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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15點42分，餘小暖如約出現在久天大廈的商業大樓外，看了看時間，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了18分，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從手提包裏取來小鏡子照了照，補補妝，清清嗓子，這才一本正經地往久天大廈裏走去。

說實話，這樣的高樓大廈，餘小暖還是生平第一次走進去，面上雖然裝的平靜，但一顆心卻早已不受控制地四處逃竄着。

她敢保證，只要眼前再發生一件可怕的事，她的心立馬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

～

剛一進門，便有一個身着黑色正裝的小姐走過來，伸手擋住了餘小暖的去路：“您好，請問是訪友還是面試？”

餘小暖正緊張着呢，突然冒出來個人，她頓時結巴了一下，随即恢複正常：“您好，我是來面試的。”

那位前臺小姐點了點頭，随即又問：“請問小姐去幾樓？”

餘小暖大腦一空，趕緊取來手機看了看收到的面試郵件，繼續面帶微笑：“您好，十一樓。”

“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她說着拉開手提包的拉鏈翻找起來。然而，平日放身份證的地方卻空無一物，她心裏瞬間開始慌了。

小菁明明提醒她出門帶着的，她不會走的時候太着急給落在桌上了吧？

最後将整個手提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身份證的影子，餘小暖頓時有些洩氣。

出門不帶身份證，這也是她能幹出來的事？

“那個……我出門太急，可能落在家裏了，不過我真的是面試，你看我有面試邀請的。”她說着将手機遞了過去，請前臺看她的郵件。

前臺的小姐笑着搖頭：“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有規矩的，沒有身份證您不可以進入。”

“可是……”餘小暖有些着急的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都三點五十五了，我約的四點的面試，再不讓我進去我就要遲到了呀。”

前臺一臉歉意：“實在是不好意思，或者您可以給您面試的單位打電話，讓他們派人下來接你。”

“啊？”餘小暖有些欲哭無淚，自己忘記帶身份證，還要讓人親自下來迎接，這得留下多麽惡劣的印象啊！今天這面試八成要告吹了。

只是，她也不好就這麽退縮，是死是活總還是要去撞一撞的。

于是她一咬牙掏出手機來，點開最近的通話記錄，撥了過去。

公司HR的态度倒還和善，沒有多說什麽，只說待會兒讓人下去接她。

餘小暖暗舒一口氣，坐在大廳的休息區靜靜地等着，心裏早已亂成了麻。

今天還真是出師不利！

她靜靜地想着待會兒該怎麽解釋忘記帶身份證的事，對面已經有人來了。

“您好，請問是餘小姐嗎？”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突然空降在餘小暖跟前，二十四五的年紀，上身穿了件白色針織衫，外面是一件咖啡色外套，整個人看上去很陽光，無端端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餘小暖怔愣了兩秒，然後飛速起身，對着來人鞠了個躬：“是，我是，實在是不好意思，麻煩到你了。”

男人突然笑了：“你不用緊張，我不是樸訊科技的員工。剛剛有人事說你忘了帶身份證，剛好我去看望一個老朋友，走吧，我帶你上去。”

餘小暖停頓了一下，再次道謝。

男人笑了笑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餘小暖小跑着跟上去。

這男人應是這裏的常客，只跟前臺打了個招呼，便帶着餘小暖上了電梯。

餘小暖遇到陌生人容易緊張，如今兩人共處在一個電梯裏，頓時壓抑地不敢吭聲。全程低着頭，小手不自覺扣着手提包的拉鏈。

似乎是瞧出了她的緊張，男人開口打破了兩人的沉寂：“對了，你是來應聘什麽職務的？”

餘小暖習慣性呆愣兩秒：“PHP開發工程師。”

男人眉頭一挑：“那你若是應聘上，今後的日子可就慘了。”

“嗯？”餘小暖終于擡頭看向對面的男人，對于他的話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時，電梯門開了，男人按着開門鍵做了個請的手勢。

餘小暖道了聲謝走出去，腦子裏還在想着男人剛剛的話。

什麽叫應聘上就慘了？

男人将她領至前臺，然後敲了敲桌面，熟絡地跟人打招呼：“hello！”

前臺看到來人親熱地站起身：“傅先生來了，顧總在辦公室等您。”

傅沅點了點頭：“知道了，這位小姐是來面試的，你給安排一下。”

他說着又附耳在餘小暖耳邊低語幾句，“他們公司的技術總監是個變态，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還不忘沖着餘小暖抛了個媚眼，這才轉身走了。

餘小暖有些呆頭呆腦地站在那裏，向來腦洞大開的她因為“變态”兩字幻想着待會兒面試的各種場景，然後一陣頭皮發麻。

而技術總監的辦公室裏，顧清時看着電腦顯示屏上前臺的監控畫面，拿起話筒撥了過去：“先給她套邏輯思維的面試題，三十分鐘後帶她來見我。”

