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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肅來到這座城市的時間很短，短到連自家好兄弟在這裏的落腳點都不知道。暫時承擔了司機任務的他望了眼後座，算了，這個醉鬼顯然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只好找霍芷詢問具體地址。

“他平時住公司宿舍，既然喝醉了就別送去那裏了，省的再被拍到亂寫。你把他送到另一個地方，我把地址發給你。”霍芷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公司加班，語氣裏說不出的疲憊。

“好，謝謝。”這姐弟兩倒都不客氣，他這司機當得也太到位了。

終于到達目的地，車子安穩地停下，霍則恍惚間睜開了眼睛。

“沒看出來，你竟然住員工宿舍，還挺艱苦樸素啊。”一個身價千萬的太子爺不住豪宅竟然喜歡宅在公司宿舍，怎麽想都覺得違和。

霍則其實還處于半睡不醒的狀态，聽到有人和他說話，竟立刻來了興致：“這叫幹一行愛一行，種白菜先學挖坑……”

“什麽亂七八糟的……”林肅不理會某人，開了車門想把他哄出來：“你家到了，出來吧。”

“嗯。”霍則調整了下睡姿，不願意動作。

“喂，你再不出來白菜都被搶走了。”

一旁的祁忬默默地看着兩個男人毫無邏輯的對話，懵了。她也是摸黑混在幾對出去浪的小情侶之中才避開某些眼線出了校門的，不過看這架勢，怎麽她交個論文的來回，這個大叔就變了樣……

林肅終于注意到在場的第三個人，他疑惑地看着此時端端正正站在門口的祁忬：“你是誰？”照理說，這地方應該很隐蔽啊，他剛剛開車找來的時候都差點迷路，眼前這個姑娘是怎麽摸到這裏來的。

祁忬也不見外，打量了林肅片刻，心裏有了不可言說的猜測：真是個讓人忍不住想破壞的夜晚啊！

于是她開口道：“我是他女兒。”

“嚯——霍則什麽時候生出這麽大一個女兒出來。”夜裏光線不足，林肅看不清祁忬的長相，但大致輪廓還是有的，長得好看的人特性都差不多，按照這個道理，霍則和祁忬竟然有點“父女”相。

林肅晃動肩上的醉漢：“喂，這真是你女兒嗎？”

“女兒？老子打光棍多少年了，女人都沒有，哪來的女兒。”說着竟然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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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兩人表示無語，這一看就是被單身摧殘得不行了的狀态。

林肅把霍則背進卧室，整理一番後，湊到他耳邊調侃：“我把你和這姑娘放在一個屋子裏，你會不會對她不厚道？”

這個場景莫名熟悉啊……

“放——放心吧，我屬狼的，不吃素。”霍則一邊在床上翻滾一邊扯弄着自己的衣服，看上去很是煩躁的樣子。

算了，當他沒說。林肅将霍則扔到卧室床上，轉身調侃道：“能搞定你這‘老幹爹’嗎？”

“大概不能吧。”祁忬看着某個毫不避諱有外人在場幹脆利落地脫着身上衣服的酒鬼，沉默。如果她不在的話，這兩個人是要幹嘛……

“我知道你一定能的，其實你不用擔心，只要直接把門鎖了就行。他喝醉的時候攻擊力為零。”所以他們以前一起喝酒的時候，他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灌霍則的酒，然後各種捉弄這個平時拽上天的男人。

祁忬內心頗為複雜，這個陌生男人很了解霍則，但他好像沒有留下的意思，最要緊的是，照顧霍則的任務好像落在了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安分一點的霍則又開始“詐屍”，他一下子直起身子，半裸不裸地要去揪林肅的衣服，振振有詞：“誰讓你走了，你個騙子……”

林肅尴尬地将發酒瘋的某人用被子滾起來包住，對着祁忬道：“嘿嘿，喝醉了嘛，夜裏鬧騰一點其實也很正常，你就直接把他關在這房間裏就成。”

“這樣不好吧。”祁忬忽視某個還在掙紮的酒鬼，巡視着房間的格局擔憂道。

林肅暗嘆：這姑娘這是心疼了吧？果然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發生過，霍則什麽時候勾搭了這麽個小丫頭？

“他喝了那麽多，半夜想上廁所怎麽辦，這個房間沒有廁所。”

“……”這姑娘還真是體貼啊，“行，那就不鎖了吧，你看着辦，我先回去了。”看吧，果然是有什麽，不然怎麽這麽急着讓自己離開，林肅為自己抓到老友的把柄暗暗興奮。

祁忬暗道：果然，這人沒想留下，可惜了霍大叔剛才情深意切的挽留啊。

林肅離開後，霍則起了幾次身。他給霍芷買的房子是單人間，所以只有一個卧室。霍則睡着，那祁忬就只能将就在客廳的沙發休息。本來兩人各自安好，也沒什麽，可惜某個神志不清的男人完全沒有意識到房子裏還有個女孩，開着洗手間的門就呲呲——，碰巧祁忬也因為睡得不舒服失眠了……

