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回家就縮進了被子裏

的看見,有的聽說,有的得到了實惠,一個個贊不絕口。

魏寡婦遠遠就聽見她們說餃餃什麽,湊過去仔細聽聽,臉色一變:“什麽仁義,給一個不相幹的老婆婆東西,都不知道孝敬孝敬她娘,竟幹那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兒!”

她這兩天又頭疼不愛動,沒聽說這些事兒,今個一聽立馬急了。

上次打着把餃餃嫁給趙中的事兒也沒成,哥哥帶着侄子走了,她覺得愧疚,一想起魏餃餃火更大。

宋婆子見了她眉頭一皺,撇了撇嘴:“你要是好好待餃餃,她對你肯定最好,我勸你一句,好好跟你姑娘處着,別總鬧。”

村西頭還有幾戶人家,看着魏寡婦去鬧得雞飛狗跳,都附和宋婆子的話。大家都不明白,有個女兒嫁的這麽好不趕緊巴結,成天罵罵咧咧的做什麽?

柳媳婦也說:“村長給保的媒,肯定是一頂一的好,餃餃也是有福氣的人,你這個當娘的也能跟着享福。”

怎麽會有人盼着姑娘不好呢?

魏寡婦陰陽怪氣道:“郭小哥那麽好,宋婆子怎麽不給你女兒。”

康大娘不愛聽這話,立馬道:“我兒子也好呀,這次肯定能種童生。”

“事兒沒下來,話可別說的太死。”

“呸呸呸,不吉利!”

眼瞅着兩人吵上了,大家趕緊勸和。

宋婆子心想,難怪你是個寡婦,這麽個又臭又硬的脾氣,好男人都叫你氣死了。她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反正也快下來了。”

魏寡婦哼了一聲走了,她心裏還是惦記着聽到的那些閑話。

有好東西不給娘,孝敬別人去,這和白眼狼有什麽分別?得找這頭白眼狼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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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就去了村西頭,正巧門開着沒人。

餃餃去了錢婆婆家,想着兩家近,就沒鎖門。

這可方便了魏寡婦,她一進門沒敢招惹那些山雞,直接去了屋,廚房和屋連接,一眼就看見擺在竈臺邊的米缸面袋兒。

這下子可紅了眼睛:“哎呦呦,這麽多的米和面,這得多少錢,難怪瞧着她胖了不少,淨吃好東西。”

在看櫃子裏放着的一塊熏肉,是上次買了路上沒吃完的,魏寡婦直接逃出來大口的咬下去,又香又膩,一股醬香味在嘴裏泛開,想的人合不攏嘴。

她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這得多少錢,就知道這小賤人藏了不少東西,就防着我呢。”三下五除二就吞了半塊肉,在看缸裏的米,直接把外套脫下來,綁住袖口領口,把一缸米都到了進去。

她費力氣的扛起來,在想拿面袋子根本拎不動。

魏寡婦真的是舍不得這些面,更不想小賤人吃這麽好的東西,忽然瞥見碗櫃裏放着榨出來的豬油,心一黑,将那一大碗的豬油全都倒進了面袋子裏,一股奇怪的味道讓原本香噴噴的面頓時成了奇怪的東西。

她得意一笑,扛着米就走了。

……

餃餃攙扶着錢婆婆回家,路上就說:“我這次買的面可香呢,是鎮子上程家的面。”

那是鎮子上的大戶人家,經營好多米面糧庫。

錢婆婆說:“說的我都饞得慌,擀點面條吃吧。”

兩個人笑呵呵的回了家。

餃餃發現自己走的時候虛沿着門,回來門已經是大開,她暗覺不好,趕緊沖了進去。

廚房一片狼藉。

錢婆婆緊随其後到,看着屋裏的場景驚訝:“遭賊……不是,是你那個沒良心的娘。”

餃餃勉強笑了一下,查了一下自己的損失。好在正屋那人沒去,買和做的衣服都在,就是一缸米都沒了,面也被糟蹋了。

還有剩下的豬頭肉,那肉壞了,餃餃沒舍得扔放上面去了,如今也沒了。

錢婆婆在自己懷裏掏了掏,拿出個錢袋子,風輕雲淡的說:“我兒孝順,每個月都記着來給我送錢,這個月又送了五兩,你去拿着買些東西。”

餃餃沒接,她不差錢,就是忍不住苦笑:“婆婆,米拿走我能理解,看見東西貪心了。面她拿不走,為啥毀了都不給我吃啊?”

