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腹黑白月光(7)

李樵敲了兩下門。屋裏無人應聲。門沒有鎖, 自動開了。

“夏風!”李樵穿過露天的天井,走進裏屋。

他的呼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屋裏靜悄悄,漆黑一片。不覺得間, 他的神經緊繃了起來。這興許是源于他的職業習慣。越是黑暗而靜谧的地方, 就越是會引起他的警惕。

驀地, 李樵感到身後有人撲來。那人抱住了他的腰。他條件反射地攥住了來人的手腕, 只反手一擰。猝不及防地,但聽得一聲熟悉的嬌吟。他才發現原來撲來的人是夏風。

“是你!”李樵忙松了手, “我沒想到……”

“你就那麽讨厭我?”夏風痛地蹙了下眉。扶着被李樵攥痛的胳膊,她氣呼呼地走進了洗手間。

夏風擰開龍頭開關。自來水“嘩嘩”地流淌出來。她将扭傷的胳膊置于下面, 讓水沖涼上面的紅腫。

“你這樣沒有用。”李樵徑直走到夏風跟前。不由分說地,他浸了一條熱毛巾, 将其敷在夏風的胳膊上。他拿起夏風的胳膊很用力,但敷毛巾的動作卻是溫柔至極。

“在你眼裏, 我是不是就像洪水猛獸一樣, 面目可憎?”夏風問李樵。

李樵專注在夏風受傷的胳膊上,頭也不擡。

“你看也不看我, 難道怕我吃了你?”夏風輕笑, 忍不住地戲谑李樵的一本正經。

“我哪裏……”李樵驀地擡頭, 猝不及防地, 他跌進了夏風那含了一汪深情的眼眸中。他的胸口劇烈起伏了起來,連着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今天的雞毛菜特別新鮮。”窗臺忽的走來一個中年女人。

“小黃魚也不錯。今天天氣好……”另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婆回應道。

她們站在了洗手間貼了玻璃紙的窗戶下,閑談了起來。光影斑駁,她們見不到窗戶裏的景象, 而窗戶另一邊的人,也只能隐約見到外面的兩個模糊人影。

聽見人聲,李樵慌地松了手裏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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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風反拉住了李樵的手,趁他不備,吻上了他的唇角。

“你……”李樵沒想到夏風會膽子那麽大。他覺得耳根發燙,緊接着狠地推開夏風,奈何卻被夏風更得寸進尺地貼了上來。

“你想說什麽?”夏風調笑地問李樵。她不管不顧李樵的抗拒,繼續熱吻李樵,并且同時,她的雙手從李樵襯衫的衣領處起,自上而下,解開了一粒又一粒扣子。

李樵的力氣到底比夏風大得多。他狠攥住了夏風的肩膀,夏風便不得不停下來了。

“你瘋了!”李樵氣結地質問夏風。

夏風眉梢輕挑,笑對李樵說道:“你聲音可以再大些,再大些外面的人就都聽見了。”

“你……”李樵不得不住了口。

“你想叫,我可以幫你一起,”夏風貼近李樵耳邊,甜甜地說到,“比如……”

說着,夏風解開了自己衣服。這讓李樵比被夏風脫自己的衣服還要慌亂。

“你……”李樵極力将視線轉到別處,不看夏風,可是不争氣的,他卻又被夏風婀娜豐腴的身體深深吸引住了。

“比如……”夏風滿意地看到李樵不知所措,她繼續甜聲說道,“比如我可以說,非/禮了,強/奸了,你猜把人引進來了後,他們會信誰。”

“你威脅我?”李樵難以忽視夏風眼中掠過的狡黠光芒。恍惚間,他錯覺自己堕入了一張網。一張由夏風編織的網中。他深陷網內,無法自拔。

“你李樵是我能威脅的了的人嗎?”夏風一步步地逼近李樵,李樵一步步地後退。

沒多兩步,他們便退無可退。李樵背靠上了牆,夏風又一次貼近了他,吻他的唇角。用嬌媚的氣聲,夏風輕呵在李樵的耳邊道:“承認吧!你喜歡我,愛我,而最讓你難以啓齒的事,是你發了瘋地想要我。”

