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小心負心人(2)

三個小時前, 一個一室戶的酒店式公寓裏,床上的男女才從劇烈的親熱運動裏緩過神。

男人翻了個身, 懶洋洋地趴在枕頭上, 女人下床給他拿了瓶礦泉水。

“我問過律師, ”王薇薇也喝了口水,對床上的範原說道, “你和她有婚前協議, 現在離婚, 很難再分到什麽。”

“好在公司是在我名下的, ”範原慶幸地說道, “不過也說不準, 哄哄她,沒準兒又離不成了。”

“可你公司的情況,現在也不樂觀啊!”王薇薇笑道。她是那種乍一看挺漂亮的女人, 尤其是在男人眼裏。大大的眼睛, 高鼻梁, 鮮紅的嘴唇薄薄的、兩個嘴角略往上翹。皮膚不是很好,所以她總會撲上層厚厚的粉底,讓她原本就不清雅的相貌更加俗豔了。

王薇薇的話雖不好聽, 但她講得很有技巧,讓範原聽在耳朵裏,只會覺得她是全為自己考慮。

範原想不出辦法。他翻過身來,仰面躺着,苦惱地長嘆了口氣。

“不過, ”王薇薇湊到範原的身上,一根手指挑逗地摩挲着他,“如果她是死在你們婚姻存續期間,那你不就可以合法地繼承她所有的財産了嗎?”

範原聽了王薇薇的話,立時坐了起來,他倒吸了口涼氣,覺得頭皮陣陣得發麻。

殺人?他哪裏敢想這樣的事情!

王薇薇見範原雖然驚愕,但也沒立刻反對。她借機繼續在範原耳邊說道:“你後來向她借錢融資,她不是也拒絕你了嗎?就算今天她又和你複合了,她對你也不會像以前了。”

說着,王薇薇從床邊的櫃子裏拿出了瓶紅酒。紅酒的外面套了張牛皮紙袋。

“給!”

“這是?”範原接過紅酒。他一頭霧水,不知道王薇薇搞得什麽名堂。

“酒裏有ide毒素。人喝下去後,要不了幾秒鐘就會死亡。”

“難道,”範原聽到酒裏有劇毒,立時手一松,酒就落在了床上,“你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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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開玩笑,”王薇薇一改之前的溫存笑語,表情嚴肅了起來,她将酒重新撿起來,又塞回到範原手裏,“我是認真的。她剛剛自殺過,難保不會再自殺一次啊!任誰都不會懷疑,只會講她想不開。這是你最好的機會。”

範原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他認真地考慮起王薇薇的建議來。畢竟,走到今天這步,他也明白自己靠的都是夏風的財力。和她離婚了後,他就什麽都沒有了。殘酷的現實逼迫着他不得不心狠一些,再往前邁一步。

“你也該下決心了,”王薇薇的語氣又重新溫柔體貼起來,“這可都是為了我們的将來啊!”

“好吧!”範原把心一橫,為了錦繡的錢途,他不得不豁出去一回。

王薇薇又囑咐了範原幾句,讓他千萬要确定了夏風死了再報警。在她看來,一個女人自殺的案子,警方不會上心,過不了兩日,就會結案了。

範原出門時候,答應的好好的。盡管他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心裏卻怕到不行。本來他早早就将車開到家門外了,但他偏偏看着酒猶豫了近一個小時才進屋。

給妻子倒酒時,範原故作常态,雖然心裏忐忑,但也極力不讓妻子看出破綻來。妻子中毒倒下的那刻,範原終于繃不住了,他驚慌地退到門邊,不敢看妻子的眼睛。王薇薇讓他看着妻子死的囑咐也忘了,他逃命似的奔出門外。

出門後,範原才後悔起來。他想起妻子如果沒像王薇薇說的馬上死,她就可以打電話報警,那可就全露餡了。想到這兒,他蹑手蹑腳地繞到宅院的後面,透過客廳的落地窗往餐廳看去。此時的妻子已經倒在桌下,動也不動了。範原放下心來,他還是不敢馬上進去,于是,便開上車子出去兜風。足足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在他估摸着妻子死透了才回來。

推開熟悉了千百遍的房門,範原驀地又像第一次來一樣,對眼前的大宅重新多了幾分陌生感。他心裏忐忑不安,但也有竊喜,這裏以後就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了。

“夏風!”

明知不會有人回應,但範原還是站在門口叫了兩聲,像是試探,又像是給自己壯膽。

沒等到妻子的聲音,範原一顆提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他走進屋,打算照原計劃的那樣,佯作個驚覺妻子自殺的丈夫,焦急地打電話叫急救車。

拿起電話,範原下意識地朝餐廳瞟了眼,電話那頭已經有人在問發生什麽了。話筒倏地從他手中掉落。餐廳裏并沒有妻子的屍體。那裏面,狼藉一片,散落的碎盤碎碗處,還駭然留着一灘血跡。

“夏風,夏風!”

