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鄭都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是因為伍銘炀和區嘉的意外重逢？還是因為方仁和董炎的誤打誤撞？

其實，世界上有很多看似只是因為機緣巧合而發生的事情，都不是偶然事件，本質上，還是有因就有果的必然報應。

伍銘炀大學畢業後就回到了潭城，沒有留在對于他來說機會最多的北京。

可能是受了一些導演的影響，伍銘炀想在生養自己的家鄉，尋找靈感。

經過一年的深入考察和研究，伍銘炀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完整的高質量電影劇本，而且所有內涵都是關于自己的家鄉。後來，通過自己在北京讀書時攢下的人脈，伍銘炀的劇本被拍成了電影，盡管不賣座，但是在業界留下了口碑。

于是，他拒絕了很多商業公司的邀約，決定專心做自己的事，寫自己的劇本。

但是，很快，一個人摸石頭過河的他，有些迷茫了。

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哪裏，該寫什麽。

有一天，他找到自己的好友郝唯，想聊一聊過去，找一找初心。

聊着聊着，他突然想起一個一直藏在自己心底的名字——區嘉。

這個名字，對于他來說，好像代表着一種這個時代已經消失殆盡的浪漫。

縱然對她的音容相貌沒有一點印象，但只是一封信，一幅畫，也讓他不能輕易忘懷。

郝唯也沒想到，這麽幾年過去了，伍銘炀還會記得區嘉這個名字。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攔着他，讓他找到區嘉，會怎麽樣呢？

又或者，當初自己在他上火車之前，就坦白地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又會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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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唯現在也只是随便想想。

畢竟，區嘉是自己的妹妹，既然她對伍銘炀有那麽深的感覺，郝唯就不得不顧及區嘉的感受。

所以自己當初什麽也沒告訴他，就這麽一直當他的哥們兒，已然是最合适的做法。

任郝唯多懂伍銘炀，也猜不到區嘉這個名字的特殊含義。

郝唯只是潦草地提了提區嘉在鄭都的近況，并未多說。

但僅此，伍銘炀的心裏就開始慢慢萌生出一個關于鄭都的念頭。

在此之前，他甚至已經考慮過再回北京發展，不過，鄭都這個城市總是在無形中吸引着他。

本就向往自由的靈魂，無所謂接下來要去哪裏，做什麽。

他只需要靈感。

因此，伍銘炀才來到了鄭都。

北京有北漂，鄭都有鄭漂，伍銘炀很想了解這個特殊的群體。

于是，就選擇了在聚集最多鄭漂的城中村租房子，慢慢尋找他想要的靈感。

城中村裏的房間，條件普遍比較差，為了找一處适合自己居住的房子，伍銘炀找了大半天。

終于，傍晚時分，他在一個逼仄狹窄的小胡同裏，看到了破舊的租房廣告。上面寫着供應二十四小時熱水、家電齊全等字樣，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就按照廣告上的地址上了樓，找到了房東。

房東用一口鄭都話說，這樣的房子，因為房租較貴，在城中村裏是沒有人願意租的。已經打算改成普通的房間，恰好，他找來了，再晚一點，便沒有了。

有些緣分也是這樣，早一點，晚一點，都遇不上。

必須剛剛好才行。

房東聽他一直說普通話，便知道是外地人，就問起了他的家鄉。

一提起家鄉，伍銘炀習慣性地先提起潭城，而不是省份。

房東比他還高興地告訴他，同一樓層也有一個姑娘來自潭城，而且兩人的年紀看起來都差不多。

伍銘炀就問這個姑娘叫什麽名字，方便一會兒打個招呼。

房東用鄭都話告訴他，叫瞿嘉。由于聽不太懂，他也沒有再問。

在區嘉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前，他都不曾想過，自己能在這麽大的城市裏遇見區嘉。

“區嘉，我叫區嘉。”

聽到她親口說出自己的名字，他才明白房東口裏的瞿嘉是将“區”這個多音字念錯了。

從她大致的身形判斷，伍銘炀雖然不敢完全确定這個區嘉就是寫信的女孩兒，但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他終于要見到她了。

和房東一起收拾東西時，他發現，對角線那邊有個女孩兒在看着自己

他停下來，也看向她，想對她笑一笑，但是，她迅速躲回了房間。

沒關系，來日方長。

第二天早上，跑完步回來的他，看見了戴着白色口罩的區嘉。

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無論是身形，還是那張戴着口罩的小臉，正是區嘉。

“區嘉。”