李樵的背,恰好碰到了淋浴蓮蓬的開關。

蓮蓬裏倏地噴出了清澈的水花。水花瞬間澆濕了蓮蓬下站着的夏風和李樵。

李樵短寸的頭發被淋得濕透了。水滴沿着他的額角,滑過他俊俏的臉頰。夏風伸手愛撫過他的臉龐,吻他的下颔、頸項,最後又回到他緊閉的雙唇。

“你的心跳得好快……你的身體好燙……”夏風熱吻李樵的同時,暧昧地輕呵着讓李樵聽來面紅耳赤的一句句情話。

李樵緊實的胸膛起伏得厲害,他軍綠色的襯衫被解開了扣子。驀地,他感到平坦的小腹緊了一下。随即,他倒吸了一口氣,原來是褲子上的皮帶被抽開了。

夏風滿意地聽到李樵發出了一聲難以自控的粗喘。她吮吻李樵微顫的喉結,再又調笑地問:“承認想要我,就那麽難?你都已經 ……”

“你的話太多了!”

話一出口,李樵驚覺自己已經熬得啞了嗓。他猛地攬緊夏風的腰,以吻封住了她的嘴。

去他的原則,去他的倫理綱常,去他的該做不該做……

頃刻間,李樵将這些全丢了幹淨。他忘情地熱吻夏風。夏風激情地回應他。

形勢突然逆轉了過來,李樵不再被動。他主動地狂吻夏風。

夏風裙側的拉鏈被拉開,一脫到底。她不能自己地昂起了脖子。說不清楚是蓮蓬傾灑下來的水滴,還是別的什麽,在她細膩瓷白的頸項上,留下了點點櫻紅的印跡。

接連不斷的輕吟與低沉的粗喘,交織在蒸騰的熱水霧氣中,此起彼伏。整個過程中,夏風也不示弱。她脫下了李樵的軍裝外衣,又狠地一把扯開內裏的軍綠色襯衣。李樵健碩而結實的身體露了出來,寬背窄腰,肌肉線條流暢,矯健地像豹子一樣漂亮。

迫不及待地,夏風抽出了李樵褲子上的皮帶。擁吻中,他們轉了半圈。夏風在深吻中閉上了眼。當她再睜開雙眼,驚覺自己已被李樵壓在了牆上。

衣服、裙子、褲子,亂疊在一起,被兩人踩在腳下。

所有的一切,都愈發地失了控,在一片濕漉漉的氤氲裏。堆着的衣褲也好,交纏起伏的身體也好。空氣之中,滿是旖旎的情/欲,香豔又充滿了引人入勝的罪惡感。

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五彩玻璃紙直射進了昏暗的洗手間內。頓時,天花板上光影斑駁。

夏風失神地望着牆上好不容易停下來的人影。

李樵從夏風身上翻了下來,平複着急劇跳動的心髒,他随口問道:“在想什麽?”

夏風輕笑,想起之前的一切,不禁耳根發熱。她回答李樵道:“我在想,你這個人怎麽和平時不一樣。平時,你正經的不能再正經。可是剛才,你十足就是一個禽獸。”

“如果沒遇見你,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禽獸到這種程度!”李樵不客氣地回笑夏風。他從地上起身,攔腰抱起了夏風,走出了狼藉一片的洗手間。

兩人又戀戀地擁吻了一會兒,直到雙雙倒在沙發上。

“過兩天,陪我去趟文工團吧!我想去拿一些以前的東西。”夏風趴在李樵身上,纖手摩挲地撫過李樵那好看極了的鎖骨。

不由得,夏風想起原主撞破唐奇和夏雨的奸情,就是在他們此時正躺着的沙發上。她不禁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此時剛過上午9點,想來,唐奇正在單位裏忙碌着吧!

