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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隊長的強烈攻勢下, 奧莉薇已經到了全面瓦解的邊緣。

可是, 讓她完全被說服的原因, 不僅僅是史蒂夫, 而是班納博士的來訪。

此時，兩人坐在河邊的長椅上。樹木郁郁蔥蔥, 孩子們在遠方玩鬧，這幅景象看起來十分美好。

“隊長認為我們兩個應該聊聊。”這個很和善的男人用手指抵了抵眼鏡, 開口道, “我們兩個遇到的狀況很相像。你現在煩惱的事情，正是當年的我曾經經歷過的苦難。”

“不，我們兩個不一樣。”奧莉薇小聲說，“你是超級英雄，而我只是……”

剩下的話, 奧莉薇沒有說出來。因為班納伸出手附在她的手背上, 目光溫和而有力地看向她。

“不, 我們是一樣的。”他語氣柔和堅定。

接下來，班納博士跟她講了自己的故事。

“這個身體曾經由兩個意識共享, 一個是我, 一個是浩克。”班納說，“每當我過于憤怒的時候就會失去理智, 而班納就會不受控制的跑出來大砸大打，造成很大的損失，甚至有幾次差點危害到普通民衆。”

“我曾經也因此十分痛苦，我将浩克看為病毒、一種怪物, 我與他共處的這麽多年，大部分時間都在用于想辦法剔除掉浩克，以此恢複‘正常’。”

班納注視着奧莉薇。

“終于有一天，我不再視他為洪水猛獸，我接納了他，就像是接納了自己。後來，我們變成了更好的人，更好的班納和浩克。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給你将這個故事嗎，奧莉薇？”

奧莉薇低下頭，她小聲嘀咕道，“你在類比我現在的狀态？”

“是的。其實我們面臨的痛苦是同樣的。我當初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而感到痛苦，而你，你在因為自己無法斷掉血液而痛苦。”班納說，“我們都有失去控制、被‘欲望’控制的時刻。我知道那讓你很痛苦，畢竟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感覺并不好受。可是奧莉薇……不要排斥它，相信我，那并不是什麽醜陋的東西。與之相反，那就是你的一部分。當你接受了它，也就接受了自己。”

奧莉薇沉默不語。

班納的話讓她陷入沉思，可是仍然有一個大石頭壓在她的身上。

“可我只是一個吸血鬼而已……”

“為什麽要用‘只是’二字呢？”班納注視着奧莉薇，“吸血鬼是更加強大的人類，就像是變種人的加強版。你因為吸血鬼基因而與衆不同，其他超級英雄也是因為自己的超能力而如此出衆，你們之間有什麽區別呢？”

他伸出手，輕輕地搭在了奧莉薇的肩膀上。

“我有一個憤怒的浩克，而你有一個貪嘴的朋友。”班納輕輕地說，“這并不是壞事，重點是，你如何看待自己，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

當奧莉薇走在林蔭小路上的時候，她的心情就像是海浪一樣起伏。她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她似乎想起在剛剛初擁的時候，路易總是露出複雜的神情。那時她沒有在意，現在想來，或許路易自己都沒有完全接受自己，只是無奈迎着生活繼續，最後妥協和習以為常了。

所以，他才那麽擔心和不想讓奧莉薇變成吸血鬼。

她想起了萊斯特，或許就連萊斯特也不完全覺得當吸血鬼是好事，不然他也不會努力将吸血鬼所有的劣根性埋藏這麽久，只為将好的那一面留給她。

父親們很愛她，但卻從未教過她如何愛真正的自己。

而現在，她終于遲來地在班納的勸慰和史蒂夫的堅持下，與自己達成了和解。

好吧。奧莉薇想。或許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不堪。

她在小路上前行着，注視在在樹蔭下斑駁的地面，還有幾十米，就要到達公園邊緣了。

既然如此……奧莉薇對自己說，走出這段陰暗的小路，她就重新開始，給自己一個新的未來，好嗎？

>>

白天的時候，史蒂夫跟特工夫婦一起去美國境內出了趟小差，趕回紐約的時候，正好是下班打卡時間。

史蒂夫在基地裏洗了澡，換好了常服，這才騎着摩托下班。

他呼嘯地穿越市內，習以為常地在奧莉薇所在的咖啡館旁停下，卻沒有看到奧莉薇的身影。

“今天她請假了。”店員告訴他。

史蒂夫重新跨上摩托，他的心有點不安穩。

班納說他今天去找奧莉薇談了談，而奧莉薇沒有在店裏。如果談失敗了，反而刺激到她，她消失不見該怎麽辦？

史蒂夫心事重重，他騎車前往奧莉薇居住的地方，遠遠地便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背着手，低着頭在路邊用腳踢來踢去，像是一個無聊的小孩子。

