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陳睿一手扶住肚子沒敢動, 他就像是被定格了。

四人面對面場面一度尴尬，陳睿不想受着這份尴尬等肚子沒事了拉起王斐就外跑。

宋城手快攔住了他：“現在外面下大雨, 你想去哪。”

“誰要你管！”陳睿動了氣，擡頭看到男人身後還處于震驚狀态的方紀明, 他咽了口唾沫速度抽出手, “你別碰我。”

宋城面色冷的吓人, 一手攥住了陳睿手臂道：“現在是胡鬧的時候嗎, 跟我進來。”

“我現在是胡鬧嗎，宋先生，你覺得我是在胡鬧？”怎麽好像都是他錯了？

“我的伴侶、我的另一半常年不在家，居然不是為了工作, 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面還有沒有人，是不是還有別的房子養着別的人, 我的伴侶不像伴侶, 家人不像家人，孩子的父親也不像是父親！”

方紀明驚訝的捂住嘴後退了兩步，腦中剎那想起了之前和宋城的對話。

“我能給你的，他不能給, 你為什麽就看不到我。”

“錯了，他能的, 你還真的不能。”

“你倒是說說我怎麽不能。”

方紀明的視線盯着陳睿的肚子，答案呼之欲出, 可他再看看陳睿的身形長相，忍不住說道：“你是……你是什麽怪物……”

“怪物”一詞無疑戳了陳睿的心, 眼中的難受與失望更甚，他到底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而宋城懶的搭理方紀明，他拉着陳睿就要進屋，但下一秒就被旁邊的王斐給攔住：“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讓陳睿聽你的。”王斐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去和宋城作對，他拉過陳睿看他面色發白有些不大對，只護着道，“大家都是男人，這些事心裏明清就好，從陳睿身體有異到現在，你盡過什麽該盡的責任。”

“行了別說了。”身體有點難受，陳睿忽的指着對面叫了聲‘爸’，把大家的視線轉移過去了，他拉起王斐就下了樓梯。

宋城定在原處久久未動，方紀明也知曉這事不會小，一時有些後悔今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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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紀明來，是想看熱鬧的，結果熱鬧沒看成，氣沒出成，撞上了一門不能說出口的事情。

“從來過之後，我就在樓上買了房子，想着……想着再看看你，今天來只是想見見你，沒想到……”

但未等方紀明說完，宋城轉身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米八的身材好不頂用，如今輕輕松松的就被男人卡住脖子抵在牆上：“宋……城……”

“陳睿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是你。”宋城收緊了手，走廊中還有着回聲，“方紀明，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動你。”

“咳咳……”

“咳咳，陳睿是……怪不得你會……松手啊！”

宋城倒是真下了狠心用盡，但身後突然闖出一人和他動了手，宋城感覺到不對連忙反擊，顧淮的拳頭不留情，很用力的從他肩膀穿了過去：“宋城！”

方紀明被松開後便坐在了地上幹嘔，顧淮關心他趕緊來看，方紀明委屈又害怕的就抱住了他，興許是覺得意外，顧淮的手都楞在了空中，幾秒後緊緊的抱住懷裏人，他擡頭看向宋城：“你敢碰他試試！”

多年友情抵不過一個男人，人的喜歡，到底能到什麽地步。

“那你就管好他，別老在我的面前撒潑。”

“嗚嗚顧淮，我脖子疼。”方紀明摟住顧淮脖子直叫疼，本來就是在家嬌生慣養的少爺沒受過苦，又是搞藝術的文藝工作，顧淮聽他這麽說，心裏都疼壞了，前一秒還和宋城打架要拼一個你死我活，現在只會抱着方紀明看脖子，脖子上紅了一片，他和宋城算是從小玩大的，宋城的手勁怎麽樣，他心裏清楚。

“跟我回去，乖。”

方紀明嗚咽着 抱住顧淮不放手，宋城看了看手表，眼神淩厲的瞄了眼：“方紀明，管好你的嘴。”

