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陰暗的天, 大雨滂沱。回應生澀又微小, 震耳欲聾的雷鳴聲裏,卻像是化作了一劑重重的藥。門被關上,紀崇均将她抵在門上,整個人壓下, 啃咬着她的唇,又堵住她所有的嗚咽,用力的, 全力的, 仿佛不用盡所有的力氣她就會消失。他的側顏依然冷峻而輪廓分明,張動的唇間,緊擁的掌心裏,卻又烙下了燃盡一切亦在所不惜的熱烈。

發鬓被雨水打濕, 浸透的襯衫貼在身上,不曾覺察,沉寂了二十年的心被徹底點燃, 血液沸騰, 恣意燃燒。

包落地, 鑰匙落地, 渾然不覺。程季安靠着門, 卻又緊攀着他的肩, 熱烈而密不透風的擁吻讓她窒-息,讓她暈-眩,讓她幾乎無法站立只能尋找一個支撐。她的眼睛緊緊閉着, 長長又濕-潤的睫毛卻在不停顫動,她的臉暈紅,表情亦像是要哭出來。

整顆心都在悸動,唯能做的,只是盡其所能的回應,予取予求。

後背裙子上的拉鏈已被拉開,房間逼仄而擁擠,一路磕磕絆絆,兩個人卻始終沒分開。紀崇均低着頭索取着,掠奪着,英俊白皙的臉上變了紅,氣息縱使克制,也終究變得局促起來。

程季安跟着往裏走,皮膚暴露在空氣裏讓她止不住發顫,她回吻着,臉通紅,眼角亦溢出淚。感受着裙子的脫落,她也試圖去解他襯衫上的扣子,可是她不曾做過,笨拙、顫抖與不停被吻的暈-眩無力間,最終只是扯開兩粒就又只能緊攥住支撐起自己。

人已倒在床上,有陰影覆下。紀崇均吻住她的唇,又将自己的襯衫自上扯開。溫度在重疊,親密,又滾-燙。程季安抱着他,眼淚卻滾滾掉落。

這是他們從未有過的樣子。

不停回吻着,付諸熱情,付諸愛,付諸所有我能給的而你想要的。傾盡所有,焚燒一切。突然間,所有的一切卻停住。

睜開眼,身上的紀崇均面色潮-紅,呼吸亦徹底淩亂,然而他看着她,眼神迷離卻幽深。似在确定,似在詢問。

程季安望着他,感受到的他的猶疑,卻又在一瞬間抱住他的頭仰起吻上了他的唇。

仿佛得到了最大的肯定,紀崇均又在一瞬間點燃,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癡纏着,放縱着,再也不能分開。

身下,亦已重重進入。仿佛走過了所有的艱難和辛苦,紀崇均像是要與她融為一體般,燃燒着從未有過的熱烈。

程季安已不能自已,只是緊握着他的手,尋覓着,又顫-栗着。

熟悉的,陌生的,卻又難以自拔的。

眼淚不停掉落,外面雷電轟鳴,風雨毫不停歇。

……

時間過去,所有的酣戰慢慢停息。攀至頂峰的暈-眩洶湧襲來,四肢乏力,腦中一片空白。

她的臉上一片緋-紅,閉着眼,嘴微微張着,被汗水打濕的烏發散落着在枕間,妩媚又動人心弦。紀崇均胸膛起伏着,望着她的眼神卻溫情又着迷,随即他拉上被子替她蓋上,又進去側身将她抱在了懷裏。仿佛抱着一個孩子,又仿佛抱着一個珍寶。

秀發在鼻尖,那是他熟悉卻不曾靠近的味道。蹭了蹭,吻了一下,最後又輕輕的将下巴貼在了上面。

他的目光又變得幽靜,是又想起了他們的曾經。

結婚第一夜,他靠近了她,她卻緊緊閉上了雙眼,而在他進入的時候,她甚至都開始發抖。

那一瞬間,他感到了自己身體的僵硬。

他想,她是不愛他的。

可是現在她愛他了嗎?

紀崇均回憶起了剛才所有的場景,目光又變得深情起來,她熱烈的回應着,是他根本沒有想過的事。他又止不住的擁緊了她,吻了吻她的發間,又将她的手握住。

……

程季安似乎睡着了,似乎又沒睡着,意識卻在漸漸蘇醒。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床,自己側着身,蜷縮着,腰間有只手,背後是緊貼着的火熱的胸膛。

意識到自己是被摟在懷裏睡着時,她低下頭,心跳了起來。

他們亦從未這樣過。

他們擁有過的次數屈指可數,每一次都像是公式而沒有溫度的。他總是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眼神深邃,不知悲喜,她也總是因為緊張,全程閉上了眼,縱使因為疼也不敢發出聲。事畢之後,他也從來不會留下來,只是起身走進洗手間,沖洗一番後又轉身離開。

什麽時候,他會像現在這樣抱着她?什麽時候,他又像剛才那樣,不停地吻着她,不停地索取着,又不停的将她推至高峰?