“你醒着嗎？”霍則第三次向廁所行進的時候，祁忬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這讓原本半夢半醒的霍則吓了一大跳，這屋裏竟然有女的！想到自己剛剛旁若無人的行為，他只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嗓子也更幹了，突然好想立刻暈過去……

“你能把門關了嗎？我聽覺挺好的。”見男人不理會自己的問話，祁忬繼續道。

“嗯。砰——”

門關上了，世界安靜了。祁忬翻了幾個身之後終于睡着了，而霍則也終于不再起身了……因為他的老臉紅得不允許他起。

第二天早晨六點不到，霍則就突然驚醒，傻丫頭是不是回來了。他急切地跑出房間，恰好看見正在揉弄肩膀的祁忬。

祁忬看着目瞪口呆的霍則，努力将視線從他赤裸的上身移開，卻不小心發現某人貌似還在興奮的某個部位：“你……起床的方式有點特別。”

霍則老臉一紅，又急急忙忙地回了房間，把衣服規規矩矩地穿好，再妥妥帖帖地刷牙洗臉，最後還不忘對着鏡子巡視自己衣冠是否整潔，一舉一動完全不像是不出門時随性懶惰的霍則。當然最後的最後，他還不忘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合同。

空蕩蕩的餐桌，餓癟癟的早晨，還有讨價還價的男女。

“這是不久前我拟的合同，趁你現在有空，簽了吧。”

對着商人姿态的霍則，祁忬又慫了：“可我還沒想好。”

霍則疑惑地看向沙發對面的祁忬，想起自己最近一系列的行為都是一頭熱，确實沒考慮到眼前這個人有沒有意願接受、

“也是，這麽重要的事确實應該仔細考慮考慮，是我沒想周到。”逼得太緊可能會起反效果，“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因為想通了，考慮好未來要走的路了。”不然又為什麽特意跑一趟，難不成還真看上他了？這只是個自戀的假設罷了。

“其實我昨天是專程來找你道謝的。”

霍則懷疑地看向祁忬：“真的？”

他懷疑人的時候一向都習慣性地顯山露水，往往表現為眉頭緊鎖，眼神淩厲，嘴角下扯，看上去很有威懾力，就像是戲裏痞裏痞氣的陰狠人物，讓人不寒而栗。

嚴肅的霍則讓祁忬生畏：“好吧，是因為最近有人跟到我學校裏了。我有點害怕，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就是那天你帶走的人了，所以想法設法來跟蹤我。”祁忬承認自己被害妄想症了，可她就是膽小，擔心出現這些難以招架的情況。

“咳——”霍則不知道該不該坦白那些人是他派去找祁忬的，尴尬地收回臉上誇張的“兇相”：“你放心，他們沒那麽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勞心勞力做這麽無聊的事。”

“要是真有人來找我怎麽辦？”之前的人肉也是小範圍內傳播，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自己就是霍則帶上車的人，可如果有人刻意将事情擴大……

“怕什麽，我會護着你。”

護着她。聽到對方的保證，即使知道這份保證是以簽約為條件的，祁忬得到了安慰，她現在很盲目，而眼前的大叔似乎能幫她指明方向。畢竟從他們認識以來，霍則一直都承擔着幫護她的角色。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霍則開玩笑地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這麽問了吧。你說為什麽，你不是都承認是我女兒了嗎？”在他看來，就等同于她願意答應他的條件，他篤信，祁忬會願意。

“我不一定會答應的。”

“嗯。”

“我得問一下家裏人。”

“好。”

霍則并不擔心，他在各個圈子裏結識了不少人，有的成為交心摯友，有的私下暗暗争鬥，卻依舊維持着面上的客套，即使他讀不透人心，卻有勇氣去猜測人心。這麽多年積累的經驗不至于連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都搞不定。更遑論，他知道祁忬想要什麽、害怕什麽。既然她玩不來心機，那他不介意給她上第一課。

“要是你還是害怕的話，可以搬來這裏住，這座宅子暫時是空的，家具和電器也比較全，唯一的缺點就是信號不太好。”霍征像是想到了什麽，從口袋了掏出成奎的名片遞給祁忬：“我派人去幫你把行李拿過來。要是有什麽需要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

不得不說霍則為了達到某些目而表現出來的樣子确實體貼又紳士，例如誘拐小丫頭。

祁忬為男人自說自話的安排怔然：“我還什麽都沒說吶。”

“我給你時間考慮，但是考慮的這段時間也要待在我能控制的範圍內。不然你什麽時候又跑不見了，我到哪兒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