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陸媛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瑟的位置,因為太過嫉妒,胸口陡然竄起深濃的滞悶感。

“立柏。”她坐在了葉立柏身邊空着的椅子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些:“那地方怎麽讓個黃毛丫頭去坐?這不太合适吧。”又朝秦瑟悄悄指了指。

葉立柏對此無所謂。

“那是維清女朋友。”剛才大家都沒反駁,他只當自己猜對了,自顧自地低聲提點陸媛:“維清把人帶回家來,老爺子沒反對,八成是兩人能夠定下來了。葉家家業終究是要維清來繼承的,那位置由她來坐也沒什麽問題。”

陸媛聽了這話後,再也忍不住了,胸口劇烈起伏着,氣到差點喘不過氣來。

什麽叫家業要由葉維清來繼承?那她的葉楓該怎麽辦!

她跟了葉立柏那麽多年,沒名沒分。

老爺子身邊葉家女主人的位置,那是她肖想已久卻一次都沒坐過的。

如今卻被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給坐端正了……

這讓她如何不恨!

好好的一頓家宴,陸媛食不知味坐立難安。

相反的,其他人都心情不錯。

葉震城自是不必說了,乖孫和未來孫媳都在身邊,其樂融融。

秦瑟和葉維清面對面地坐着,不用多說什麽,就互相明白對方的意思。無聲交流着,很有有趣。

葉立柏自從和老爺子鬧僵後,都是住在自個兒小家的。如今難得葉宅一趟,對着自家長輩晚輩心情也頗為愉悅。

就連葉楓也吃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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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是在最下首的位置,但是沒關系啊,家裏人吃到的好吃的他都有份。位置靠前靠後不同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滿屋子裏,唯獨陸媛從頭到尾都悶悶不樂。尤其是看着兒子那吃得忘記人間煩憂的模樣,她就更加心煩。

“好好吃飯吧,別想那麽多了。”葉立柏終于發現了陸媛神色不佳,嘆了口氣在她耳邊輕聲說:“知道你陪我回來受委屈了,回頭給你買條鏈子去。”

陸媛立刻擺出來開開心心的模樣:“還是你最好了。”又小聲說:“我要帶鑽的。”

“好,都依你。”在桌子底下,避開老爺子目光的位置,葉立柏悄悄握了握她的手。

陸媛總算是心裏平衡了一點點。

飯後,葉震城讓人上了點心,喝着茶與孩子們聊天。

陸媛朝葉楓眼神示意了下,把葉楓叫到了屋子外面。

葉楓本來不想跟去的,畢竟他也想喝茶吃點心。擱不住陸媛不住地朝他打眼色,沒完沒了的,他沒轍,只能跟了出來。

“你看看老二那個德性!”沒有別人在的時候,陸媛提起葉維清,語氣裏沒了恭敬全是不屑和嘲諷:“随随便便就帶女人回來,算什麽東西!”

葉楓不敢置信地挖挖耳朵:“媽,你沒搞錯吧?就葉維清那個和尚勁兒,這才第一次帶女生回來。他都那麽大年紀了,這不挺正常的?”

他覺得自個兒的媽有點拎不清。

要知道葉維清一向清心寡欲,他才是整天和女生混一起的那個。

“不正常!”陸媛極其憤怒,壓低聲音:“一個丫頭片子,也夠資格當葉家女主人?”

雖然沒有明說,但葉楓知道老生常談又出來了。

“媽。”他不耐煩地晃着身子,眼睛不看陸媛反而往幾米外的樹梢上瞄:“爺爺對我們不錯了,有的吃有得玩。你別不知足。”

他并不想和葉維清對着幹。

老頭子疼葉維清。萬一他和葉維清杠上了,老頭子不給他錢了,那才麻煩。

至于他媽……

葉楓生怕陸媛搞出什麽讓老頭子心煩的事情來,斷了他的財路,趕緊多勸幾句:“我們這樣子挺好的了。你安穩些,可別亂來。”

“你懂什麽!”陸媛甩頭打斷了他的話。

葉楓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她打算長篇大論教育他了。趕緊一指籬笆外頭:“咦?那不是姑姑和姑父嗎?”

