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20

集影一如既往被吓到，僵住身子。

肖熠低頭。

她濕漉漉地擡眸，裏面鋪滿朝霞與隐約的羞惱，在見到他眼底泛過笑意時，輕踢他一下。

肖熠心動，感覺撓癢癢似的。

集影緩了緩，在他一動不動明亮攝人的目光下，微微發出一點柔軟的聲音，“唔……”

他挑眉。

她紅唇微動，低頭靠着他肩頭，“……答應了。”

肖熠喉結滾動了一番，感覺心裏一陣水聲流動，深深地軟。

身前的人不好意思，已經不看他，深埋進他胸膛裏。

人出來久了，一身朝霞與冷氣，靠着他幾秒，一夜沒睡有些累了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側臉上，粉嫩的眼皮輕阖，長睫彎彎顫動，幾下後，眨了眨睜眼，兩人對視一下。

集影眼底閃了閃，想躲，又最終沒有，他只抱着她，眼底黑如點墨，尤其溫柔。

她已經答應了，但這人似乎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了。

她光明正大又好像偷看，目光交纏了好一會兒。

“怎麽了？等我吻？”肖熠伸手抱住她，怕她冷。她卻目光當即閃了閃，他一頓，下一秒，牽起唇在她猝不及防之時，傾身下去，吻了吻她濕潤的眼睛。

集影渾身一僵，又心口一癢，臉頰飛紅。

這人，她深吸口氣。

眼底在他離開後，抑制不的星光流轉，又有些茫茫一片的不真實。

腦海閃過在錫城看演常會的那時，和他去吃完宵夜，問他，聚會的人都帶女朋友嗎？

那時候怎麽會想到……有今天。

但他一如既往的撩人。

肖熠揉了揉她水嫩的臉，滿腔柔軟：“想什麽？還是想要更直接的？”

她踢他，默了默，故意悠悠道：“這樣就好了？”

肖熠眯眼，“你再說一句。”

集影扭頭輕哼，默了默，“無所謂，你要是沒動心，我是要追人的。”

“哦？想怎麽追？”他揶揄，“早知道讓你來。”

“來不了了，你忍不住。”

肖熠哼笑一下，一陣風吹來，他一把把她抱入懷裏，“一個年已經夠久了，抱歉，我等不了。”話落，他目光又落在她粉嫩的臉上，“而且，等得你都吃醋了。”

“我……”集影想要否認，最終話到喉嚨口，又沒有了，“唔，吃醋怎麽了？”

“沒什麽，我愉悅了一把而已。”

集影哼哼兩聲，心裏有種冒泡的感覺，想起來那只早前哭了的小貓咪，說：“去找焉時了，待會兒小家夥想你了。”

“白天，沒關系。”

集影嘆氣，她可真是不好意思啊，來爬個山把他占了大部分時間。

“我回頭要請誰吃飯。”

肖熠一笑，“我會請她男朋友吃一年的飯的。”

話落，他手機響了起來，肖熠拿起一看，工作上的事。

他扯扯唇，拍拍她的背，“站邊上避風，等我一下，去吃飯。”話落走遠了幾步去接。

集影自己摸出來手機打電話，焉時也正要帶着人去吃早餐了。

說了個餐廳名字，集影拿地圖找了找，随後走到肖熠面前，他一邊接電話一邊挑眉看她，她轉了個手機屏幕給他，低聲問，“這個怎麽去啊？”

肖熠：“不去，我們吃我們的。”

“……”

回去在酒店房間裏吃完早餐，集影送走人，轉頭去洗漱準備睡覺。

肖熠走回去，吃完早餐的肖绻噠噠正從電梯裏出來，見到他，仰頭喊人。

肖熠溫柔一笑，接過抱起來，和焉時道了謝，抱着往他父母的房間走去。

小家夥不再眼睛紅紅，但抱着他賴在懷裏，話依舊不多。

肖熠哄了一路，最後問：“晚上想和哥哥回去，還是繼續待在這裏？”

“唔……不要，沒電。”

肖熠失笑，嘆息，拍了拍她的背，“绻绻不怕，不會了，就那麽兩分鐘。對你家酒店有點信心，嗯？”

“沒信心嗚～”