他忍不住叫出了這個名字。

四目相對時，他第一次離她那麽近，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雖然陌生，但是像着了魔一樣，想再多看一會兒。

像平時關心別人一樣，也想關心一下這個單薄的姑娘。

但是，她似乎對自己有些冷淡。

沒關系，六年過去了，她對自己沒有了任何感覺也是很正常的。

和她好好相處，做個好友就行了。

伍銘炀精心地準備了晚飯，邀請她來吃。

很怕她會不答應，幸好，她來了，沒戴口罩。

這才看清楚了她的長相。

臉很小，看起來很有靈氣。白色皮膚與黑發相得益彰，整個人都小巧可愛。

盡管她取掉了口罩，伍銘炀也不敢盯着她的臉看太久。

他聽郝唯說過區嘉的事情。

一頓飯吃得還算融洽，也對她多了一點了解。

喜歡什麽就毫不猶豫做什麽，是個了不起的姑娘。

剛好，鄭都下起了雪，他的心情莫名地愉悅起來。

吃過飯的第二天，伍銘炀鬼使神差地又起了個早。

不是為了鍛煉，更不是為了早飯，就是有點，想再看看她。

果然，現在想看見她的時候，立馬就能看見她了。

她又不吃早飯，伍銘炀雖然不喜歡幹涉別人的生活習慣，但偏偏還是希望她吃了早飯再上班。

結果，是自己好心過頭了，讓她有些尴尬。

可是，她的痘痘并不難看，加上撅着嘴的表情，還有幾分可愛？

不管怎樣，還是讓她感到不舒服了。

伍銘炀想尋找一個讓她覺得舒服的相處方式。

到了晚上，又想找她一起吃飯了。

這次，不打算做那麽辣，怕她上火。

但是，她不在。

再過一會兒，敲門，她還是不在。

索性一直等着，但是過了很久，她都沒回來。

或許，她去男朋友那裏了。

或許，她出去玩了。

再或許，她遇到了麻煩。

想到這裏，伍銘炀也顧不上其他，向房東要了區嘉預留的手機號，覺得打電話有些唐突，就只發了短信。

她很快就回了，原來是在加班。

還是自己害了她，選擇了這麽一個經常加班的工作。

他想在了解區嘉之前，先了解了解鄭都。

兩天下來，不是沒有收獲。

他意外發現了在大雪中盛開的密蒙花。

伍銘炀又想起了那幅密蒙花的水彩畫。

他一直好好收藏着，那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密蒙花。

一個人吃午飯時，才發現好久沒見過區嘉了。

在剛加的微信上面，小心翼翼地問有沒有吃飯。

很久都沒有回複，他怕區嘉是不希望自己來打擾她。、

但是傍晚時分，她邀請他一起吃飯。

他心裏高興極了。

吃飯期間，他才知道，她有多了解自己。

或者說她為了了解自己做了多少。

借着酒勁，他說了心裏話，能遇見她真好。

可是區嘉看起來并不開心。

看來，這次遇見，好與不好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又是兩天沒見到她。

再怎麽想聯系她，現在的伍銘炀，連她的門也不敢敲了，更別提發微信。

他怕她厭煩自己。

伍銘炀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變了，總是優柔寡斷，胡思亂想，在面對她的時候。

幸好，她回來了，不是消失不見了。

再見到她，伍銘炀知道，自己心裏，有點喜歡這個看起來有些冷漠的姑娘了。

或者說，是很喜歡。

聽她細細的聲音裏帶着的鼻音，就知道是感冒了，傻姑娘還跟自己說謊。

不管怎樣，為了讓她好好吃早飯，多少提升點抵抗力，他起得更早了。

無論她忘了自己也好，讨厭自己也好，有些事，他必須用自己的方式補償她。

區嘉沒有拒絕他一起吃飯的提議，讓他激動了許久。

他開始學習做各種各樣的早餐、晚飯。

但是，自從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後，反倒再也沒有和自己一起吃飯了。

總是因為加班，她加班，他心疼又心煩。

正想不出什麽恰當的辦法解決這些問題，房東先生開會宣布城中村就要拆遷的事宜。

他覺得這是老天爺在幫自己。

一看見區嘉，他就迫不及待地說起了要和她一起住的事情。

但是，區嘉平平的反應讓他有些灰心。

不過，只要最終可以和她一起住、一起吃飯，那也沒什麽關系。

