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從醫院回到家裏邊,沒有了消毒水的味道,更沒有了那種讓人渾身刺涼刺涼的感覺,海瀾瞬間覺得自己的脖子好了一半。

家裏有阿姨做家務,所以脖子傷了,對于海瀾來說,除了洗澡和睡覺的時候有一點不方便之外,其它也沒有什麽影響。

唯一最有影響的就是淩琳有了借口天天往海家了。

每次過來都會給海瀾洗一次腦——你錯過了我哥之後,上哪找像我哥這麽出色的男人。

海瀾對于這種洗腦早已經麻木了,也任由她念叨,而淩越則在她回家後到現在,兩個星期了,都沒有露過臉,聽淩琳的意思是公司出了問題,所以淩越才會特別的忙碌。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問題,但卻是讓海瀾心情舒暢了兩個星期。

海瀾并不是讨厭淩越,只是和淩越待在一塊的時候,不僅會讓她想起女配的結局和那個詭異的噩夢,還會讓她有壓力。

淩越太深不可測了,和他交流都要用腦揣測他的意思,太累。

心情暢快了兩個星期,還是開始煩躁了,石膏要一個月後才能拆,在家裏待了兩個星多期後,待不住了。

脖子上打着石膏,還是去畫廊上班,才到畫廊就接到了齊悅的電話。

海瀾不喜歡讓別人擔心,所以就沒有告訴齊悅,她出了點小車禍。

“海瀾……”齊悅的聲音略為沙啞,還帶着顫抖和哽咽。

“你的聲音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齊悅吸了吸鼻子,憋不住,放聲的哭了出來,說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我把沈穆深給睡了!”

端起了水,才喝進口中,海瀾被這個消息震驚得全數噴了出來,無比震驚的問:“你說你把沈反派給睡了?!”

“這有點刺激,讓我緩一會。”海瀾忙拍着自己的胸口,給自己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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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和了五秒之後,海瀾繼續說,“齊悅我不是提醒過你嗎,安穩生活當前,男色再誘惑也要把持住呀,你怎麽就……”

齊悅抿着嘴巴,哭得稀裏嘩啦的,讓海瀾心軟,語氣也放輕了下來,“怎麽睡的?”

“昨天晚上回老宅住,準備走的時候忽然下了大雨,就留在了老宅過夜,沈穆深他媽讓人送了熱湯上來,誰、誰知道她會在湯裏……在湯裏面加了料。”齊悅斷斷續續的把前因說了出來。

齊悅前面的說把人給睡了,讓海瀾誤解成了另外一個意思,現在還清晰明白。

“你婆婆是想孫子想瘋了嗎?”下雨天真的是一個倒黴的天氣,她車禍,而齊悅……不說也罷。

“最先把持不住的是我……是我先主動的……”齊悅的聲音很崩潰,崩潰的原因是自己太沒有耐性了。

“別慌,這不是你錯,事情已經發生了,也無法挽回了,現在就當是被豬……”想想這個詞語不恰當,換了個詞語,“你就當和一個爛人睡了。”

齊悅搖頭,抽搭了一會,才說:“這些我都得接受了,但現在的問題是,沈穆深似乎知道原身騙婚的事情了。”

海瀾一懵,“怎麽知道的?”

“他昨晚……好像感覺出來了,我們之前并沒有……”

“并沒有什麽?”齊悅停頓許久,海瀾便忍不住問。

齊悅一咬牙,“感覺出來我們之前并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性關系。”

海瀾:……

默默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了解反派,但我還是覺得,他應該會着手調查,而根據你和我說的,反派對你很冷淡,厭煩,如果你原身騙婚,假流産的事情被戳穿了,他應該不會像沈家公布,反而會讓你答應離婚。”

“離婚的話,這是我穿書八個月252天以來每天都在想的。”

每天都數着數字過日子,可見日子難熬。

海瀾輕嘆了一口氣,勸道:“如果沈反派提離婚的要求,你立刻答應,但現在,你先不要多想了,好好的睡一覺,醒來之後我去找你。”

齊悅帶着鼻音應了一聲“嗯。”

挂了電話之後,海瀾無力感從胸口蔓延到全身,累得想趴到桌面上,但脖子上面的石膏限制了活動,只能頭痛的扶額。

自己的事情和齊悅的事情,接踵而至,就沒有片刻是平靜的。

齊悅的事情,提醒了她不久前做的那個讓她都覺得臉紅心跳的夢。

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是非常的清晰,仿佛親身感受過的一樣,最讓她在意的不是這個夢到底有多香豔,她在意的是夢裏邊看不到臉,只看到後背的那個男人。

可別讓她在現實中也遇上了,不然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下午,海瀾去安慰了齊悅,齊悅也被她脖子上的石膏吓了一跳,聽到海瀾出了點小車禍,緊張的差點都忘了自己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海瀾也很無奈。

她不久前才暗暗的向老天爺保佑公司的事情,最好是能讓淩越再焦頭爛額久一些,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給聽恰了,還是說這老頭子從來不站她這邊,她保佑什麽,他就反着來,把這黴運下到了她的身上。

今日你落井下石別人,明日風水就輪流轉,完全是海瀾現在的真實寫照。

…………

上午十一點多,海天畫廊剛開門兩分鐘,淩越就來了。

拖着地的小助理,忽然在他的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皮鞋,順着褲腿往上看,看到西裝筆挺,表情冷淡疏離的淩越,直接吓了一跳。

“淩先生,你怎麽來了。”話一問出口,就明白了,“你來找瀾姐?”

