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了然,陸以如動了下:“藍兒,我發現你學壞了…”
嗯?她眨巴着迷茫的眼睛。
“你在食堂裏說我什麽了…”
難以啓齒,想起那天中午,難得的清靜,因為昨晚的通宵手術,他有些犯困,剛剛躺下準備休息,就被王浩那小子鬧起來,把食堂裏的見聞吧啦吧啦一頓控訴。
他本來是無所謂地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就出了,這種茶餘飯後的笑談,他一向都不在乎。
可是王浩走心,專門去打聽了實習生的名字,弄得他哭笑不得。
藍藍愣了幾秒,反應過來:“那…那個…我是不知道她們說的陸醫生就是哥哥你嘛!”
又裝小白兔,陸以如有些無奈地看着她:“要是知道了就不說了?”
藍藍馬上舉手發誓:“我是那種出賣隊友出賣親人的人嗎?頂多頂多說一句—我以如哥哥那種帥到沒邊的,不搞基真對不起全世界的基友們!”
暈倒,他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從小就是。
陸以如柔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你這都跟誰學的?”
藍藍吐吐舌,這哪用學,自帶屬性!
“以如哥哥,晚上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有家新開的馄饨店,超正宗,你肯定喜歡。”
見到他總是忍不住的呱噪,那種意外和興奮仿似吹足了氣的氣球,不找個宣洩口一定會爆掉。
于是撥了蒙萌的短號,亂七八糟劈頭蓋臉一通描述。
“我知道了,姐姐我要去上手術了,你把你那嘴巴閉上點,小心遇到個病號不大好的家屬,心情一郁悶,再看你笑成狗的模樣,直接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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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終極死黨,隔着幾層樓也知道她此刻一定是笑顏如花,藍藍看着暗掉的屏幕,上面映着她的臉。
咧着的嘴真快到耳朵根了…
小七拍拍她的肩膀:“今天上手術,李老師表揚你了?”
嗯!
“看把你樂的…”
藍藍端着水杯喝了口水:“不是因為這個。”
至于因為什麽,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解釋,要是大家知道她和陸以如的關系,與她而言絕對是個麻煩事。
本來就粥多僧少,再加上陸以如的人氣,她很難不被各位脅迫去做月老牽線。
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練一會縫皮。
寫完病例,貼完化驗單,一眨眼就到了下班的點。
“藍藍,怎麽還不走?”
“唔…過會…”
藍藍捏着手機,上面有他傳來的短信:藍兒,我有點事,半個小時後在車庫碰頭,車停在地下E區,黑色的路虎。餓了先吃點東西,LYR。
藍藍暗暗腹诽怎麽吃個飯搞的跟特務接頭似的?
不過還是乖乖吃了一袋餅幹,又去病房溜了一圈,看看産婦,逗逗新生寶寶,時間過的飛快。
醫院的地下車庫,藍藍是第一次來,來了才發現這車庫也大的太離譜了!
按照指示,怎麽繞都繞不到E區,轉了好幾圈卻還是在F區打轉,作為資深路癡,藍藍只好寄希望于導航,然而,導航提示:gps信號弱…
就連電話都撥不出去,藍藍沒辦法,先回地面吧,又繞了幾圈跟着輛汽車,總算出了車庫,汽車出口…
吃了一屁股的尾氣,剛到上面就被汽車揚起的灰塵迷了眼睛,藍藍靠在牆邊揉着眼睛,什麽素質嘛,從車庫上來不能速度慢點嗎?
她正憤憤然着,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把她吓了一跳。
“藍兒,怎麽哭了?”
陸以如的鼻尖上有着細微的汗珠,他到了車庫沒看見她,打電話也不通,猛地想起來她原先就是個路癡,有一年他不過是在路上遇到個同學,講話的功夫怕熱着她,就讓她先去李叔的車上坐着等他,沒想到等他回到車上,哪都不見她的人影,把他吓的,當時就想象了一幅回去後被藍叔挫骨揚灰的場景。
四處尋找,最後跟李叔找到她的時候,她臉上挂着淚珠,四處張望,時不時地低頭咬一口手裏要化的紫雪糕。
那模樣,讓他又想笑又心疼。
從那之後,只要是兩人出門,他幾乎不敢放她一個人去做任何事。
沒想到這麽久過去了,她還是跟從前一樣。
這認路的水平,一點沒長進啊…
他輕輕拉了下她的手臂,俯着身看她。
“不是,我是剛才眼睛裏進灰了…”
看他仍是将信将疑,藍藍眨着眼睛欲哭無淚:“以如哥哥,我可是步入社會的成年人了,會因為找不到路這種事哭嗎?”
