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補償
他說:“你在哭?”
簡短的幾個字卻讓蕭紊心顫,有句歌詞是這樣的,舊情人的問候比陌生人還尴尬,然而此刻去掉那個舊字,來自情人的問候也讓她尴尬,因為不知如何回答。
蕭紊擡手擦拭眼角,淚水被抹去,她平靜的回答:“眼睛裏進東西了而已。”最終還是選擇掩飾。
“是嗎!”傅雲卿沒有再追問,他伸出手想要将還坐在地上的蕭紊拉起來,卻被蕭紊誤解成要拿她手裏的包,她将包護在懷裏避開傅雲卿的動作。
傅雲卿的伸出去的手指一點點收攏,嘴角浮現一絲苦笑,他說:“等下用人送東西上來,你先去換身衣服。”說完擡腳從蕭紊的身邊離開。
蕭紊也知道她草木皆兵了,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麽解釋,掙紮片刻後,她起身抱着被子進入浴室,被子裏自然裹着她的包。
坐在沙發裏的傅雲卿将她的舉動收入眼底,臉上的表情卻在一點點變冷。
浴室裏蕭紊打開淋浴噴頭,水自頭頂傾洩而下,瞬間她的眼前被水霧彌漫,她知道傅雲卿有意無意的探究,她也想什麽都不顧的全都告訴傅雲卿,再也不要這樣提心吊膽,可是哪怕是剛剛傅雲卿撐在她的身上動情的時候,他也沒有說那兩個字喜歡,更何況是愛。
蕭紊突然自嘲一聲,怎麽忘了,他說了,他喜歡這具身體的每一處。
她可以容忍自己卑微的愛着他,卻不會讓這份卑微攤在人前,任人選擇。只要不為人知,她就依舊是那個驕傲的蕭紊。
只是這樣的她陷入了一個死循環,放不下也出不來。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茶幾上已經擺好服務員送上來的餐點,傅雲卿見她出來,便招招手說:“看起來還不錯,過來吃點東西。”
他的臉上有着淡淡微笑,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蕭紊擦頭發的動作一頓,随後夜揚起微笑,“好!”她說。
雖然食不知味,但是不忍再次破壞氣氛,蕭紊低着頭一點點吃着碗裏的米飯。
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房間裏卻無比安靜。
“我吃好了。”傅雲卿說。
“我也……”蕭紊的話呗傅雲卿打斷,只見傅雲卿按着她的手嚴肅的說“你太瘦了,這些必須吃完。”
沒有女生不喜歡聽到瘦這個字,但前提是沒有後面那句必須吃完,然而才惹了傅雲卿的蕭紊不敢反抗,只得重新握緊筷子扒飯菜。
原本蕭紊以為她聽話繼續吃飯,已經吃好的傅雲卿便會回卧室處理事情,卻沒想到站起來準備離開的傅雲卿腳步一轉來到了她的身後,一只手拿起沙發上的浴巾,一只手散開她随手紮在一起的頭發,然後溫柔的擦拭。
傅雲卿解釋說:“頭發濕的還紮起來,也不怕感冒。”
受寵若驚的蕭紊急忙要站起身拒絕,卻被他按住,“這叫禮尚往來。”他說。
蕭紊僵硬片刻便放松下來,只是飯卻沒辦法吃了,好在傅雲卿沒再勉強。
蕭紊有一頭黝黑的頭發,不曾染過,發質也很好,鋪在手上就如錦綢版絲滑,涼涼的讓人愛不釋手。
“留了多少年了?”傅雲卿突然問到。
跟不上傅雲卿腦回路的蕭紊愣了一下才懂他問的是什麽,于是笑着說:“快十年了吧!”
