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8火上澆油

王家自從靠着王二傻用命換來的銀子過上好日子後，就不把同村的村民放在眼裏，處處得罪她們，同村的人若不是顧忌着裏長的權利和地主張家的威嚴，早就不給王家面子了。

現在聽到王周氏自己說出來的事情，善心的婆娘只會問是不是真的，不善心的婆娘早就想着該怎麽用這件事情給自己家謀取福利了。

“大嫂，你可不能胡亂說話啊，我雖然嫁給了軍戶，卻也不是豬狗不如的賤籍啊！”

蘇瓊跪坐在地上可憐兮兮的大聲哭喊，衣袖下面的嘴角卻流露出一絲微笑。

因為王家在讀私塾的小弟勸告下，早知道私底下交易人口是個隐患，因此即便給了蘇瓊叔父家賣人的幾兩銀子，卻沒有立下買賣人口的契約。這也是為什麽王家私底下把蘇瓊當成是家裏的奴才，對外卻說是早有婚約沖喜新娘的原因。

他們不敢得罪官府，更不敢觸犯當朝法律，以免為讀書的小弟造成仕途上的麻煩。蘇瓊早知道這點，因此最先設計的事情就是讓所有人包括王家人承認，蘇瓊是癱瘓昏迷王老二明媒正娶來的媳婦，而不是花錢買來的奴才。

只要這件事情鬧出來，王家為了不被抄家流放只能捏着鼻子承認蘇瓊是明媒正娶的新媳婦。說她是買來的奴才這件事情都是王周氏嫉妒才會胡說的，王家自此也不敢過分拿捏蘇瓊姐弟。

“大嫂旁的事情我受點委屈就算了，這件事情上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步，我若是讓了，我相公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妻子成了家中可以賣出去的奴才，未來的孩子也因為我的緣故成了奴才，我們一家子該怎麽辦啊！”

當朝法律格外注重人口戶籍，所有的賤籍奴才買賣人口的事情都由官府掌控，平民百姓不允許參與其中。若是被發現有人販子販賣人口，那麽這個人販子就會被抄家流放，全家人都充入賤籍，五代不許贖身。

尋常賤籍若是不被官府允許贖身，哪怕是與良民成親了，生下來的孩子也會是可以随意買賣的賤籍，不被官府承認是良民。所以說蘇瓊只要捏着這點就處于不敗之地了，因為王家不敢承認他們私底下交易人口。

蘇瓊柔柔弱弱哭哭啼啼地大聲呼喝，看着王周氏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臉面蒼白，不知道說什麽。

“走走走，王周氏，我們這就去找裏長，讓他到你們家查查有沒有買賣人口的契約，若是有了，你們家不僅觸犯了律法，還欺騙了縣令大老爺！當初是你們家說的，幾個兒子中最心疼王老二，所以在他小時候就給他訂下了現在的王蘇氏！這句話一看就是在騙人！”

“對對對，我看你們這次還會有好日子過！”

幾個不要臉的婆子興奮地拉扯着王周氏，要帶她去見裏長。所有人已經徹底把蘇瓊給忘記了，只想趁此機會坑害王家一把。

“大嫂，你就和他們去裏長哪裏說清楚，這一切都是你胡謅的...”蘇瓊在一旁添油加醋，就差變成呼啦隊給王周氏渲染氣氛了。

王周氏脾氣暴躁，為人又心虛蠢笨愛占小便宜，又因為王家這幾年富裕起來，她也裝模作樣學縣城貴婦人家的打扮，不過學的不像，畫虎反像貓，就連身上的衣服搭配都颠三倒四，不成體統。此刻因為蘇瓊的設計，王周氏這蠢貨已經汗流滿面，身上的穿戴胭脂早就面目全非，比水鬼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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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瓊摸清了她的性格，只不過是在衆人面前稍微假裝被王周氏欺負激怒王周氏，她就被衆人責罵的話逼得手舞足蹈，像個瘋婆子一樣揮舞着雙手雙腳。又因為胸無點墨不會反擊，只能被這群同村不懷好意的人推着走。

“我不去，是我說錯了，剛都是我胡說的，你們放開我！”

王周氏揮舞着四肢大聲尖叫，王家十年來買了不少田地，每年都請人過來撒種收割，她這十年來已經習慣了不做重活，力氣哪裏比得上日日夜夜辛勤勞作的粗苯婦人，因此此刻竟然毫無力氣擺脫這群不懷好意的村民。

王周氏有心收回之前說的話，但是在場的婆子卻不甘心将王周氏輕而易舉地放走，誰叫這幾年王家富裕的同時，就徹底嫌棄自己的家旁鄰居，惹來衆多怨怼。

蘇瓊見狀哭哭啼啼地從地上爬起來，揮舞着小手在後面給王周氏道別。

“大嫂，你就安心地去吧，我這就去回去做飯，不會餓着爹娘和叔叔侄子的~”

她笑呵呵地又重新用木桶打了半桶水，看見地上被自己剛摔碎的木桶，把王周氏拿來的好木桶拎着打了半桶水，這才把木桶碎片撿起來，一個人慢悠悠地回去了。

王家的青磚石屋是整個慶平村除了地主張家之外最好的一棟寬敞院子，王家自從把兒子賣入軍籍得到了大把銀兩，就把之前的破屋子推翻重修，修建了好幾棟結實漂亮的青磚房，只留下幾件破舊的老屋作為雞鴨豬狗和盛放稻草的地方。王二傻現在住着的小柴房就是以前的老屋，王家人自己都嫌棄。

“你這小娘皮兒，下作的小賤人，一早上到哪兒去了！你男人還在床上躺着你就消失不見了！說是不是拎着水桶私會野男人去了，私會野男人也就算了，好歹把家裏的活計都給我做完，不知道一家子都在等着你做飯嗎？！餓着我兩個寶貝孫子可怎麽辦？！他們可不是你們這對賤種！”

蘇瓊拎着木桶剛推開門，嗑着瓜子翹着腿的王李氏眉梢擡起，細瘦兇惡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她，她身上穿灰色的麻布綢緞，頭上卻用一條綠色的絲帶紮着稀少的頭發，額頭上褐色的皺紋聳起堆到一塊，整個人看起來土氣又沒有品位。

王家日子好過之後，家裏的女眷各個都朝着地主張家的姨娘學習穿戴，可惜畫虎不成反似貓，看起來不倫不類惹人笑話。

若不是看在王李氏的小兒子讀書有一套，地主張家也不會有意和王家流露出訂親的意思。

因為這點，王家處處扒着地主張家的幾個姨娘谄媚讨好，說話又粗俗難聽，地主張家的幾個姨娘私底下都把他們當成笑話。偏王家人自己不知道，還以為扒上地主張家，自己就是和他們一樣的鄉紳富戶，竟然學着地主張家一樣在家裏給兒媳婦立規矩。

“娘~”

蘇瓊哀戚戚地低着頭，不經意地後退一步躲開王李氏的巴掌。

“在外頭因為嫂子的事情耽誤了，我這就去做飯，不然爹和您餓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