他從來是克制的,縱使有一次他喝了酒之後似乎有所失控,感覺到她的顫-栗後,也是很快停下來。

什麽時候,他又像是現在這般,在她睡着的時候,亦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甚至,她都不曾一次解過他的衣服……

回想着剛才的所有一切,程季安的心悸動着,有什麽東西在蔓延,自心間,很快到全身。她下意識的抱住了握着她的那只手,又輕輕的将它拉到了胸口心間的位置。

“醒了?”身後卻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低沉的又有些沙啞。

“嗯。”自己的小動作被捕獲,程季安不敢回頭,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抱着自己的那條胳膊卻緊了緊,随即又感覺到兩個人更加的靠近。

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體溫,亦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心跳,甚至還有他盡量延緩卻一直不穩定的呼吸,以及,還有臀間似乎又有了變化的東西。

程季安的臉有些燙,随即卻又轉過身,輕輕避開,又擡頭道:“你要不要去洗個澡?”他從來幹淨,所有的東西都纖塵不染,剛才卻已流了太多的汗。

她的臉依然紅着,眼中亦浮着不曾退卻的水光。紀崇均仔細的看了她一會,才輕輕回道:“好。”

說着,卻又在她紅潤的唇上吻了一下。

不過情難自已。

紀崇均已經站起了身,身上不着寸-縷。他的身材挺拔而勻稱,肩膀寬闊,大腿修長,常年在襯衫包裹下的是有力的胳膊和平整的腹肌。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是從未見過的他冷峻外表下的樣子。

程季安的臉又有些發燙,她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可是她也跟着下了床,紀崇均彎下腰,在撿着掉落一地的東西。

似乎要将它們穿上。

察覺到她的動靜,他回頭道:“我去車裏拿點東西。換的衣服。”

“我去吧。”程季安扯過一條裙子穿上又開口說道。他的衣服都濕了,重新穿上不回舒服。

紀崇均卻有些遲疑,外面依然打着雷。

“沒事的,很快就回來的。”這陣子雷聲也小了,“你先去洗吧。”

紀崇均想了想,還是從褲袋裏掏出車鑰匙放在了她的手心。

程季安的目光不敢落在他的身上,又轉身走到洗手間門口替他開了門。替他打開淋浴又調好溫度,随即又轉身介紹,“洗發水和沐浴露都在這裏,你都可以用。”

說着又從外面的櫃子裏翻出一條幹淨的毛巾就着邊上的浴巾遞過去,“這是毛巾,浴巾沒有新的,只有我用過的。”

“沒關系。”紀崇均并不介意,只是伸手接過。

“那你先洗,我很快回來。”程季安又低頭說道。

“好。你小心。”紀崇均應道。

程季安确認沒有遺漏了,又轉過身替他關上了門。

拿起牆邊放着的傘出了門,樓道裏一片漆黑,感應燈應聲亮起,燈光依然黯淡。時間早已是晚上七點。

回來時不過晚上五點,荒唐了足有兩個小時。腳步有些軟,依稀有些刺疼,卻還是拿着鑰匙一路往下。

車依然停在門口的空地上,黑壓壓的靜立着,似乎還等着主人的回來。雨簾密布,程季安按下後備箱開關,又打着傘走了過去。

腿上的絲襪已經被扯掉,筆直而纖細的小腿赤-裸着,雨滴淋上又滾落。程季安不曾察覺,只是打開後備箱,尋找起他可以替換的衣服。

後備箱裏有不少東西,都整齊擺列着,有幾個儲物盒,也有一副高爾夫球杆。

終于在一個盒子裏找到,是一身休閑裝,顯然是打高爾夫時備用的,也不知道放在裏面多久了。

程季安拿好衣服正好蓋上,不經意間,目光卻又落在盒子角落裏的某一樣東西上。

拿出來,是兩個小本,紅色封皮,清晰明了的三個字。打開,紀崇均的照片出現在上面。二寸免冠照片,眉眼清晰清俊。

另一本,則是自己的。

看了半晌,最終卻還是放回原位。

關上後備箱,重新又上了樓。

打開門進到屋內,浴室裏的水聲已經停止了。剛要走過去敲門,洗手間門卻又從裏面打開。

紀崇均圍着浴巾,赤-裸着上身,頭發濕漉漉的,臉上也有被熱水蒸騰的紅。

程季安的視線慌不及的從他身上挪開,又将手中的衣服遞過去,“給。”臉色又一下紅了。

紀崇均伸出手接過,突然卻又拉過她又吻了上去。

她低頭嬌羞,撩撥着人的深處,難以抑制的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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