錢婆婆連道好幾聲冤孽。

餃餃沒空傷心,她還要以拯救者的姿态救一下她的面。面和一大碗豬油混在了一起,顏色偏暗,透着一股奇異的味道,如同面和水揉在了一起,她廢了很大的力氣将成坨的面弄了出來,還好,有一部分的面保住了。

至于這成砣的面明顯是不能要了。

餃餃特別心疼,無論她多有錢總是個愛惜糧食的人,尤其是這面買回來還沒吃就先扔,她受不了。

“早知道把豬油到了好了,之前包包子烤肉渣出來,剩下的豬油心思着拌菜給雞鴨吃,能肥一肥過年吃肉呢。”

“面既然都和了,不如烙點餅吧,味道差點沒事兒,反正吃不死人,就當吃糙面了。”錢婆婆那個時候還要更糟一些,很多人甚至吃不上飯,她也見不得糧食浪費。

兩個人一合計,幹脆弄熟了吃了,面條就免了,配上醬鹵還不知道吃不吃的下去,索性烙餅,這味道奇怪,卻也沒到吃不下去的地步。

餃餃用力的踹面,錢婆婆燒火,兩人開始烙餅。

所謂的烙餅就是把面扔到鍋裏,面要稀點不然粘鍋。餃餃兌了一些水,弄得很稠,放到了鍋裏,鍋燒的熱滋啦滋啦響,她趕緊翻一面,餅也沒糊鍋,反而金黃透着香味兒。

這年頭烙餅不用油,就是純粹把面扔鍋裏燙熱,餃餃還是頭一次看見金黃色的餅。

錢婆婆也很驚訝,這一熱豬油腥味也沒了。

兩個人趕緊先弄出一張餅嘗嘗,入口脆,那叫一個香。

烙了餅好幾張的大餅,餃餃炒了個青菜,兩人就着菜吃都撐到了,到了最後餅涼了,豬油那股子腥味又出來了,餅不綿軟也不好吃了。

這玩仍還只能趁熱吃,一涼味道都不行了,後來第二天餃餃熱了一下,發現熱過的味道又不一樣,軟軟的,沒了腥味,她就知道這東西該怎麽吃了。

後來給趙鳏夫送去了幾張,趙鳏夫連連稱贊,說是趕上城裏大廚的手藝了。

餃餃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手藝好,是豬油的功勞,誰也沒想到拌飼料的豬油居然這麽神奇。

022餃餃烙的餅

一大清早餃餃就提着紙布包裹好的大餅出門,為了不讓大餅涼,還特意在上面纏了一層棉布,捂在胸口走的飛快,旁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是飛快點頭,然後飛快走,弄得大家都納悶這是有什麽急事?

實在是這餅涼不得,所以只能在出鍋以後就嚴嚴實實的包裹,又以最快速度趕到村長家裏。

餃餃現在也算是看的明白,如果沒有巽玉護着的話,想在村裏立足,必須在村長面前刷一個足夠的好感度。

昔日和蓮花鬧得那樣難看,但終究是小輩,長輩的氣量還是很大的,所以她認為如果自己好好表現一個好感度還是很容易就刷下來的。

大清早的,宋婆子的幾個兒媳婦在一起做飯,宋婆子閑着沒事幹就拿起掃把掃着院子裏落下的葉子黃土,一些垃圾等等。

餃餃跑了過去,叫了一聲嬸子。

宋婆子見她胸前抱着一個布包着的東西,問道:“大清早的,這是有啥急事嗎?”

