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真黑晴明

救命啊！我不小心射了我未來的老板、世界的最大反派ＢＯＳＳ一臉，怎麽辦！在線等！十萬分火急！！

頂着那雙詭異的眼睛裏射出的視線，雪女想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麽她一定死了千百萬次了吧。身為雪女以來，她第一次懂了‘冷若冰霜’是什麽感受。而這個‘來人’不是誰，正是《陰陽師》中那中二爆表的集聚了一大群同樣中二的少年少女們夢想毀滅世界的大反派——黑晴明。

此時此刻，黑晴明站在她面前，臉上還殘留着她丢出去的雪球留下的雪塊冰渣，一臉冷漠的看着她。

黑晴明看着她，她微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場面一度很尴尬。

于是，為了打破這樣的尴尬，她先咳了聲，有些讪讪的收回還伸在半空中的手。

“抱歉，手滑”

剛說完這句話，她就覺得不對勁，因為‘手滑’這樣的解釋更像是故意做了什麽壞事，為了諷刺對方而敷衍的回答，于是她又連忙接了一句。

“我也控記不住我寄幾。”

黑晴明：“……”

雪女：“……”

雪女真想甩自己一個嘴巴，因為要是有人對她說‘我控記不住我寄幾手滑’她一定會直接送那個人四個字。

瑪德智障！

在黑晴明的冷冷的眼神下，雪女覺得自己在他眼中應該就是那個智障。

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空氣冷冷的沉寂了三秒，黑晴明将手中的扇子放回袖子中，再從中抽出了一塊手帕，邊優雅的擦着臉上的冰渣邊說：

“要不是如此，你現在不會還站在這裏。”

雪女：“……”

雪女覺得，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而且是來自她未來老大、反派大ＢＯＳＳ的最直白的威脅，所以……她慫了，畢竟這還真是一個大實話。一個連雪球都掌控不好的妖怪，在黑晴明眼裏簡直就是一個手指頭就能戳死都嫌麻煩的存在。

所以她只能幹笑了兩聲，假裝淡定的問道：

“人類為什麽會來這種地方？”

黑晴明淡定而優雅的擦完臉上的冰渣水跡随手将手帕丢落在雪裏上，雪女很想告訴他，你這樣在現代是要被浸豬籠的，然後視線一歪，看到地上那塊被黑晴明無情丢到地上和雪地一樣雪白的手帕時，心裏忍不住想，不愧是大反派級別，臉上用的顏料（彩妝？）質量就是特別好，高級防水，一點都不會掉妝。

沒注意到她的眼神，黑晴明重新将扇子從袖口處拿出，一下一下敲打着掌心，灰白得詭異的眼睛掃過她，問道：

“這座雪山之巅的雪蓮，你應該知道在哪裏吧”

雪蓮？雪女奇異的看了黑晴明一眼，她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手下衆多的ＢＯＳＳ大人不派手下來而自己親自大冬天翻山越嶺過來摘雪蓮，不過奇怪歸奇怪，她也沒敢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乖乖給黑晴明帶路。

雪蓮長在她一直所住的那個岩石山洞的那塊岩石往上延伸的半壁之上，算不上陡峭，雪女本身就會飛，所以她是輕輕松松的就上去了。上到半壁之上的雪女突然想起了當初那個人類男人如何艱辛的攀上的模樣，又想到了還在她後頭的黑晴明，她現在轉過身去會不會看到手腳并用一臉囧相艱難攀山的黑晴明呢？這麽想着，她連忙轉過頭。然後就看見同樣輕輕松松已經登上來的黑晴明。

雪女：“……？？？”

雪女一臉懵逼，喵喵喵？這貨怎麽上來的這麽快？？他也會飛？？

上到來的黑晴明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了岩縫前，岩縫并不會特別深，所以微微探個頭就能清楚看到裏面迎着風雪顫顫抖動的四朵雪蓮。雪蓮原本只有五朵，而被唯一摘下的那朵現在正揣在雪女的懷裏。

岩縫雖然不深，但卻不寬，只有半側身那麽大的間距，而雪蓮則長在岩縫最深處。

黑晴明靜靜的看着石縫裏的雪蓮幾秒，然後轉眸看向站在一旁的雪女，雪女此刻正雙眼閃閃發光期待的看着他。

于是當白灰色詭異的眸子遇上冰藍色少女系大眼眸，四目相對，一時無言，整個雪地裏只有暴風雪呼嘯的聲音和扇子敲打在手掌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雪女：“……”

看着雪蓮在眼前卻無動于衷只顧着看着她的黑晴明，半響後雪女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麻痹！這是要老娘給你摘嗎？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你直接說出來會死啊，非要用上無言的威脅嗎！