“那不是以前學生的時候就一直留着長發?”不厭嗎?傅雲卿在腦海裏想象了一下蕭紊短發的樣子,卻發覺想象不出來。
厭?蕭紊搖搖頭,“還好吧!長發更容易打理,而且……”她轉過身面對傅雲卿,然後挑起肩上的長發“其實我有點自然卷。”長發看不出來,短發卻是十分明顯,如爆炸頭。
這件事如果不是那年将頭發理成光頭,後來頭發慢慢長出來她還發現不了這個現象。
那年暑假她去鄉下外婆家玩,鄉下孩子玩起來很瘋,有時她晚上會住在小夥伴家,小夥伴家人口多,家裏飼養的家禽很雜,貓狗也沒有像城裏打針,所以衛生相對來說有點差,跳蚤虱子什麽的很容易滋生,就一個暑假她的頭上就染上了虱子,回到家裏差點将媽媽氣死。
後來媽媽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将虱子滅絕,那個時候的她是個粗神經,小女孩的心思不怎麽明顯,所以見媽媽每天盯着她的頭苦惱的樣子很難受,于是直接拿着錢找街口的劉大叔幫她理了個光頭,頭發都沒有了她就不信還會有虱子。
這可能是高中時期做過最大膽的事吧!其實說後悔也後悔過,尤其在遇上傅雲卿後,她那遲鈍的少女心像是按上了馬達快速奔跑起來,自卑也由此而生,後來頭發慢慢留長,除了偶爾的修剪外,她始終保持及腰的位置。
很少女心的一句話,待我長發及腰,娶我可好?
可是頭發早已及腰,娶或不娶卻不是她能決定。
“在想什麽?”
傅雲卿的聲音喚回蕭紊的思緒,她發現她最近越來越容易出神了。
“沒什麽,就是突然在想,我是不是得将這頭發供起來,這可是傅總裁擦過的喲!”她的眼角彎彎,俏皮盡顯。
“真的?”傅雲卿顯然不信。
蕭紊伸出手圈住他脖子,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不然呢?”
因為她的主動,傅雲卿眼底的光芒閃了閃,他說:“蕭紊,以我們現在的關系,是可以分擔秘密的,對嗎?”
他的語調不似剛才的随和,他是認真的,也是強勢的。
蕭紊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她岔開話題“那個我們的是能不能不讓公司的人知道?”
“為什麽?”
“影響不好,而且公司的人太愛八卦。”
傅雲卿盯着蕭紊的眼睛沒有說話,影響不好?跟他在一起會有什麽影響不好,自己的事別人愛八卦就讓他們八卦,如果都為別人而活,那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他的臉上泛起冷笑,說到底還是她在逃避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原以為經過這個下午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已經不一樣了,卻沒想到她還是防備着他。
傅雲卿放開蕭紊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他的冷淡令蕭紊不安,蕭紊急切的追上去然後抱住他的手臂解釋:“我是你的秘書,如果同事們知道了我們的關系,必然會尴尬不知道怎麽相處,我怕會影響工作,到時讓別人知道總裁女朋友就是來公司拖後腿的,這多不好,我不可不想你因為我受到別人非議。”
“你真這麽想?”傅雲卿淡淡的說。
蕭紊一個勁的點頭。
傅雲卿臉上的冷淡緩和一點,不過昂起的頭可沒有低下,他說:“那你要怎麽補償我?”
“補償?”蕭紊皺眉“你想要怎麽補償?”她可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在一聲驚呼中傅雲卿的手臂從蕭紊的腋下穿過,一個用力就将人抱了起來。
“肉償!”
腳底懸空求生的本能這個時候自然的體現出來,蕭紊如一只樹袋熊一般挂在傅雲卿身上,等反應過來時,蕭紊才注意到她與傅雲卿的姿勢是那樣的羞澀,他們之間毫無間隙緊貼在一起,她能感覺到某處位置在抵着她的私密,胸口也在被他擠壓。
之前的痛楚還沒有消去,蕭紊知道這個這個時候的傅雲卿不能招惹,只好小聲的告饒,“快放我下來,還……還痛。”
傅雲卿:“那不公開的事……”
蕭紊直接奉上了她的嘴唇,如果兩者只能選其一,根本不用考慮。
她的毫不猶豫讓傅雲卿眯了眯眼,即然某人不怕死的送上門來,那他憐惜個屁!
