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一個是阆苑仙葩

胡榮愛不愛女兒?

愛。他不是什麽完美的絕世好爹,但在這個時代,他比絕大多數的父親都要稱職靠譜。

胡榮喪偶時不過二十出頭,世家子弟出身,長得帥,風度翩翩,小有家産,有做生意的頭腦,給他做媒的幾乎要踏平了胡家書坊的門檻。

繼母虐待前頭生的兒女事例太多了,胡榮不放心把幼女托付給別人照顧,幹脆回絕了所有媒人,和女兒相依為命。打算等女兒長大成人,為她準備好豐厚的嫁妝,精心挑選一戶好人家嫁了,完成為人父的責任,然後再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娶個繼室生兒子,延續胡家血脈。

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主流觀念的封建時代,胡榮青春正盛時不娶繼室生兒子,連個妾都沒有,也是頂住了外界好多閑言碎語的壓力。既當爹又當娘,還要做生意,胡榮一個人扛着所有壓力。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他精心挑選的女婿王寧戰死,女兒拒絕改嫁,堅持在家守着望門寡,甚至做出揮着裁紙刀趕走官媒的過激行為,種種壓力之下,胡榮崩潰了。

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對女兒的教育太失敗,他以為教女兒多讀些書,讀書使人明理,但女兒卻也養成一副孤高又烈性的性子。是不是對女兒太好了,讓女兒覺得出嫁遠不如在家裏舒服自在?

倉促之下,胡榮娶了繼室陳氏,陳氏出身市井,是個會過日子、很實際的人,胡榮希望陳氏能夠對女兒施加影響,打破女兒對愛情、對守貞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嫁個男人,生幾個孩子,過着穩妥的小日子。

可是現實再次給他暴擊,并沒有像他操控的那樣發展下去,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直到現在,女兒拿着裁紙刀對準了自己,逼他徹底放棄把她嫁出去的念頭。

胡善圍坐在羅漢床上,以一副抗拒的姿态扭着身子,背對着胡榮落淚,哽咽的說道:“父親不要跪了,女兒受不起。”

胡榮站起來,一年不見,女兒好像長高了,身體也似乎健壯起來,不再似以前那般瘦弱,他看不見女兒全臉,只瞧見她頰邊的一抹紅潤,這不是胭脂的顏色,是自然的光彩。

胡榮說道:“我走了,你在宮裏要好好的。”

胡善圍依然背對着父親,說道:“父親在信裏說為我置辦了房産田地,這大可不必,我在宮裏什麽都有,還有俸祿。宮裏管着女官的終身,縱使以後退役出宮,每年俸祿也照舊,足夠養老。除了俸祿,還有各種賞賜,只是宮裏的東西,不好往外拿,免得給家裏添禍患。每年的俸祿我會拿出一半送到家裏,每年給一次。”

胡善圍将一包銀子擱在案幾上,“這是去年的,父親收好,您拿着去喝茶聽戲。”

胡榮不肯收,“你進宮當了女官,家裏免了賦稅和徭役,比平常人家境況好了不知多少,有這些足夠了。”

胡善圍說道:“如今家裏新添了人口,手頭寬裕一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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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相依為命,親密的父女,如今唯一能談得下去的話題,就只剩下談錢了,悲乎?

胡榮躊躇片刻,收下銀子,轉身離開。

這銀子若不拿,女兒堵心。

他拿了,他堵心。

胡榮終究忘卻了女兒的各種不好,只惦記着她要好好的,拿了銀子。

直到聽不到父親的腳步聲,胡善圍才猛地站起,轉身,追了出去,站在廊下,看着父親遠去的背影,直至徹底消失。

沐春和父親沐英早就确認過眼神,在前世一定是仇人。所以他并不能理解廊下胡善圍隐忍的不舍和糾結。

沐春說道:“善圍姐姐,想和父親多說幾句話,我可以把他再抓回來。”

胡善圍:“……”

很多時候,閉嘴的沐春才是最好的沐春。

洪武十四年,五月五月,端午節。

端午節擊球射柳,是元朝留下來的游牧民族風俗。洪武帝認為有“武将耀武之意”,于是予以保留,每年端午,擊球,射柳,劃龍舟這三樣都必不可少,這次更是想借這個機會挑選驸馬,這是個最好不過的借口。

為了讓這些青年才俊們放開手腳比拼,展現風姿,洪武帝還特地分了兩組,一組是文武大臣,另一組是皇室宗親,大家各比各的,這樣備選的青年們就不會因顧忌太子、親王等人的面子和安全而縛手縛腳了。

明初的驸馬可以手握兵權,成為朝中重臣,不像以前的驸馬那樣只能擔任閑職,所以大家都放開了手腳,全力以赴。

沐春是幹孫子,不算皇室血脈,分在文武百官那一組。

這是一場沐春唯一不想贏的比賽,但是他又不能故意放水,讓懷慶公主難堪,所以他輸也要輸得體面,輸出風格,輸出水平。

這個難度很大啊,還不如打贏呢。

同樣的,大明最年輕的伯爵、永春伯王寧和沐春是一個意思,都不想贏,也都不想輸得刻意。

第一場,是打馬球,王寧和沐春抽簽,王寧是藍隊,沐春是紅隊,腦門上各綁着一條紅、藍布帶子,以區別敵我。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王寧和沐春都握緊了球棍,他們不想打球,只想打人。

對視間火花四射,殺氣騰騰。

對峙時,帝後駕到,王寧和沐春方收回目光,下馬恭迎聖駕。

帝後在禦座坐定,馬皇後身邊站着幾對女官,其中就有司言胡善圍,而站在胡善圍身邊的女官,正是喬裝的懷慶公主!

