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世間安得雙全法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席長慕露出一抹蒼白無力的笑, 俯身下來。

撕扯我的衣衫,撕扯我的身體,撕扯我的心髒,撕扯我的靈魂。

我無言,只能配合着他, 安撫着他。

狂亂到深夜,他終于一頓, 壓在我的身上停歇,我側過頭, 心思複雜, 桌子上不知何時被席長慕用內力點上的燭火跳動着, 漆黑的影子落在桌上,炙熱活躍。

席長慕似是累了, 支着身子俯在我的上方喘着粗氣, 一滴熱汗滴在我的心口,灼得那裏深處一痛。

我轉過頭, 直視着席長慕。

席長慕亦定定地望着我。

他的眸中帶火,又要俯身下來, 我伸出胳膊攬住了他的脖頸, 将他慢慢地帶下來, “席長慕, 我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正式跟你說過一句話。”

他目光有一瞬間的晦暗瑟縮“什麽?”

“我愛你。”

心跳如擂鼓,砰砰砰砰又急又大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他的氣息越來越不穩,急促而粗犷, 隐隐地帶了些幹澀,他開口,“什麽?”

“我愛你啊,不是‘本宮’,是我。‘本宮’身上有許多的責任,重擔,也必須要愛許多的人,但是我,愛的只有你,席長慕。”

他的眉漸漸地,漸漸地完全展開,一雙鳳眸含着星光璀璨彎起來,眼尾的弧度像一把小勾子,勾得我心裏癢癢的,只想碰碰他,碰碰他微紅的眼角,高挺的鼻梁,和淡薄的唇色。

我猛地翻身将他反壓下去,他也沒反抗,任由我動作。

席長慕一半的內力還是有些用處的,折騰那麽久,我還沒有以往的一次來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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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舒展了眼眉,看他一頭青絲鋪在身下,映着他俊秀的臉愈發勾人,看他勾起薄唇,笑着寵溺望我。

臉上莫名燥熱,我眉一挑,啃上他的嘴唇。

“再來一次罷”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他伸手,把住我的腰,“溪兒要?”

若是平日裏,我該冷然給他斥責回去的,“嗯。”

“長慕有些累了,溪兒自己來?”

他的表情十分無辜。

無辜而真誠。

怎麽看怎麽欠調.教。

我無奈地瞅着他,“好。”

淹死的都是會凫水的,這句俗話不是沒有道理。

我揉着快要折了的腰,小心翼翼地靠坐在床上,冷着臉,狠狠地将席長慕陪笑着伸過來的手打下。

昨個兒仗着席長慕那一半內力由着他可着勁兒的折騰,各種姿勢都換過了,一直折騰到東邊兒吐白,才把他從我身上拽下去。

然後經不住糾纏答應了再來一次的我扭了腰。

“溪兒……”

席長慕坐在床邊,眼巴巴地望向我。

我怒瞪他。

裝可憐也沒用!

要不是你那最後一次,我何苦受這樣的罪!

“溪兒,你要怪我就怪罷。”

廢話!不怪你怪誰!難不成還怪我了不成?

我繼續揉着腰,瞥過目光直視前方不理他。

“溪兒,長慕給你揉罷。”

我高冷地瞥他一眼,有些猶豫。

“溪兒……”

“好好揉!”

“好”

他露出一個明朗的笑,樂呵呵地開始按.揉。

這按摩的本事我真是不如席長慕,誰也不如,閉上眼睛靜靜享受着該得的補償,“嗯~”不知道他按到了哪個穴位,頓時扭傷的疼痛緩解了很多,剎那間竟然還升上來酥酥麻麻的快.感。

身旁那人的呼吸陡然粗重,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後,我一抖,睜開眼睛,席長慕正眼冒綠光地望我,像是餓了十天半個月的野狼。

“你,你”

席長慕勾唇,“溪兒在害怕什麽?”

怕你對我做禽獸的事。

“長慕現在不會對溪兒做什麽的,溪兒如今變成了這樣,長慕怎麽會做那種禽獸之事。”

我心中冷笑,也不是沒做過。

面上甜笑,“長慕最好了!”

他的手繼續按着,瞥了眼窗外越發白亮的天色,“今兒個正午的時候才是大典……”

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又接着“不然……”

“不行!”

“什麽不行?”

席長慕笑着看我,全然沒了方才那種急.色的狀态。

我登時明白了,又被耍了!

怒視他,他不為所動,依舊笑吟吟地望向我,悠閑恬靜,手上還有條不紊地繼續着動作。對比着我,更加顯得我如跳梁小醜一般了!

