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青澀女弟子VS高冷劍仙師尊(十一)
花鏡被黑衣人帶回一個洞穴。裏面除了鋪着野獸的皮子之外,就只有一套茶具。看起來是個風雅之人,在這種環境下都這麽作。說他作絕對是花鏡不爽——誰叫他對她的态度那麽惡劣。
雙手被捆雪索套得緊緊的,只要花鏡的手一動就變得更緊。肌膚發青,疼痛的感覺襲來。她看着對面坐在獸皮上閉眼休息的男人,一口銀牙将要咬碎。
“喂——”她實在是因為口渴忍不住叫喚了。
“叫什麽叫?”黑衣人睜開眼睛,不爽地皺眉。“什麽事?別騙我,不然我立即送你上青天。”
什麽态度。
最令人奇怪的是,這個人為什麽抓自己到這裏?而不是直接就地解決。
“我一天沒喝水了。”她抿着幹裂的嘴唇,聲音低低的。不仔細聽是絕聽不到了。因為缺水的原因,喉嚨特別地幹。
黑衣人審視着花鏡臉上的表情,十分仔細,一點也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變化。
只有那雙霜白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看起來特別惹人憐惜。不過黑衣人卻不是那等憐香惜玉的人,知道她沒有什麽詭計。取了一只沒有用的木碗倒了茶水,不耐煩地伸到她嘴邊。
“快點喝。”
真是屈辱的姿态。
但是為了生存,一點小的恥辱算什麽?
她靜靜地低下頭顱。
這個人真的是很惡劣!!!
居然虐待俘虜。
沒有飯菜招待就算了,連飲水都是有規定的。喝水多了,想要如廁。這不是正常的生理需要嗎?他居然以為她這是借理由逃跑而下了詛惡印,只要離開他三米,便會有撕心裂肺之痛,生不如死。簡直把花鏡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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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确實想要逃跑。
可是他這樣了。
還怎麽敢跑。
反正她不會死,離任務所限制的時間還有兩年。
現在權且當做另類旅游吧!
花鏡一直跟着黑衣男人趕路。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他的名字自然也被花鏡千方百計地得知了。
唐邵。而且還是一個馭屍高手。那天晚上攻擊試煉隊伍的魔屍就是他招來的。據說,還是他閑得無聊才招來的。
蛋疼。
風雅的人呀!
花鏡站在唐邵身後。
唐邵看着前面的客棧。
皺眉。
很破爛,确實不符合他的風雅。
“唐邵,快點進去啊。老娘都快餓死了。”她雙眼呆滞地盯着前面的黑衣羽冠的年輕男子。
“急什麽?”他搖着繪着水墨山水的扇子,慢慢地走了進去。
花鏡輕蔑地挑唇,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後面。
雖然是名不經傳的鄉野小客棧,不過野味素菜卻是十分豐富。
花鏡看着桌上的一席佳肴。
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抓着筷子就要往碗裏伸。
卻在半路被一雙筷子攔截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唐邵了。
花鏡笑臉僵住,擡頭幽怨地看着他。
“我要吃肉。”
唐邵沒聽見似的,用筷子将一盤素炒土豆隔到花鏡面前。
其意不明而寓。
“這是你的。”他筷子在那幾盤肉菜上面的輕敲一下,笑容滿面地說:“這些是我的。快點吃,早點睡。明天我們還要繼續去桑海城。”
花鏡可以說什麽呢?
心好累。
她一邊扒着飯,看着盤裏的土豆,将之想象成唐邵,兇殘地夾到嘴裏,大口吞咽。
仿佛這樣就可以消恨一樣。
華美的大殿裏,一個白衣人站着,雙目沒有如何情感,語氣也平淡無奇。
“師尊,我意已決。”
珠簾裏面隐約有一道身影。
一道氣流随着一枚桃核襲向白衣人的額頭,一點青色頓時出現。
“師尊。”白衣人重聲喚道。
“莫非真如玄珠所言——你喜歡上自己的徒弟。”虛無缥缈的聲音從簾裏悠悠飄來。
白衣人錯锷地擡頭,一幅淡然的樣子怎麽也掩飾不了眼睛裏的猶豫。連他也看不懂自己的心。師尊,他最容忍不了就是師徒之間的亂倫,自從青錦師姐逝去後,執法更加嚴厲。
如果再不說些什麽,師尊他一定會默認。
想及此,紫曜緩聲道:“沒有這回事。小師妹不過聽簾坊間中傷花鏡的話,并非真實。花鏡,是我的弟子。也是弟子好友的遺孤,略加親近。不曾會想到有人這樣想我。師尊,弟子早已立下平生大道,勢不溺于兒女情長。還請師尊明之。”
九華老人道:“曜兒,我是知道你的。雖知你不會,可你能知道你的徒兒花鏡也絕無此想嗎?她正值韶年,難免會對你這個俊美的師尊醞釀畸情。長而往此,糾纏不清,你還會像如今這樣清明嗎?”他說着,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異響裏,那個少女笑靥如花地看着他,伸出一雙玉手。
紫曜聽着九華老人悠長的音調,知道師尊又想起了青錦師姐。即使被她背叛,師尊還仍然一直無法忘懷她。這種感情,究竟是怎麽樣的呢?