餃餃腼腆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将這熱乎乎的大餅往宋婆子懷裏一揣,很嚴肅的說:“這東西涼了就不能吃了,得趁熱,我想着你們正是要吃早飯,趕緊進屋嘗嘗吧。”

宋婆子反應過來,這是給自己送東西,之前送了一匹布,如今又來送東西吃,所以說是餃餃,想在這兒求個庇護,但還是很容易升起好感,眉開眼笑:“你有什麽好東西自個兒留,這總往我們這送,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這是我自己烙的餅,和平常的餅有些不一樣,但是得趁熱吃,您快嘗嘗吧,我就先走了,一定要趁熱吃。”餃餃并不會寒暄,着急的叮囑了兩句,就急匆匆的來急匆匆的走,一溜煙就沒影了。

宋婆子看着自己手中熱騰騰的大餅,忽而笑了笑,進了屋招呼着兒子媳婦吃飯,一家人都嘗嘗餃餃,特意送來的餅。

本來以為就是普通的東西,那姑娘什麽都想送來嘗嘗,結果這麽一嘗頓時就震驚了,餅裏面透着格外的香,而且一點兒都沒糊,嫩的跟雞蛋似的。

餃餃還擔心剩下了,回頭涼了不好吃,結果這一桌子上好幾口人,每個人分了一點都沒夠吃。

餃餃可是送了兩斤大餅過來。

村長吃完東西,剔着牙:“估摸着是餃餃在鎮子上買的這麽好的東西,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宋婆子搖了搖頭:“餃餃說他是自己烙的,不值錢。”

這手藝放到鎮子上都能當大廚了,也不知道這餅是怎麽烙的。

宋婆子又可惜:“我的蓮花還沒嘗嘗呢。”

小姑娘就是娘的心頭肉。

村長不以為然:“一口東西吃不着,還能怎麽着,你別又把家裏的米給他們拎過去。秋天剛打完糧,餓不着。”

都是家裏男丁辛苦勞作得來的東西,就這麽供養妹妹一家,誰心裏不會有怨氣?

宋婆子不懂,還在那絮絮叨叨的說:“他家分的地不好,每年糧少又難吃,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舍得姑娘受苦?”

“我逼着她嫁人啦?她不是非要嫁嘛。跟着讀書人就是要吃苦,這才開始,康瑞什麽時候掙來功名,能好一些……”

若隐若無的聲音傳出來。

有人跑着進村,大喊道:“鎮子上來人了,中了中了,康瑞中了童生第三名!”

村子嘩一下炸開了。

知道會中,和中了是兩碼事兒,後者是板上釘釘的學生啦。

消息傳到村長家裏,一個個也都樂壞了。

宋婆子笑眯眯道:“還是我姑娘有福氣,将來可是官太太呢。”

老二沒吃夠剛才的餅,慫恿道:“您在管餃餃要點呗?妹夫中了童生得回來慶祝慶祝,讓妹妹妹夫也嘗嘗。”

柳村長瞪了二兒子一眼:“哪裏就那麽不要臉,人家小姑娘容易麽?”

老二媳婦趕緊說:“爹,咱家後園種着的葡萄好了,回頭我給餃餃送點去,在拿錢請她多烙一些。”

禮尚往來,在買點餅不為過吧。

柳村長這一次沒有反對。心想,大兒子聰明,大兒媳婦傻。二兒子傻,二兒媳婦聰明,老三和三媳婦都是悶葫蘆,還真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

老二媳婦特意去院子裏摘了又甜又大串的葡萄,用一個框裝着,去了鬼屋。

那地方久無人煙,在加上過去發生的事兒讓人感到恐懼,可餃餃住進去那麽久也沒事兒發生,可見此處也并未有傳言中那般可怕。

老二媳婦是個圓臉鳳眼的姑娘,成天笑眯眯的,見了餃餃就說:“家裏的葡萄剛摘的,吃不了放井裏也能存些日子。”

餃餃高高興興的收下:“謝謝娟姐。”

杜娟抿嘴一個勁的笑,說:“哎呦,這句謝可叫我臉紅了,今個找你來還是有求于你呢。你上次烙的餅可真香,怎麽烙的呀?”