陸以如不置可否的勾起唇,輕“嗯”了聲。
不過,在藍藍看來,他根本沒有把她的解釋聽進去…
算了,反正在他面前哭的沒皮沒臉的樣子他都見過,不信就不信吧。
她跟在身後,一個左轉再直行到底,就看到了E區的大牌子:“原來在這裏啊,我從這過了好幾回都沒看到…”
陸以如開了副駕的門,替她系好安全帶,才微微笑着說:“你這智商是怎麽考進醫學院的?”
赤果/果的鄙視,藍藍選擇性失聰。
怎麽考進的?哼,說起來那是一本血淚史!
第一次坐他的車,幹淨整潔到不像話…
藍藍指路,那家新開的馄饨店和醫院隔着兩條街區,離她租的房子很近,老板娘做的馄饨餡很合她的口味。
不過這條路停車不易,陸以如好不容易找到了個車位停好車,兩人走了一小段路。
外面炎熱,一進馄饨店,撲面而來的冷氣讓人不禁喊“爽”。
“小丫頭來啦,今天還吃三鮮蝦仁嗎?”
常客的福利,老板娘能記得你的喜好,說不出的親切感。
下面一句是對着陸以如的:“帥哥呢,來碗什麽?”
依稀記得平時有男士進來老板娘都是扯着嗓子喊“小夥子”的。
“三鮮蝦仁。”陸以如朝着窗口回答。
一轉過頭來就看到藍藍撐着下巴,笑得滿面燦爛。
“一會哭一會笑,還真是個孩子…”
他抽了張紙擦着桌子,笑着說她。
藍藍放下手,吐槽他“潔癖”,還有,誰哭了,都說了是迷了眼睛。
放調味品的碟子在靠收銀臺的消毒櫃裏,藍藍去拿了兩個醋碟,兩雙筷子。
遞給他一份,另一份放在自己面前。
“要醋嗎?”
“好,來點。”
“辣椒呢?”
“不要。”
這樣平常又熟悉的對話,以前是媽媽問他,現在沒想到自己問得那麽順其自然。
一會功夫,老板娘親自端着兩碗三鮮蝦仁馄饨送過來。
陸以名蘸了點醋,咬了一口,驚訝的擡頭看她。
藍藍小得意地笑着:“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熟悉的口感?”
陸以名笑了笑,又吃了口:“很多年沒吃過梅姨包的馄饨了。”
說得很遺憾的樣子。藍藍在想,要是老媽聽到他這句話,肯定不遠千裏也願來給他包一餐馄炖。
後排的兩個女生在輕聲讨論他的顏值,其中一個女生說:“這麽帥的男人居然也會來這種小店,好接地氣啊~”
另一個女生回應:“人家大帥哥肯定是陪女朋友來吃的。”
語氣之酸,比碟子裏的醋還要酸爽。
藍藍差點嗆到,什麽女朋友?!是不是眼神有問題?
陸以名擡頭看了她一眼:“慢點吃,小心嗆到。”
她敢确定,這話絕對是帶着點揶揄的,估計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人家的八卦了。
女生還在讨論,什麽有些人就是運氣好啊,有些人就是帥哥命啦…
☆、你跟師兄熟嗎
“以如哥哥,我以為你肯定留在美國不回來了呢。”
所以從未想過還能在A市遇到他。
陸以如挑了挑眉:“怎麽會這麽想?”
按常理來說,肯定會這麽想吧,拿了哈弗的全額獎學金去了美國,本身就足以證明自身的優秀。
美國,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有魅力能留住優秀的人才。
比如她的同學,就有幾位是傾盡全力,父母花了很多錢,動了很多法子去了美國。
所以,在她的認知裏,他會回來,或者說這麽快就回來,很是意外。
陸以如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很多年前的每一個八月末,她總會仰着頭,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甕聲甕氣地問他:“以如哥哥,下次我來,你還帶我一起玩好不好?”