“……”

肖熠樂得，又心疼，真是把她吓到了。

“那你晚上要回去了嗎？”她問。

“嗯，哥哥有事，工作。”

“集影姐姐呢？”

“和我一起。”

“為什麽呀，你那天說你和她不熟。”

“……”

“說不熟，可每次你都和她單獨在一起，唔……”她眯眼笑起來。

一早上，到了這會，終于有點笑意。

肖熠見此，舒了口氣，又一時無言，感覺什麽都被這小家夥看透了。

輕咳一下，拐彎到了父母的房門，他敲了敲。

門開後，默默把懷裏的人交給他父親，再摸摸她的頭，“晚上見，嗯？”

“可以嗎？”她眼神裏好像閃爍着，你不和集影姐姐一起嗎？

肖熠噎了一下。

肖立筠看着這一大一小灼灼對視意味不明的目光，哼笑。

真是被他帶久了，身上秘密一大堆。

回去洗漱後，肖熠也有些困乏了，躺倒在日暈裏，想了一會兒工作上的事，就睡了。

集影那會兒已經睡着，同樣沒拉上窗簾，任由晨陽紅彤彤剔透地灑到窗邊，再漸漸溫度升高，到讓人暖洋洋的時候，又午後了，慢悠悠又退卻。

下午四點的時候，朦胧醒來，日頭和早上入睡時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讓人恍惚着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洗漱完到陽臺呼吸新鮮空氣，樓下不遠處的酒店花園噴泉處，停着幾輛豪車，幾個男人之間，有個她熟悉的男人穿一身夾克衫與黑長褲，身姿高大地正靠着車身抽煙。

也才一天沒下雪，他就只穿那麽少。

夕陽下，指間從容的煙霧徐徐缭繞，偶爾聽着旁人說話，偶爾開口說兩句。

輪廓敷着一層日光，深邃帥氣，五官模樣依舊如第一次見，沒法言說。

集影也不知道那些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他工作上的朋友，還是那些在錫城吃宵夜的朋友，只是覺得，某人挺忙的。

她發信息給他，“你今晚要回去嗎？”

然後就在她視線裏，男人伸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字，打着打着，他擡頭往她的酒店房間方向看來。

集影一頓，随後靠着圍欄失笑，不遠處的人在陽光下緩緩牽了牽嘴角。

她手機一陣震動，他回過來：“要多待兩天嗎？我帶你玩。”

“不用。”

“那今晚回去，下來一起吃飯？”

“你吃你的，我和朋友。”

肖熠也沒強求，只是回過來一句：“你家的地址，發來。”

“……”集影默了默，回道：“沒有，我爸媽定居國外，國內沒房子。”

一會兒後，手機在掌心又一震，她正趴在圍欄上一眼不眨看下面帥氣撩人的男人，他抽完煙随手把煙蒂丢進幾米外的垃圾桶裏。

她低頭看手機，首頁彈出來一行字：

“乖一點，說了我也給你個地址。”

集影輕咬了舌頭，感覺拳頭打在棉花上，關鍵，她被吸引了。

猶猶豫豫地把她家裏的地址發過去，樓下地某人心情很好地記起來後，回了個地方，是度假區的一個星空餐廳，晚上夜景極好。

集影輕吸口氣，瞬間心癢，一個度假區那麽多餐廳啊，這人，還是趁着走之前，把好玩的都安利給她了。

集影眼底止不住星光流轉。

再擡眸時，他樓下的朋友悉數上車了，集影給他發消息，“你也要走了嗎？”

“不走，等你。”

集影停了一秒，馬上換衣服下去。

她也穿得不多，一件風衣和貼身長裙，一出酒店大堂就被晚風吹得裙擺搖曳，柔滑的布料不斷擦過腳踝。

踩着高跟鞋繞過一片夕陽到了噴泉邊，他伸手開門，把她撈着帶進後座。

剛坐下，就看到車窗外，他父親抱着穿羽絨服裹成一只小球的小绻绻走下酒店門口的臺階，往前面的車子走去。

小家夥戴着一頂帽子，趴在她爸爸肩頭，閉着眼睛，好像還沒怎麽醒來。

一家人似乎要去吃晚餐了。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這輛車是他的，幾人都前後看了過來。

