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秘密

“梅茨比！”

“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這不是奈奈嗎，你還活着？”

房間內剛剛還擺着蔑視臉吞雲吐霧的頹廢公子哥一蹦而起，眼裏閃過吃驚不可思議，最後被喜悅填滿，大笑着向前，給了我一個厚實的擁抱：“有十幾年沒見了吧，你看起來似乎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我微笑回抱，示意了一下目瞪口呆卻因為局促而沒反應過來的二人：“我的朋友被你吓壞了，換個地方說話吧。”

梅茨比了然，對着手下喝道：“還愣着幹嗎，趕緊招待兩位貴客。”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喝着來流星街後的第一杯熱茶，我有些感慨：“真沒想到你還會留在流星街，當初你一直想要離開。”

梅茨比目光閃爍了一下，語氣稍顯冷淡：“在這裏看見你我也很意外。”随即笑了兩聲，揭過這個讓他不愉快地話題，“我說誰有這個膽子借我的名頭去恐吓那個落水狗，原來是你。”

原來是因為維奇借口新老大的言語找人來談話的，我心裏稍稍放松，抱歉道：“那個情況也是狗急跳牆了，還好是你，否則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無妨。其實沒有這件事我也是想見見卡特的。畢竟他以前是這裏的老大，只可惜人情做的夠，手段卻跟不上，不過若非如此，羅曼德怎麽可能會給他幾分臉色。如果他有意，我是想收攬他的，你也知道我不善與人交往。”

“卡特？”乖乖，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難怪這兩人一直惶惶不安的，到底是前頭目，怎麽會不惹人注意。

梅茨比笑着點點頭，疑惑道：“我一直以為你和那個人在一起，他如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雖然一定意義上是讓人望而生畏的那種，你來這裏他知道嗎？”

“他？誰？”我下意識地反問，“那時候留到最後的不是就我們兩個嗎？”

梅茨比眉頭微皺，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離開那個地方的嗎？”

我擰眉仔細想了想，按着腦海裏模糊的印象反問道：“不是有人闖進來殺了很多人，我們才趁亂逃出來的嗎？”

“是，是嗎？”梅茨比眼中劃過深思，看的我莫名心裏有些不安，他倏然一笑，“算了，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不提了。難得見面，我要好好盡盡地主之誼。在我這不用客氣，想做什麽跟他們吩咐就行。”

“可以和外界聯系嗎？我朋友肯定很擔心我。”我連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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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茨比神色一緊，嘆了口氣：“我也是剛在這裏站穩腳，很多東西來不及接手操辦，這事恐怕有些難。你在等一段時間如何？”

“也只好這樣了。”

作為一街的小頭目，梅茨比的住所相當寬敞，除了牆面看起來斑駁了些，裏面的家具倒都是嶄新的。梅茨比相當照顧地分了我一個專屬女仆，就派人帶我去找先前安排下來的卡特和維奇。這份貼心細致讓我頗為感動。

一間小小的會客廳內，卡特和維奇局促焦急地坐着，桌上端放的茶點并沒有被動過，見到我進來兩人激動不已，耐着性子等到領路人離開，忙前前後後打量，看到我的确無事才放下心來。

“奈奈，你和梅茨比真的認識？”卡特尤有不安。

“你不是說你沒來過流星街，據說他從來沒出過流星街啊。”維奇急急補充。

我微愣，似乎也覺察出哪裏不對勁，奈何怎麽也想不通，有些奇怪地反問道：“我沒告訴過你們我以前生活在流星街嗎？我和梅茨比就是那會兒認識的，算得上共患難的知己吧。”

維奇奇怪地撓撓頭，嘟囔道：“也許我記錯了？”卡特面帶古怪，卻是什麽也沒問。

對于梅茨比的建議，卡特一口回絕了，當天就帶着維奇回到了新住所，而我迫于梅茨比的熱情，留了下來。

梅茨比很忙，除了偶爾吃飯能見到，連人影都看不見，有什麽新奇的東西會帶給我，有什麽好吃的也會留給我，待我如上賓，只是聯系的事兒就如泡影一樣始終沒有消息。我也曾建議他給我指條明路，卻被他用各種借口打發了回來。

再遲鈍我也明白有什麽不對勁，直到吃完最後一瓶養魂藥劑，我終究是忍不住了。灌下一瓶福靈劑，我就着夜色仔細摸索起這個已然熟悉的宅院起來。我就不信這麽大一個地方沒有一通電話。

我率先向着他不讓人進入的書房摸去，熟練地避過沿途的守衛。該說福靈劑不愧是福靈劑，果不其然在書房的桌子上看見了電話，只是當我想靠近偷偷撥打的時候，仿佛有個聲音在腦海裏拼命叫嚣着讓我趕緊跑。