能把傅雲卿惹成這樣,也只有蕭紊能夠做到。
他大步走向那已經煥然一新的大床,幾下除掉那礙事的衣服,沒有憐惜沒有耐心挑逗,明知道她還沒有适應,他便粗暴的擠了進去,感受到她的緊繃幹澀,他被卡在中間也很難受,卻再也停不下來。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提醒他們這份真實。
蕭紊知道他在宣洩不滿,看他這樣難受她舍不得推開他,蕭紊只得拿出徐柳曾經拉着她補的關于這方面的X事技巧,盡量壓下疼痛放松身體去迎合。
待一場酣暢淋漓終于結束,傅雲卿靠在床頭,一只手摟着蕭紊,一只手裏夾着煙,層層煙霧在空中缭繞。
蕭紊已經睡去,只是眼角的淚痕昭示剛才的他有多用力。
傅雲卿嘆出一口氣,對蕭紊他是真的迷茫了,他是真的看不懂蕭紊在想什麽,就比如剛才,如果不是在意他這個人,就不會那樣隐忍的迎合他,甚至可以推開他。
其實剛才他那樣粗暴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想踩踩蕭紊的底線,想看她爆發,他寧願蕭紊推開他,也不要她的隐忍,什麽都藏在心頭。
可是他又一次失敗了。
傅雲卿:我該拿你怎麽辦?
傅雲卿擡起手停在蕭紊的臉頰上,細膩的觸感在指尖蔓延,帶着灼熱的溫度。
等等!灼熱?
他坐起身将手裏的煙掐掉,然後敷在蕭紊的額頭,體溫不正常,她在發燒。
傅雲卿懊惱的拍向自己的額頭,下午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身上都已經濕透,還有之前蕭紊就裹着被子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難怪會生病,而他剛才竟然欺負了一個病人,真是一個人渣!
蕭紊迷迷糊糊的陷入夢境當中,夢境裏傅雲卿知道了她這麽多年的暗戀,曾經那厭惡的表情再次出現在傅雲卿的臉上,四周都是騰月的員工,她們在竊竊私語。
“原來她一開始就懷着別樣目的進來的,好虛僞。”
“癞□□想吃天鵝肉……窺觊這麽多年是不是變态……啊!一想到有個人像影子一樣躲在暗處窺探就好惡心喲!”
“又是一個想要爬總裁床的女人。”
“你說她是看上總裁錢了,還是看上總裁人了,竟然處心積慮的接近總裁,這心得多險惡。”
“啧啧!這女人也太不折手段,竟然借着出差的機會勾引總裁,太不要臉。”
……
指責的聲音越來越多,她捂着耳朵無處可藏,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她的聲音終于沖破喉嚨喊了出來。
“怎麽了?”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蕭紊順着聲音回頭,看到與夢境中一摸一樣的那張臉時,她慌張的撲過去抱住他解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不知道怎麽解釋,嘴裏來來去去就只有說這一句話。
傅雲卿一臉霧水的拍拍她的後背,嘴邊安慰“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醒來就沒事了。”
噩夢?只是噩夢嗎?為什麽她感覺那樣的真實。
蕭紊按下心中的翻湧的情緒,試探性地問:“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有人是帶着目的來接近你,你會讨厭她嗎?”
傅雲卿摸摸她的額頭,感覺那灼熱的溫度已經下去,這才随意的說:“我不喜歡被欺騙。”所以有什麽瞞着我的,現在告訴我,我便可以原諒你。
蕭紊失神的收回放在傅雲卿腰上的手,然後下床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傅雲卿放在被子上的手一點點收緊,他都這樣說了,她卻還是隐瞞。
蕭紊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傅雲卿已經恢複常态,他拿着一杯水走到蕭紊面前,“來,把藥吃了。”
“藥?”她為什麽要吃藥?難道是那個藥,蕭紊的臉刷的變得煞白。
傅雲卿以為她又不舒服了,于是趕緊将人扶到沙發邊上坐下,同時嘴裏碎碎念叨“多大的人怎麽還像小孩子,生病了都不知道,來,快把藥吃了,再像昨晚一樣發燒,我可把你扔這裏不管。”
生病?蕭紊看向傅雲卿遞上來的藥,那确實是感冒藥。
吃完藥之後,蕭紊這才注意到傅雲卿眼底帶着青色,想起剛才她醒來的時候,傅雲卿就斜靠在床頭,難道他照顧了自己一晚上?
“對不起!”蕭紊一臉歉意,她又給他添麻煩了。
“傻瓜!”傅雲卿揉揉她的發頂,然後将她手裏的杯子放回原處,“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說着他湊到她的耳邊,誘惑着說“要不你換另外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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