她的眼睛不算大,也不是标準意義上的美女标配,卻是他見過的人裏面最黑白分明的。
仿佛是炎熱夏日裏的一泓清泉。
一哭起來,更是水石明淨。
所以嚴格來講…….其實…….他還是很喜歡看到她哭的樣子的。
藍藍租的房子,是離家屬院很近一個老小區,門口設有崗亭,但裏面并沒有人坐守。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車剛進了小區就突然一陣暴雨傾盆。
陸以如把車停到8號單元樓下,外面雨勢正大。
“藍兒,你怎麽住在這裏?”
和着窗外的雨聲,藍藍側着臉看他微微皺着眉,似乎對她住的地方并不滿意。
哎,白天不懂夜的黑,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公子哥啊!
就這破房子,她跟蒙萌合租的一室戶都要3600元一個月,而且因為小區地段甚好,房東根本不願講價,愛租不租,不租拉倒。
藍藍拎着他給的傘,爬到五樓,開了門準備去陽臺關窗,就發現完了。
頂樓的常見疑難雜症-----漏水!
因為風向問題,才下了一會雨,陽臺的一角已經開始滴答滴答的漏水。
藍藍從小幾乎就沒做過家務,雖算不上錦衣玉食,但絕對是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小公主。
但讓人很費解的是,她的韌性特別好。
用老媽的話說,扔沙哈拉沙漠,也能覓出生長之道。
面對這種情況,她先是去洗手間拿了個水盆放在底下接水,然後給房東打電話,協商是否等天晴了找個人來修理修理。
房東說得很決絕-----不關他事,要修也請自己找人。
于是,藍藍搬了把椅子,端坐在陽臺上認真用手機搜索。
等到蒙萌回來,看到她遞過來的一張記滿電話號碼和各種DIY方案的紙,忍不住給她點贊:“小藍,你好有男友力。我都想嫁了….”
藍藍白了她一眼:“滾,朕的後宮豈容得下區區一枚太醫?”
“信不信本太醫給你來點木薯粉,再就壺鶴頂紅!”
“切,來人,把這毒婦拉下去賞一丈紅!”
…….
蒙萌手扶着冰箱門,拿了盒冰激淩,吃了兩口,突然想起什麽:“我怎麽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怎麽了?”
蒙萌用手勾住藍藍的脖子,眼睛眯着打量她。
每每這個時候,藍藍總是後背發涼,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妮子,說說你跟那位陸太醫的事?”
蒙萌對這位心外科的高材生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八卦精神。
正逢藍藍也有無處宣洩的傾訴欲,于是搜刮了一遍記憶,一點一點的把他們的過去拼湊出來和蒙萌分享。
從晚上十點,到淩晨三點。
除了大一大二閑到刷劇時有過這樣的廢寝忘食,這一次算是聊天史上的首例。
蒙萌起來上了個廁所,爬上床後就想到了最近妹妹安利她的那部劇。
“小藍,聽說有部劇很火啊….”
藍藍不等她推薦,直接拒絕:“不看….沒時間…..”
蒙萌捏了下她的臉:“我建議你聽聽劇的名字,形容你和陸太醫最合适了。”
藍藍愣了下,果斷示意對面的美女,說來讓哀家聽聽。
蒙萌神秘一笑,吐出幾個字:“哥哥太愛我了怎麽辦?”
藍藍毫不猶豫地伸腿就給了她一腳:“跪安吧,哀家要睡了。”
淩晨的夜,安靜的能聽到蒙萌平穩的呼吸聲。
藍藍趴在床邊,看着窗外的月色,多年塵封的回憶就像是多米諾骨牌,從一段開始,不停地湧現出來。
窗外不遠處的天空中那輪滿月,亮的有些晃眼。
現在劇的名字怎麽能這樣呢?
老夫還得備考,還得學習,怎麽能用這麽少女心的名字來勾|引人啊?
藍藍輕手輕腳地打開筆記本,開了刷劇軟件,輸入劇名,悄無聲息地按了“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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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李麗查完房,藍藍趕緊泡了杯速溶咖啡,昨晚的任性,全靠□□來買單了。
“藍藍,求你個事呗。”小七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身後。
“say。”
小七殷勤地抽了張紙幫她清理桌上剛才漏下的一點點咖啡末。
藍藍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跟師兄熟嗎?”
