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無賴

這一刻，掘突的心恐怕是要急劇升壓了，如同清風拂面，眼前的褒姒，已經跟幾年前褒國的那個素面丫頭不可同日而語。

“沒想到，娘娘這身打扮，這麽的好看。”掘突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此時的褒姒，在鳳釵流蘇的存托下，一身粉紅的深衣，暗映那微赤的芙蓉面，顯得那麽的生分。兩個人，瞬間一句話都沒有。

“褒娘娘，我知道，現在不可以像從前阿姒阿姒的喊你了，但是我知道，你是被诽謗冤枉的，我已經下了決心，幫你脫離謠言的侵襲，還你一個清白。”掘突突然哼了一聲，拱手說道。

“樞密使大人，這次，您就是為這件事而急急忙忙回來的嗎？”褒姒輕輕地閉上眼睛，輕啓丹唇道。

“是，完全是。”掘突堅定地回答道。

“好，多謝了，樞密使大人，我只想說，一個人的心是非常重要的，只要你認為什麽是正義，你就向哪裏勇敢前進吧。”褒姒緩緩地念出了這幾個字，嫣然一笑，風一般地消失在後花園內。

“正義？”掘突細細地品味這幾個字的分量，不禁呆住了。“掘突公子，我們家小主可是從來不對別人展露笑容的，沒想到，公子的出現能讓小主笑得如此灑脫，美麗。”褒姒身後的阿喜笑嘻嘻地說道。

“對，秉公而斷，我一定要還這個案子中的所有人一個清白！為國家鏟除污穢！”掘突緊緊地握住了雙手，暗下決心道。

“掘突公子，眼看就要開始審案了，您發哪門子呆呀？”大夫程榮從後面伸出一只手，擋在了掘突的視野前。

“喔！是程榮大人呀。”掘突自覺失态，趕緊躬身道歉。

“公子不必多禮呀，王上已經下旨，從今日開始，不超過十日，就要徹底破案，咱們肩上的擔子可是重的很，公子還有閑情雅致在這裏發呆？”程榮幽默地打趣道。

“這，先生，其實我也正急着呢。造謠者的手段很強，并且他們都是深不可測，這朝中黨争林立，咱們夾在中間，似乎确實不好下手呀。”掘突苦惱道。

“嗯，這誣陷褒妃娘娘的主謀，确實就在這深宮之中，并且，在下覺得，孫叔和褒妃都是這朝中權貴擠兌的犧牲品。”程榮分析道。

“先生，您是說，這造謠的就是朝中的權貴了？”程榮還沒說完，掘突身後的安童便大喊一聲道。

“閉嘴，這話可是亂說的。”掘突趕緊回頭喝止了安童，緊鎖眉頭問程榮道：“先生，這朝中最有權勢的兩大勢力，分別是丞相姜軒和大将軍王志，他們都是王上的親戚，且又大權在握，他們家大勢力大，孫叔突然向王上直谏國家的弊政，顯然是觸動了他們，所以，他們才會想盡辦法把孫叔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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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公子，看來我們在查案期間一定要保證孫叔的個人安全，并且今日，我們便要到牢裏去拜見一下孫叔本人！”程榮撫須道。

兩個人計議以後，立刻上馬趕到了刑部大牢，來到了關押孫叔的牢房之中。

“哎呀，這牢房既潮濕又肮髒，不知道孫叔大人他是如何能支撐下去的。”勉強踏進牢房的掘突，凝視着滿頭的蜘蛛網，不由得長嘆一聲。

“誰？是誰來看老夫了？”黑暗之中，大牢的柴草地上，蠕動着一個千瘡百孔的身軀。

“您是孫叔大人嗎？他們給你動刑了嗎？”掘突關心地蹲在地上，一把扶起喘息的人。

“是呀，為了從老夫嘴裏掏出些莫須有的人名，不分晝夜地摧殘老夫！老夫只剩一口氣了。”老人喘着粗氣道。

“孫叔大人，那你為何不早點招供？”掘突動情地問道。“哈哈哈，一點皮肉之苦就想要老夫低頭，不可能，老夫若是貪生怕死了，又怎麽對得起天下蒼生和無辜慘死的無數百姓？”孫叔突然放聲大笑道。

“孫大人，掘突明白你的耿耿忠心，我很想知道，您為什麽要冒犯王上呢？”掘突拱手問道。

“因為，老夫不希望王上對不起天下的百姓！這些年，我大周究竟是怎麽了，您一定比老夫要清楚吧，大周早就不是當年武王放馬南山的盛世時期了，那些窮奢極欲的權貴，地主，他們完全控制了朝綱，為了自己的權力而你争我奪，他們瘋狂地兼并着百姓的土地，讓他們成為貴族的奴隸，或是無家可歸，現在，百姓不能安居樂業，卻要無條件地給朝廷服役，進貢，而地主權貴卻有恃無恐的享有特權，天下蒼生活不下去，眼看國家就要崩塌了呀！”孫叔悲憤地述說着。

“所以，孫大人你就铤而走險進谏王上了嗎？”掘突和氣地扶起孫叔。“可惜呀，朝廷黨争不斷，老夫的一番苦心又被權力鬥争犧牲了！”孫叔嗚咽道。

“孫大人，您放心，王上聖明，他一定不會無視這些國家的憂患的，這次我來，就是封了王上的聖旨，前來查明孫大人的冤案的。”掘突目光如炬，朗聲對孫叔保證道。

“什麽？掘突公子，真的是王上要您來查案子的？”孫叔的目光瞬間變得炯炯有神，驚訝地望着掘突。

“是的，不但王上準備重審此案，就連宮裏的褒妃娘娘也在竭力地為大人正名！”掘突微笑着安慰道。

“陛下聖明呀！”孫叔激動地趕緊跪倒在地，向天叩首。

“大人請起，掘突這次前來，就是想問大人，究竟大将軍王志和丞相姜軒他們所犯何罪？大人心裏有數嗎？”掘突激動地扶起孫叔。

“有數，到死也有數，公子請看，老夫把近些年收集到的丞相和大将軍罪狀都藏在監牢的牆壁裏。”孫叔神采奕奕地打開空洞的石壁，取出了幾封奏折。

“掘突公子，拿去吧，希望這個能對天下百姓和王上有用，老夫死而無憾了。”孫叔小心翼翼地把奏折握在掘突的手中。聲淚俱下。

“安童，記住，你帶着手下的将士，一定要保證孫大人這幾天的安全！”掘突回過頭，嚴肅地凝視着安童。

“公子放心吧，安童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辱使命！”安童堅毅地揚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