因為藥效，趨向本能的我鬼魅般撤向陰影，瞬息之間聲息全無，竟是完美地使用了隐。

大約過了一分鐘，有聲響從書櫃處傳來，随着昏黃燈光的緩緩溢出，照亮了從中出現的面色陰沉的梅茨比和一個身穿白衣帶着古式圓鏡面帶憂色的老頭。

“該死的！這一批又都失敗了！簡直是一幫廢物！”

“先生，既然那位最完美的實驗體就在這裏，為何先生始終不動手？”

“哼，你以為我不想，我要先确認那一位的态度。當初那家夥才十歲就搗毀了納斯羅道奇十幾年的研究成果，不過過去了半個月，那邊還沒有動靜，差不多也該下手了。奈奈已經有所覺察，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我們現在就……”

“不急，我要先安排人确認一下奈奈的超速愈合是否有效。之前讓你化驗的頭發如何了？”

“光從頭發上看不出什麽，不過這麽多批實驗體沒有出現過記憶混亂的現象，我建議還是要多方面研究一下。”

“恩。你先回去吧。”

“是。”

直到書房的門關上，暗門也将那白衣老頭的身影徹底掩蓋，我才怔怔走出，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看着咫尺之間的電話，卻沒有了撥通它的興致。

在黑暗中站了許久，久到福靈劑藥效已過，神智主宰身體，我眸光暗了暗，打開了書櫃的暗格。

沿着臺階疾步而下，足足走了好幾分鐘，才來到平地，也終于看見不遠處那個獨自行走的白衣老頭。快步而上，輕輕拍了拍他的左肩。

他回頭張口就要大叫，我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雙眸，看見他眸中的神采漸漸暗淡，問道：“你們在做什麽實驗？”

“超速自愈。”老頭乖巧地回道。

“具體情況。”我頓了頓，“包括之前納斯羅道奇的實驗。”

“當初一區的頭臉納斯羅道奇的人在偶然中發現了暗黑大陸生物的骨骸，經檢驗是兩種未知名生物，為了方便區分，命名為結界獸和自愈獸。為此納斯羅道奇成立了實驗室，将一些幼童進行融合基因實驗，幾批後完美實驗體只有兩名，一位是奈奈，一位是梅茨比。十二年前，一名少年搗毀了實驗室，二人行蹤不明。”

我腦海中朦胧地閃過什麽，卻抓不住：“少年是誰？”

老頭沉默。

不知道嗎？心裏流淌過失望和心痛，我按捺住：“你繼續說。”

“那時我正好有事外出，事後納斯羅道奇惱羞成怒，秘密尋訪二人多年無果，不由得作罷，召集幸存人士重開實驗，可惜再無成功的例子。一年前，納斯羅道奇被人滅口，實驗室參與人員皆被斬殺，死狀慘烈。”說到這，老頭不由得顫抖起來，暗淡的眸子裏竟然透出恐懼，“我僥幸再次逃脫。後來梅茨比找到我，要求我再開實驗，只是自愈獸和結界獸骨骸皆被毀壞，利用幸存的不成功實驗體進展十分緩慢。”

“所以我正好撞到槍口上麽。”梅茨比，你不是對人體實驗深惡痛絕麽？為何今日會如此？

我深呼吸一口，繼續問：“那我的記憶混亂是怎麽回事，後遺症嗎？”

老頭搖搖頭：“檢測并沒有發現異常，只是梅茨比堅持。”

我還想再問些細節，立刻敏感地察覺到上方傳來的暗門開合聲。我毫不猶豫地給了老頭一記手刀，想了想，将手觸碰在他肩上，将念能力消除。

“奈奈，不是說過書房不要随便進來嗎？”人未到聲音先到，“既然你喜歡這裏，就留在這不要走了吧。”

随着他聲音落下，惡意的念如狂潮一般朝我席卷而來，暈倒的老頭面色青白，額際冷汗滑落，而撤銷了念全無防備的我因為其針對性卻是直接被壓倒在地無力起身。

眨眼間，惡念撤銷，我被瞬間出現的梅茨比擁在了懷裏，他親昵地用臉在我的臉頰上摩擦，溫柔而眷戀：“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曾經以為我們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因為我們的遭遇是那麽相似，可是你卻跟着他走了……”他語氣陡然陰沉，幾乎惡狠狠道，“可是你跟他走了！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他究竟是誰？”

聞言，梅茨比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溫和的笑：“不過到最後你還是忘了他。”

見他沒有回答，我抓住他的手，不欲多做糾纏，卻在看見他身後随之而來的兩人時立刻打消了使用念能力的想法。梅茨比比我厲害，即便是猝不及防，我也需要至少三到五秒的時間控制他，對于他身後兩名實力不俗的手下，這三到五秒足以我失敗。不如留個底牌再見機行事。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以前那種苦，只要你乖乖的。等實驗成功，我就誰也不怕了。”梅茨比順了順我的頭發，松開了扶住我的手，近乎冷漠地對身後二人道，“把她帶下去，關起來。不經過我允許，不許人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

進展略快一些，但并非bug。

PS：團子即将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再出場。（作為解說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