我打下他的手,轉過頭,也不怒視他了,自個兒一個人默默揉腰。

戲裏唱的沒錯,男人,甭管他是天之驕子還是布衣百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早知道昨天夜裏就不那麽配合了,還跟他解釋,還跟他正經表白,讓他自己難受去罷!

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他的手湊過來,被我躲過去。

湊過來,被我躲過去,

湊過來,“唔。”

一聲脆響!

腰!

生理性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忍着不要落下。

太疼了!

冷汗涔涔,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溪兒?!!”

我徹底不想理他了。

即使他誠惶誠恐比我臉色還蒼白雙手還顫抖地治好了我的腰,又誠惶誠恐地跑出去給我找了一個熱熱的膏藥來敷着,我也不想理他了。

沉默地對峙了一會兒,外面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響亮清脆,由遠及近,是玄機,“少主!主子讓玄機來給你和夫人送信啦!玄機方便進來麽?”

我看了眼半掩着的門,心想這丫頭這幾天禮儀這塊兒倒是好了不少。

“砰!”地一聲,門被撞開。

玄機急匆匆地進來,

“你們不回答就是默許啦!”

我嘆了口氣。

席長慕也嘆了口氣。

今後若是生女如玄機。

玄機望着我露出一個明媚如豔陽三月的笑。

還是可以的。

“什麽信?”

席長慕緩緩開口,沒待玄機說,又帶着些訓斥“今後不可這樣毛毛躁躁的了!”

玄機眨眨眼,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沖着我道:“夫人今兒個真好看,定是昨個兒少主給夫人照顧得特別好,”

臉頰微熱,一句話說的,誰也升不起說教她的心思了,只想教她趕緊出去。

她也是個會看眼色的,見毛毛躁躁那一岔就算過去了,讨好笑着遞給席長慕一封信,語速極快地說完“這是昨日主子讓玄機一大早交給少主和夫人的!玄機給忘了!不過現在也不晚!玄機不打攪少主和夫人啦!走啦!”就一溜煙兒的跑走了,留下一聲大大地哐當門聲。

席長慕将那信外面土黃色蓋着紅印的封皮拆了,從裏面抽出一張折了幾折的大紙。

席長慕靜靜地看着,面無表情。

過了一會兒,又從裏面倒出來一個奏章模樣的東西。

“長慕,怎麽了?”

席長慕望着我,眼中的落寞苦澀一閃而過。

他将大紙遞給我,“溪兒看罷。”

我沉着心拿過來,上面的自己遒勁潇灑,力透紙背。

“吾兒,見字如晤。父親這一輩子,對不住你娘親,也對不住你。父親知道你怪我,怪我對你狠心,怪我扣着你的娘親,怪我跟湘雲公主在一起。不過父親從不後悔,父親做的一切,一開始是為了留住你娘親,後來是為了給你娘親平怨。如今父親都做到了,也就差最後一步了,平怨平怨,怎麽能少得了最大的罪人。父親去找你娘親了,她從來膽子小,卻不想讓人知道,父親卻都知道。地下很黑,她這些年一定很害怕。長慕吾兒,父親沒為你做過什麽,這次走了,便将這些年發展起來的所有的都留給你罷,各個分樓的樓主父親都給你打好招呼了,父親于他們有恩,他們亦有把柄在你沙叔手裏,你放心的用罷。當然,若是不想用,散了也好。對了,還有我那兒媳婦。公主,其實一開始我對你是極其不滿意的,幾次派人要殺了你,都被長慕擋了下來。還有那次你直接來丞相府與我談什麽溫和的法子,還提到了長慕那孩子的娘親,當時我亦是想着殺了你的,卻也被長慕擋了。他回來跟我談了許久,我這一生坎坷難過,老來老來,其心也善,也就不想你們兩個和我們老一輩兒的一樣,放了你們一馬,倒是沒讓我失望。不過你到底是皇家的人,若是負了長慕,即使我在地下,也有法子,讓你們月家的江山颠覆!”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我看完了望向席長慕,把信給他,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溪兒以後可真的不能辜負長慕了。”

其實,他還是很在乎席丞相的吧。

也很渴望席丞相。

只可惜,席丞相一開始想着他娘親,後來想着報仇,沒有精力留給自己這個本該受萬千寵愛的兒子。

“嗯。不辜負。”

我向他招招手,席長慕彎腰過來,伸手将我緊緊抱在懷裏。

“溪兒”

“哎”

“溪兒”

“嗯。”

“溪兒”

“我愛你。”

他将臉埋在我的肩窩。

久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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