範原慌亂起來。屋裏所呈現出的一切,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的腦子亂得不行,有各種各樣古怪的、可怕的猜想一起湧了上來。

妻子是中毒死的,怎麽會有血跡。按王薇薇所說,那酒喝下去,最多不過一分鐘,就該咽氣了。那麽妻子的屍體又該在哪裏。

範原一邊叫着妻子的名字,一邊把整棟房子裏上上下下所有的房間,都翻遍了。一無所獲的他最後回到客廳。涼爽的夜風從敞開了的落地窗吹進來,讓他冷靜下來,以便細細地理清眼下紛亂的頭緒。他這才看見,有一張寫了字的便簽紙被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範原彎下腰看紙上的內容,上書:五日內,準備好2億元,敢報警的話就等着給你老婆收屍吧。

“她被綁架了?”

看到字條內容的範原,心裏又是驚,又是喜。一改前面的慌亂無措,看到了字條,他就仿佛吃到了顆定心丸一般。如果現在他還是個孩子的話,一定能高興地跳起來,大呼自己簡直幸運至極。

範原知道自己現在根本就不用殺人了,他只要坐等着綁匪那邊撕票即可。

範原笑了出來。他踱步到電話機旁,定了定自己激動的心情,假作擔心的樣子報警。

剛撥了一個號碼,範原突然停了下來。

“不行,我要先把紅酒處理了。”範原現在才想起之前那瓶含有□□的酒。他也明白,這可是他曾經企圖謀殺的證據。

于是,範原先到餐廳裏去找酒。他期望那酒能在桌上的東西摔落到地上時,也跟着摔碎了。這樣,就真的一點證據都沒了。

可範原偏偏不如願,餐桌上大多東西都碎了,竟唯有那瓶酒還是完好的。酒瓶躺在角落裏,雖然有酒水灑出來,但其中還剩下大半瓶呢。

要銷毀證據的範原剛彎下腰,手還沒來得及碰到瓶子,驀地,外面就傳來砰砰砰砰的敲門聲。

範原本不想理睬敲門的人。他雖然也心裏疑惑究竟是誰這麽晚來敲門,但還是覺得先處理紅酒瓶要緊。奈何門外的敲擊聲很急,最後還有人表明身份是警察,讓裏面的人趕緊出來。

範原實在敷衍不過去了,只能去開門。

門打開了一條縫。透過縫隙,範原見到外面果真站着幾個警察。為首的人給他看了證件後,對他說道:“你們這裏沒出什麽事吧?有人投訴你們屋裏動靜太大。”

—— —— —— —— —— ——

楊明倫剛辦完一件大案。他向領導請了假,打算好好休息上半個月的。誰知,他才到家,連澡都沒洗上,領導的電話就追來了。

“楊明倫,霞飛區發生綁架案。你先把這個案子辦了,再放假吧!”

霞飛區是有名的有錢人駐紮的區域,住在裏面的人無不是非富則貴。

沒法子,楊明倫簡單收拾了下,急急忙忙地就出門了。他趕到出事地點時,有不少同事已經先他一步,在現場搜集物證了。

楊明倫剛一到時,就有最先發現情況的巡警向他介紹案發情況。那人對楊明倫說道:“我們接到報案,說是這家裏響動太大。敲了半天門,男主人才開門。我們覺得裏面不對勁,進去查看,發現原來是這家的女主人被人綁架了。”

楊明倫經人引到範原面前,他向範原自我介紹道:“我是專門負責綁架案的楊明倫,請放心,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吧。”

“那就,拜托了!” 範原點了點頭,臉上挂着禮貌的笑容。

楊明倫覺得範原有些怪,他一面查看現場,一面暗暗地想道:“這個當丈夫的可真怪,老婆被綁架了,卻一點都不着急。”

楊明倫看了看勒索信。

“這個便簽紙是你們的?”楊明倫指了指茶幾上剩下的一打同樣的便簽紙,它們就在勒索信的邊上。

“呃,”範原略想了下,他極力地想向警察表現出自己的配合來,“應該是的,這樣的便簽紙,我們公司也有不少。”

“那就是說,”楊明倫自言自語道,“綁匪是順手寫下的這封勒索信,而不是事先準備。去驗一下指紋。”

“範先生,”楊明倫繼續針對勒索信上的內容問道,“2億可是筆不小的數目。你,拿得出這筆錢嗎?”

“嗯,”範原仔細地思考楊明倫的問題,估算了下他所知道的夏風的資産,最後,認真地回答道,“應該湊得出來。”

“五天內湊齊有問題嗎?最好能告訴我們,是從那幾個銀行取出來的,我們需要這方面的資料。”

“這個,”範原有些為難,“存折和卡都在我母親那裏保管着,我把卡號和開戶行報給你們可以嗎?”