沐春在宮中長大,當然認識懷慶公主,朝着她眨了眨眼,做了個鬼臉。懷慶以微笑回應,原本她應該和母親孫貴妃坐在珠簾後面觀看比賽,但是她覺得隔着簾子看不清楚,非換了女官的服飾,站在外頭親眼挑選未來的驸馬。

胡善圍看到了紅布條的沐春和藍布條的王寧,立刻轉過目光,眼觀鼻,鼻觀心。

她明知兩人只是來跑龍套、裝場面的,可是心裏終究不舒服。

懷慶就像許多待嫁的少女一樣,對未來婚姻有美好的憧憬和期待,她碰了碰胡善圍的胳膊肘,“胡司言,你覺得那個看得順眼?”

胡善圍說着官樣文章,“禮部和宗人府精心挑選出來的人,各有千秋,微臣看來,個個都好。”

驸馬,好的當中挑最好的、最符合大明皇室利益的,別說區區一個胡善圍了,就連懷慶公主自己也不能做主。

懷慶心知肚明,從小就被灌輸這個觀念,她是大明公主,一切以大明利益為先,何況父皇疼愛女兒們,單是大明公主不用和親,安撫邊疆,這就已經創立了先河,歷朝歷代,唯有大明公主不用遠嫁。

像當初北元和大明和談,提出兩國和親,洪武帝創造性的下旨命二兒子秦王娶了北元丞相王保保的妹妹王氏,也沒答應嫁公主去北元。

所以,懷慶已經很滿足了,不管選誰,都不會影響她一生的榮華富貴。

懷慶是帶着挑剔的目光看這些候選人,就像提着籃子去菜市場買菜,只能買一種,自然百般挑剔,這個太矮、那個太高、這個太黑、那個太白,像是有什麽不足之症,那個騎馬的姿态不好看,像個猴子,那個擊球使詐,太狡猾……

還有魏國公徐達的寶貝小兒子徐增壽,京城最著名的纨绔,頭上系着紅布條子,和沐春一個陣營,但全程恍若夢游,人家玩馬球,他是玩“躲避球”——看到球就躲,就怕馬球砸了臉,毀了容貌。

或許是感覺到了懷慶公主的目光,正在馬背上閑得打呵欠的徐增壽轉頭看過來,嘴巴正好張得最大,像是可以吞掉整個肉夾馍。

身為京城纨绔之首,徐增壽比沐春更加不要臉,張着大嘴巴子和懷慶公主的目光相撞,他絲毫不覺得尴尬,還傻兮兮的沖着公主笑。

懷慶公主隔夜飯都快要吐出來了,心想幸好徐家出了三個親王妃,足夠籠絡住魏國公徐達,父皇不可能浪費公主這麽大的一個籌碼,要徐增壽當驸馬。

不劃算。

正思忖着,鵝蛋大的馬球被擊飛,直沖着徐增壽的大嘴巴而去,而徐增壽只顧着看公主,都忘記閉嘴了,正當他要現場表演活吞馬球的時候,隊友沐春策馬而來,揮着球棍,一棍子将馬球擊飛,來個了“英雄救狗熊”。

徐增壽後知後覺,吓出一聲冷汗,猴在馬背上叫道:“多謝春春。”

沐春最讨厭別人叫他兒時小名,拱了拱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說道:“壽壽客氣了。”

沐春幫徐增壽,絕對不是他們兩個紙糊般的友誼,纨绔之間沒有友誼,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沐春要報恩啊,徐增壽一無是處,但是他有個絕世好爹,魏國公徐達。這次北伐,若沒有徐達一直提攜栽培,沐春絕對沒有這麽好的機會立功封賞。

他爹沐英打仗時寧可帶着次子沐晟,也從不帶長子沐春,從不給沐春機會,到最後還嫌棄沐春“無寸功”。

所以對于沐春而言,徐達簡直如再生父母。

看在徐達的份上,沐春也要幫徐增壽一把。

看臺上,魏國公徐達看沐春的目光透着欣賞,第四次北伐沐英率領的西路軍也取得勝利,只是還在回京的路上,尚未歸來,故未出現在看臺上。

第一局結束,暫停休息。

徐增壽跑到看臺上,恬不知恥的問他爹徐達:“爹,我表現的如何?”

他全程夢游,何時表現過?打呵欠也算?

