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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家在距離一中兩站公交車的社區，騎車10分鐘左右即可抵達學校，她自然是不必住校的走讀生。加之母親在距離家不遠的公司、擁有一份朝九晚五還算輕松的會計工作，江晨的午、晚餐也不必在學校食堂解決，因而開學兩天了，她也沒見過一中食堂內部的模樣。

早晨臨出門，江媽媽詢問江晨是否能在學校食堂解決午餐。

雖然開學第一天就聽陳燦吐槽了食堂飯菜難吃，但因為對食堂內部裝修的好奇心，江晨還是欣然接受了母親讓她在學校食堂解決午餐的提議。

11:50下課，14:00上課，高一的午休時間還算寬裕。

12點打上飯，10分鐘內解決午餐，還有近兩小時的休息時間。

剛入高中，學習時間不會緊張。沒有頻繁的考試和繁重的作業，午休時間便是正常午休。

北城一中的食堂側後方就是學生宿舍，一棟男生寝室，一棟女生寝室。

陳燦會去女生寝室找住校的初中好友打發剩餘的午休時間，今天午餐一結束她便領着江晨去參觀學校的宿舍。

……

……

江晨的初中好友基本都考來了一中。因為家都住在學校附近，便都沒有住校。唯一的住校生好友去了與一中常年競争的另一所省重點“北城二中”，她便更沒有機會見識住校生的宿舍。

“對了江晨，我們待會兒去還是小心點兒。”

“怎麽了？”

“老師的宿舍樓在翻修，我那朋友的寝室有兩個空鋪沒人住，很不幸地被學校征用讓老師午休了。對我們倆來說更加不幸的是，有個空鋪給了我們班班頭，劉老師。”

“那算了，我不去了。”

一想到班主任劉老師那張不茍言笑的臉，江晨就覺得頭皮發麻。想想要在班主任的注視下聊天，太可怕了。

“別啊，經過我這兩天實踐檢驗，發現老班挺公私分明的。”

“公私分明？”

“她都不管我們幹什麽。”

“您真會用成語。”

“嘿嘿，走嘛走嘛，現在太早了，班上又沒人，多無聊。”

“收起你那谄媚的笑，我去就是了。”

江晨當然不僅是因為陳燦那猥瑣的笑而妥協，更重要的原因是陳燦總喜歡像條粘合劑似的粘在別人身上。

走路不能好好走自己的，非得挽着旁邊人的手；站着不能好好說話，非要貼近人耳朵才能講話……

江晨完全拒絕這種不必要的身體接觸，她不習慣也不想被人挽着手臂。然而之前，江晨已經跟陳燦交涉多次無果，只好改采取“打擊”策略。只要陳燦一挽上她的手，她就立刻甩掉，再反手敲一下陳燦的腦袋；只要陳燦一靠近她講話，她就自覺後退一步。一路“打擊”，她倆就這麽瘋到了女生寝室……

……

……

同類相吸，陳燦的好友也是個自來熟話唠，非常歡迎江晨的到來不說，從他們進寝室開始，話就沒停過。

江晨靠在椅子上，瞧着床鋪上肢體動作也異常豐富的兩人，無不感慨，一個捧哏一個逗哏，真像是在說相聲。

由遠及近的高跟鞋聲音，打斷了眼前的相聲表演，應該是哪位老師回來了。

“那先就這樣，你一會兒把我改完的作業本抱回班裏發了。”

“好。”

隐隐約約聽到了一個溫柔女聲回應。

“劉老師好！”

班主任剛出現在門口，寝室的三人立刻起身向老師問好。

劉老師看向他們點頭示意，似是有些意外江晨的存在……

手提包裏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劉老師急忙收住腳步接起電話，不忘對着寝室門口方向囑咐道。

“簡聽，你自己進來拿吧，就在靠窗的桌子上。”

“好的。”

……

……

透過玻璃窗的午間陽光正好，團團地圍繞着走進寝室的女孩。

帶着暑氣的溫度都變得可愛了起來。

女孩長發随風，清麗幹淨，眉眼溫和，明眸善睐，儀靜體閑。

江晨見過很多漂亮的人，只有眼前這個，令她驚嘆。

……

……

簡聽抱着一摞語文作業本離開，江晨才舍得收回目光。

強裝鎮定地繼續聽陳燦他們的小聲聊天，腦海裏卻已經有許多念頭跳動起來。直到回神的時候，才發現對面的兩人其實讨論了好一會兒簡聽。

是啊，她真好看，江晨心想。

“老師，她就是我們班的簡聽啊？”

劉老師從寝室的公共區域打完電話回來，陳燦沒能忍住好奇，想要确認一下。

“嗯，簡聽病好了，來上課了。”

……

……

趕去班裏下午課的路上，陳燦依然在肯定簡聽的顏值。

“錢思遠那小子總算說了一句實話，簡聽這顏值确實能當校花。之前他忽悠人的話太多，我還以為他在騙我。輸了輸了，我們初中學校确實沒有這麽好看的女生。”

說到錢思遠，江晨這兩天都在想随機座位可能真的沾了點兒玄學的意味。不然怎麽會剛巧把班上不同性別裏的兩大話唠，放在了臨近座位的前後排。兩人課間互怼就算了，上課還偷着來，江晨日常想給兩人的嘴貼上膠布、讓其一張一合能夠張弛有度。