老爺子共有一對兒女。

長子葉立柏,次女葉立楊。

葉立楊的丈夫趙岳華,是趙家長子。兩人是青梅竹馬一起在大院兒長大的,感情很好。

如今她們兩口子就住在大院兒裏的趙家宅子裏。離老爺子很近,時常來葉宅陪伴。

說起來,入了趙家的門是葉立楊下嫁了。

不過家世比得上葉家高的,放眼整個華國也沒多少。趙家算是很不錯的,兩家結親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對于‘青梅竹馬’和‘門當戶對’這種事情,陸媛一向嗤之以鼻。

葉立柏和謝明琳也是青梅竹馬,到最後還不是被她這個平凡人撬了牆角?

但,一聽葉立楊來了,陸媛還是緊張兮兮地往籬笆外頭看了過去。

因為出生于軍人世家,葉立楊行事潑辣風風火火的。而且,在她的心裏只有前大嫂謝明琳,和陸媛一向不對付,從來都沒有對陸媛好好說過話。

幸好葉立楊和趙岳華不知道有什麽事情,經過了葉宅外頭卻沒進來,而是徑直順着外面的路走了過去。

“快進屋快進屋。”陸媛催促葉楓:“她一會兒可能就來了!”

陸媛趕緊打開門鑽到了樓裏。

一回頭看到葉楓還杵在屋外頭,伸手又把他拽了進去。

葉楓吱吱哇哇大叫:“哎哎,你別拉。我這襯衫是真絲的,新款。你松手,要起皺了!”。

“亂咋呼什麽?不怕被人聽見?”陸媛捂住了兒子的嘴,憂心忡忡:“過幾天回這邊的時候,你想辦法讓你爸帶上陸馨。”

她好不容易一步步在這裏站穩了位置,不能什麽好處都沒撈到,就讓別人占了先。

以前沒多想,現在恍然驚覺,葉家太子爺已經長大了,眼看着就能接手葉家的一切。

這可不行。

她費盡心思到了這一步,不能眼睜睜看着那麽大的家業被別人弄去。

葉楓的叫聲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陸媛:“你說什麽?陸馨?”

“對。”

提到自家侄女兒,陸媛非常得意,往前走了半步,仔細給葉楓理着被風吹得有些亂的衣領:“你是葉家長孫,這裏的一切應該都是你的。”

又道:“陸馨夠漂亮,又知道怎麽拿捏男人的心思。你讓她多來走動。”

意思不言自明。

想讓陸馨接近葉維清。

葉楓嗤了聲。

他媽在陸家的時候吹吹噓噓,搞得自己好像很厲害一副模樣。

結果搞得到了大院兒裏還帶着那種自高自大的脾氣,忘了分寸和自己的能耐。

葉楓把剛才被陸媛壓平整的衣領豎起來,很不屑地想着,他媽什麽都好,就是眼光和想法太老舊了,跟不上潮流看不清形勢。

“陸馨來了沒用。”葉楓斬釘截鐵道。

“怎麽沒用?”

“葉維清看不上她。”

“不可能。”陸媛自信地微微笑了:“以前那小子是沒開竅,不知道女人的好。現在知道了,就好辦了。你放心,陸馨有分寸,知道怎麽拿捏。”

葉楓“哈”地一聲,笑得極其嘲諷。

陸媛看出了葉楓的不耐煩,擡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少跟我擺譜。別忘了你是怎麽進的葉家門!我能讓你進來,也能讓你出去!”

最後幾句話讓葉楓臉色變了變。

他擡手猛地推了陸媛一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忙你的去吧。”

說罷,不管陸媛什麽樣的臉色,他自顧自地跑進了屋裏。

葉楓挺搞不懂他媽的想法。

葉立柏放棄了謝女士,找了他媽,是葉立柏眼瞎。

她難不成還妄想着葉維清也一樣眼瞎?!

陸馨是長得漂亮,但是論相貌和氣質,卻是總有一股子風流放蕩的味道,連秦瑟的小手指頭尖都不如。更何況秦瑟的家底比陸馨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凡是個不眼瞎的,就不會棄了秦瑟選擇陸馨。

而葉維清那絕對是個心裏門兒清的。

葉楓邊往裏走邊嘆氣。

陸家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心高了。

可他們也不想想,就是因為攀上了葉家,陸家才能擡頭挺胸。沒了葉家做靠山,陸家算什麽東西?