集影一頓，馬上臉紅起來轉過頭要找東西遮掩，下一秒一只手穿過她的腰，把她按入懷抱，升起車窗。

空氣一靜，集影呼吸着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臉頰滾燙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頭頂傳來男人含笑的聲音，“怎麽了？不是已經見過了？”

集影默了默，輕呼口氣，沒辦法，不在一起怎麽見都沒關系，在一起了……

“不好意思，不見。”

他扯唇，轉頭看到人走了，低頭輕摸摸她一頭漂亮的卷發，“走了。”

集影聞言，要坐起來，抱着她的人卻沒放，還更緊地把她攏入胸膛。

“唔……”集影掀起眼皮，“怎麽了？”

“別動。”

集影臉熱，“你告訴我幹什麽？”

“讓你別擔心，和想繼續抱你不沖突。”

“……”

她轉過頭，無話可說。

肖熠心情很好，低頭看了看她不太好意思地臉，還有偷瞄他的杏眸，這雙眼睛實在是美得，好像一顆活的寶石，時刻波光流轉。

眼睫一顫，能把他吸進去。

集影和他目光接觸到了，也直勾勾沒有轉開了，有點，不舍得。

第一次和他這麽近在咫尺地對視，近到讓人沒有真實感。可是放在她背上的手掌寬大又溫熱，又讓人安全感十足。

或者說，驀然和他在一起，這種感覺，讓她有點新奇，迷戀。

幹脆就真的沒有理他了，搭着他的胸膛就那麽看着他。

肖熠也如願以償，安安靜靜在晚風輕撫的傍晚裏，聽着噴泉嘩嘩的水聲，把懷裏那張漂亮的小臉按入懷裏。

只是沒多久後，集影手機就響起朋友的電話，她呢喃了句：“你去吃飯吧，我走了。”

“等她下來，再抱一會兒。”

“騙子……”

“抱自己女朋友，怎麽騙子了？”他一笑。

“你算算，才幾個小時。”

“我喜歡你很久了，去年到今年。”

“……”集影氣笑，手指輕輕敲了敲他胸膛，“你一個建築師，算術這麽厲害。”

“四舍五入差不多了。”

集影唇角一抽。

終于焉時靓麗的身影從酒店大堂出來，她适時推了推他，跳下車。

裏面男人看着空空的懷抱，懶洋洋開口，“待會兒吃完坐我的車。”

集影扭頭，“你自己開，各走各的。”

“……”

肖熠不喜歡這個詞，實名不喜歡。

集影和朋友去了某人安利的那家星空餐廳，在度假區最後方，置身懸崖邊上的山林，天花板是透明的，夜幕下滿天灼灼星光倒進來，夜景是真的漂亮。

她坐下翻菜單，對面朋友在拍照，拍着拍着，鏡頭對準了她。

集影掀起眼皮，勾唇：“你給明星拍照，人要給你錢，拍我這個路人，卻要倒貼的。”

焉時眯眼盯着鏡頭裏她在夜色下發光的臉龐，呢喃：“我願意，為美人的美色付錢，天經地義。”

集影哼笑，搖搖頭點菜。

這時，餘光不經意間看到餐廳入口處，走進來一個身影略略熟悉的男人，她轉過頭。

他也看過來，随後，遠遠地挑了挑眉，逗她一下。

集影迅速扭頭，一笑，這人，原來他自己就來這裏吃的啊，難怪讓她來這裏。

“绻绻是不是在這？”她問了句。

“對啊，剛剛看到她二哥抱着進來。”焉時拍完，也看到了肖熠，點頭無聲打招呼，随後道：“你要去他們那兒打招呼嗎？”

“沒關系，什麽關系都沒有。”拒絕。

“……”

說是這麽說，但是，集影在侍應生要收走菜單的時候，卻又手指一勾，翻到最後一頁，點了酒。

菜陸陸續續上來，吃了幾口，集影手機一震。

她随手劃開，看到導航欄上提醒臉書有人艾特她，她點進去。

随後，眼底流轉着星光，心情很好地喝了口酒。

焉時在對面看到，問：“怎麽了？”

“拿了一個獎。”

