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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初初在一旁杏眼圓瞪，仿佛聽見了什麽重要機密般，趕緊捂上了耳朵，表明自己的清白。

樂苡伊慌慌張張将外放關掉，赧意爬上眼梢，因為愠怒，呼吸聲粗重了許多。

“你……你不準備好好解釋一下嗎？”

雖然很生氣，聲音卻還是軟糯得厲害，摻雜着一抹可憐的委屈感，質問的語氣絲毫不見威懾力。

樂苡伊屏息等待着斯景年的回答，電話那頭有片刻的沉寂無聲，安安靜靜的氛圍，仿佛一把锉刀在來回割鋸着她的心。

就在她默數到十準備挂電話的時候，耳邊終于傳來了斯景年喑啞的嗓音：“你想聽什麽樣的解釋？”

這人真是狡猾，又将問題推給自己，樂苡伊感覺自己像一個吹足了氣的氣球，一下子漏光了氣。

她氣急敗壞，明明想罵他，可偏偏詞彙量不夠，冷笑了聲：“斯景年，你別想我将你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

“一一，你覺得一個男人會出于什麽目的去吻一個人？”

“我怎麽知道？”樂苡伊面紅耳赤地回道，“還有別老是反問我，不要以為我不會生氣。”

“我可不敢惹你生氣。”

樂苡伊不屑地撇了撇嘴，明明就是他最會惹她生氣。

“你要是沒什麽好說的，我挂電話了。”

“一一。”

樂苡伊挂電話的動作又被他低沉的呼喚給止住了，水盈透亮的雙眸凝視着眼前的落地窗，不知不覺夕陽開始西沉，如果在S市，此刻估計還是豔陽高照，如此明顯的反差也讓她意識到自己跟斯景年相隔甚遠。

“你如果想聽‘因為喜歡一個人而吻她的話’，我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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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苡伊還處于傷春悲秋的惆悵情緒中，忽然聽到突如其來的另類告白，由于氛圍轉變太快，一時半會兒有些反應遲鈍。

幾個字反複地在耳邊萦繞，她終于整理出了他想表達的信息，吃驚地微啓嘴唇，卻被扼制住了喉嚨般，吐不出清晰的字眼。

樂苡伊慶幸是隔着手機，她敢肯定她現在的模樣絕對傻逼透頂。

這不算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告白，以往是掀不起任何漣漪的，可是今天說這番話的是斯景年啊！她完全控制不住紊亂的心跳，同時內心深處流淌着濃濃的甜蜜氣息。

站着完全無法宣洩她激動的心情，雙腳來回踱步，手指不斷地摩挲着耳垂，那驚人的熱度仿若被烘烤過似的。

樂苡伊緊咬着下唇，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是越來越明顯，心中的雀躍更是如出籠的鳥獸，四處亂撞。

這莫非就是兩情相悅的心情？

樂苡伊一直理不清自己對斯景年的感情，此刻好像有點明白了，如果是斯景年的話，她似乎并不排斥談一場戀愛，不覺得麻煩，反而帶着甜絲絲的喜悅。

良久得不到回應，斯景年又沉聲說道：“一一，你是要象征性地考慮考慮還是現在就答應我？”

“什麽叫象征性地考慮考慮？你臉皮還挺厚，我一定要答應你？以為自己長了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我就看得上你？還強吻我呢，我告訴你，明令禁止這種不尊重人的行為。”

樂苡伊很少一口氣講這麽多話，雖然滿滿的都是譴責，可那語氣又蘊藏着言不由衷的甜膩。

莫初初雙手托腮，看着這個狀态不正常的好友，果然戀愛會使人降智，擺明了心口不一。

樂苡伊說完有種欲蓋彌彰的錯覺，羞怒地捂住雙眸，一定不要被斯景年發現才行。

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認錯：“行，下回一定問過你的意思。”

“嗯。”樂苡伊本能地應了聲，很快就意識到中了文字圈套，氣鼓鼓地哼道，“誰說還有下回的？”

“我說的。”

這人回答得竟然如此理直氣壯，樂苡伊仿佛一只羸弱的幼崽，在強大的野獸面前，完全不夠看。

她又氣又怒，唇間溢出兩字：“再見。”

再跟他說下來，還不知道給占多少便宜呢。

樂苡伊的雙頰被羞意熏染得滾燙，還有種不真實的朦胧感，斯景年是真的跟她告白了吧？

她雙手緊緊捂着緋紅的臉蛋，眸色透亮，像被水霧蒙上了薄薄的輕紗，流光泛彩。

跟莫初初打趣的目光一對上，樂苡伊低垂着眉眼撲進她的懷裏，悶聲說道：“初初，斯景年說喜歡我，原來他真的喜歡我。”

“是是是，我斯叔叔做事就是雷厲風行。”

“怎麽辦？我好像挺開心的。”樂苡伊根本無法抑制喜上眉梢的激動。

“開心就好了啊。”

