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一如往昔

夜裏蕭紊側睡在床上，聽到開門聲她沒有動，而是繼續裝睡。

傅雲卿将鑰匙放在鞋櫃上，角落裏留着的昏暗小燈，讓他的視線在黑夜裏并不受阻，在床上找到要找的人，他放輕動作到衛生間洗漱過後帶着一身寒氣掀開那為他而留的被窩。

被窩裏的溫暖漸漸驅趕寒氣，他這才伸出手将側睡的人摟進懷裏。

月光從窗戶射進來剛好落在床上，角落裏的小燈已經關了，所以房間裏只剩月色朦胧，她的臉在這月色下呈現透明，卷縮在被子裏的模樣如易碎的嬰兒，聽說像在母體裏一般睡覺的人缺乏安全感。

“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低沉的話語打破這黑夜的寧靜。

她的睫毛微顫了一下，她卻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片刻後傅雲卿搭在她腰上的手收回來，對着她的後背說了一句，“睡吧！晚安。”

一聲晚安讓她的睫毛再次顫抖，一滴清淚從眼角滑出，那抓着被角的手指開始發白。

第二天早上，蕭紊早早起床，只要傅雲卿在這邊她都會起來做早餐，除了某些時候被某人困住起不來，只是今天不同的是，她剛煎好雞蛋，腰被人從身後摟住，那慵懶的聲音從肩頭傳來，呼吸也在耳邊環繞。

“今天早上吃什麽？”

“松餅，雞蛋加豆漿。”

“辛苦了！”

辛苦什麽，做這些她心甘情願。

吃完早飯兩人一起去上班，在裏騰月還有一個站的位置，傅雲卿把蕭紊放下來，親昵如往昔，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打完卡，蕭紊走近電梯的時候接到張俊林的電話，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想也知道他是來關心的，蕭紊沒有接他的電話，而是回了一條短信。

蕭紊：我很好，可不用擔心，另外……謝謝！

她都這樣說了，張俊林還能說什麽，只得将昨晚他回頭将傅雲卿揍了的事說了一下。

蕭紊看着電梯光潔玻璃璧上的影子苦笑了一下，難怪昨晚他會說那樣的話。

總裁辦公室裏，傅雲卿看着不請自來的人皺眉，“你的公司倒閉了？”一大早到她這裏來踩點。

噗！薛裴瞪了傅雲卿一眼，随後翹着二郎腿幸災樂禍的說：“聽說昨晚你和俊林大打出手，作為你們共同的兄弟我能不來關心一下嘛！”

看笑話才是真吧！

傅雲卿直接将手裏的文件砸在他身上。

玩笑歸玩笑，該問的還是要問，薛裴說：“你和俊林昨晚是怎麽一回事？”

回想昨晚發生的事，傅雲卿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指敲了敲，“你說一個女人看到她的男朋友吻別的人，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是怎麽回事？”

“噗！”薛裴喝在嘴裏的茶噴出來，好在他對面的傅雲卿反應快，用文件袋擋住了噴過來的茶水。

“你吻俊林啦？”

傅雲卿一臉無語，“女的。”

“哦，那俊林打你是為蕭紊出氣？”

傅雲卿點了點頭，什麽都不知道就要替蕭紊出氣，他真不知道為蕭紊有這麽一個發小哭還是笑。

而弄清真相的薛裴往椅子上一靠，悠閑的喝着手裏的茶，別說，他就愛來傅雲卿這裏，秘書辦的人都有一副好手藝。

“喂，你就不問問我吻了誰？”

“你吻了嗎？”薛裴反問。

兩人對視，傅雲卿突然低頭一笑，兄弟就是兄弟，張俊林那就是關心則亂。

另一邊，葉媽媽敲響女兒的房門，“雪伊，雪伊，還沒起床嗎？”

床上的人一把掀開被子，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沒精打采的應了一聲，“起了，起了。”

“那你快一點，你爸還等着你吃飯呢！”葉媽媽說完将耳朵貼在房門上，聽到裏面有起床的聲音才轉身下樓。

在客廳看報紙的葉爸爸看見妻子從樓上下來，便将鼻梁上的眼鏡取下來，詢問：“起來了嗎？”

“起來了，起來了。”葉媽媽一邊說着一邊往廚房走，難得一家人都在家裏吃早餐，她要去看看保姆都準備了哪些早餐。

過了一會兒睡眼惺忪的葉雪伊出現在樓梯口，腳上的拖鞋啪嗒啪嗒的敲擊在地板上面，随着着聲音，葉爸爸感覺自己額頭在突突直跳，“就不能好好穿鞋嗎？還有你身上穿的是什麽衣服，也不看看現在幾點，往常我都吃完早飯出去找老王下棋了。”

葉雪伊低頭看身上的衣服，吊帶短褲，舒适方便，哪裏不對了？還有在國外的時候她也都是這個點起床好吧！

見老頭子又在家拿出領導架勢，趕緊出來調和，“好了，好了，雪伊洗洗手準備吃早飯。”說完瞪了老頭子一眼“你也是，女兒不在你念，女兒回來你又開始念，這麽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被妻子訓得不好意思的葉爸爸只好委屈的咬手裏的饅頭，這麽多年他還是喜歡這手工饅頭。