“什麽獎？你最近參加的迪拜那個……”

集影把手機轉過去，“……嗯，幾乎是所有獎項裏獎金最豐厚的那個。回頭請你吃飯。”

焉時失笑，“豐厚嗎？還不夠你拍兩張商業照片……不過名氣是賺足了。其實從你那張照片被卷塔展覽館拿去展覽的時候，就有這種預感了吧。”

“沒有，展覽未必能拿獎，運氣。”

“你總是歸功于運氣，那要怎麽慶祝一下這好運？嗯？喝酒去？”

集影莞爾，又嘆息，“我還得找時間去醫院，病人，沒資格慶祝。”

心情非常好地吃完晚餐，她發消息給肖熠，“我走了。”

他很快回：“等一會兒我送你。”

“不用，你慢慢吃。”

“是吃的問題嗎？”

“……”

集影捂臉，又仰頭看着璀璨的星空，隐約的銀河，呼氣，低頭回複：“明天見。”

肖熠起身從包間出來，就看到她曼妙的身影往出口處走，邊走邊回頭，看到他，兩人隔着大半個餐廳，站在夜空下拿着手機對視。

直到，她消失不見。

集影回到市區，洗漱完已經十二點，就沒怎麽玩手機了，養眼睡覺。

那晚和前一夜完全不一樣，天氣好得不行。睡得好，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來。

洗漱後整理東西時，發現……她的相機不見了。

集影想了想，拿出來手機，看到焉時果然給她發了消息，“相機在我車上哦。”

集影微笑，回了個早安。

焉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徹夜工作，居然六點鐘的時間，秒回：“早，那我給你拿過去還是？”

“我沒事，過去拿就好。你是一夜沒睡？”

“嗯，工作使我快樂。”

集影唇角一抽，發了個紅包，“車費，相機保護費。”

焉時笑倒，然後又默默愉快地收了。

洗漱好，集影踩着七點多的霞岚穿一身短裙與風衣去焉時那裏。

她下來帶她，電梯到了二十層的時候，集影随口問：“肖熠有在這裏嗎？”

“有，昨晚買宵夜時剛好看到了。要出去嗎？”

集影抱着肩低笑，想了想，她估計他還沒醒來。

不過昨晚就那麽走了，他應該……有點心癢啊。

可她真不好意思第一天，就那麽跟他待一晚上。

電梯到了焉時那層，集影慢悠悠走出去，又剎住，“我下去一下，回見。”

焉時失笑，揮揮手。

集影重新進去，到了二十層，出來。

到某人的門口，輕敲了敲。

還以為沒醒，但是下一秒，門輕巧地開了。

一只穿着睡衣的小可愛開了門，可愛仰頭，随後眼底漂浮起星星，喊她。

集影沒想到這只在這，有些意外與驚喜，屈膝下去溫柔抱過她，“绻绻怎麽起來了？哥哥呢？”

“還在睡。我要去樓上。”

集影勾唇，順手抱起來帶着她去坐電梯，到了朋友那，把她安全送進去，自己再默默下來。

關了門，剛好聽到某個房間裏發出一點聲音，她一頓，走過去輕巧推開。

卧室裏，某個男人穿一身白色睡袍，在偌大的床上閉着眼睛，正睡着。

那副分明帥氣的輪廓在清晨裏，顯得帶了股年輕氣盛不羁的感覺。

她站了站，有些臉紅地徹底打開門。

靠近床邊，屈膝下去，猶疑一下，給他拉一拉只蓋了一半的被子。

下一秒，床上的男人偏了偏頭，睜開眼睛。

集影僵住，他看了她幾秒，懶洋洋地嘴角勾了起來，聲音沙啞道：“做夢呢吧。”

集影不知為何，聽出來他在故意揶揄，抿唇推了他一下：“早啊。”

“怎麽來了？誰給你開的門？”

“小貓被人拐了都不知道，昨晚玩到幾點回來的？”焉時說她買宵夜才看到他回來。

肖熠哼笑一下。

集影聞聲，想到自己溜走沒坐他的車，有些心虛。

兩人對視了兩秒，她故作淡定地挑眉，“嗯？”

他拍了拍自己身側，“我還想睡，有話床上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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