“師尊,不會發生這種事。”紫曜以肯定的語氣,堅定的目光。“此生除了師徒之情,我決無其它私情。”心隐約作疼,奇異的感情湧上心頭。他無法辨認,此時也沒有心情辨認。
九華老人似是乏了,聲音微微蒼老。
“你心種有數。我是最忍受不了這種事的,更不希望有一天在刑臺看見你。”
紫曜道:“徒兒知曉。”
九華老人點了一支夢甜香。甜蜜如甘霖的香氣飛到紫曜鼻尖,他知道這是師尊在驅客了。
于是請了禮離開,不曾想一回到千尋峰又被柳荀的急報驚到。
“試煉隊伍傳來消息,花鏡失蹤了。”
紫曜蹙眉道:“什麽時候的事了?”
柳荀結結巴巴地道:“三日前。”
紫曜無語,手一下重拍桌案,不怒而威的神容。
“為何這麽遲才報?”
“我也不知。只是今日才得知了消息,師尊。”他低下頭,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衣領裏。
風雨飄搖。
大概可以形容此刻紫曜心中心情吧!
越是關鍵要緊着急的時候,他心裏居然意外地平靜。
淡定地吩咐道:“我要出去一些時間。千尋峰一切事物交于你暫時處置。若是你個人處理不了的事情,盡管去問其他峰主。另外不要透露我的消息,若是你九華師祖問起,便說我是外出訪友,不月歸來。嗯?”
柳荀啊了一些,苦着一張臉應承了。
“徒兒都記得了。”
想了一下,他問道:“師尊——是要下山找花鏡師妹嗎?”
紫曜一手往虛空畫出一扇門。
“嗯。”
他取下紫華劍,霜雪一般白皙的手握着雪亮的寶劍說不出來的好看。
玉樹一般削拔的身材周身隐約籠着一層金光,仿佛是來自彼岸的仙人。
柳荀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張得大大的。聲音也結結巴巴的。
“師尊這是時空扭轉嗎?”只存在于修仙古籍裏的仙術,自家師尊居然這麽輕而易舉地施展出來了。
“算是吧!”三個字剛剛落下,人跡也不可覓。
只所以說算是,是因為他使用這個術法還尚有些沒有掌握的地方。每次離自己真正想到達的目的地總是或多或少地還有一些距離。
花鏡琢磨了好幾天也沒有琢磨出逃離的方式。本來是想要陪他玩耍的,誰知道唐邵這個人這麽惡劣。不——雖然之前,她就知道他很惡劣,只是沒有想到他會變得越來越惡劣。
叫一桌大餐,結果她還是吃素,還美其名曰女孩子多吃素菜可以保持身材美容皮膚。這什麽鬼道理,光吃素,她路都走不動了好嗎謝謝。
晚上只定一個超豪華的大房間——別想歪了。她是睡地面的那個,可惡的資本家枕着綢絲被,夜裏睡得十分香。
更重要的是——為什麽第二天趕路。他騎着雪白大馬手持紙扇風流潇灑,而她卻騎着一匹騾子,像個小丫鬟似的。
花鏡已經沒有吐槽的心了。
這是如此風雅的人啊!
竟吝啬到讓我拭目以待的地步了。
與此同時,紫曜從月蕭以及試煉隊伍那裏得到一些消息。當然他本人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的,因而只是化成其中一個人試探到消息。
下山那天夜裏,意外遭到一群魔屍的攻擊。
紫曜去探查過那個地方,怎麽也不像是一群魔屍産生的地方。那裏四處無人,有幾只魔屍出現已經是非同尋常的事情。更何況一大群呢!依他猜測,應該是有“人”馭動。
但能夠馭動一大群魔屍的,也只有金丹期的魔修了。
花鏡是被魔修掠走的嗎?
這麽久了也未聽到消息。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
應該不是有人蓄意掠奪她。
修界雖知他不久之前新收了一個弟子,但是缺也很少有人知道她這個弟子。應該不是他的仇家。
那又會是誰呢?
花鏡。
他在心裏默念着這個名字。
奇怪的潮流一下湧了過來。
從未體驗過的感情充斥着心間。
擔心、畏懼。
這大概是他能分辨出來的。
至于其它的,他不想去懂。
也不願意懂。
為了這個小徒弟,真當是操碎了心。紫曜厚着臉皮拜訪了幾十年沒見的老朋友替他留意花鏡的事情。幾乎是他在桑海一帶左右的所有朋友。
皇天不負有心人。
當一位老朋友親自上門來告訴他時,他那顆躁動了很長時間的心終于平靜下來。
“我知道了。”
他聽到自己如此平淡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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