“今天怎麽了？”宋城不是愛動手的人，顧淮見到方紀明脖子上的痕跡肯定會懷疑，但方紀明肯定不會老實說，他抱着顧淮哭得都快了氣，後來顧淮也就不問了。

想想也是，方紀明這麽嬌貴哪裏會幹出什麽事。

倒是宋城總是像藏着事。

顧淮一面安撫着方紀明一面還想着怎麽和宋城幹一架，但宋城顯的很忙，一轉身就下了樓連電梯都沒坐。

外面下着雨肯定沒那麽快，再說陳睿肚子不方便也快不了。

陳睿走時臉色不好，宋城擰眉在找着兩人的影子，兩人就像是消失了。

宋城打了個電話接到門衛，門衛說還沒有見到其他車出去，那就是還在水榭華庭。

外面的雨下得愈發的大，雷聲聽着心煩意亂，宋城臉上也難得挂起了怒色。

陳睿居然不聽話。

可不聽話之餘，宋城心裏也多了幾分煩憂，或許是不常有所以不曾發覺，又或許是因為這事跳脫了他的意料。

陳睿的确是還沒出水榭華庭，本來是下樓沒錯，但二十樓的樓梯何其簡單，他像是發洩一樣往下跑，沒下幾層肚子就不舒服了。

手握住扶手不敢動，剛剛小腹往下墜的感覺又來了。

“陳睿，怎麽了？”王斐還沒消化完上面的瓜呢，看到陳睿唇角發白，他伸手放在了陳睿的肚子上試探問，“是這？”

“等會等會。”陳睿弓起腰緩着氣，然後讓王斐把手拿開，“你把手放在肚子上，我覺得重。”

“你別吓我。”

陳睿呼氣：“我休息會。”

王斐瞧着不對勁，再算算陳睿的日子，他難以置信的做了猜測：“不會是要卸貨了吧？”

這話立即遭到了陳睿的反對：“根本就還沒有到時間。”

“可時間差不多了，受刺激早産也未必不是不可能。”憑着從他爸那知道的知識，王斐越想越不對勁。

而陳睿抿緊嘴等肚子緩過去，好像是孩子太鬧騰了，肚子越大動靜也越大，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動的厲害，到底是在他肚子裏的，是不是受他情緒的影響也不可知。

“走吧，我真的有點……不舒服。”

下樓的速度變慢，陳睿不覺得自己是要卸貨只把它當成了對自己今天動怒的報應，他不應該生氣。連他兒子都反對了。

但走着走着下腹的鈍痛開始傳來，陳睿扶着樓梯沒用上力往下一滑尖叫“啊！

王斐本就時刻關注他，見此趕緊抱住，一顆心都吊起來了：“大半夜的，別吓人，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啊！”

“我，我……肚子要掉下去了，我，我想上廁所。”剛剛好像碰到腰了，後腰疼，但疼不過小腹的疼。

“我好像……王斐。”陳睿猛的抓住好友的手，他自己都說不上這是什麽感受，“我難受，肚子難受，疼。”

“啊？”

王斐吓的摸陳睿的肚子，往下按按檢查後臉色一驚：“這是要生了，去醫院，去醫院！”

“王斐，王斐。”陳睿半坐在樓梯上倒吸氣，心跳加速得不像話，疼不是特別疼，可他能感受到形容不出的難受，一時特別疼，一時還行，之前的疼沒什麽感覺頂多就是不适應，現在過了一會，疼得倒是明顯了，他怕了。

“王斐，不會是真的要……”

“你這說的不是廢話麽！”王斐忙的手忙腳亂，還自言自語，“我就不該聽你的和你來，你瞅瞅你剛剛又喊又叫，下樓那麽快我都追不上你，運動猛烈還情緒激動，剛剛從樓上滑下來幸虧是我抱住了你，要是真掉下來，我他媽就是罪人！”不止是罪人，這種可能的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當務之急是送陳睿去醫院，但王斐萬萬沒有想到，陳睿的反應來的如此之快。

可能是陳睿心裏害怕更是加重了心理暗示，居然連站都站不起來，下雨天氣陰冷潮濕，陳睿身上出了層冷汗，臉色發白透着不正常的紅暈，王斐邊扶起他邊說：“你千萬別給自己壓力，現在不可能那麽疼，女人生孩子還要看開指呢，你現在要放松，放松——”