“哪….哪個師兄?”
“還有哪個師兄啊,當然是小張醫生啦…..”
藍藍警惕地退後一步:“不熟!”
“哎呀,別這麽說嘛,我知道你們肯定熟啦。”
不止是小七,林笑笑也圍了過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還不知從哪摸出張紙,上面赫然寫着18個問題,藍藍欲哭無淚:“為什麽是我?”
她跟張亦弛雖然畢業于同一所大學,但這些私密的問題,即便再說也不好說吧。
而且,她最做不來這種紅娘牽線的事了。
小七挽着她的手臂,笑着說:“因為藍藍你有一種氣質,能讓別人卸下防備。”
林笑笑随即補充-----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人畜無害”。
巴拉巴拉,好一番誇贊。
呃……
也不知道是□□的作用,還是馬屁功效甚大,藍藍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于是,中午的食堂裏,打探工作不動聲色的進行着….
“怎麽今天沒和你朋友一起吃?”
張亦弛看到徑自朝着他走過來的師妹有些意外。
“唔….師兄,我想問你點問題。”
講真,這事對藍藍來說真的有點難度。
雖然平時她沒少貧嘴,但從小到大,幾乎沒經歷過主動和異性搭讪的事。
“那個……唔…..”
張亦弛溫和地看着她:“有什麽事,直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藍藍咽了口飯,凡事開頭難,總不能一上來就問師兄,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啊?
保不齊到時師兄誤解了她,她就尴尬了。
頓了好一會,總算憋了句:“那個….上午手術還順利嗎?”
好菜…….
張亦弛有些困惑,想了會又問她:“今天剖的7床是你親戚?”
暈,藍藍趕緊搖頭否認,還是直說吧,迂回型戰術不适合自己。
“師兄,你現在單身嗎?”
張亦弛本來還在暗忖,小師妹是不是想讓他多照顧下7床,又不好意思向自己開口?
突然的話題轉換,他一下被驚到。
藍藍不知道,隔牆有耳,隔牆有耳,古話不能不聽。
被驚到的除了師兄,還另有人在。
背對着她的陸以如,屏着息聽完了她們的餐後閑聊,莫名開始煩躁…..
明明跟他說的一本正經,擇偶條件只有一條:絕不找醫生,現在這樣算什麽?
還有,你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對着男人問出那番話來,哪個男人會不心動?
氣死了,快要氣死了!
空中的籃球以45度的弧度,精準的進了籃筐。
又是一個漂亮的三分……
以王浩對他多年的觀察,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1.手感很好;2.心情極差!
而此刻,基本可以判定,屬于後者。
關鍵是,誰惹了陸大帥哥?
陸以如這樣淡定從容、不喜不悲的代表人物,想要惹怒他,比連續作戰二十小時的開顱手術還要難得多。
在他的記憶裏,這樣的情緒只出現過兩次。
第一次是高考後填報志願的前一天,38度的高溫天,他都懶得出門,電話裏的聲音,滿滿的低氣壓,叫他出來打球。
他很困惑,陸以如早就拿了保送某高校的名額,參加高考或是填報志願,對于他來講,根本都是無足輕重。
但是他知道,除非陸以如自己想說,否則問了也是白問。
于是出來陪着打球,一直打到累癱在場邊,陸以如才說了句-----我打算去×大學醫。
第二次是陸以如從美國回來,剛進醫院沒多久的事。
他剛下了臺手術,就被黑着臉的好友拉去打球,與其說打球,不如說“洩憤”更合适。
一場大汗淋漓之後,陸以如說起自己剛送走的那個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病人,在過去的20個小時裏,他用了一切能用的藥,做了一切能做的操作,去沒能拉回哪怕一丁點的死亡進程。
病人的器官在一個個衰竭,最後心跳停止後,他還做了胸外按壓,持續高流量高濃度正壓通氣,推了一支又一支的腎上激素。
半個小時後,還是宣布了臨床死亡。
病人的女兒在病床邊泣不成聲的樣子,讓他甚是胸悶。
那個病人的事,是經他手進的ICU,所以情況病程他熟撚于心。
陸以如的胸悶,他太能夠感同身受。
死亡有很多很多種,每一種,都是無力回天。
只是這一類的,明知有病卻拒絕用藥,不控制飲食,還相信網絡上的謠言,以命犯險。
真的如鲠在喉,無可奈何……
☆、兵妹妹啊
而這一次,明顯有些不同。
王浩看着眼前低頭點菜的好友,很想給他開個顱,仔細研究下他腦袋裏那塊異于常人的結構。
這悶葫蘆….哎!
