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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酒吧外，只有一輛帕加尼停在門口，霍則确認了導航儀上的位置信息，便淡定地熄火，把自己的車停在旁邊算是給它作伴。又從小助理留下的袋子裏找了一條寬版的大紅色厚圍巾，把脖子連同下巴裹得緊緊的，然後再次戴上那副墨鏡，下車。原本器宇軒昂的成熟男人頓時變得不倫不類，也不知道霍則的造型師要是知道自己的藝人詭異的審美水平會不會想哭。

推開玻璃門，偌大的酒吧內掩不住的冷意，霍則忍不住将自己的圍巾裹緊。

遠遠看到男人大晚上還戴着墨鏡出門，林肅瞬間感受到刺眼的裝逼光芒，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

霍則是個觀察細致入微到近乎變态的主，察覺到對方嫌棄的眼神，開口：“怎麽，閃到你的钛合金眼了？”

“……”本着互相傷害的原則，林肅立即把自己剛剛看到的頭條說出來揶揄對方：“霍則，聽說你見鬼了？”

霍則也不惱怒，随便找了個位置舒舒服服地坐下：“你從哪兒聽說的？”他轉身時留意到一旁工作的調酒師，親切地吩咐：“小哥，麻煩空調打高一點。”

“小哥”的身板瘦瘦小小的，雖說看不清臉，但皮膚卻白得讓人羨慕，霍則覺得他年紀應該不大，或許自己的一聲“小哥”并不合理，可要是讓他喊“小弟”，恐怕只會更奇怪。不過，這兒連個客人都沒有，林肅招個酒保幹嘛，他自己不是調酒玩的挺溜的嗎，做着賠錢的買賣，竟然還養個根本不需要的員工，倒真有閑情逸致。

林肅怔然，不多會兒才将放在自己員工身上的視線收回。說：“這兒又沒人，你戴個眼鏡算什麽？大明星瞧不起我這個小酒吧？”

“你都說了沒人了，難道我瞧得起，人就能來嗎？”他終于舍得露出自己一夜沒睡的成果，在微弱的燈光下也能看得分明的大黑眼圈。

“……看你這架勢，不會真被女鬼纏上了吧？”

“對啊。”霍則說得一本正經，“還是只奇怪的女鬼。”明明知道對方動機不純他竟然還會收留她，說起來還是他奇怪了。

“要不是你有老毛病，我還以為你被采陽補陰了呢。”

霍則忙按住林肅胡言亂語的嘴：“你說話注意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有什麽難言之隐呢？”

林肅将手邊的酒一飲而盡，輕飄飄道：“好了，你正常得很。所以，你到底是和那個小明星‘夜宿’了，還是和那只女鬼‘夜宿’了？”

“……”霍則癱倒在皮質沙發上，：“你覺得呢？”

林肅哂笑，桌上的酒灌了一杯又一杯，空隙間點開微博熱議，示意一旁的霍則：“看這照片的清晰度，還有前後兩個故事的完整性，和女鬼的可能性大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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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則微微探過身子，看向某人手機上的頁面，俨然就是他和那個醜丫頭出酒店門的照片，看這拍攝習慣，真是像極了他的某個小助理，這年頭，公關都能搞出個靈異事件了。也不知道那群吃飽了沒事幹的黑粉以後給他科普黑料的時候會不會加上條“葷素不忌到‘連鬼都睡’”。

“沒想到，你胃口夠特別的啊，難怪這麽多年都沒想着談戀愛。原來喜歡這種畫風犀利的，驚悚play嗎？別怪我沒提醒你，年紀大了，別玩這麽脫，要是不小心被吓出病了，可是多少個女朋友都換不回來的……”

“……打住，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就出個門你也能腦補這麽多。我誰都沒沾，準備夜宿在你這兒，怎麽着，滿意了吧。”

“噗……”林肅一口長島冰茶噴出來。

看着霍則慵懶的神情，林肅清理了下被自己誤傷的真皮沙發，殷勤地走到他身邊，好奇道：“不過，你弄這一出，到底是怎麽想的啊？據說那個小明星也就剛演過幾部不溫不火的戲，沒什麽火花，也沒什麽黑點，就算和她傳傳緋聞，對你也沒損失。你也不用随便找個……嗯，就下手吧。”

“與其給一個臉上寫着想紅的女明星做嫁衣，我寧願找一塊不知屬性的馬賽克，起碼她是未知的。”

林肅為某人任性的理由發笑：“你行，你是大爺，所以你就喜歡玩聊齋志異是吧。”

“我玩也是付出成本的，有些事一鑽牛角尖就停不下來。”就像那個不知底細的小新人，他隐隐還在期待看上去那麽會裝傻的她到底會以什麽方式露出馬腳。

“你真是中了邪了，多管閑事就直接承認好了，還這麽多門門道道。是不是男人啊，承認自己口味重怎麽了。”

“不和你胡扯，你不懂。我想看看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想起自己前前後後幾個小時的“胡作非為”，霍則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莫名懷有一種名為興奮的沖動，簡直比電視劇還有爆點啊，有木有。