陳睿只能照着做，他按着王斐的聲音深呼吸，呼氣。

“你快摟住我脖子，我抱你去！”王斐作勢要抱，陳睿卻強行站了起來，“坐電梯，坐電梯。”除了簡單的幾個字，他連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電梯裏，陳睿扶住牆雙耳嗡嗡作響，腹部往下墜重的厲害，雙腿使不上勁之餘因為手上的汗沒扶住牆，膝蓋就在王斐的緊張中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咚——”聲音随着電梯的開門聲響起，陳睿捂住肚子張着嘴，心裏有聲音說要停止，但這要疼不疼的難受勁讓他太痛苦了。

王斐見狀急的都要哭了：“陳睿你真的別吓我啊。”說完抱過陳睿就要出電梯，抱上的時候手一沉，好歹是個男人，體重真的輕不了。

外面下着雨天公不作美，屋內一個要卸貨的人疼的只咬唇，王斐心頭發慌走路四處打轉，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愣是急到滿頭大汗要哭。

這個時候看到門口的宋城，王斐忘記了在上面是怎樣怼人家的，現在看到宋城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他喊着：“陳睿出事了！！”

宋城聽着身後的喊轉頭看去，看到狼藉的兩人先是一驚，走過去時脫了外套蓋在陳睿身上順便從王斐手裏接過了陳睿，陳睿面目有些猙獰一直閉着眼，身體更是無時不刻的緊繃着。

“這是要生了，在樓上差點跌下來。”王斐手忙腳亂的要撐傘，宋城到現在都還沒說話，他摸了摸陳睿的額頭說，“現在趕緊去開車，傘不是問題。”

“哦哦哦哦對，我去開車開車！“說完一頭紮進了雨中。

“陳睿。”宋城抱着他輕聲問，“醒醒，不能睡。”

“疼……”那語調中依舊是說不出的溫柔，陳睿心中悸動，眼角的淚卻先滑落了下來，“我疼。”

“馬上我們就去醫院，你放松，放松。”

“疼啊！”

現在跑不了只能等車，宋城抱緊陳睿看着王斐把車開過來立馬上車：“去德仁醫院。”

“可是有點遠啊！”王斐快速想了想，“不如去……”

哪知宋城沒聽完就拒絕了：“不行，你想讓陳睿上各大頭條被人當怪胎議論嗎，就去德仁！”

至此無法，王斐看着導航找了條最直的道在路上飙車，深夜下雨外面沒有車輛，路邊的車速牌成了擺設，後座上的陳睿衣衫盡濕，王斐從鏡子裏看着也是汗流不止，這可千萬別出事啊。

之前還好好的人，現在只能躺在那叫着疼，宋城看着王斐在路上飙車，他通知了孟子君準備手術：“我要你立刻馬上準備好。”

電話那頭的孟子君語氣嚴肅：“不是還沒有到時間，居然要生了！”

“我們馬上到，你讓人下來接，快點！”

陳睿本來不緊張，反正還沒有到最後的時間不是，可現在到了，肚子裏有東西要出來，他睜開眼，黑暗中連男人的臉都看不清。

“宋城，你別，別碰我。”說着就要從宋城懷裏下來。

“別亂動。”宋城把人重新固定在懷裏。用唇輕輕吻着陳睿的臉頰和嘴唇，一下下的觸碰着，“等這事結束了，你現在不方便談，你到時想殺我都行。”

話音剛落，陳睿便哭了。

心裏的那份委屈與身體的疼痛交織，他不再忍着疼痛放聲喊了出來：“孩子在你心裏很重要，對不對！”

“你比孩子重要。”

陳睿早就忘了自己在哪：“你撒謊。”

前排王斐說着：“馬上就要到了，不急不急。”

眼看就要到醫院了，王斐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看着鏡子對陳睿說：“馬上就要了。”

然而前面十字路口突然有車沖了出來，車燈太亮過于刺眼，王斐打着方向盤迅速轉彎：“靠！！”

“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很久，還是要等孩子先生下來，考慮到陳睿一個人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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