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聽了葉維清這幾句話後,秦瑟斷然拒絕:“不行。”

“怎麽?”

“我爸剛才和我說了,不許婚前同居。”秦瑟道:“如果我搬過去,就算咱們倆的關系純得和那天山雪蓮一樣,我爸也會發脾氣的。”

這是大家在酒店裏吃飯的時候,秦國富悄摸摸找了秦瑟暗中說的。

在秦國富看來,葉家老爺子很不錯,教出來的孫子也很靠譜。倆孩子情投意合早早地訂婚,沒什麽不好。

但,同意訂婚是一碼事,住一起又是另說了。

“我和我爸打了包票了,所以實在是沒辦法的。”秦瑟嘆了口氣。

其實她覺得自家老爸純屬多慮。

她和葉維清?

可能嗎。

“不說了,明天還要上課。”該講的都講完了,秦瑟打了個哈欠,“晚安啊。”

葉維清回了句晚安。

電話随即挂斷。

秦瑟是真的太累太困了,幾秒鐘迅速入睡。

葉維清握緊手機無聲地輕輕嘆氣。

岳父大人防他防得真不是一般的緊。這事兒都提前預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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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夜,漫長又凄冷。

他倒了杯紅酒,倚靠在窗邊慢慢品嘗。

他并不是想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只是一個人太過孤寂。有她在的話,哪怕什麽也不做只是兩人挨在一起坐着,感覺也很開心。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上學時光。

葉維清一大早去十六樓接秦瑟。

兩人打了個照面。

葉維清的目光在秦瑟身上溜了一圈兒:“你的戒指呢?”

她十指空空。昨兒還戴着訂婚戒指的位置,現在也是空無一物。

“上學不能戴首飾吧。”秦瑟順着脖頸處從衣服裏面掏出她戴着的細細鉑金鏈子:“挂這兒了。”

細項鏈随着她指尖劃動的幅度在微微地晃。

鑽戒閃着晶亮的光芒,随之左右稍稍擺動。

葉維清莞爾:“難得你那麽乖。”

兩人昨天說好了,既然訂了婚,戒指不能随便亂丢。

秦瑟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這和乖有什麽關系。”就算訂婚是假的,可這戒指所代表的意義是實打實的。

在那麽多人的見證下,她接受了這個戒指。再怎麽說,也得好好護着它。

葉維清的心情莫名愉快起來,拉過秦瑟的書包順手背上。

秦瑟正想阻止他,卻在書包被甩動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了他指尖又光芒忽然閃過。

秦瑟驚了一跳。

不是吧……

他要戴着訂婚戒指招搖過市去上學?

這時候秦瑟已經顧不上書包的事情了,拉着他的手,對他說:“高中生不許戴首飾的。”

“訂婚戒指也不可以?”

“對。不然我把它藏在衣服下面做什麽。”

這事兒葉維清是真的不知道。

校規這些東西的,他從沒有去刻意去記過。

再說了,自家老爺子古板得很,一向不喜歡他戴首飾之類的。所以身為設計師的他,也習慣全身無配飾了。

原本葉維清還因為不能戴着秦瑟送的戒指而不高興着。

後來轉念一想,依着秦瑟這種乖乖女的性格,她明知道不能戴首飾上學,不也悄摸摸地把他給的訂婚戒指随身挂上了?

這樣琢磨着,葉維清的唇角無法自已地揚了起來。

“那我也找個鏈子。”葉維清說:“挂着戒指。”

他想要回八樓找一根。

秦瑟看看時間,生怕來不及耽誤了上學而遲到。反正還沒進電梯,她硬是拉着葉維清回頭去了她家。

王嬸還沒離開,正打掃着廚房。

秦瑟鑽進卧室去找項鏈。

葉維清倚靠在牆邊遠遠地望着她。

忽然間,他記起了什麽,偏頭去問正在忙碌的王嬸:“聽說您妹妹是做家政生意的?”

“啊對。”王嬸沒料到未來姑爺會突然和她說話,忙擡起頭走過來。

“那她在泺省有沒有認識的家政公司?”

“不用認識的啊!”王嬸笑道:“她自己就有好幾家分公司在那邊。您要找家政?”