餃餃答:“從鎮子上學的,要是沒吃夠我就在給你家烙點。”

“人裏人多,只怕量不少,你看這價格怎麽定?”杜娟先把話說明白:“是公爹的意思,我也不好違背。”

餃餃心裏一喜,沒想到自己烙餅還能賣錢,卻也提前說:“這餅不能涼了吃,你們邊吃我給你們邊烙是最好的。”

老二媳婦琢磨了一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說:“康瑞……中童生了,公爹在家要請人吃飯,所以……”

餃餃和康瑞大家都知道。

她此刻心平氣和的說:“沒問題。”

……

村裏想出一個讀書人可不容易,養一個讀書人要上學,寫字的筆墨紙硯,樁樁件件要錢。

康家救了一個秀才,老師找到了,吃糠咽菜買着筆墨紙硯,後來娶了蓮花就是村長家裏供着吃喝,如今終于有回報了。

過了十年,村裏終于又有一個讀書人了。

這個人還是村長女婿,柳村長臉上很有光彩,大擺宴席。

餃餃在那一日很累,她村長家的廚房裏一直忙忙碌碌,跟陀螺似的,好在已經習慣了疲憊。

外邊鞭炮鑼鼓聲聲響,來來往往恭賀的人絡繹不絕,差不多整個村莊的人都來了,院子支不下桌子,都排出村口了,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康瑞是人物的中心,呼朋喚友,那叫一個熱鬧,他的臉上帶着矜持又驕傲的笑,手中拿着酒杯,謝來捧場的村裏相親。

“我原先瞧着康瑞就是不一般,以後肯定是要當大官的。”

“這下子咱們村有讀書人啦。”

“還是蓮花有眼光,和康瑞真是有夫妻相。”

村長家的媳婦成了勞動的主力,杜娟忙忙活活,還不忘抽空回來看餃餃一眼,餃餃沖着她笑了笑,沒有一絲勉強,面容在火光裏有些發亮。

外邊的話都會傳進屋裏,她也就聽聽,專心致志的對付自己手裏的面團,烙出一張又一張香噴噴的大餅。

“餃餃好手藝,你男人有福氣。聽說在外邊忙呢,回來了肯定給你賺更多的錢。”杜娟笑盈盈的說。

“是啊。”如果巽玉還回來的話,他不回來給錢也行。

“你們兩個在屋裏說什麽話呢?”蓮花扶着門進來,還沒顯懷,露齒一笑:“餃餃你可幫了我大忙,外邊喜宴上的人都說你弄的餅好吃,可給我們家康瑞長臉了。”

餃餃笑道:“那你可得幫我宣傳宣傳我的餅。”

既然好評度這麽高,是不是可以試着賣一賣呢。

之前用的是鎮子上上好的面粉,而這一次用的是村長自家打的面粉,同樣味道很好,好評度高,也就是說在村裏打點粗面就行。

蓮花有些意外,餃餃沒受挫還神采奕奕的商量這種事兒?她下意識的點頭:“好。”

餃餃甜甜的笑了。

真沒白來,雖然又累又熏,從十點一直做到了下午三點,但累也值得。

宴席吃到下午才結束,大家除了對康瑞感興趣,最感興趣的就是餃餃家的餅。

面和米都是貴的東西,一般人家舍不得頓頓都吃,還偶爾打打牙祭還是可以的,有不少人上餃餃這預定。

村長家給了六十文的辛苦費,宋婆子贊不絕口,老大媳婦想要問一問怎麽做的,被老二媳婦岔過去了。

餃餃最後只收了五十文,看着串成一串的銅錢,心裏高興的不得了,仔仔細細的放在了一個鐵盒子裏,與巽玉給的錢分開。

其實和現在她手裏的錢相比,不多,但這是她憑借自己的本事兒賺來的,讓人精神振奮。甚至開始想,自己可不可以在鎮子上開個賣餅的鋪子。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打消了,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點點做,不着急。