等到菜上齊了,沉默了幾個小時的陸以如,突然輕啓雙唇,問了他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個女孩,你一直把她當成是妹妹,但是突然有一天,你發現好像…似乎….你對她的喜歡遠遠超出了那層關系,你會怎麽辦?”
這樣猶豫、困惑的說話方式從陸以如的嘴裏出來,王浩差點驚得下巴都掉了。
而且,居然跟女人有關。
猶如平地一聲雷……
誰說他好友是同---性|戀的?
害得他還亂想了好一陣,甚至懷疑,當初陸以如突然學醫會不會是因為他的緣故?
可能是水煮魚太辣了點,王浩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熱淚盈眶。
雖然他也只有短短的兩段情史,但被陸大帥哥真摯的眼神盯着,王浩還是覺得自己得拿出點腔調來。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微微眯着眼睛…..
“這種情況,如果是我,肯定義無反顧,一路往前。”
說罷又推了推眼鏡,補充道:“能遇到個喜歡的人不容易….”
餐廳裏的燈光偏暗,三三兩兩吃飯的幾乎皆是情侶。
他和王浩,在這樣的氛圍裏總顯得有些紮眼。
不過陸以如此刻沒心思想這些,剛才王浩的話很合他的胃口。
嗯,也許,他不過是想借王浩之口說出他的心聲而已…..
桌上的手機震動,陸以如收回視線,意外的,竟是藍藍發來的一張照片。
一張清秀可人的軍裝照……
微微側着的角度,臉上的弧度很柔和。
熟悉,又有些陌生。
“嗯….原來是個兵妹妹…..”
對面的王浩蹭過來看,陸以如兵荒馬亂的把手機放進球褲的口袋裏。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亂了,總之心跳有些快。
再震動時,他謹慎地掃了王浩一眼,才低頭看去。
“以如哥哥,是不是被我軍官的樣子吓到了?哈哈。”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删掉了對話框裏的:幸好你沒去參軍……
今天的事,他還在嘔着氣呢。
索性不理她,把手機重新又塞回了口袋。
王浩看着奇怪,試探着問他:“不回信息?”
嗯,不回。
說得果斷又決絕….
他試圖把注意力轉到桌上的那份擺盤精致的魚仔蔬菜卷上,該死的手機又開始震動。
矜持了幾秒,還是忍不住拿出來看。
“以如哥哥,這個換裝的超好玩的,你識別二維碼,high起來(星星眼)。”
這幾天超火的“穿上軍裝”,藍藍的幾個群裏都玩瘋了。
朋友圈更是被各個年代的兵哥兵妹刷屏。
藍藍選了張照片,不同的年代和造型,玩起來挺有趣。
于是安利了幾位好友,其中就有陸以如。
王浩有些郁悶。
一條短信的功夫,對面的陸大帥哥微微揚起的嘴角是什麽鬼?
只見他先拿着手機琢磨了會,然後又開了相機。
擡頭看了眼微暗的燈光,擺出了一幅嫌棄臉。
“這店是你朋友的?”
“對,發小。”
“那你讓他把燈調亮點。”
王浩咬着唇,忍住要爆粗口的沖動,藤編的吊燈,裏面裝的是燈泡。
要怎麽調亮?
陸以如擡頭看了下,有些悻悻:“好吧,你慢吃,我先回去了。”
起身便打算離開。
王浩戳了塊西瓜,不慌不忙地問他:“你怎麽回去?”