以前葉維清來秦瑟這兒吃過一次早飯,王嬸見過他。

原本她還以為這個小夥子那麽有禮貌那麽懂事,可能是窮人家的孩子。卻沒想到是出身于這麽好的人家。

家世極好,人品極好,相貌極好。王嬸深深覺得,小姐這次是真的撿到寶了。

姑爺可真是比那個陸家的小子要好太多太多。

不只因為這是自家姑爺。更多是由于對這孩子的印象非常好,王嬸和葉維清說話的時候更加有耐心起來。

“不是我要找家政。”葉維清突然浮現了個念頭,邊想邊說:“有戶我認識的人家要找。就是不知道您妹妹方便不方便通融一下,尋個符合條件的。”

王嬸連聲說着“沒問題”,把妹妹的電話號碼報給了葉維清。

這邊的事情剛剛解決,秦瑟飛奔出屋。

“找到了。”她說:“我就記得還一根呢。當時打折,我一共買了兩根。”

葉維清把手機收回口袋:“和你戴着的是同款?”

“對啊。”秦瑟把鏈子塞進他手中:“我就這兩個細的,你将就着先用。太粗的話戴了容易被人發現,要去校長室寫檢讨的。”

其實葉維清覺得一點都不将就。

同款項鏈簡直太完美了好嗎。

他把訂婚戒指挂在項鏈上,矮下身子湊到秦瑟跟前:“我不知道怎麽弄上。”

舉手之勞而已,秦瑟沒多想,擡手給他在頸後扣好搭扣。

葉維清非常開心。唇角的笑意怎麽都掩不住。他從進入電梯一直到出了寧清木華,腳步都是輕盈中帶點虛飄的,跟他平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秦瑟這次是真的莫名其妙又非常無語了。

看着興高采烈的葉維清,她的腦海中浮現的只有兩個字。

……幼稚。

雖說已經訂了婚,可是‘婚前’秦瑟立下的各種規矩,葉維清也不敢随意打破。

現在只是訂婚了而已。

還沒娶回家,什麽都是未知數,沒有定論。

出了寧清木華後兩人都各行其路,好像誰也不認識誰。

之前葉維清對此頗有怨言。今天卻沒有如此。

與秦瑟分開很遠後,他看着遠去的嬌俏背影,腳步微轉,并沒趕緊去學校,而是來到旁邊一個沒人的小路上,撥通電話。

“老大。”葉維清脊背挺直地立在路邊,仰頭看着空中漂浮的輕薄白雲,緩緩說:“我拜托你個事兒。”

然後把剛剛弄到的王嬸妹妹的家政公司電話給了方湛廷。

方湛廷一一應下。

挂斷電話後。

葉維清面色如常地繼續往前走,去了學校。

方湛廷這邊卻是一臉凝重。

“老四找你什麽事兒?”溫謙就在他身邊,随口問。

學校上學的時間比較早。

這時候葉維清趕去學校了,溫謙上班卻還不到時候。反正方老大這時候沒走,他就賴在了老大這邊玩。

現在屋裏只他們兩個人在。

方湛廷沉吟道:“老四說,讓我打這個電話,找這個家政公司的老板,問問她的死對頭家政公司是哪一家。然後要來死對頭的電話後,打電話過去,走常規程序找一個符合條件的保姆。送到葉立柏那裏。”

葉維清說,可以用他的名義去找這個家政公司的老板,不然的話對方不一定說出來她的對頭公司是哪一家。

另外,也可以用他的名義去把這個保姆送到葉立柏那裏。

畢竟是忽然而至的保姆,沒有個來由的話,葉立柏不會收下的。

溫謙覺得有些意外:“老四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他爸了?”

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勁:“他有沒有說,現在給你的這個號碼是誰的?”

方湛廷:“他只說是她媳婦兒那邊的人,具體沒提。”

這話讓溫謙不由得陷入沉思。

找保姆,還非要找個死對頭公司的,可見是不想讓自己這邊的人受牽連。

這事兒恐怕沒那麽簡單。

溫謙神色凝重:“老四找保姆的要求是?”

“要求不高。”方湛廷慢慢地說:“就七個字,年輕漂亮,不安分。”

這話讓溫謙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他就不怕鬧出事來?”