有一技傍身的感覺真好,餃餃超開心~

晚上太累了,幹脆去錢婆婆家蹭飯。

錢婆婆的手藝一般,但是餓壞了的人吃什麽都香,一碗面條用力一吸,吃了個幹幹淨淨,外加兩個荷包蛋,肚子鼓鼓的,撐得慌。

“我到是頭一次看見除了孩子他爹,有人吃我做的東西還能這麽香的人。”錢婆婆當初開面攤,客人少的可憐,所以錢爺爺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023沒了光環你是狗

過去大家議論的話題都改了,變成了康瑞,這家夥走到哪都被稱贊一聲,直說将來能當狀元郎。

康瑞飄飄欲仙,一整天,一場酒宴接着一場酒宴的參加,可以說是他這輩子最風光的時候,無數的人見了他都要拱一拱手,戲稱一句未來的狀元郎,整個村兒都因為他有了無上的光榮,他就是那山雞中飛出的金鳳凰。

人人都想求一個人上人,他也不例外。昔日家中貧苦的郁悶,如今終于揚眉吐氣。

得了功名在身,妻子還有身孕,世上哪有這樣兩全的美事兒。

若說如今還讓康瑞有什麽不痛快的,可能就是魏餃餃了。

他們三個自小長大,蓮花嬌生慣養脾氣不好,他看了偶爾也會自卑,餃餃就不一樣了,比他還慘。他居高臨下的照顧,哄弄,讓自己有一種優越感。

餃餃的眼睛裏有星星,懵懵懂懂都是喜愛。康瑞很喜歡看,所以是真的想過和餃餃私奔,可臨到關頭,看着蓮花的陪嫁,看着別人的恭賀,父母的歡喜,他沒勇氣了。

心裏還在安慰自己,将來做了官,餃餃他也會留在身邊好好對待,可偏偏不知從哪冒出個郭巽玉。

他越想越氣,借着酒勁在月光裏發起了脾氣,暈暈乎乎的就往村西頭走去。

天氣越發冷,尤其是夜間,幾乎無人走動,今日的星光也不璀璨,反而烏雲密布,連綿的房屋燈火皆是熄滅,道路昏暗。

一陣涼風吹過來,酒勁兒醒了兩分。

康瑞看着眼前的大門,一個哆嗦,他跑到鬼屋來了。

在鬼屋前,鬼迷心竅。

他開始圍着牆走,看看哪裏方便,翻進去,鬼鬼祟祟像個小偷。

餃餃從錢婆婆家出來就看見這一幕,她眯着眼睛看了會兒背影,在路邊撿了個粗一點的枝條,悄悄的靠近那不高的鬼影。

然後猛地一鞭子抽了過去。

康瑞“嗷”的一聲,餃餃也把他認出來了。

她冷冷道:“叫的大聲點,讓人都聽見,看看未來的狀元爺在爬別人家的牆根。”

康瑞被抽的猝不及防,手臂直接紅腫,虧得秋季的衣服厚:“餃餃,你想打死我?”

餃餃涼涼的說:“你怎麽知道?”

“……”

“餃餃,我是童生了。”康瑞覺得自己在餃餃面前應該找回一些作為男人的尊嚴,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嚴肅中帶着得意。

最近被大家捧的飄飄然呢。

餃餃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偷偷爬別人家牆的童生?”