如今倒好,陸媛女士放棄了好好的葉家不緊緊扒住,非要拉陸家一起瞎搞。這怎麽行。

葉楓左思右想覺得這事兒靠不住,回頭看看陸媛沒跟上來,腳下一轉去了老爺子的書房。

屋裏的檀香從門縫裏往外鑽。

葉楓擡指叩門。

篤篤篤三聲敲過後,等屋裏傳來了老爺子的聲音,他才輕輕推門走進去。關門前不忘四處看看,生怕有人瞧見了。

“怎麽這時候想着過來了。”葉震城低頭泡茶:“不陪你媽?”

葉楓不敢動老爺子的那些好茶葉,生怕泡不好挨訓斥。殷勤地給葉震城端水,挪凳子。

等老爺子泡好茶落了座,他上前給葉震城捏着肩膀。

“爺爺。”葉楓小小聲地說:“我有話跟您講。”

而後把陸媛怎麽打算把陸馨叫來的事兒,巴拉巴拉全都招了。最後還不忘明志:“爺爺您放心,我不會聽我媽的。在我心裏,葉家最重要。”

畢竟給他錢的是老爺子,不是他媽。這點眼力價他還是有的。

葉楓做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按摩的力道拿捏不錯。

好半晌後,葉震城覺得身上松快些了,欣慰地點點頭:“好孩子,真是懂事。聽維清說你喜歡的那個牌子上了新款?趕緊去買幾件,別耽誤了用。”

順手從兜裏掏出一張支票塞到葉楓的口袋。

葉楓高興得不行。

老爺子一出手,至少四位數,一般都是五位數起底。這下子他又能帶着朋友們胡吃海喝去了。

“多謝爺爺!”他歡歡喜喜地跑出門。

葉震城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裏漸漸泛起了冷意。

陸媛這女人,心比天高,又很有手段,懂得怎麽制伏男人。

可恨的是葉立柏那個混球就這麽着了她的道,一心就在陸媛身上,拉都拉不回來。甚至于為了她不惜和葉家作對。

不過,把葉楓緊緊地攥在手裏,讓他時時刻刻地幫忙‘看着’陸媛和葉立柏,就不怕這女人能飛上天去。

只是苦了明琳啊……

當初要不是陸媛背着葉家人經常想方設法刺激明琳,害得明琳一次次病情加重,明琳也不至于那麽早就去了。

可惜知道的太晚。

明琳太要強,什麽都自己扛着,不抱怨不訴苦。等到葉震城發現不對,已經來不及。

想到兒媳,葉震城心疼得難受。那是個好孩子,只不過遇人不淑,碰到了他的混賬兒子。

現在只希望瑟瑟和乖孫兩個人能好好的。

只要倆孩子一條心,其他的亂七八糟事情,都由他來做就可以。

——

用過飯後,葉維清看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就在自家院子裏支了畫架和秦瑟一起練筆。

大院兒裏風景極好,随便一處景色都可以入畫。兩人各自把畫架支好,各選了自己中意的地方取景,挨着坐了一起運筆。

秦瑟畫得很用心。

葉維清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偏頭去看身邊少女,總是沒法專注于眼前的景色。

這樣下去不行。

他暗嘆口氣,想要集中精神,最後落筆下去後卻成了少女側顏的輪廓。

……不如,就這樣吧?

心中主意已定,葉維清索性抛棄了美景開始全神貫注,偷偷畫起了秦瑟。

陸媛走到院子裏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小兩口’濃情蜜意并肩而坐的情形。

她實在憤恨至極。

她沒有的一切,秦瑟都有。她妄想的一切,秦瑟都得到了。

葉立柏雖然處處護着她,卻沒辦法讓她在葉宅內逍遙自在。一進了大院兒,她就要處處小心處處謹慎,絲毫都不敢大意。

為什麽她得不到的那些,這麽個黃毛丫頭全都輕而易舉全部都有了!

陸媛恨得銀牙咬碎,悄悄把身影隐在了一處濃密花藤的後面,觀察着畫架那邊的動靜。

不一會兒葉楓從樓裏出來了。

他朝葉維清喊着了聲:“爺爺讓你過去!”