要是他沒失憶的話,應該還記得,今天他一沒開車、二沒帶錢,要是別人,大不了用手機打個的,掃個碼。
但是,這位“純真”的陸大帥哥,完全還停留在原始社會。
他的手機除了打電話 ,查文獻,基本上就是個擺設。
就連wei信也是某次一票好友聚會時,被輪番說教,才勉強注冊了個。
但是,開通三年至今,朋友圈仍是一片空白,可想而知,強扭的瓜不甜。
在回去的路上,王浩越想越不爽。
被他虐了一下午,晚飯還是自己請的,最後還落了個司機的下場。
關鍵是這位大少爺,從頭至尾就甩了那麽句話,讓他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何處安放?
————————
次日一早,藍藍經過護士臺,就聽到幾個小護士在叽叽喳喳。
“聽說了嗎?周末院裏組織咱們去采摘。”
“嗯,聽說了,統一大巴去郊區的葡萄園。”
“我去,有病吧,這麽熱的天采什麽葡萄?”
“美其名曰,團隊建設,建設啥呀,這一天忙成狗的,難得休息一天還拉去曬太陽…..”
“等等,今年夏令用品是不是沒發?”
“據可靠消息,不發了,一人兩箱葡萄。”
“kao,太摳了吧,對了對了…..聽說開葡萄園的是行政部主任的親戚….你們懂的。”
“切……”
……..
藍藍暗笑,多好的活動呀,省得她花錢買葡萄練縫皮了。
進了辦公室,果然過了一會師兄就來統計人數。
醫院組織集體活動極為困難,這一次算是創舉。
有人不喜,自然也有人雀躍相盼。
蒙萌被安排了和她的帶教一起值班,藍藍惦記着陽臺修補的事。所以,最後還是跟師兄說了不去。
星期天果然如天氣預報所言,豔陽高照。
藍藍睡醒後出來覓食,桌上有蒙萌給她準備的愛心早餐,三明治配了杯鮮奶。
乳白色的面包片對角切開,中間夾的料是用沙拉醬拌好的雞蛋粒和方形的火腿。
簡單易上手,這也是藍藍和蒙萌同居以來,跟着她學會的第一道餐食。
藍藍咬了口,嗯,怎麽萌做的就是比她好吃?
整個陽臺都沐浴在陽光下,牆上黑色的黴斑格外刺眼。
藍藍系好在某寶買的圍裙,帶好帽子手套,哼哼,今天就讓你們瞧瞧本宮的厲害。
呃……人家皇後金枝玉葉,才不做這種苦差事。
倒粉,加水,調和……
藍藍哼着“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的很漂亮…”
牆上的黴斑一點點被覆蓋,還剩下巴掌大的一塊。
桶裏的防水塗料已經用完,藍藍又開了一包,用鏟子賣力的搗着。
“叮當,叮當…”
門鈴聲突然想起,藍藍放下鏟子,嘀咕着:萌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呼呼…不會是怕我沒午飯吃,回來洗手作羹湯的吧?
這美女老婆就是貼心啊……
開了門,藍藍吓了一跳。
“啊,以如哥哥,怎麽是你?”
眼前的小女孩,臉上占着不少灰塵,帽子圍裙上到處都是灰灰的像泥土一樣的東西。
陸以如的驚訝一點都不比她少:“你在幹什麽?”
藍藍笑意盈盈的指着陽臺上還沒幹的牆面:“我在做快樂的粉刷匠…”
仿似在獻寶。
陸以如的視線随着她的指引,看着一地的荒蕪和牆上那不太齊整的塗料,才算明白了。
好好的不去采葡萄,怎麽在家幹起這種粗活來了?
藍藍脫下手套和帽子,招呼他在沙發坐下。
一邊洗手,一邊發牢騷:“你不知道那些工程隊的老板有多壞,就這麽大一點的地方,要價一千多,什麽人工費按小時算,要算起來,醫生的時薪都不如他們,太坑了…”
陸以如看了眼牆面,又看了眼背對着他認真洗手的小丫頭,輕輕嘆了口氣。
起身去了陽臺,幫她收拾那一地的報紙塗料。
藍藍交叉着手臂,解圍裙後面的帶子。
嗯?
怎麽解都解不開…
難不成剛才打了死結?