這下，史蒂夫的心終于重重地放回肚子裏。

他将摩托車停在路邊，快步向她跑了過來。

“奧莉薇，你怎麽在這裏？”

奧莉薇擡起頭，看向跑向她的史蒂夫，直到他停下來。

奧莉薇踮踮腳，她說，“我在等你。”

史蒂夫吃了一驚，随即輕輕地笑了起來。

“這還真是我的榮幸。”他莞爾地說，“你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嗎？”

奧莉薇和史蒂夫之間的身體差異太大。不知是不是要給自己打氣，奧莉薇又向前了一步。

此刻，他們的腳尖已經對到腳尖，那已經是非常近的距離了。

奧莉薇一向心思難猜，她站得離他如此之近，史蒂夫已經能夠聞到她慣愛噴的那一款香水味，就好像跌入了吸血鬼姑娘的小陷阱裏，竟然不由得還有點緊張。

奧莉薇一臉嚴肅地擡起頭，她踮起腳尖，努力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然後，她說，“我想嘗試一下。重新開始。”

史蒂夫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說……”

“重新生活，重新接納自己，重新談戀愛。”奧莉薇說。她仰着小臉，睫毛如同刷子一般眨啊眨啊的，她說，“史蒂夫，你願意和我重新談戀愛嗎？”

奧莉薇話音未落，便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史蒂夫低下頭，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曾經以為，我會再一次失去你。”奧莉薇的耳邊，史蒂夫低聲說。

史蒂夫滾燙的體溫包裹着奧莉薇，仿佛也讓她的心尖溫暖起來。

奧莉薇伸出手，緩緩地抱住了他的後背，然後拍了拍。

“我也想你。”她說。

終于，在經過幾個月的波折之後，奧莉薇終于重新接納了自己，也接納了所有人。

她和史蒂夫就如同許久未見的情侶，當天晚上便進行了熱烈的深入的交流。

交流結束，因為過于認真，再加上史蒂夫四倍血清體力太好，奧莉薇累得只想懶洋洋地躺在床上。

她連續吃了這麽長時間的素，如今史蒂夫就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奧莉薇的肚子忍不住咕咕作響起來。

見鬼，史蒂夫聞起來實在是太美味了，尤其是他深入學習過之後，體溫升高、心跳紊亂、再加上史蒂夫的心情變化，真的美味加倍。

史蒂夫本來剛剛去洗完澡，蒙着浴巾在奧莉薇的面前轉來轉去倒水喝，就感覺女孩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

他轉過頭，攤開手。

“要吸我的血嗎？我已經做好獻血準備了，女士。”

奧莉薇渴望地注視着他，過了半響，她哀嚎一聲抱住了枕頭。

“不行！我都已經堅持吃素好幾個月了，如果喝了你的血，我就前功盡棄了。”

史蒂夫在她的身邊躺下，順手将吸血鬼姑娘扒拉過來。

“你能活那麽長時間，等活膩了再減肥多好？”他說，“你還沒到一百歲，這麽年輕，實在是不需要做這種事情。”

奧莉薇知道史蒂夫說的是歪論。可是、可是……她真的好饞好饞好想念史蒂夫的味道啊！

“那我……我就只喝一口，絕不多喝！”奧莉薇猶猶豫豫，終于下定決心。

——然後喝了個痛快。

飽餐之後，奧莉薇再次癱躺在床上，只感覺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無比的滿足。

這才是鬼生應有的感覺啊！

再想起之前那吃糠咽菜的生活，奧莉薇滿足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啊，好幸福。

忽然不知道之前都在苦惱什麽了呢。

她甚至懷疑，自己之前那麽消極，是不是喝動物血喝得營養不良，所以才脾氣那麽暴躁？

再轉過頭看向史蒂夫，史蒂夫卻碰巧也在看她。

男人嘴角微勾，他伸出手，用拇指刮掉奧莉薇嘴唇上的血跡，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我很高興你再一次選擇我。”史蒂夫說。

奧莉薇注視着他。

良久，她也緩緩地露出了微笑。

“我很高興我沒有放棄你。”

或許世事境遷，他們都變了，就連世界也早就和1942年不同。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任由萬物改變，可唯一不變的，仍然是他們對彼此的感情。這才讓一切變得更加寶貴。

這就夠了。奧莉薇心想。過了那麽久，她還是喜歡他，喜歡到可以戰勝一切，不可自拔。

至于未來？那就未來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大結局，會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