一旁的葉雪伊悄悄給自家老媽豎起大拇指，一句話就能讓老爸服服帖帖。

葉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習慣，所以餐桌上葉爸爸再次老生常談，“雪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樣有心儀的嗎？沒有就聽你媽的去相親。”

葉雪伊直接看向老媽，“媽，你看爸爸，這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可惜這次葉媽媽是站在老公這邊的，只見她往女兒碗裏夾了一個湯包，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雪伊，前兩年你說你要專注音樂事業，爸媽都沒有催你，但是現在你已經有了成績，爸媽都替你開心，可是你看看身邊的朋友同學，哪一個不是已經結婚生子，爸媽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你總不能讓爸媽看不到你結婚生子吧！”

“媽，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呀！你和爸爸一定能長命百歲。”葉雪伊靠在老媽的肩頭撒嬌。

“你呀！”馭夫有術的葉媽媽唯獨對女兒完全沒招。

聽老媽這樣說，葉雪伊便知道沒事了，于是轉過頭在老媽臉上印上一吻，“我就知道媽媽最愛我了。”

說完葉雪伊抓了一個包子就往樓上跑，“爸媽，我等下約了朋友逛街，就不陪你們吃早飯了。”

啪嗒啪嗒，樓梯口只剩拖鞋的聲音。

葉爸爸重重的放下筷子，然後指着樓梯方向氣憤的說：“你看看，你看看，她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在外還知道收斂一點，在家就完全不成樣子，我一說你就護着。”

“我不護着她我護着誰，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還常年在外，這難得回來在家任性一點怎麽了。”

“我這不是怕她養成習慣，以後在婆家被婆婆嫌棄嘛！”

葉媽媽夾起一個湯包，不以為意的說：“那你想多了，雪伊這麽優秀，誰會嫌棄，再說年輕人肯定跟年輕人單獨在一起，怎麽會跟婆婆住一起。”

葉爸爸還能說什麽呢！“要真這樣就好了。”

“現在別想這些有的沒的，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上次我讓你打聽的事打聽好了嗎？”剛才讓女兒輕松過關，就是因為她還有重頭戲。

老婆交代的事能不辦好嗎！葉爸爸點頭。

葉雪伊再次從樓下下來的時候路過餐廳見老爸和老媽正湊在一起嘀咕什麽，她放輕腳步悄悄挪過去。

“不錯是不錯，但是吳夫人這個人不好相處，上次我見她，你不知道他對……”葉媽媽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頭驚得直拍胸脯，“你不是約了朋友逛街嗎？還不快去。”

葉雪伊盯着古怪的爸媽，她摸了摸下巴，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爸媽，你們不會有什麽事瞞着我吧！”

“沒有！絕對沒有！”葉爸爸舉着手否認。

然而慌張中的葉爸爸忘了他的手上還拿着一張照片，然後……

“爸媽，這是什麽意思？”葉雪伊指着照片上的人質問，她原本以為她的爸媽是世上最開明的父母，卻沒想到他們竟然瞞着自己在替她物色對象。

葉媽媽沒好氣的瞪了豬隊友一眼，然後伸手握住女兒的手解釋，“雪伊，你別誤會，這不是那天跟吳夫人他們打牌的時候無意中提起你回來的事，然後就自然問起你有沒有男朋友的事，得知你還沒有男朋友，吳夫人就提了一嘴，她家兒子正好也沒有女朋友，就想着要不撮合撮合你們。雪伊你也知道我和吳夫人也是多年牌友了，當時也不好拒絕，誰知道第二天她就送來了她兒子的照片，其實……”葉媽媽朝丈夫睇了一個眼色，“其實，我跟你爸剛才就是在想怎麽拒絕吳夫人，我們答應了不幹涉你的婚姻，怎麽會說話不算數呢！”

“對對，這吳夫人家裏有兩個兒子，大的已經結婚，你是沒看到她對她兒媳婦的态度，這樣的家庭我和你媽怎麽會看得上呢！所以我和你媽真的是在想怎麽能不傷和氣的拒絕吳夫人。”葉爸爸趕緊附和。

葉雪伊眯着眼睛狐疑“真的？”

“真的！”

“那好吧！”葉雪伊拎上手提包轉身朝門口走，走出兩步後又突然倒回來，害得葉爸爸葉媽媽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來。

葉雪伊卻突然一笑，“爸媽，我有喜歡的人，所以不管你們剛才說的是真是假，我都希望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

“有喜歡的人了？誰呀！媽媽認識嗎？”被巨大驚喜砸中的葉媽媽激動的追問。

然而葉雪伊可沒為他們解疑的意思，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般消失在大門口。

葉雪伊從車庫将車開出來，然後直接朝與閨蜜約定的地點而去，中途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閨蜜說多帶了一個人，希望她不要介意。

本來打算好好跟閨密說點貼心話的葉雪伊當然介意，但是閨密都提前打電話告知了，閨密這個面子她怎麽能不賣，于是平和的說：“沒有關系，兩個逛街是逛，三個人逛街也是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