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超自然現象~（6）

夜色深沉，尤金如期而至來到我的夢中，相當溫和客氣地回答了我的問題，來者不拒，如我預想的，已經過了我所熟知的劇情線，唯一的好消息可以說是我的任務本身一如既往的簡單——麻衣喜歡的是尤金，只要讓那魯認定這個事實，這次任務應該就可以解決了。

不過這個認知并沒有讓我高興，這意味着在別的地方有什麽坑等着我，極有可能我就要栽在這次任務裏。

在任務結束團子拉我離開之前，我絕對不能死。

萬一它突然消失了，我的死就意味着生命的完全消逝！我不想這麽不明不白地死！

首先要明白我這個陰陽眼的效用：“我能看到鬼，但卻不是字面意思上随地都能看到，你知道這是什麽回事嗎？”

尤金微微一笑：“那魯将靈媒分為兩種，真正的靈媒和ESP，ESP未必擁有靈能力，比如那魯，就是透視能力者，可以通過物質看到過去，但要他除靈就未免太過牽強。我，原真砂子，麻衣可以說是真正的靈媒，召喚靈則可以知道靈的事，我甚至可以通過心靈感應利用介質看到那魯透視見到的事，也就是我引領麻衣看到的過去。”

“那上次那個夢也是？”

“不，上次那個夢是我通過這裏的靈看到的過去。”

我有點懵逼，既然如此他是怎麽看到這具身體自殺過的？難道也是通過那魯？心裏複雜，但卻知道此時不适合問出口，于是問出另一個疑惑：“既然你知道一些情報，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來讓麻衣轉述，要用這麽委婉的方式呢？”

“我畢竟已經死了，即便如今找不到出口，但仍有一天會離開，更何況我也并非全知全能，知道的都會及時告知他們，并沒有什麽保留，索性引導麻衣幫助那魯，以免有朝一日我無力幫上忙。那魯天生擁有極其強大的PK-ST的能力，以前我可以幫助他周轉返還，如今我不在，他使用這股力量就會變得非常危險。”

想事情何必那麽複雜呢，我覺得單憑那魯的智商完全可以碾壓一切的說，不過那魯有PK-ST？（影像靜止物體的能力，tv版和尚也說過奧利維·戴維斯曾做過實驗用50kg的鋁塊摔到牆上去，原真砂子掌握的那魯的秘密就是發現了那魯是奧利維）我怎麽有種越聽越懵逼的感覺。

“你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能力不穩定加上心理排斥，你試着将心态放平，自然會留意到周圍，我想你應該不會以為進入這間房子的時候感覺到的不舒服是錯覺吧？”

一語中的正中紅心。我不怕什麽妖魔卻怕鬼怪，這就像是本能一樣牢牢印刻在我的心裏，就算想正面應對，也絕對不會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此刻下定決心也不過是想盡快解決，目的不純，又如何能百分百地發揮能力？

“其實并不需要把這些特殊能力看的太學術，別像那個白癡學者一樣。所謂的靈能力，PK能力不過都是活着的人總結分類而成，太過較真反而發現不了許多應用。我的靈媒可以将看到的東西簡化成線條模塊，像原小姐，她去一處地方就能感覺到靈，照本宣科的話也都不算是靈媒。”

“哦。”我似懂非懂，感覺被上了一節意義不明的學術課。

我還在消化這些複雜的東西，尤金的面上卻露出了一抹擔憂的神色，側頭不知道看向哪裏，只是低低說了一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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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

“恩，還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很危險。你的能力不穩定，千萬不要一個人落單，哪怕是出了這間房子。”說着，他的身影又漸漸淡了下去。

危險？喂，講這種話不會太不負責任了！能不能順手教點自保方法啊？我不是來學術研究的啊喂！

我欲哭無淚，猛然間一聲尖叫，透過這重重迷霧，我一驚，睜開眼，對上同樣詫異看向我的麻衣，兩人未語，迅速起身。剛走到走廊，就聞到空氣中傳來一股濃烈的腥臭，緊接着就看見渾身是血的上慧躺倒在地昏迷不醒。

上慧是起來熄燈的女仆木村智子發現的，在三樓的樓梯西側，她整個人側身蜷着，似乎是被藏在哪裏一樣動作顯得有些僵硬，身上有幾道頗深的刀傷，都在表面，未傷到要害，在發現後立馬就送去了醫院，除了失血過多看起來性命無礙。

然而所有人中，只有我看到上慧身側面色更加暗淡陰沉的祖母，比起上次偶然一見，她此刻面頰深陷，眼圈周圍漆黑暗淡，嘴唇幹枯蒼白，看見上慧被救起的時候淡淡展了一個笑容，吐出一句小心，就不見了身形。