他不敢想象的是，對自己一向冷淡的區嘉，竟然沒有考慮多久就同意了。

伍銘炀興奮地失眠一整晚，比當年拿到電影學院的合格證都開心，還迫不及待地先在網上找起了房源。

他希望有一套房，只有他和她兩個人一起住。

于是，對兩室一廳或者兩室兩廳的戶型很執着。

找房子的事情沒有想象中順利，他只能幹着急。

不過，每當他和她的事情沒有什麽頭緒的時候，房東先生就像衆神派來拯救他的一樣，為他提供合理的解決方案。

這次，房東給自己介紹的婚房，他尤其喜歡。

想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卻看見她穿着危險的睡衣就出門洗澡。

幸好自己來得足夠及時，他可不想別人看到這樣的她。

但是，好像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有點歪掉了。

不管怎樣，她不要被別人拐跑了就好，自己是不是變态也不那麽重要。

做個只喜歡她的變态，也很幸福。

出去散步回來的時候，伍銘炀發現區嘉正看着自己拍的密蒙花出神。

原來，這麽長時間了，密蒙花在她的心裏還是有着重要的意義。

但是，看着她忍不住眼淚還落荒而逃的樣子，她好像不打算讓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

現在的這一切，還是自己在無形中給她造成了傷害，怎樣才能最好地補償她呢？

搬家的時候，伍銘炀看到區嘉的房門前，站了兩個陌生男人。

雖然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心裏卻是介意得很。

想通過一起吃飯，了解了解他們和區嘉都是什麽關系。

可是，這一頓飯，吃得區嘉很不舒服，他不敢再多說話。

他們都是同事，每天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自己要多，伍銘炀必須早作打算。

和肖影單獨相處時，伍銘炀得知了方仁已經喜歡區嘉多年，他不得不擔心起來。

就試探性地問了肖影，區嘉是否提起過六年前的事。

肖影自然沒有聽區嘉說過什麽六年前的事，心裏懷疑兩個人以前就認識了。

就直截了當地問伍銘炀，是否喜歡區嘉。

伍銘炀怎麽會感覺不到肖影對自己的熱情呢？

趁此機會，讓她不要再白費力氣好了。

沒想到，他坦白了自己的心意後，肖影居然說要幫自己追區嘉。

伍銘炀直覺得，只要确認了區嘉對方仁的心意，便可以放心大膽地追了。

結果，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開口問，區嘉就替方仁給自己道歉。

這就說明，比起方仁，自己和她的關系更遠。

也不管唐突不唐突，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口，确認區嘉是否喜歡方仁。

得到區嘉否定的回答時，伍銘炀覺得自己中了頭彩。

一激動，當天晚上，就拿出了自己策劃已久的僞紀錄片套路。

從吃飯，到合租，區嘉都沒有拒絕自己，這種需要為藝術奉獻的事情，她更不會拒絕。

但是第二天，發現她有些悶悶不樂，不知道是不是在為了自己的提議苦惱。

他反思自己，大概最近因為方仁，有些心急了。

想讓她不用太糾結，但是她卻又給自己回應了好的消息，痛快地答應了紀錄片的事情。

她還是那個願意為了自己做許多事的傻女孩兒。

伍銘炀突然對自己有了點信心。

從現在開始，慢慢來就好。

拍攝她的日常生活，也是為了從點滴起，去了解她。

從她的白色口罩，到她臉蛋上可愛的痘痘，再到她的內心深處。

一點一滴，慢慢彌補起自己心中的空白。

雖然他知道區嘉不喜歡幾個人聚在一起，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須了解。

他開始變得有些厚臉皮了，只要區嘉不明确拒絕的事情，他就舉旗前進。

甚至可以和單戀區嘉的人，在一個房間睡覺。

總之，可以了解對手的時候，都不能輕易放過。

代價就是，會惹不喜歡拒絕他的區嘉不高興。

差一點，區嘉就決定不再當自己的主人公了。