淩越點頭。

“可瀾姐這幾天都會晚半個小時過來,淩先生你似乎來早了。”

淩越冷淡的表情未變,語氣淡淡,“你忙你的,我去洽談室等她。”

小助理慌忙的點頭,等淩越進了洽談室之後,瘋狂的給自己上下午班的同事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壓低着聲音,但語氣卻是又驚又慌,“小陳,瀾姐的未婚夫淩先生來了!你快來陪我!我自己一個人我怕我扛不住!”

半睡半醒之中的小陳神志不清的應了一聲“嗯”,然後直接把手機往床頭随手一扔,翻了個身繼續睡。

小助理內心忐忑的端了杯咖啡進洽談室,只見淩越站在牆下,繼續看着那副被海瀾移動到了洽談室的畫。

那副一半花枯萎,一半花色彩鮮活的畫。

小助理把咖啡放到了桌面上,說:“淩先生這麽喜歡這幅畫,為什麽不叫瀾姐送給你?”

淩越背對着小助理,淡淡的說,“不奪人所好。”

小助理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老板似乎還是挺喜歡這幅畫的,但說起來喜歡,這畫室裏邊都有一半畫是瀾姐非常喜歡的,但她還不是一樣賣出去了。

當然這些略帶吐槽的話,小助理也只敢在心裏說,面前的這個人可是自己老板的未婚夫,自己将來的老板公。

“淩先生,我給你送了咖啡過來。”

淩越嗯了一聲,随後轉過身來,目光淡淡的看向小助理,問:“最近海瀾恢複得怎麽樣?”

海瀾開始上班,淩琳也不能每天都蹭過來了,當然也不能每天給自家大哥實時彙報未來嫂子的情況。

小助理想了想,“瀾姐恢複得還不錯,就是老嫌脖子癢撓不到,還有就是最近的心情不大好。”

淩越微微蹙眉:“她心情怎麽了?”

“好像是因為齊小姐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麽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聽到齊悅的名字,淩越瞬間聯想到了人狠話還狠的敵人,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麽,嘴角微勾,笑了一聲。

淩越忽然笑出聲,雖然很微小的一聲,但還是讓小助理詫異。

淩越瞥了眼表情略帶驚訝的小助理,把笑容收斂了起來,淡淡地說:“她以後心情不好,聯系我。”

小助理愣了下,脫口而出:“瀾姐不讓我聯系……”話語一頓,皺了皺眉,這話這語氣怎麽感覺有點像被父母管得嚴的小孩子?

就好像是——我媽不讓我和你玩耍。

小助理臉色一正,改口:“好的。”

小助理毫無心機,被套話,一點都察覺不出來,毫無保留的把自己老板的近況說了出來,被牽着鼻子走也毫無感覺。

所以海瀾經常用傻白甜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男助理。

海瀾被自己助理這種傻白甜氣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被氣到的時候都在想,如果他是個女的,沒準還能把女主的主角劇本給搶了。

小助理從洽談室出來,海瀾正好到了畫廊。

看到小助理從洽談室出來,問“有客人?”

“淩先生在裏邊。”

海瀾皺眉,“一個月都沒有露臉的人,他怎麽會在這?”

帶着疑惑的走動洽談室門外,推開門,卻在看到淩越背影的時候愣了許久。

這背影……怎麽感覺,有那麽點的眼熟呀?

呸,又不是第一天見到淩越了,當然眼熟,把那點怪異的想法扔出腦外,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淩越聞聲轉回身,看到海瀾的時候,淡淡一笑。

“想你,就來了。”

海瀾聞言,只覺得背脊一涼,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抱着自己的手臂,表情嫌棄,“能別這麽肉麻人麽,正常點,謝謝。”

海瀾的視線略過淩越,看到了他身後的畫,微微皺眉。

“就那麽喜歡這畫?”

淩越轉回頭瞥了一眼,“嗯,很喜歡。”

“算了,算了,你要喜歡,和我助理核個價,拿走得了,現在人也看到了,畫也到手了,你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淩越瞥了眼她的脖子,問:“脖子怎麽樣了?”

“非常好。”話落,轉過身,走出洽談室。

淩越看着海瀾出去,嘴角上的弧度,慢慢的拉平了,沒了笑容。

這一個月來的忙碌,淩越并不全是為了公司的事情。

那個女人提前出現了,他的行動也要提前了。

和那個女人有關的所有男人,所有的底細,他都暗中的安排人去調查,包括怎麽和那個女人認識的。

主角的光環嗎?

抱歉,他不稀罕,更不會讓別人把這種光環建立在海瀾作為墊腳石的基礎上,更不會再次的重蹈覆轍。

所以他會一點一點的把這種光環給熄滅掉。

淩越的眼神,在這一瞬間,冷而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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