“站着別動。”
聞言,藍藍立刻就老實站住,乖乖地任他幫助。
他解開後,将圍裙拿了下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藍醫生,我很替你将來的病人擔憂…”
藍藍愣了下,一時語塞…
他就站住她面前,低低地笑着,看着她微微嘟了嘟嘴,洗手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朝着他瞪了下眼睛。
可愛之極…
她本來就底子極好,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再加上一雙純真的眼睛,做起這些小動作來,說不出的嬌俏。
陸以如很快挪開眼神,繼續收拾地上的垃圾。
一直把屋裏收拾幹淨,藍藍的肚子“咕嚕咕嚕”開始抗議。
本來是想着中午去醫院食堂吃一頓免費餐,沒想到以如哥哥來了,自然又少不了一頓大餐。
飽餐過後,陸以如送她回去,到了門口,藍藍正想把上次的傘拿給他,就被他叫住了。
“我在家屬院那邊的房子空在那裏,不如你搬去那邊住…”
藍藍沒料到他突然說起房子的事來,想了下還是拒絕了。
“以如哥哥,我要是搬走了,蒙萌就得一個人付租金了。”
“你們一起搬過去。”
這不是吃一頓飯,請一杯飲料那樣的小事,家屬院的房子一定是他工作不便時的落腳之地。
他們哪怕有着太多的兒時情誼,畢竟也是多年沒有往來,這麽大的“厚禮”藍藍自然不好意思收。
“不用了,我住這挺好的,再說半年的房租都交了。”
話畢,藍藍有些不敢看他。
她哪裏有錢交半年的房租,每個月的租金,只有房東來催繳的份。
陸以如沉默了會,她剛才輕咬了下唇,兩手不自覺的絞着。
毋庸置疑,她在說謊…
有些習慣,不會因為時光流逝而改變。
他終是不着痕跡地掩去情緒,像是漫不經心地無意問起:“藍叔和梅姨知道你在租房嗎?”
不知道…
藍藍一向自尊心強,心氣也高。當時聽到老師說A市人民醫院實習的事就動了念頭,無論是從醫院排名,還是情結,她都勢在必行。
這樣牛氣十足的醫院,對應屆生的選拔要求自然不會低,而且招募的名額也非常有限。
筆試,面試,一個實習比別家的正式錄用還來的複雜。
藍藍瞞着父母,生怕老爸動用關系,讓她得以照顧。
最後一舉進入之後,也是低調做人,決口不提老爸曾經的事。
要不是上次在手術室意外遇到王姨,這事她想瞞到正式錄用再跟父母講。
而租房的事她絕口不提,只說是住在一個大學同學家。
總之就是讓爸媽相信,無論如何,她的錢是夠用的,絕對夠用的。
☆、懂事的意義
藍藍總覺得自己都快畢業了,用着父母的錢很有負罪感。
此時被他一問,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只好安靜地站着。
陸以如放緩語氣,盡量以一個長輩的語氣溫柔地循循善誘:“這個小區,沒有門衛沒有圍牆,你們兩個女孩子住在這裏,很不安全,如果藍叔和梅姨知道了,肯定得擔心,你說對嗎?”
對是對…
藍藍其實也很糾結,前幾天老爸說過陣子要過來開會,索性請了年假來看看她。
屆時,要是看到她住在這麽個破屋子裏,估計得心疼死了。
可是…
她真心不想占他的這種便宜,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有個什麽關系都要攀上去的那種女生。因為他是她無比敬仰的存在。她在乎他會怎麽想她,生怕破壞了自己在他心裏的形象。
又沉默了會,陸以如突然反應過來。
那個喊着他“以如哥哥”,跟在他身後撒嬌賣萌的小丫頭,如今長大了,不再會那麽輕易接受他的好意。
突然就有些失落:“藍兒,你一定要和我這麽生分嗎?”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卻帶着點清冽。
藍藍微微愣住,她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
“以如哥哥,我是怕你不方便,所以…”
懂事,很多時候,也就意味着懂得了如何拿捏彼此的關系。
知道什麽情況該拒絕,什麽時候該保持距離。
盡管最後藍藍還是開心的收下了鑰匙,答應他盡快搬過去。
但陸以名情緒低落,把房子讓出來給她住,還得小心翼翼地照顧她的情緒,這算哪門子事?
他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本來以為這小丫頭肯定對采摘活動興致勃勃,所以在科室其他同事的震驚下,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誰知一早到了醫院門口,遲遲不見她的影子,打了電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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