吩咐完，他挂斷了電話，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目睹了整個談話過程的傅沅倚在門口，面上帶着調笑：“這姑娘什麽來頭，剛剛打電話讓我親自帶她過來，如今竟然又勞煩你顧總監屈尊，親自面試？”

顧清時擡頭看他一眼，繼續面無表情地低頭做事。

傅沅無奈地聳聳肩，自行走了進去。

而這邊，人事部方敏領了餘小暖去會議室出來後，心中也是萬分不解。

原本，公司招人這種事都是她們人事部在辦，顧總也從不插手此事，只今日來的這個餘小姐，太過可疑了。

原本，公司要招一個工作經驗3-5年的技術大亨，這個餘小暖的簡歷上工作經驗不足，已經被她們人事部給踢出去了。誰知顧總突然找上門，說讓她下午過來面試。

向來事務繁忙的顧總監突然管起了招聘的閑事，且對方又是個女的，這難免就讓人多想了。

而且，平日公司招人給的筆試卷子都是技術題，今日卻讓她做什麽邏輯思維題，這些題做技術的人哪個還沒看過一兩道的，不是明擺着放水嗎？

不過，這個總監素來是個難惹的主，她也只能在心裏想想，不敢亂說什麽。

而餘小暖，坐在會議室裏看着跟前那一張大卷子，急的是焦頭爛額。

她是來應聘技術的，他們給的這題也太欺負人了吧，這不是明擺着欺負她邏輯思維不好使嗎？

嘴裏咬着鋼筆頭，一遍又一遍地讀着上面的第一道題目：

“用小圓爐烤餅，一次只能烤兩個，每個正反兩面都要烤，每面需要0.5分鐘，怎麽在一分半內烤好3個餅？”

餘小暖有些欲哭無淚了，她又不是來賣餅的，怎麽問這樣的問題！

而且，前兩個餅烤完需要一分鐘，第三個餅單獨烤完還需要一分鐘，加起來怎麽也要兩分鐘才能烤完嘛。

再看下面一道題，餘小暖簡直要哭了。

“請問同時滿足這樣條件的數，被10除餘9，被9除餘8，被8除餘7，在100-1000之間，有幾個這樣的數？”

餘小暖覺得，就下面這道題，如果讓她寫代碼應該還是能算出來的，可是現在是筆試啊，扳着指頭數，那得猴年馬月才能全部找出來？

何況，她的數學從拎起書包上學以來就沒有及格過……

餘小暖托着腮幫子看着一片空白的答卷，心中思忖着要不要趁現在丢人還沒丢到家，先偷偷溜走。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了，剛剛的方敏再次走進來：“您好餘小姐，請問卷子答完了嗎？”

餘小暖蹭地站起身，臉上染起尴尬的紅暈：“那個……我……”

方敏拿起她的試卷看了一下，面上頓時一黑。

這麽白的卷子，顧總監真的确定還要繼續面試下去嗎？有沒有搞錯！

“餘小姐，筆試的時間已經到了，請跟我來吧。”方敏說着打開會議室的玻璃門，伸手示意餘小暖先請。

餘小暖硬着頭皮說了聲謝謝，如今尴尬的真恨不得立刻找了地縫鑽進去。

方敏領着她來到總監辦公室，敲了敲門，裏面傳來清冷的嗓音：“進來。”沒有溫度的話，傳入耳中時卻格外好聽。

方敏單獨先走了進去：“顧總，那位餘小姐的答卷實在有些……您還要繼續面試她嗎？”她說着将手裏的筆試卷子睇了過去。

顧清時伸出修長的五指接過來，只低頭掃了一眼，淡淡擡頭：“讓她進來。”

方敏對于顧清時的反應有些意外，卻也不敢多問，只答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餘小暖還在幻想着這家公司的技術總監究竟是個怎樣的變态，這邊方敏已經出來要請自己進去了。

她的心跳頓時加快，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餘小姐，你……沒事嗎？”

餘小暖強自鎮定地笑了笑：“沒，沒事。”

她理了理情緒，看着那扇們，長舒一口氣，推門走進去。

顧清時正低頭看着一份文件，聽到進來的腳步聲也并未擡頭。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怪怪的，再加上面試官一直低着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餘小暖心裏一時沒了底。

“你……你好。”她顫巍巍地将自己手裏的簡歷遞了過去。

“你好。”顧清時接過她的簡歷時順便擡起頭來，優雅地直起上半身，和餘小暖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見對方一臉驚愕的表情，他勾唇淺笑：“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