“好,到時候我來接你。”李樵寵溺地親吻夏風的額發。雖然夏風并未提出要求,但李樵已經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他要與夏雨離婚。過去,他曾誤以為世人的婚姻大多與他跟夏雨一樣,相敬如賓,但缺乏激情。可自從遇見了夏風後,他才終于明白到,那些所謂的沒有激情,無非是因為不愛罷了。

因為李樵的衣褲都濕了,沒法出門。夏風便幫他将其一一地用熨鬥燙幹。她很惡趣味地拿了唐奇的衣服給李樵穿。

在熨燙衣服的過程中,夏風玩笑地戴了李樵的軍帽在頭上。于是他們又在沙發上做了兩次。

在纏綿的過程中,望着沙發扶手邊上唐奇的照片,夏風又不禁想道:“也不知道唐奇要是知道家裏正有一個男人,穿他最喜歡的衣服,上他的妻子,該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想到這裏,夏風的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了一抹饒有興味的笑。

夏風并沒有像約定好的那樣三天後等李樵來接,而是提前一天直接去了夏雨和李樵的家。

這日是星期天,夏雨讓李樵陪自己去市中心的一個同事家做客。

他們剛出家門,還沒上車,就看見夏風從遠處走了過來。

陽光明媚,夏風穿了一條大紅色的連衣裙。正紅的裙子顏色,襯得她肌膚如雪。裙子的細肩帶和收腰部分更顯得她身姿的婀娜。随微風輕擺的齊膝裙擺下,是夏風細削光滑的小腿。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夏風邁着輕盈的步子,轉眼間,便走到了李樵和夏雨跟前。

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夏風明豔的容貌更瑰麗無雙。她只對李樵盈盈一笑,就輕易地蕩漾了李樵的心。看到夏風,李樵的唇角不禁微微地上揚,流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我剛好去看望附近的朋友。怎麽,你們要出門?”夏風的眼神,略過了李樵,直接看向夏雨。

夏雨被夏風的豔光襯得黯然失色。夏雨的自卑心又卷土重來,不禁連說話的語氣都矮了幾分。她唯諾地回答夏風道:“是啊,我們要去一個市中心的同事家做客。”

“哦?”夏風又看向李樵,笑說:“我正好想去文工團辦些事。夏雨,借你的李樵用一下,怎麽樣?”

“啊?”夏雨愣了一下。夏風的話,讓她既陌生又熟悉。之所以陌生,是因為過去夏風從未這樣對她說過。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過去她倒是經常對夏風說這樣的話。

“夏風,借你的唐奇用一下。我想他送我去同事家。”

“夏風,反正你那邊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就讓唐奇陪我去百貨公司吧!”

“夏風,我知道你不喜歡游船。幹脆你在家裏休息,我替你陪唐奇去吧!”

……

“李樵可能不大方便。他還趕着要回單位辦事呢!”夏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夏風。這點她倒是與夏風不同。在過去,夏風總是不介意唐奇多幫她一些,因為她當夏雨是妹妹。可事到如今,輪到她夏雨了,就不像當初夏風那麽想了。

老公怎麽能随便借!縱使夏雨她并不愛李樵,但她也不願意夏風和李樵多單獨相處。

“沒關系,我送你去,”李樵當即否認了夏雨的說法,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冷冷地對夏雨說道,“你自己去同事家吧!公交車也很方便。”

說罷,李樵便向車子走去,看也不看呆楞地站在原地的夏雨。

近兩日來,李樵本對夏雨充滿了愧疚。可是偶發的一樁事情,改變了他的這一想法。

有一天清晨,夏雨加夜班回家。在她的脖頸上,李樵看到了一個吻痕。由此,李樵留了心。他并沒有馬上拆穿夏雨,而是找人去了夏雨的單位打聽,拿到了夏雨科室近年來每人的加班記錄。

在加班記錄上,近幾年來,夏雨從來沒有值過夜班。而據兒子李成文所說,夏雨每星期至少有三天會加夜班,整晚不歸。

看到這一鐵證,李樵不禁暗暗嘲笑自己,原來就在他為了出軌而愧疚不已時,夏雨早已經與人偷情數年了。

李樵不動聲色,先不聲張。他很好奇那個男人是誰,因此,他打算等将其查出來以後,再和夏雨談離婚的事。

“可是……李樵……”夏雨不甘心就這麽被李樵丢下。丈夫開車送別的女人,卻讓自己的妻子去乘公交車,這算什麽事啊!