絕世好爹徐達給予小兒子肯定,“還行,第二局記得保護好自己,不要再出神了。”

意思是你要躲,就躲遠一點。

五月已經很熱了,劇烈運動後的沐春抱着一壺茶猛灌下去,覺得清涼的茶葉變成了陳年老醋,深深嫉妒徐增壽:為什麽都是當爹的,差距咋就那麽大呢?爹都是別人家的好。

這時眼角餘光又瞥見胡善圍在看他,心情頓時大好,他故意裝作豪邁,猛地傾斜茶壺,只喝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的茶水都随着唇邊流淌下去,嘩啦啦倒了一身,為了方便打馬球,都穿着單衣窄袖圓領袍,此時前襟被茶水浸透了,緊緊貼在跌宕起伏的肌肉上,清晰的勾勒出了八塊腹肌。

沐春這一波操作太騷了,身邊的參賽者紛紛仿效,一個比一個豪邁,借口喝水,往身上潑水,知道的明白今天是端午節,不知道的以為是潑水節。

沐春看着一個個快要撐破單衣的競争者,頓時嘗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滋味:你們這些賤人!待會豈不是污了善圍姐姐的眼睛!

沐春悔不該當初,目光瞥到王寧身上,王寧沒有潑水,靜靜的坐着休息。

沐春又暗罵王寧:你真奸啊,別人潑水你不潑,就突出你一個人與衆不同,善圍姐姐一眼就能看見你。

潑水是賤,不潑是奸。

這是人性扭曲,也是道德淪喪,嫉火中燒的沐春看誰都不是好人。

休息片刻,第二局開始。

沐春像一條瘋狗,忘記了擊球、忘記了敵我的紅藍隊,專門逮着濕身面積大的“賤人”們,進行無差別攻擊,尤其是那幾個都濕到褲裆的參賽者,別住人家的馬,或者各種沖撞,小動作不停,游離在犯規邊緣,将“賤人”們從馬背上撕撸下來,落馬算失敗,自動退出比賽,就在善圍姐姐的目光中消失了。

沐春一陣瞎攪和,将本來彬彬有禮、互相試探的參賽者們撩出了火氣,紛紛顯示出了真本事,拿出打仗的拼勁打馬球。

沐春留了個心眼,沒有動王寧,王寧此人私下約架打一頓就罷了,當着善圍姐姐的面,不要碰王寧。

場面白熱化,這場比賽開始變得精彩起來。

風椅上,馬皇後贊道:“今日沐春很是勇猛。”

洪武帝甚是安慰:“虎父無犬子,沐英還是随了他父親啊。”

胡善圍聽了,心道幸虧沐春隔得遠,沒有聽見這句話。慶幸過後,她的目光便不受控制的觀察身邊的懷慶公主。

幸好,公主的目光并不在沐春身上。

但是皇室選驸馬,以大明江山利益為主,和公主個人好惡無關。

胡善圍進宮一年多了,短暫的心亂之後,開始冷靜下來分析現狀:沐英不僅僅是帝後的幹兒子,也是最出色的義子,除了封侯爵等利益關系,沐英和帝後感情深厚,堪比親生的了,沐英這個天才将才,已經被親情和封侯爵的利益牢牢攏住。

洪武帝沒有必要浪費一個公主拴住沐英,就像徐增壽注定不可能當驸馬一樣,徐家有三個親王妃,已經足夠利益捆綁了。

何況沐英根本就不喜歡沐春這個長子,要沐春去尚公主,沐英未必高興……

一定是這樣的,胡善圍心道。

正思忖着,馬球上的情況又起了變化——沐春因為令人發指的犯規次數,被“請”下場,禁賽。

幸虧他爹西平侯沐英不在,否則當場氣得要吐血。

這一場沐春一球未進,但是打人打的很爽,還能避免入選驸馬,于是高高興興的被罰下場。這樣既彰顯實力,不得罪懷慶公主,還能巧妙的避過被挑中,簡直兩全其美。

沐春暫時脫離“危險”。場上還有王寧等競争者,王寧所在的藍隊進了七球,紅隊也是七個球,由于沐春瘋狗般的無差別攻擊,目前藍隊有五人,紅隊還剩三人——是的,沐春“咬”得最多的就是自己人。

眼看沙漏快要漏完了,最後一球決勝負,大家的“手腳”都越來越髒,唯有王寧一直堅守規則不犯規,一個藍隊的朝着王寧馬腿揮球棒,王寧操縱着缰繩,指揮馬匹撩腿後跳,避過攻擊。

王寧火了,這是他的愛馬,最親密的戰友,在沙場上救過他的命,居然有人對他的愛馬下毒手。

王寧決心給對手一個教訓,他揮着球棍擊球,木球精準的朝着對手的發髻上砸過去。

王寧算的很準,木球只會擊飛對手的發髻,讓他難堪,不會要他的性命。

果然,木球打飛了對手發髻上的木簪,發髻散開,披頭散發不說,還從發髻中央裏滾出一個馬尾編成的假發團。

原來此人帥者帥矣,卻是個禿頭。

雄姿英發的王寧騎馬和此人擦肩而過,一個是阆苑仙葩,一個禿頭無發,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着他?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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