語調沒有欺負,所以分外透着譏諷。那種平淡無奇的口吻講出的話,一瞬間将人置身于高臺上,由熾熱的太陽來烤,毫無容身之地。

康瑞一瞬間被激怒,蹭蹭兩步上前,餃餃留意着他的動向,一個樹枝又狠狠的抽了下去,疼得他直咧嘴。

餃餃笑了:“你自小就讀書,連地都沒下過,還想和我比力氣?逞能你都找錯人了。”

她可是八九歲就開始在田裏種地,自小就幫着喂雞喂鴨,砍柴做飯,雖然生的不高,但是力氣有的事。

康瑞比她高半個腦袋,在男人裏同樣不算高,還是個羸弱書生,真動起手,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他被弄的沒脾氣,小聲說:“餃餃,你從前不是這麽對我的。”

餃餃撇了撇嘴,你從前也沒把我往絕路上逼,翻了個白眼道:“康瑞,你做的事兒差點逼死我,你心裏沒數麽?我要是你就繞路走,避免仇人碰上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有苦衷,我娘跪在我跟前不讓我走。”康瑞急于為自己辯解,紅了眼睛:“我兩難全,心裏還有點小心思,想讓你別嫁人,想讓你等等我,等我考上了童生,成了秀才進士,我娶你!”

餃餃記得康瑞成親之前,就是這麽信誓旦旦的說要和自己私奔,到現在那副畫面都無法忘記。很少有人能像他這樣,诓人的話都說的那麽真實。

她游離天外,壓根沒聽清楚他又說了些什麽。忽而覺得昔日所仰慕的讀書人不過如此,萬分乏味。

原來跳出坑在看,那不過就是個小土坑而已,困不住任何人。

“……人家鎮子上都是妻子懷孕了,就有別的人照顧,餃餃,我想讓你照顧我。”康瑞說的一臉情動。

他想過的,蓮花不得不娶,餃餃他願意娶,有權有勢的男人身邊女人多很正常。至于餃餃嫁過人,他念着往昔的情分不計較就是了。

餃餃回過神,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想要自己當小的?

她魏餃餃就算是餓死窮死被人唾棄死,也不給人家當小的。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自甘下賤做什麽?

她就是在本村壞了名聲,去個別的村照樣能嫁人,好好過日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有丈夫。”

“可他不回家,那和沒有有什麽區別?”

“有啊,有他做對比,我覺得你也不是特別優秀,他能随手給我五十兩,讓我随便花,不夠在拿,你行麽?”

一句話噎死人。

五十兩,村裏一輩子人都未必有五十兩的積蓄。

康瑞動了動喉嚨,嫉妒的說:“那又如何,不過是有點錢而已,我将來是要當官的。”

餃餃笑嘻嘻的問:“那你當多少年的官才能賺五十兩給我花?”

就死卡在五十兩上面了。

康瑞臉色難堪,一字一句的問:“你眼裏就只有錢麽?”

餃餃臉色一冷,瞧了他一會兒,嗤笑一聲,搖頭而去。

自己怎麽喜歡過這種人,情誼大約還是有的,只是比不得他自己重。他的付出是付出,別人的付出都是狗屎。

殊不知,你就是一坨狗屎。

餃餃惡狠狠的想着,為想要去自殺的自己分外不平,只想仰天長嘯三聲自己真是瞎了眼睛。

拿出鑰匙将大門鎖打開,忽而身後一陣摟抱。

他急促的聲音響起:“餃餃,誠然我辜負了你,可難道我從前對你的情就是假的了麽?”

“康瑞,從前你看我就是個傻子,現在我看你就像個腦殘。咱們還有個狗屁的情?”魏餃餃這下子真的怒了,捏着他的大拇指用力一掰,對方疼的松開了口,嘴裏叫着,她回身就是用力一腳,狠狠的踹了上去。

那一腳踹的又準又狠,直攻下三路,疼的人面目扭曲,直接倒在地上抽搐。男人的命根子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而心裏上的打擊更嚴重,康瑞怕自己那玩仍在壞了,要是壞了蓮花能剝了他的皮!