葉維清生怕秦瑟發現了他在偷偷畫她,把素描紙反了過來夾上,這才腳步匆匆往樓裏去。

葉楓忽然想起了件事,追着他跑了過去。

花藤後。

陸媛左右看看,發現周圍沒有了別人,只秦瑟一個人在,就從綠植後轉了出來,緩步走向那邊。

“在畫什麽呢?”她主動朝秦瑟打招呼:“喲,是穆家的房子啊。他們那邊的綠化很好,你眼光真不錯,很會選地方。”

秦瑟略朝她擡了擡眼:“陸小姐真會誇人。”又笑:“我選這裏純粹是方便。”

正好對着她視野正中的方向。

“就算是方便,也得分略左一些,還是略右一些。再不然就是上面多點,或者下面多點。”陸媛站在了畫架旁,擡手扶着畫架框:“要我說啊,你挑的地方就是正正好好的。不多也不少。”

秦瑟發現,陸媛站的這個位置很妙。恰恰好好擋住了她望着那個方向的所有視線。

分明就是故意的。

懶得轉彎抹角打謎語,秦瑟把畫筆一丢,慢慢站起來,平視着陸媛:

“陸小姐不愧是說慣了甜言蜜語的,最會哄人開心。連我這樣鐵石心腸的人,聽了陸小姐一番言辭後,都有些飄飄然了,差點忘了陸小姐最擅長這些、最愛用這種手段來哄騙別人。”

她這幾句話很長,偏偏重點明确,每次重音都剛剛好落在了‘陸小姐’三個字上。

這是陸媛最痛恨她的地方。

這丫頭牙尖嘴利的,專挑了讓人抓狂的弱點踩,一腳一個準。

“看來,我真是小瞧了你。”陸媛慢慢收了笑,抱胸冷眼看回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兒。以前追我們宇豪的時候,求我們陸家的那種樣子啊……啧。我看了都替你可惜。真丢人不是?”

“丢人嗎?”秦瑟語氣冷淡且平靜:“那時候我青春期不懂事,腦子犯糊塗。你們別當真。”

陸媛繞過畫架逼近她:“不當真?你追了宇豪那麽多年都不是當真,現在追葉家太子爺三兩天的,難道就是當真了?”

秦瑟臉色微妙地起了點變化。

……她什麽時候追過葉維清了?

她怎麽不知道!

陸媛一直在仔細地盯着她的神色,看有變化只當自己戳到了她的痛楚,頓時得意起來:“我知道你貪圖葉家的家産。也難怪,葉家家大業大,在國內是數得上的。你年紀小不懂事,我不怪你。但是,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陸媛往前傾身,貼近秦瑟耳邊,低語:“如果你放棄葉維清,我就讓小豪和你交往,怎麽樣?”

她身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香水味。

可秦瑟聞了只覺得惡心。

“犯不着。”秦瑟退後兩步,嫌棄地搖搖頭:“我早就不喜歡陸宇豪了。”

“真的?”

“還請你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那個人的名字,謝謝。”

有時候人的表情可以作假。

但是,一個人從骨子裏厭惡另一個人,那種避之如蛇蠍的神态是絲毫不會作僞的。

陸媛清清楚楚地意識到,眼前少女是真的不把她們陸家引以為豪的宇豪看在眼裏了。不僅僅是不喜歡,而且非常讨厭他。

一瞬間各種情感紛湧着充溢在陸媛心口上。

這姓秦的憑什麽這樣猖狂!

瞧不上她們陸家?妄想扒上葉家?

不就是靠着臉蛋兒漂亮麽!

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不差這一個!

如果她毀了容,看那葉維清還把不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毀容’兩個字忽地鑽入腦海,陸媛愣了愣。

她下意識地朝周圍看過去,正好瞧見旁邊的石桌上有個空酒瓶子。瓶子的樣式很特別,陽光下照耀時候泛着淡淡的藍色,像藝術品般非常漂亮。

望着秦瑟決然遠走的背影,陸媛主意已定,悄悄拿過它……

秦瑟正往小樓方向走着。

砰地一聲在身後響起。像是有什麽東西碎裂了。

她回頭望過去,就見陸媛正捂着手靠在那邊哎呦哎呦地叫着,手邊紅紅的有點像血。

“好疼啊。”陸媛說:“這瓶子是誰亂放的?一碰就碎,還紮手。”