一個是不安分的漂亮女人。

一個是有肯能見色起意手握重權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身邊唯一的女人已經毀容住院,不在他身邊。

久曠之下,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兒。

“頂多小打小鬧,鬧不出來什麽大事的。”方湛廷苦笑:“當年葉楓為什麽能回葉家,你知道嗎?”

這件事情,幾個兄弟都不清楚。

誰也不敢在葉維清跟前提。

溫謙其實好奇很久了,這時候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悄摸摸湊過來:“葉立柏怎麽說服老爺子的?”

方湛廷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我去啊!”饒是溫謙那麽冷靜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後也大吃一驚:“他居然,居然肯結紮?”

“你小點聲。”方湛廷點燃根煙,眉心輕輕擰起。

屋裏一時靜寂到了極點。

許久後,方湛廷緩緩道:“老爺子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葉立柏做出那種事情,老爺子怎麽肯輕易饒了他?更何況還要塞個外面的兒子進來。”

溫謙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葉老爺子做事一向很有遠見。

恐怕老人家發現了自家兒子不檢點,所以直接讓兒子結紮了,以絕後患。

只是想到今天葉維清的做法後,溫謙還是覺得不解。

老四做這樣的安排實在有點繞圈子,而且麻煩。

他問:“老四為什麽不直接找個熟悉點的家政公司就算了?非得繞這麽個圈子找這家。”

不過是個家政公司而已。

犯得着麽。

“這你就不懂了。”方湛廷擡指敲着桌面:“老四做事兒一向彎彎繞繞特別多。他這是不想他爸有所懷疑,所以找了個和咱們沒什麽關系的公司。”

這麽一說,溫謙想想也是。

畢竟都是大院兒裏的,除了Q-one的事情之外,他們哥兒幾個和哪些公司的什麽人熟悉,葉立柏幾乎都知道。

如果從他們這邊找人找公司的話,恐怕沒幾分鐘就能會被葉立柏懷疑別有用心。

反而找個沒有任何關系的公司好一點。

這樣的話,葉立柏頂多以為他是臨時起意,不會想太多。

不過溫謙有一事兒不太明白:“老四這樣設計的話,到時候那保姆和他爸如果真的有了什麽,他怎麽辦?”

雖然不會有孩子,可是其他事情就難說了。

“怎麽辦?”方湛廷微笑:“該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

溫謙暗自一驚:“可是……”

“沒什麽可是。”方湛廷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慢慢起身:“你以為老四為什麽在商場上所向披靡,沒什麽人能鬥得過他?除了運氣和心智之外,還得有一個字。”

狠。

夠狠才能無懼,才能無敵。

溫謙聽了這話後,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心底深處升起了濃濃的擔憂。

“老四這是怎麽了。”溫謙倚靠在桌邊,輕聲說:“小時候他拳頭硬是硬,好歹容易心軟。現在卻……”

冷心冷血。

除了那幾個他特別在乎的人之外,他好似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了。

“你是不知道那姓陸的女人怎麽一天天精神折磨他媽媽,所以才這麽問。”方湛廷淡淡笑着,眸底深處亦是浮現憂慮:“他那時候看着謝阿姨一天天地更加憔悴和病弱。他想救,卻根本救不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是我們想象不到的。”

那時候溫謙不大,所以對那些事情記得不清楚,也關注不多。

方湛廷本就心智早熟,加上年歲大一些,所以在悄悄關注着葉維清那邊。

兄弟裏沒人比他更能了解,老四是怎麽也步步走到這個田地的。也沒人比他更清楚,老四現在極其需要有人拉他一把。

拉得住,老四就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孩子。

拉不住,老四往後會堕到什麽地步,誰也不知道。

他太有才華,也太孤傲。

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沒有誰能撬開他的心。

這時候溫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四弟妹那邊知道這件事嗎?”

方湛廷沉默了會兒,說:“應該不知道。”

老四連從商和名下品牌的事情都不敢告訴她,今天做出這種出格決定的事情又怎麽可能讓她知道。

溫謙連連嘆氣:“老四真護着她。”

“可不。”方湛廷點了根煙:“畢竟是妻奴啊。”

溫謙:“啧。”

作者有話要說:真相二人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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