幸好，是自己的人，就不會輕易落跑。

盡管如此，伍銘炀并沒有就此抱着吃定區嘉的想法。

提前到僞紀錄片的拍攝場地——濕地公園，在河邊，種上自己在溫室裏培育出來的密蒙花。

她想看到密蒙花在寒冬盛開，他就想盡辦法讓密蒙花開。

他也發覺，自己做的事情越來越荒唐，但是沒有辦法，他不能輕易控制自己的那份感情了。

為了她，荒唐幾次又如何。

在河邊，第一次為她圍上圍巾，第一次從背後抱住她。

其實，當時他比懷裏心跳加速的姑娘更緊張，更心動。

只是，兩個人的心，還是以各自的頻率慌亂地跳動，并未重疊在一起。

區嘉有心事的時候，還是會找別的男人聊天喝酒，而不是自己。

就這樣，伍銘炀以為董炎是自己的漏網之魚，又開始動腦筋，準備深入了解董炎一番。

陰差陽錯地，他将董炎望向方仁滿是深情的眼神，誤會大發了。

他以為，董炎也在時不時地觊觎他的寶藏。

于是，自己又為自己預定了年後的一場鬧劇。

臨近新年，區嘉的加班越來越頻繁，讓他心疼不已。

他真想對她六年前的選擇，用自己的一輩子去負責。

伍銘炀連夜趕回潭城，處理掉一些昔日工作上的瑣碎事宜，準備轉行。

回去時，家鄉已經有了濃厚的年味，伍銘炀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

他知道區嘉是單親家庭，更明白母親對她來說非同一般的意義。

就抓緊時間，拜托了郝唯，找到區嘉的母親。

他要跟着未來丈母娘，學一學手藝，好讓區嘉在哪裏都能嘗到媽媽的味道。

又為了趕回去，給加完班回家的區嘉做晚飯，他急忙坐飛機返回鄭都，一刻都不敢耽擱。

但是，到家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

一天以來，一直沒看到區嘉的消息，就以為她已經忙到沒有發消息的時間。

今晚又不能見到她了。

很想她。

伍銘炀恨不得第二天就去她的公司上班，但是自己前一天才投出去簡歷。

無奈，不等他們公司聯系自己，伍銘炀就上門去應聘，當天就簽了合同。

恍惚間，找不到鑰匙，有些焦躁，就拍了拍門。好不容易打開了門，客廳漆黑一片。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休息了，口渴得不行。

突然，區嘉的房間裏有手機響了。

仔細一聽，是區嘉的手機鈴聲沒錯，就試探地擰了擰門把手，可又覺得自己是因為太想她出現了幻覺。

明明才說過在加班。

但是又不放心，就叫了她的名字。

聽到傻姑娘的回應，才知道她在家，原來是把自己當壞人防着了。

不僅如此，還誤會自己不告而別了。

他怎麽會舍得離開她呢？

抱着她的時候，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的身體裏，藏好，保護好。

但是，現在只能輕輕地拍拍她，安慰她，不想讓她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

在和區嘉一起回鄉的火車上，伍銘炀沒想到春運是那麽可怕。

看着區嘉一臉憋屈的小表情，為自己的小私心感到歉疚，想讓她開心點，卻又笨死了。

感謝突然颠簸的火車，感謝中年大叔撒出來的熱水，感謝自己很合時宜被燙到的手。

至少，他能确定區嘉是擔心自己的。

有擔心，就是有在乎到自己。

但是，似乎又得意太早了。

伍銘炀沒想到，自己也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讓大姐勸說區嘉的話，惹到了區嘉不說，還錯上加錯，不過腦子地接了她的氣話。

伍銘炀從來沒有過這種心動又特別小心翼翼的感覺，仿佛自己又初戀了。

真的非常在意她的想法。

幸好，郝唯這個好哥們兒，關鍵時刻成了區嘉的第一壇醋，救了自己一把。

也是因為這壇醋，伍銘炀才有了窮追不舍的底氣。

除夕夜的時候，為了讓她在密蒙還沒有開的河邊，看到最美的煙花，好說歹說，才說動自己的弟弟和郝唯，冒着嚴寒幫自己在暗處點火。

不料，乖乖放煙火的他們，給醞釀得剛好的氣氛潑了盆水。

還好，該說的話還是說出口了。

“從明天開始，我會窮追不舍的。”