秦瑟原本不想搭理的,但是視線掃過去的時候,發現陸媛靠着的畫架是葉維清用的那一個。

而且陸媛用力很猛,畫架被她壓得幾乎要歪倒,紙張在她衣服的亂蹭之下翹起邊角皺了起來。

如果是秦瑟自己的畫架,倒是無所謂。偏偏是葉維清的,而且葉維清不在。

秦瑟不願看到他的畫作被人這樣糟蹋,轉身走了回去。

她正要把畫架從陸媛身後救出來,不料腳邊突然被人猛踢了下。

秦瑟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好在學武多年下盤很穩,加上她前段時間悄悄練習,所以略一停頓後就穩住了步子。

就在她剛剛打算直起身的時候,意外突然發生。

一只手猛然大力地拍在了她的背後。

眼前地面上,是玻璃瓶碎後的各種渣子。如果她就這樣撲倒,性命無憂,臉是一定會刮花的。

“我倒要看看,你的臉花了後,那小子還要不要你!”陸媛想她身後低聲惡狠狠地說。

“是麽。”秦瑟輕輕笑着,手指撐在地面幹淨無玻璃的地方。

陸媛剛要再出惡言,卻在這一刻忽然覺得不對勁。

為什麽這丫頭的臉沒有緊緊貼着地面?

為什麽她沒有痛哭着說臉疼!

陸媛正疑惑着遲疑着,突然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站立不穩撲倒在地。

“我的臉!”她尖叫着痛苦地在地上打滾,越滾身上紮的碎玻璃越多,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滲出絲絲血跡,越來越多:“好疼!太疼了!”

“媽!”聽到她的喊聲,葉楓驚叫着沖過來。

“媛媛!”葉立柏随後快步朝這裏跑着。

葉楓趕緊把陸媛扶起。

看着心愛女人臉上手上都是血,葉立柏心疼得不行。

恰好陸媛這個時候指着秦瑟在罵:“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學那些惡心人的惡毒點子!居然敢害我!”

剛才她本來站得穩穩的完全沒事,是秦瑟踢了她一腳,她才跌倒的!

陸媛哭着朝葉立柏訴苦:“親愛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眼淚流下來,刺痛了傷口,她疼得更加大聲尖叫起來。

“是你!是你對不對!”葉立柏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看着還沒起來的秦瑟,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般:“是你故意害了她!”

葉立柏揚手就要扇秦瑟一個耳光。

秦瑟全身緊繃着打算立刻反擊。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動作,葉立柏揚起的手腕就被人從後給大力扼住了。

來人雖是女子,卻五官柔中帶剛自有英氣。已經到了中年,絲毫沒有尋常中年婦人的居家感,而是身姿飒爽仿佛傲然挺立的白楊。

“哥。”葉立楊把葉立柏的手用力甩開,伸手朝向秦瑟:“你怎麽能對個小姑娘動手動腳的。”

秦瑟不知她是誰,感激她的好意,借了她的力起身,輕輕地說:“謝謝你。”

“客氣什麽,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葉立楊俯身給秦瑟拍去衣服上沾着的玻璃渣。

秦瑟趕忙自己動手。

卻被葉立楊給制止了。

“你別亂動,我來。”葉立楊道:“你們小姑娘家細皮嫩肉的,小心劃破了手。”

陸媛痛苦的喊叫聲就在耳邊。葉立柏被自家妹妹的言行舉止氣得七竅生煙,指了秦瑟道:“你別幫她!這孩子年紀小,惡毒的心思卻不少!”

“是麽?”葉立楊似笑非笑地掃了眼陸媛,望向自家哥哥:“你就是這麽幫着那個女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喲,我想起來了。”

葉立楊笑容漸冷:“你一貫地擅長這些。托你的福,大嫂才會身體越來越差,最後不治身亡。我真是要代表葉家謝謝你了。”

“立楊!”葉立柏怒道:“瞧瞧你這都是說的什麽話!”

“我在說你有眼無珠非要認準了這麽個心思歹毒的女人!”

葉立楊最喜歡大嫂謝明琳了,親近中帶着點恭敬。

想到故去的大嫂,她心痛難忍,訓起自家哥哥來一氣呵成半點都不含糊:“我剛才在籬笆外頭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這姓陸的在坑這小姑娘、想要害得她毀容!現在倒好,你非但不幫自己人,反而幫起外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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