“初初，我擔心今晚要睡不着。”樂苡伊犯難地低喃。

莫初初點了點她的額頭：“瞧你這點出息，你這樣會被斯叔叔吃得死死的。”

“是嗎？你這樣一說，我好像也覺得自己太好哄了。”樂苡伊摩挲着下巴思忖着，“這麽重要的事情還是通過打電話跟我說的，打的還是你的電話，過分，一點儀式感都沒有。”

莫初初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多晾着他點，讓他有點危機感才行，不要讓他覺得你非他不可。”

“怎麽才能讓他覺得有危機感？”

“發點跟別的男生的合照在朋友圈？”

“行得通嗎？”

“應……應該可以的吧？”

于是兩個戀愛經驗為零的小女生津津有味地讨論着如何給斯景年這只大尾巴狼下套。

*******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斯景年整個人360度都透着這股明顯的信息。

侯向晨攢了個局，無非是一群閑着沒事幹的富二代互相吹噓自己的豐功偉業，這樣的局他一般不叫斯景年，知道他這人不喜這種烏煙瘴氣的場合。

但是因為這次設在莫順遠的會所，就意思意思叫了他一聲，倒不曾想他一口答應。

這反而讓侯向晨為難了，又要重新篩選人員，免得一些不長眼的沖撞了這位S市了不得的人物。

舒家的氣數已盡，倒臺不過遲早的事情，以後在這座城市裏大家還是要看斯景年的眼色行事。

斯景年到得晚，偏偏他氣質矜貴，喧嚣熱鬧的氣氛因為他的出現還出現短暫的凝滞，侯向晨事前就打過招呼，讓人都擦亮了眼，別給整出幺蛾子，到時候沒人收場。

斯景年先跟侯向晨打了聲招呼，對于幾個眼熟面孔的讨好也做出了回應，雖然态度冷淡，卻已經讓人受寵若驚。

不說他以前不出席這樣的場合，即使真出現了，也是冷着一張“全世界欠我幾百億”的臉，讓人根本不敢靠近。

跟侯向晨說了幾句，斯景年就轉去莫順遠的辦公室。

莫順遠見他進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時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天大的好事都激不出他這樣的情緒，不禁好奇地問道：“我消息應該沒滞後，舒家沒倒吧？什麽事情讓你如此高興？”

“舒家倒了有什麽好高興的，不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嗎？”

這種大言不慚的語氣也就他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莫順遠放下手中的筆，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身子慵懶地靠到椅背上，輕笑：“要我猜還是你自己主動告訴我？”

斯景年挑了挑眉眼，不置可否。

莫順遠波瀾不驚的心湖掀起了狂風暴雨般，原本打趣的面色忽然變得凝重：“別告訴我是有關一一的？”

在斯景年的人生裏，除了父母，恐怕只有樂苡伊這位小祖宗能讓處變不驚的他例外。

斯景年唇角輕勾，指縫間把玩着莫順遠的鋼筆，淡定的說道：“你說的，要麽遠離，要麽坐實名分。”

“我以為你……”莫順遠被好友淡然的态度氣笑了，“敢情你之前一直在裝啊？”

“我哪裝了啊？”

“還不承認。”

斯景年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說道：“出去玩玩不？”

“你不擔心你家小祖宗知道了生氣？小女孩可不好哄。”

“你說你腦子裏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思想這麽污穢，出去喝杯酒而已。”

斯景年眼神嫌棄，颀長的身形站起來，周遭都透露着逼人的氣場。

莫順遠氣極反笑：“景年，別得意，我是不介意做個間諜給一一通風報信。”

斯景年一臉的淡定自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嗯，身正不怕影子斜。”

莫順遠真想揍他，這口氣怎麽就這麽欠扁。

“哦對了，幫你物色了個技術人才，今天也把他叫來了。”

“哦？什麽來頭？确定我能看得上？”

“初初強烈推薦的，技術過硬，包你滿意。”

“她從什麽渠道認識的？”

“上回去了趟鄉下，一回來就讓我把人給弄過來。”

“把她弄哭的那個黑面神？”

莫順遠忍俊不禁：“你也知道？”

“上回聽到一一說的，事先說好我可不收關系戶。”

“我還能把垃圾推給你？”

外面的場子已經玩瘋了，光怪陸離的燈光，給奢靡的夜生活增添了一道道風景線。

斯景年這樣的天之驕子，冷然矜貴，無論在哪裏都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不過也因為他氣場過于強大，沒人敢上前搭讪。

莫順遠指了指一處角落，說道：“就是他了。”

斯景年的視線停駐在他身上，低垂眉眼，與這裏格格不入。

角落裏的人似乎感應到了停駐在他身上的目光，擡眸與斯景年的視線撞在一起，他并不像有些人那般看見如此冷厲的目光而畏縮，反而認真地打量着斯景年。

莫順遠笑道：“不怕你。”

斯景年無辜表示：“我似乎并不可怕吧？”

“有點自知之明好嗎？”說完便擡腿往角落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