林肅不知道他在笑什麽，轉身問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遞給霍則。順便給這個店裏唯一的員工放了一晚上的假：“你先回去吧。”

酒保是個半路出家的學徒，他調酒的本事也是跟林肅學的，所以對這個老板總是抱着敬仰的态度，随意收拾了一下就離開的酒吧，空蕩蕩的酒吧立刻更冷清了。

霍則搖頭：“我不喝酒，還要開車。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也要開車吧。”

林肅幹脆自己把它喝了：“你不知道可以找代駕嗎？”

霍則也不知自己的老朋友最近是怎麽了，開個虧本的酒吧就算了，還這麽開心地買自己的醉，然後再花錢請代價，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你現在還付得起人家工資嗎？”霍則指指吧臺的空位。

林肅調侃：“他一家人的工資我都付得起。”

“你是不是攤上什麽事兒了？”怎麽好好的一個混世魔王開始樂善好施了。

林肅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不會是失戀了吧？”

“……”林肅依舊搖頭。

原本還是唠嗑走向的敘舊莫名就變成了尴尬的沉默狀态，霍則有些受不了當下的安靜：“我今天，哦，不對，應該說是昨晚深夜，剛結束戲份沒多久就被邢藝約到影視城那的酒店了。”

正在豪飲的某人突然被嗆到，一臉驚悚：“我擦，你這麽老了都有人想潛，他口味比你還重。”

霍則猛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人沒見到，就出了這檔子事。我剛剛和邢藝打電話，他秘書分明就是不想承認約過我的事。一個小新人哪來的這麽大後臺幫她，就算是有，也輪不到讓我占便宜吧。你說這裏面到底怎麽回事？對啊，我問你幹嘛，你做生意這麽失敗，我竟然還在找你取經，肯定是腦抽了。”

“我承認你最後那句話。”林肅靜靜聽着某人絮絮叨叨，一邊猛灌各種酒，臉已經明顯紅成彩霞了。

霍則自動忽略某人的吐槽，顯然面前紅彤彤的兩抹紅暈更吸引他的注意：“醉了？”

“嗯。”

看來自己今天注定淪為司機的命，霍則認命道：“我送你回去。”

不過林肅對某人的自覺似乎并不領情：“不用，我找代駕。”

“……”

霍則了解林肅的酒品，本來一個愛胡扯的人一喝醉就乖得像個小孩似的，根本不用擔心酒後胡言或者酒後吐真言的可能性。

此刻某個像小孩一樣的醉漢正目光沉沉地看着霍則，看得霍則一陣雞皮疙瘩：“好吧，我給你找代駕成了吧。”

霍則順勢就要聯系助理，卻被林肅攔下。

“我有號碼。”

霍則想湊過去看看對方心心念念的代駕究竟是什麽情況，林肅就靈巧地避過不讓他看。

“我要打電話了，你別吵。”

“……”誰吵了？真是醉了，不對，醉的可不是他，是林肅。

“喂，我又喝醉了，回來送我一下吧。嗯嗯，我等你。”

“回來？你什麽時候拐的小姑娘？不會我來之前你們約會過吧。”要不是好友太過反常，霍則還不想探聽對方的隐私。

林肅的臉有些微紅，低頭默認：“你怎麽還不走？”

還真是見色忘友，所以他大老遠跑這一趟是幹嘛呢。霍則郁悶，一郁悶就喜歡胡攪蠻纏：“我怕你對人家小姑娘不厚道。”

“不會的。”林肅知道喝多了的他要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只會對你不厚道，比如把你現在這幅蠢樣拍下來發到微博上去，說是路人偶遇，說不定我的酒吧還有機會火一把。”

怎麽這次喝醉了之後一點都不乖，霍則有點納悶，但也不堅持，因為對方已經拿起了手機：“……那好吧，再見。”

林肅握着手機的手放下：“走之前把空調關掉。”

“……”還虧得這個醉鬼記得這麽細枝末節的事。

被下了逐客令的霍則戴上裝逼的墨鏡，撇下還在發呆的林肅就出了酒吧的門。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家姑娘把林肅治得一副分裂症的前兆。

他把車開到對面的超市門口，暗中等待着神秘的代駕。林肅的酒吧冷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是片住宅區，前前後後都不會允許酒吧這種喧鬧的娛樂場所張揚，所以林肅幹脆也沒它裝修成酒吧該有的樣子，一到晚上更是連音樂都不敢放，弄得霍則總以為他開的不是酒吧，是個地上停車場，帶頂又有牆的那種。

沒過多久一個短發的小姑娘就進入霍則的視線，她的身材有些單薄，倒是和之前那個瘦瘦高高的酒保有的一拼。林肅出來時也是規規矩矩地完全沒有酒鬼東倒西歪的狀态。

直到車子開走，霍則才算放心。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算上去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那個女人要是有點自知之明應該就不會一直待在那，要是她真有別的想法那就只能另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肅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