心裏雖然狠狠埋汰了黑晴明一把，但在那冷冷的眼神沐浴下，雪女還是慫了認命道：“要不我給你摘吧。”

剛說完她就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實在忒狗腿和沒骨氣，于是為了掩飾自己是在淫威下妥協這一事實，又加了句：

“你看起來比較大只，不好鑽進去，我比較嬌小玲珑，方便。”

比較大只的黑晴明：“……”

岩縫大小對于雪女來說的确算寬，于是比較大只的黑晴明大人看着自認為嬌小玲珑的某人蹲下身，只探入了半個肩膀，伸手，就輕輕松松摘到了雪蓮，然後起身遞到了他面前。

“喏。”

黑晴明接過雪蓮，雪蓮那白的幾乎透明的花瓣上還覆着積雪，手裏接過時帶着涼意。他把雪蓮拿在手裏把玩了一會，似有些嘲諷的輕笑了聲後便将雪蓮收入袖，擡眸，雪女還站在他一旁一臉好奇的看着他。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用扇子随意拂了拂袖口，那雙白灰得詭異的雙眸再次對上了她的視線。

雪女眼睛是冰藍色，給人冷冷冰冰的感覺，似乎看上一眼就會給凍住，但是這樣一雙眼睛從剛才至今一直湧出豐富的情緒，總給她自身帶來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望着那雙眼睛，望進那雙眼睛的眼底，黑晴明甚至能清晰看到了從那雙眼睛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這雙眼睛的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

注意到這個，黑晴明勾了勾唇角。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你知道為什麽你無法控制好自身的妖力嗎？”他開口突然問道。

雪女怔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有些疑遲看了他一眼，她有些不确定的反問：“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妖力總是失控的原因？”

“我不僅知道，我還能幫你解決。”

聽着黑晴明的回答，雪女呆了呆，她恍然想起，她總是下意識只把黑晴明當做一個反派ＢＯＳＳ，卻忘記了黑晴明是從安倍晴明分離出來的半身，黑晴明甚至擁有比安倍晴明更強悍逆天的陰陽術。

想到這，雪女心底突然燃起一股希望。

“帶我出這片雪原也可以？”她擡眸直視黑晴明眼睛問道。

他回視着她，扇子敲打掌心的動作沒有停下，淡淡的回道：

“沒有是我黑晴明做不到的事。”

這一次雪女被黑晴明全身上下充滿的王八之氣給震驚到了。

好嚣張！好裝逼！好霸氣！

雪女內心深深給黑晴明大人折服得五體投地跪拜。

黑晴明這話說的極其嚣張自大，但雪女對這句話卻并沒有什麽質疑，畢竟作為一個大反派，除了審美觀似乎有點異于常人外，黑晴明要顏值有顏值，要實力有實力，要智商有智商，把整個平安京搞得天翻地覆人仰馬翻烏煙瘴氣，還有什麽需要質疑的？只是，這樣的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幫她呢？

無緣無故嗎……

直視着黑晴明的眼睛，雪女心底深深嘆了口氣。這哪裏是什麽無緣無故，黑晴明想要什麽恰巧她一清二楚，他想要的是她的效忠。

她沒有立刻給黑晴明回複，黑晴明亦沒有催她，他知道雪女明白他所需要的是什麽。她閉上眼，內心其實并沒有過多掙紮。

說實在，說心甘情願給反派賣命那是假的，但是同時她心裏也清楚的認知，活在這世上有許多的事都是身不由己，還有許多事在得到同時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她身不由己的重生為雪女，身不由己的被困在這片雪原裏，以至于她身不由己的被迫在人身自由和靈魂自由間做出選擇。然而這樣一個選擇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沒有可比性的，因為她經歷過那種被困在一個毫無生氣冰天雪地裏，孤零零的存在着，不知年月的絕望感，這種絕望曾經于午夜時分如洪水猛獸侵蝕過她身體每一寸。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可怕得讓她一點都不想再去體會了；可怕得讓她覺得即使出賣自己的靈魂來換取自由也無所畏懼了。

連身體都無法得到自由，靈魂又如何自由？

黑晴明的話就如同給了在絕望世界行走的她一縷希望的光芒。她想抓住，不顧一切的抓住，她無法想象自己需要再次體會那本以為習慣的絕望了。

所以，站在原地，她只閉着雙眼沉思了一會便緩緩睜開眼睛，冰藍色的眼睛裏一派平靜堅定。她微低下頭，然後單膝朝黑晴明跪了下去。

“如果，您真的能帶我走出這裏，那麽雪女願意效忠黑晴明大人，永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