動靜鬧得有些大,很快便有人趕了出來。

錢婆婆和餃餃約好了晚上一起住,餃餃弄濕了衣服,回家換一件幹淨的就回去,所以錢婆婆也沒休息,一直等着。聽到聲了是第一個沖出來的,看着眼前的畫面臉色一沉:“他來騷擾你?”

餃餃嫌棄道:“喝了二兩酒就來發瘋。”

康瑞疼的面目扭曲,一見來人趕緊說:“是餃餃讓我來的……”

魏餃餃拿起地上的樹枝,照着人的臉就抽下去:“你不要臉,我幫你毀了。”

“別鬧別鬧。”錢婆婆頭痛的說:“要是被人發現了,千夫所指罵的還是你。”

不公平,這世道處處都是不公平,字裏行間寫的都是吃人。

最為過來人,更是懂得其中苦楚,尤其康瑞還是人人擡舉的童生,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不能硬碰硬。

餃餃含着一口氣,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憑什麽,憑什麽?!”

這句話其實想問很長時間,可是沒有回應,就算問出口也不會給予任何正面的回應。

可是這一刻真的忍受不了,她很想問一句憑什麽,她什麽都沒做錯,為什麽口水淹死的是自己,指指點點的是自己,承受了那麽多還不夠,還要被死纏爛打,然後被倒打一耙。

她沖着錢婆婆哭:“他同蓮花成親我是死心的,他跟我說願意私奔,說不娶我還不如死了,所以我才答應的,可他只是見不得我好,要害我!”

錢婆婆把她摟在懷裏,一個勁兒的說:“我兒心裏苦,我知道。”

她氣瘋了,瞪着眼睛看康瑞,咬牙切齒的說:“你想逼死我對吧,那我跟你一起死,我不活了——”

那架勢真的是不活了,氣的人都瘋了,瞪大的眼睛每一處都寫着絕望,在恨透了人和世間以後,用死亡将一切畫上句號。

康瑞吓了一跳,覺得魏餃餃就是個瘋子,他還有大好的前程,才不要在這裏跟她一起死的,驚恐就要喊。

喊聲沒出口,被錢婆婆一巴掌扇在腦門上。錢婆婆陰森森的說:“大半夜在有夫之婦家的門口,你名聲不要了?要是真想往死路上走,老婆子不攔着你!”

康瑞吓得趕緊閉緊嘴巴,這老婆子真吓人,餃餃這麽吓人是不是和她學的?

其實餃餃沒有改變,她只是不喜歡了,昔日仰望的少年,如今看來不過就是個蠢貨而已。

她最多為自己的眼光感到惱羞,為他的無恥而憤怒。

褪去那層光環,你就是個傻叉。

024蓮花知道了

又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着趙鳏夫走了過來,遠遠就問:“怎麽了?”近了臉色不好看,本來長得就兇,這下子活像一個要将人殺人焚屍的土匪。

康瑞看見他一聲都不敢吭。

“臭小子來找餃餃麻煩,大半夜的怕是驚動更多人了,你們趕緊走,我回頭就說是我摔傷了在大喊大叫。”錢婆婆果斷的說。

趙鳏夫臉色漆黑,在黑暗中跟殺手似的,準确的拽住了康瑞的後脖領,拽着就走,邊走還邊道:“你個王八蛋,欺負人家男人不在家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童生,往荒山上一埋,你就是個死童生。”

康瑞哀求道:“趙叔,你放我下來吧,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一群煞星,今天真是喝多了酒,飄飄然了,才來了這個鬼地方。

趙鳏夫拖着他走一陣,把他往前一扔,用那雙含着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康瑞跑的飛快,下面隐隐作痛,哭喪着臉跑遠了,心裏面恨極了。他惱羞成怒,想着有一天若是自己當了官,第一時間就是弄死這幫小人。魏餃餃是個狗屁,有什麽好的,她也別想和郭巽玉好,一輩子孤苦伶仃吧!

