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糖葫蘆(下)
雖然這次踮起腳尖親他的時間不短,但唇間松開時,她目光還是跟着微微滞了滞。
“甜嗎?”她莫名問起。
她的聲音分明清澈。
清澈裏又帶了暧昧,并未刻意,卻似藏了說不出的蠱惑和遐想。
方才踮起的腳尖也慢慢放了回去,重新回到矮他許多的位置。
又因為離得近,仰首看他,呼吸都潆繞在他頸邊,她自己并未察覺,但看他的目光裏藏了羞澀和缱绻。
倏然,她好像才意識到剛才酒意上頭的時候,她做了什麽不應當做的事情……
足夠驚心動魄。
她主動親了岑遠,時間還不短。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腦海中文翁作響,越發覺得剛才應當聽何媽的話,先不去沐浴的……
她低聲道,“我,我有些喝多了。”
思緒間,修長的羽睫上都沾染了霧氣,微微垂眸,說不出的明媚動人,撩人心扉。
他正好低頭就能看見。
“有點兒。”他輕聲。
嗯?她錯愕看他。
因為擡眸,正好與他四目相遇,酒意之下,她都忘了她剛才問了什麽,好像,是她問了他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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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
她微微眨了眨眼眼睛,眼神中有拘謹,也有微訝。
有點兒,是什麽意思……
他盡收眼底。
“太快。”他的聲音一慣好聽。
她起初沒聽明白,愣了愣,忽然意識到他這句話沾染了旁的意外,太快,所以沒嘗出來……
她臉頰忽得浮起一抹紅暈,耳後也是紅的。
忽然間,他伸手抱起他。
“岑遠!”她先是驚呼,又很快會意,不敢大聲喚他。
即便酒意朦胧,她印象裏,他這沒有這麽抱過她。
她原本是要比他矮上許多的,但他這麽抱起她,她高處他一個頭都不止。
因為腳下淩空,不敢往後,只能前傾。
前傾,就不得不伸手攬上他後頸做支撐。
這個姿勢很親近,也很暧昧,遠勝過早前寒光寺的親近,還有書齋閣樓處的暧昧……
他是故意的。
但這種親近和暧昧中,卻沒有陌生,甚至,還帶了她記不起的熟稔。
酒意微醺下,她不由想,他早前一定也這樣抱過她。
而且,不止一次。
因為她這樣低頭看他,他也仰首看她的時候,她覺得莫名熟悉,熟悉到即便她記不清早前了,還是順着莫名的悸動,再次俯身,鼻尖貼近他鼻尖。
她沒有經過太多思緒,反正,她也喝多不是?
“只有一點嗎?”她蠱惑。
她唇瓣輕輕貼上他唇瓣,呼吸間都帶了绮麗,輕聲道,“那你再好好嘗嘗?”
他眸間微滞,心跳都似漏了一拍。
她也阖眸,不似早前唇畔的淺嘗辄止,他抱緊她。
兩人在屏風後擁吻。
他唇畔的暖意似蜜釀,順着親吻,慢慢滲入四肢百骸,都不願淺嘗辄止……
夜風微瀾裏,山間的蟲鳴聲都似寧靜致遠;近處的清燈呲呲作響,柔和得光在屏風上映出兩道交織的身影,不受打擾。
屏風前,‘沒想好’伸了伸脖子,又甚至了爪子伸了伸懶腰,而後歪着頭看着屏風後的身影,既而慵懶得打了打呵欠,蜷起了身子。
似是許久未見的場景,但又似已經見慣不怪……
小榻上,‘沒想好’的尾巴輕輕掃了掃,看着屏風前映出的溫暖輪廓,還是不由“喵”一聲。
只是沒人搭理它。
它懶懶将頭搭再爪子上,安靜看着他們兩人。
稍後,也似是看膩了,重新将頭藏起來,舒服蜷好,不理他們兩人了。
苑外,古今堂的宴席上還有樂聲傳來,這處卻似世外桃源一般,慢慢地,可以淡忘了周遭,也淡忘了時間。
……
等她松開唇間,眸間有酣享,也有意猶未盡,但他們兩人真的親了很久,從屏風後,到牆邊……
屏風上有身影,牆邊不會。
因為他抱着她的時候,她高出他許多,即便松開唇間,她鼻尖還是貼上他鼻尖。
“你真的是岑遠嗎?”她輕聲問起。
他的呼吸聲都在她近處,平靜而溫和着,“不是。”
“那我可以信你嗎?”她繼續問他。
“可以。”
她沒出聲了。
“那殿下信我嗎?”他輕聲。
她輕嘆,“如果不信,剛才算什麽?”
“算酒意上頭?”他莞爾。
漣卿:“……”
漣卿一時語塞。
“那,酒意過了嗎?”他凝眸看她,他抱着她,她身後貼着牆,姿勢暧昧得不能再暧昧,他忽然這麽問,她喉間不由輕輕咽了咽,低聲道,“還有些。”
“哦。”他意味深長。
她愣住,不知道他口中剛才那聲“哦”是什麽意思,但好像,今晚不是頭一次了……
她也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微微咬了咬下唇。
他輕聲,“繼續嗎?”
她心砰砰跳着。
他伸手攬過她後頸,還是同早前一樣,溫和而寧靜,也越漸忘了旁骛……
牆角一處,屏風後,最後是小榻上,仿佛所有的事都同窗外的清風明月一般,自然而然,潤物無聲。
等他松開她,即便刻意,還是輕易能聽出聲音有些變了,也俯身吻上她額間,“早些睡。”
她眸間還有潋滟,雙手也攬在他頸後,他原本要起身,她沒松開她。
他看她。
她又不傻,也能察覺兩人都到了動容的程度……
反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歸咎于酒意上頭,如墨般的青絲在小榻上鋪開,越發襯出顏若舜華,唇若蔻丹,她沉聲道,“岑遠,我們做個交易吧……”
“喝醉的時候,不适合做交易。”他看她,眸間深邃。
漣卿:“……”
她看着他,臉上的緋紅藏着不住,硬着頭皮道,“我,我醒了。”
“哦。”他還是輕聲,“這麽快?”
她:“……”
她真的不适合在他面前說謊。
他也沉聲,“說謊的人,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她:“……”
她心一橫,一咬唇,翻身将他壓了下去,反正,今晚都豁出去了,明早想不想得起來,今晚也夠出格了。
“你不是求人嗎?”她俯身,青絲掠過他頸間,撩撥到心底。
他看她,“殿下知道在說什麽嗎?”
她僵住,“我知道……”
“知道什麽?”
她心中唏噓,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膽大,“我知道,你不是岑遠,但我想岑遠一直在,我想你一直在。”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口,臉色更紅,“這個交易做嗎?”
她攥緊指尖,就怕自己退縮。
但他沒應聲。
她心中也慢慢打起退堂鼓,他興許……
她看着他,不知道該起身,還是俯身,該中途停止還是繼續。
終于,他伸手扶住她腰間,低聲道,“殿下,我要的不止這些。”
修長的羽睫輕輕顫了顫,她輕聲,“你要什麽?”
她看着他,有些猜不到。
但他開口,又在意料當中,“我要天子榻上,獨枕春色。”
她攥緊指尖。
“殿下,交易還做嗎?”他喉間微微聳了聳。
她俯身,吻上他唇畔,“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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