不可避免的還是周身發冷，但我不知為何明白了她的用心，害人的絕對不是她，甚至上慧可以性命無礙地出現，很有可能是托了她的福。想到這，眼睛不由得有些酸澀，一下子對這個不喜的陰陽眼也接受了許多。即便子女對她不好，死後依舊照拂着嗎？我……也好想回家。

揉揉眼睛，不經意看到上信目光中露出深沉，眉頭緊皺，完全不似平常溫和儒雅的樣子，但只是一瞬，就恢複成了和他人一樣的焦急慌張，宛如錯覺。

由于人手不夠，上慧只能和上靜待在一間病房方便绫子照看，绫子嘴上抱怨，卻還是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因為和尚至今依舊下落不明。只能期盼沒有自保能力的上慧可以僥幸逃生，和尚必然會安然無恙。

這一晚，誰都沒睡着，只是聚集在大廳中小憩了一下。清晨，原真砂子和約翰布朗就來了。

“這是……我只能感覺到一個非常強烈存在的靈，是一位老婆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靈，其中甚至有可能非常危險的存在，只是他們的身形卻很缥缈，似乎籠罩着一層迷霧一樣看不清楚。”

“真砂子也看不見嗎？”麻衣的表情有些氣憤，“真砂子總是關鍵時刻就派不上用場！”

“麻衣！”那魯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安靜才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看向真砂子，“老婆婆的靈确定存在是嗎？她現在在哪裏？”

真砂子搖搖頭：“不清楚，只知道她沒有惡意，隐匿在這棟房子裏。但是她的樣子十分的虛弱，像是要消散一樣。”

“因為她從加害靈中保護了上慧。”對上一衆詫異地目光，我微微一笑，“她知道出口在哪裏，所以把上慧帶了出來。但她敵不過和尚的力量，無法近身告訴他出口，所以至少可以表示和尚是安全的。并且可以得知的是，扭曲空間将上慧帶出來花了不小的代價，所以她很虛弱。”

“信口雌黃！什麽鬼神之力，上栗你也精神不正常了嗎！”益達大吼，菊木似乎也想說什麽，卻被小林梅拉住搖了搖頭。

我不理會他，直直看向目露探究的那魯：“你看到過吧，自從那（自殺）以後，我性格有所變化，是因為我能看到看不到的東西。”為了盡快解決事件，我只有毫無保留地表現出能力，順便還可以暫時解除那魯的疑惑，何樂不為，就算我不說，他會發現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有時候我無法控制能力，并非有意。是他告訴你的？”

“恩，他幫了我很多。”我兩打着啞謎，默契地達到共識，相視而笑。

解除了疑惑，那魯也不打算尋根問底，将視線轉向了事件：“上栗，那位可以引導我們去那裏嗎？”

“我想不能，我聽不見她說的話，她此時太虛弱，恐怕沒有能力帶領我們到達那處位置。”我說的有些猶豫，畢竟大部分是我自己的猜想。我倒是有許多滋養靈魂的魔藥，不過話說那藥要怎麽灌進沒有實體的靈魂嘴巴裏？我可沒有那麽多魔藥給她泡澡。

那魯深思了片刻，下定了決心：“把松崎小姐叫回來吧，人手多一個是一個，既然那位沒動作，醫院那邊就是安全的。”

（沒跳段！）“姐姐，你待在這裏，聽到什麽都不要出聲不要出來。”一只纖弱有力的手焦急生澀地将我拉到窄小的地下儲藏洞口邊上，小心地将我僵硬無法動彈的四肢折疊在一起，塞了進去，将我封閉。我顫抖着嘴唇，再一次看到了那一晚印象深刻的醜陋孩童，此刻他的皮膚不再幹燥，仿佛被血浸濕一樣非常的粘稠難聞，身上甚至可以看到一側深深的傷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一瞬，似乎是很長時間，我突然心如擂鼓，似乎跳過了頭上的遮擋物看見了外面有個怪物，提着菜刀的怪物。他拿刀劃過牆壁，劃出刺耳的跐咔跐咔聲，聽着聽着，竟漸漸和那一晚聽到的嗡嗡聲重合在一起，響徹我的腦海。然後遮擋住光芒的厚重遮擋物被挪開了，我怔楞看着面前只依稀看得見的瞪大了閃爍着興奮的雙眼和那咧開笑着的嘴，還有落在身上重重的刀砍，鈍刀的重擊讓我撕心裂肺……

如同憋住呼吸許久一樣，我重重深吸了一口氣，畫面一轉，卻看見了面前笑的苦澀茫然的上慧。

“上栗？我好怕，我在哪裏？為什麽我出不去……”她的身體時隐時現，很快伴随着尖叫如同雲霧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