事實上，他想的是，這輩子都會窮追不舍的。

這麽好的寶貝，怎樣都該由自己來珍惜疼愛才對。

不管怎樣，這趟二十個小時的火車，就像是回到過去的時光列車，讓他了卻了太多的遺憾。

最重要的是，了結她的遺憾。

再次回到鄭都，伍銘炀眼中的一切都變了樣子。

似乎霧霾不那麽嚴重了，交通不那麽擁堵了，日子不那麽枯燥了，她也更美麗了……

自己的整個生命，在這個春天，因為她變得完全靈動起來。

伍銘炀不喜歡職場與商業上的那些東西，但不是不擅長。

他為了她，在與初心背道而馳的廣告公司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适應着。

哪怕可以讓她少加一個小時的班，只要她能歇一歇，他才好受點。

但是，沒想到，曾經自己并不在意的方仁，因為區嘉發起了瘋。

心裏對方仁再怎麽厭惡，因為最在乎區嘉的感受，他一切都可以忍着。

不過，方仁反倒讓區嘉更加堅定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意志。

區嘉也讨厭方仁，這一點，伍銘炀敢肯定。

他還敢肯定的是，他要牽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沒有任何人可以來破壞他們。

為了避免方仁再次出現在自己家樓下，伍銘炀當機立斷地買了輛車。

這樣，她也不用再在公交車上受罪了。

誰知道這愛吃醋的傻姑娘，還沒見到自己準備的驚喜，就在回家路上又吃了不明不白的醋。

不過，他特別喜歡看她吃醋的樣子。

她一吃醋，自己的心裏就會癢癢的。

但是，高興的日子總是沒幾天。

區嘉還是喜歡把所有的煩惱事自己扛着。

她不開心，他就愁上眉頭。

區嘉和自己提起離開鄭都的事情時，閃爍其詞，伍銘炀就知道，這次她的煩惱，很大。

他必須加快速度了，要趕緊把她貼上自己的标簽。

免得被人搶了，或者，傻姑娘自己逃了。

萬幸，自己在很多個半夜裏，偷摸剪輯的僞紀錄片，對她來說，還算驚喜。

以後，只許自己的小玩意兒因為感動或者開心落淚，不能再因為任何不好的事情，獨自抹眼淚了。

小玩意兒比他想象得更勇敢。

她把自己的初吻給了自己。

她已經把很多第一次獻給自己了。

他必須用自己餘下的生命，來保護她、疼愛她。

不僅要當着公司同事的面，如果有機會，他還要向全世界宣布，區嘉是他伍銘炀的了。

不僅是她的額間，還想在她生命的所有角落，烙下自己的印章。

可惜，自己剛一離開她的身邊，就出了問題。

伍銘炀剛到達出差的城市，就聽到了關于她不好的消息。

看來，以後要寸步不離，最好拴在褲腰帶上才行。

無論肖影打住得多麽及時，他都要立刻回去親自确認一下，他珍貴的小玩意兒是否完好。

但還是晚了一步。

看到狼狽為奸的董炎和方仁，他都快氣瘋了。

他從來沒有那麽生氣過，只是因為有人疑似碰了他的心肝寶貝。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晚到一會兒，兩個人會做什麽更過分的事情，他是不是也會變成一個瘋子？

在他發瘋之前，方仁自行離開了。

憋了一肚子的怒氣，最後只是個啞炮，差點把自己憋出內傷。

回到區嘉的病床前，伍銘炀真想緊緊抱住那個躺在病床上，蔫蔫的小玩意兒。

他真想替她挨所有的疼，替她受所有的罪。

他甚至把她這次突發的急症怪在自己身上，是自己沒照顧好她，太疏忽了。

一整晚，他的眼睛沒有合上過。

中途，肖影看他太累，說要換他的班，他怎樣都不肯。

他要多看她幾眼，要親自為她拭汗，要看着護士為她換藥，他要親自确保她不會再出絲毫差錯。

從前，在伍銘炀的心裏，以為世人只會愛自己的皮相，不肯為自己真正做什麽事。

他為此已經絕望過無數次。

自己所謂的夢想，所謂的內在，對他們來說，是沒有任何分量的事情。

因此，他對那個給自己寫信的女孩兒，感到驚喜和感激。

原來這世間，還是有純粹的愛，原來自己，還值得被了解，值得真正被愛。

所以，那個名叫區嘉的女孩兒，也值得最好最純粹的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