李樵回應夏雨的只有冷漠的背影。他徑直上了車。

夏風攔住了追在李樵身後的夏雨。她的眉眼間滿是挑釁和炫耀。她對夏雨輕笑道:“我覺得啊!李樵比唐奇強多了。”

夏雨被夏風的話堵得心口疼。此時此刻,她不再強裝柔弱溫婉的模樣了。她不客氣地質問夏風:“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夏風淡淡一笑,她單手輕搭上夏雨的肩,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大概不知道,李樵啊,他在任何方面,都比唐奇強多了。你該好好珍惜他才是。”

夏風的最後一句話,聽得夏雨直犯嘔。恍惚間,她又想起了兩年前,當夏風歇斯底裏地哭訴唐奇有外遇時,她也對夏風說過一樣的話。

“夏風,唐奇那麽好,你該好好珍惜他才對。”

……

回憶結束,夏雨眼睜睜地看着夏風上了李樵的車。她的臉黑了一片。天氣很好,可她卻感受不到陽光裏的半點溫熱。自從夏風的雙腿又恢複自如了後,夏雨便無時無刻不覺得過去那些難堪的日子又回來了。只要有夏風在,她就得無休止地待在陰影裏。她不甘心。尤其是,她發現現在比過去還要變本加厲,竟然連李樵都對她……

倏地,聯想到李樵看夏風時,他眼裏所流露出的萬般柔情,夏雨恍然大悟了李樵喜歡夏風,而夏風呢,或許也喜歡上了李樵。

哼!夏風,憑什麽你總能輕易得到一個男人的心。

這一次,我一定要你沒那麽如意!

夏雨的腦子裏忽的冒出了一個名叫施建的男人。這個男人與夏風曾經差些談婚論嫁。夏雨心想,或許這個人,可以讓李樵開始厭惡夏風。就像多年前,他讓唐奇開始厭棄夏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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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癱瘓以後,夏風便再也沒有回過文工團。

李樵将車子停在了大門外。

辦過了工作上的手續後,夏風讓李樵先拿材料回車上,而她自己則去領過去留在儲物箱裏的東西。

“夏風,你回來了?”

夏風打開儲物箱,忽的聽見喊聲。她向來人看去,一抹淩厲的寒光掠過眼眸。來人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是文工團的舞蹈演員,名叫顧婉露。

數年前,夏風是文工團裏最受栽培的舞蹈演員,領舞的不二人選。可就在她的事業最如日中天的時候,顧婉露親手毀了她所擁有的一切。

趁夏風不備的時候,顧婉露從她身後狠推了她下樓。夏風雖大難不死,但雙腿卻失去了知覺,永遠沒了再跳舞的機會。在夏風離開文工團後,顧婉露以夏風最好朋友的身份,頂替上了她的位置。

曾有一次,顧婉露在舞臺上泣訴地懷念夏風,說自己在替夏風完成夢想。臺下的人聽得熱淚盈眶,掌聲雷動。自此以後,顧婉露便占穩了領舞的位置。

原主夏風并不是沒有懷疑過顧婉露。但她苦于沒有證據,只好把殘酷的真相深深地埋藏進心裏。顧婉露的陷害徹底摧毀了夏風對世間美好的期望。正是因為這個人,夏風再也沒法相信身邊的人了。

當顧婉露笑盈盈地走到面前,夏風收斂起了眼裏的寒意。她笑對顧婉露打招呼道:“你現在可是文工團的大明星了?聽說,最新的那場《X濛頌》也是你來領舞?”

“是啊!那天你有空嗎?來看看吧!我這裏有不少贈票。”顧婉露毫不掩飾對夏風的優越感。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夏風。當看見夏風已經恢複如初的美腿,她不禁流露出了些許失望。

“那天是你領舞,我就算再忙,也要抽空來看啊!”夏風唇角略揚,輕笑道,“對了,票能不能多給我一些?”

“需要多少?三張?四張?”顧婉露疑惑地問。

“最好,”夏風稍偏了下頭,心算了一番後,她回說道,“最好三十張吧,我想多叫些人來捧你的場。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顧婉露一口答應了下來。

等夏風轉身離去後,望着她的背影,顧婉露不禁心裏犯疑道:“她想幹什麽?要三十張票!她家裏沒什麽親戚啊!難道她就那麽大度,心甘情願地叫上所有的街坊鄰裏,來觀看頂了她位置的女人,是如何在舞臺上風光的?”

莫名的,顧婉露的心裏忽的略過一陣刺骨的寒意。對于那天的表演,她産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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