叫不出聲了。
抒悠厭惡地皺了皺眉,一腳踩在他胸口,抓起他的手臂反手一扭,玄安又是一聲慘叫,臉色煞白,寬大的道袍袖子落下,露出他綁在手臂上的一個黑乎乎的小圓筒。
抒悠摘下圓筒,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譏笑道:“這個就是你用來射毒針的機關了吧,倒是精巧。”
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玄安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暗恨:也怪自己見小丫頭落單,忘了葉春暖的警告,起了歹念想趁機下手收拾小丫頭。他怕被人知道,一開始就囑咐了人不許靠近,還施了隔音結界,這下反被小丫頭收拾,倒落得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抒悠随手将機關圓筒收好,只覺暢快無比,連本來的怒氣都消散得一幹二淨。她暗想:怪不得當年花疏影那麽喜歡直接提刀砍人,後來重修金丹時更是幹脆走了半體修之路,原來親自動手比起用術法果然過瘾多了。
仿佛應和她的暢快,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鼓掌聲,抒悠回頭,看到連接偏殿的走廊上緩緩走來一個淡青的身影。
“先生。”她笑眯眯地又踹了玄安一腳,反身迎了上去,“這臭道士使壞,被我打趴下了。”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葉春暖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抒悠的破壞力,哭笑不得地看了抒悠一眼,轉過頭對着狀态甚慘的玄安又是面無表情:“道長莫非以為我不讓你招惹小丫頭,是怕你傷了她?”
難道不是?玄安幾乎沒哭出來,他現在終于明白了,葉先生是為了他好,這個小丫頭哪是柔弱可欺的大家小姐啊,哪家的大家閨秀會練這麽粗野的拳法,分明是個小煞星。他要是早知道,絕不敢對她下手。
看到玄安哭喪着臉,葉春暖臉色驀地一沉:“既然道長先破壞了我們的約定,那麽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
別啊……玄安嗚嗚地叫着,奈何渾身都疼,發不清音,只是焦急地看向葉春暖,露出祈求的神色。
葉春暖袍袖一揮,再也不看他一眼,拉着抒悠徑直往回走去。
長長的走廊曲折相連,擋住了夏日灼人的陽光,葉春暖拉着抒悠的手,沉默地走着,腳步越來越快。
抒悠用力甩脫他的手,退後一步,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葉春暖心中嘆了口氣,回身看她:“還在生氣?”
抒悠搖搖頭:“打了玄安一頓,我心裏好過多了,不生氣了。”
想到玄安被打成豬頭的模樣,以及捂緊下身翻滾呼痛的慘相,葉春暖的心情有點複雜:小弟子戰鬥力爆表,沒有吃虧很值得驕傲,可是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這麽兇殘真的好嗎?晏伯文要是知道女兒私底下是這樣的,一定很後悔把女兒交給自己吧。
“阿喆……”他顧不得追究小姑娘的疏離,有些艱難地開口,“以後這種事,你可以交給我。”
“先生覺得我做錯了?”抒悠睜大眼睛看向他,“可我覺得很開心,我早就瞧那個惡道士不順眼了。”
那閃閃發光的杏眼中一片澄澈,倒映出他為難的表情。好吧,葉春暖有些無奈地想,明明心裏很贊賞阿喆的作為,何必假惺惺地說出違心的話呢。至于兇殘什麽的,總比軟弱可欺好吧。
他深吸一口氣,擡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神情柔和下來:“阿喆做的很好,只是先生希望以後再遇到這種事,能由先生來,我家阿喆畢竟是小姑娘。”
“不用,先生你又沒練過武。”抒悠不假思索地拒絕了,完全不顧自家先生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玻璃心粉碎的葉春暖沒有帶她回小跨院,而是到了另一間樸素的偏殿前。一路上,不時有路過的道士對他施禮問好,顯然他是這裏的常客。
“先生,這是……”抒悠疑惑地看向他。
“這是平安觀戒律法師玄沖的住所。”葉春暖一邊回答她,一邊叩響偏殿的門,表情恢複了一貫的肅然。
戒律法師?想到葉春暖最後對玄安放下的狠話,她心中有幾分了然,看來玄安不顧承諾對她動手惹怒了先生,先生是動真格的了。
偏殿門大開,一個小道士出來将他們迎了進去,然後她看到了坐在蒲團上的玄沖道人。
十六七歲模樣的玄沖道人,身體還有着少年的單薄,古銅色的臉上,劍眉濃黑、雙目炯炯,看上去精明外露,英氣勃勃,竟是頗為俊朗。
抒悠吃了一驚,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端倪。這個人修為比玄安還要高,竟到了煉氣九層,最關鍵的是,看上去十分面熟。
她到底在哪裏見過他?她在俗世認識的人有限,應該絕沒有見過他,那就是前世在修仙界見過了。
這倒是有趣了,能讓前世的她留下印象的,除了本門弟子,其他至少也該是金丹期真人以上或者是名門大派前途無量的弟子,或者是在自己的領域有特殊成就的人,這樣的人,怎麽會混在凡俗界一個小小的道觀裏?
葉春暖已經跟玄沖交談起來,應該是玄沖随手施了一個隔音結界,她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麽,只能看到兩人的表情都很放松。
她心中一動:葉先生對這位玄沖道長的态度比對玄安玄苦都要親昵多了,難道他們原本就認識?那為什麽葉先生沒有一開始就來找修為更高、關系更好的玄沖,而是找了玄安玄苦合作?
謎霧重重,她想得頭都要疼了,覺得自己明明已經隐隐摸到了關鍵所在,卻找不到解開謎團的那根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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