“可以,”楊明倫示意身邊人趕緊記下來,“戶主是?”

“夏風。”

“夏風,是您太太的名字?”

“沒錯,錢都是我太太的。”

範原說這話時,略皺下眉頭。他覺得尴尬,有些沒面子。但楊明倫疑惑的确是另一樁事。

為什麽錢明明是女主人的,卻要連卡帶存折都放在範原的母親那裏呢?

正狐疑着,楊明倫還來不及多想,搜集證物那邊的人又忽然問他道:“這裏有開了瓶的紅酒,也要帶回去嗎?”

搜集證物的人都帶着白手套。而帶回去的證物第一個要做的工作,便是比對上面的指紋。

“這個紅酒?”楊明倫故意問範原道,“是您和您太太?”

“啊,”範原一見提起了紅酒,神色上立時變得緊張起來,“不是。今天我回來的比較晚,一進屋就看到這些了。”

“那大概是您太太和朋友喝的,”楊明倫淡淡一笑,他轉頭又指揮正做事的兄弟道,“帶回去。查一下和女主人關系密切的人,這次不排除是熟人作案。”

說這話時,楊明倫留意了下範原的表情。範原只傻傻地跟在他邊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所有的工作都做完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楊明倫離開時,他對範原說道:“您的手機能暫時放在我這裏保管嗎?以防綁匪突然和您聯系。你們家的固定電話,現在也轉到了局裏。我們會替您處理這方面的情況。一有最新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

範原不想将手機交給楊明倫,但看楊明倫很堅定的樣子,又怕他有別的想法,便只好将手機交了出去。

“好好休息,後面的幾天,恐怕您會很累。”

楊明倫雖然看起來和氣,但目光如炬,讓原有些心虛的範原不敢直視。他如同最先看到警察時那樣,對楊明倫恭敬地說道:“好的,謝謝你們了!”

—— —— —— —— —— —— ——

夏風一從房子裏出來,就在馬路對面的電話亭裏撥打了報警電話。電話打過後,她沒有立即走,而是等着看警察進屋忙過、出來了後,才離開。

她身無分文。在回憶裏,夏風看到範原和原主因為錢的事起了争執。

原主知道範原出軌後,就不再答應拿錢給他。範原氣急了,便把夏風的證件、銀行卡等都一并拿走,他要讓原主也同樣沒錢可花。

“真是小孩的把戲!”夏風回憶到這段時,忍不住被範原的幼稚愚蠢給逗笑了。

天亮後,夏風忍着胳膊上的劇痛,先找到了一家珠寶店。這家店外挂了塊牌子,牌子上寫着“回收各色珠寶首飾”。

夏風渾身上下,現只剩一樣值錢的東西了。那就是她左手上的鑽戒。原主到臨死前,都沒舍得摘下這枚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還對這段婚姻仍有眷戀。

“小姐,您确定要賣嗎?這牌子的珠寶可都是單一品,再加上您的這枚是古董,有不少收藏價值呢!”

收貨的老板是個懂行的。他看夏風的狼狽樣,有些憐憫她。

“不如,我給你打個折,你寄存在我這裏。将來你的情況好了,再來贖。賣了,可怪可惜的。”

夏風理解老板的好意,他以為這樣的戒指一定是對她意義非凡的。

“這東西對我來說,已經全無價值了。所以,沒什麽可不可惜的。”

夏風不是原主。原主一直舍不得戒指,無非是放不下範原。可夏風是旁觀者,她看得清楚得很。範原這樣的人就像戒指一樣,好看是好看,但擺在那裏,全無價值,倒還不如賣了換錢實在!

老板開給夏風一百七十萬,夏風也沒讨價還價,一口答應了下來。她讓老板把錢放在個包裏,一萬元面額一張的錢,包并不用裝得很大。

拿着錢,夏風租了間酒店公寓。這酒店公寓一共7層,和範原住的房子隔了一條馬路。夏風住的房間,剛好正面朝着那裏。用高倍望遠鏡,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範原房子外部的環境,以及是否有人進出。

夏風知道自己租的房間,對方價格開高了。但她幾乎沒有猶豫,很痛快就答應了下來。這一方面是房子的地理位置原因,還有一方面,是因為她剛進屋時,看見屋子配套的櫃子抽屜裏,有一張前任房主遺忘了的身份證件。

這證件上的名字也叫夏風,和她差不多的年紀,戴了副眼鏡。

照着證件上的模樣,夏風也給自己配了副眼鏡,裝扮了一番。看着鏡子裏,仿若換了張面孔的夏風,夏風笑道:“從今天開始,就要看你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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