“我估計簡聽在一中也能當校花。我這兩天升旗儀式仔細觀察了下，原本覺得有兩三個學姐長得還不錯，但是今天跟簡聽一比都差遠了。江晨，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嗯。”

“嗯？你不會也觀察了下高年級學生的長相吧？難為你開竅了。”

“我沒你那麽無聊。”

“開玩笑啦，別生氣。差距在那氣質，簡聽不僅長得好看，還有氣質。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一看就是成績好的學生。”

“噗……陳燦你這語言表達能力一點兒不像是每天看言情小說的人，不然你多看點語文書，起碼’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語文書裏能告訴你。”

“對對對，就是這句。高貴。那氣質，不是一般的女生能擁有的。”

“我只知道，你沒有。”

“我沒有就沒有，我女神有就行。”

“你女神？是誰之前說自己只有男神的？什麽時候多了個女神？”

“剛才。”

江晨翻了個标準的白眼丢給陳燦。

他倆回到班裏，簡聽正在發送大家的語文作業本。

江晨走去後門邊的櫃式空調那兒，面對着空調的上出風口企圖撫平自己內心的躁動。

有一個想法，從見到簡聽的第一刻起便不可阻擋地在她腦海裏生根發芽。

第一次，她認真地想認識一個人……

第一次，她盼望着結交一個朋友……

……

……

在此之前，江晨從未主動結交過任何一個朋友。

過往人生裏，她沒有主動開啓人際交往的經驗。朋友們都是因為環境因素，被命運帶至她身邊，再經過時間相處，日久而友。

江晨并非活潑的個性，羞于自來熟。與陌生人相處總保持着适當的安全距離，盡量給他人獨立、自在的空間以求獲得個人空間的安穩。

簡聽的出現，意外地打開了她某一方面的大門，完成了一次突破。

但目前為止，江晨并沒有任何的排斥或者不安的心理，也沒有對人際關系裏需要自己主動的茫然失措。她有些想法，也有點兒把握，出于對自己是能夠受歡迎的自信，她在一瞬間就決定了：

要努力走近簡聽。

要在未來的某一刻，讓簡聽成為自己的身邊人。

下定了決心，江晨深舒一口氣。

豁然開朗間，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唇角都露着開心。

……

……

“同學，最好不要對着空調風吹太久。”

小心而輕的善意提醒，并未驚吓到正在兀自開心中的江晨。

“好，謝謝你提醒。”

江晨邊回頭邊出聲感謝，直到看清略微熟悉的聲源來自于簡聽。剎那的怔愣出現在江晨的臉上。她猜想自己的臉一定瞬間變了顏色，因為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來自于自己臉頰的灼熱。

更可怕的是，簡聽對江晨展露了笑容。

江晨下意識将眼睛瞥向窗外……

她試圖查看，學校裏的綠化會否在燥熱的立秋時間春暖花開。

……

……

60平方米的教室，嶄新的棕漆木制桌椅被分成了四個組別。

靠窗的兩組，桌椅倆倆一排。教室中間的兩組，四四一排。依次排序，無一突兀。

省級重點高中擁有合理的人數，教室的學習空間不再遭受擠壓，長寬之間都有令學生坐姿舒适的剩餘。

江晨的座位在2班的第三小組倒數第二排。

左手靠近走道那邊坐着陳燦，陳燦前方坐着同屬話唠國的錢思遠，後方則坐着新認識的朋友林雪。

二、三組間沒有過道，所以實際上，江晨擁有兩名同桌。

右手邊的同桌叫“湯敏”，幾天接觸下來，應當是正常性格的女孩，不似陳燦那麽活潑也不似林雪那麽文靜。

江晨聽到湯敏和簡聽頗為熟識的暢聊。不難推斷出湯敏與簡聽是初中同班同學，而且看起來關系好像還不錯，應當是朋友。

難怪湯敏留了同桌的位置，原來是給簡聽的。

……

……

“簡聽，你好，我叫陳燦。”

陳燦扒在江晨的後背上朝着簡聽自我介紹。

雖然注意力有點兒被簡聽的回應分散，但是江晨沒能忘記往前挪挪身子，努力貼近課桌邊、試圖擺脫背後那擾人的肢體接觸。

陳燦拍了一下江晨的肩膀，将她攬了個方向。

“這是我朋友，江晨。”

江晨并不擅長表現善意，自覺展露的笑容也不甚自然。但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來呈現心中的愉悅，總不至于老掉牙地伸出手，将場面變成領導會晤一般的尴尬。

“嗨。”

“嗨。”

簡聽笑着回應江晨。

笑得真好看。

江晨覺得自己的笑肯定特別僵硬。

算了，放棄。

她洩氣地拿起英語書，默默做起上午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

……

……

在陳燦的主動下，簡聽在來到2班不足20分鐘的時間裏，就跟坐在周邊的同學逐一打了招呼。陳燦明顯忽略了，簡聽剛才在發作業本的時候已經認識了一輪班裏的同學。江晨選擇保持沉默，沒有打擊自己同桌樂于助人的積極性。

不打擊陳燦積極性的好處是，江晨知道了簡聽的生日。

說起來，她好像還沒有白羊座的朋友。

白羊座和處女座，不知道相處會不會很融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