今日可謂是人生中的污點,而這一切的苦果都是魏餃餃弄出來的,一定要讓她好看。

在心裏放完狠話,一瘸一拐的回了家,還得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們家的屋子是村長找人新蓋的,在原有的基礎上擴建三間大瓦房,還有嶄新的痕跡,養着幾只雞鴨還有一頭羊,是怕蓮花生完孩子沒奶。家裏回去人,羊就咩咩的叫,聽着都覺得心煩。

康瑞惡狠狠的威脅道:“在叫我就弄死你。”

聲音有點大,正屋門打開了。

蓮花披着一件衣裳走了出來:“大晚上的,一回家就找不痛快,滿身的酒氣也不怕熏着我!”

她懷着孩子,還不顯懷,但是孕婦的脾氣都出來了,平日裏脾氣就不好,如今更甚。尤其是康瑞中了童生,開始被村裏人叫去吃飯回來的晚,她晚上甚至睡不着覺,心裏不爽。

康瑞念着她懷孕,一直好聲好氣的哄着,偏偏他今天也一肚子氣,不想理會直接進了屋。

蓮花立即關門,陰陽怪氣的問:“呦,這是去哪鬼混了?”

她就是随嘴一說,但是架不住康瑞心虛,他趕緊道:“村裏人找我吃飯,有時候你爹都在,哪裏能鬼混啊?”

蓮花哼唧了兩聲:“飯吃多了,脾氣也大了。”

康瑞耐着性子哄道:“我都不想去,吃去吃飯哪有和你在家有意思,我還想多陪陪我兒子呢。”

“兒子?姑娘你就不喜歡?”

“喜歡喜歡,只要是你生的,我就都喜歡。”

蓮花轉眼間就被哄得眉開眼笑,往康瑞的懷裏靠了靠,拿拳頭砸他:“你就會哄我。”

兩人雖說有孩子,但是大夫也說了前三個月小心點沒事兒。

往常也就順理成章了,偏生康瑞今日疼的厲害,想着魏餃餃那毫不留情的一腳,根本就是興致全無,只得打着哈哈的說:“今天應付魏老太爺好累,這幫人看咱爹沒來,一個勁兒的灌我酒,我喝多了還在地上摔了。”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土,似真似假的說。

蓮花心疼起來,不叫他累着,兩人趕緊上炕休息,燈火熄滅,一片黑暗。

康瑞的确是累了,躺在炕上一會兒就睡着了,迷迷瞪瞪中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叫了一聲:“餃餃,別——”

別踢我啊啊啊。

蓮花也迷迷糊糊,聽到這個名字瞬間睜開了眼睛,意識沒跟上,緩了好長時間才清醒,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伸手推枕邊人:“你說什麽?”

康瑞夢見餃餃拿着一把刀要将他分屍了,一步一步走來那叫一個滲人,手裏那把刀閃着陰恻恻的光,寒光冷如冰雪。

他急急忙忙的說:“餃餃,別過來,你別過來。”

“你夢裏還敢想着她!”蓮花氣急叫了一聲,用力的打着身邊的男人,男人夢裏沉入的太深,遲遲醒不過來。

她敲打了兩下,慢慢冷靜了下來,想,餃餃這個賤人又勾引我男人了?

好啊,她就知道魏餃餃嫁了個銀樣镴槍頭,還不在身邊,肯定不會安分。之前裝的人模狗樣,如今康瑞成了童生就開始出來丢人現眼,趁着自己懷孕,勾引自己男人!

還好康瑞對自己還算是一片真心,在夢裏都想着拒絕,沒有偷吃,否則自己臉丢盡了。

蓮花睡得不安穩,第二日起來洗漱也疲于應對康瑞,康瑞一早便走要去鎮子上拜訪老師,走的匆忙也沒發現妻子不對勁兒。

吃過早飯,心事重重又陰沉的蓮花在家門外邊來回走動。

她自打懷孕就不幹活了。

不是種地收地的時候,無非就是家裏掃掃院子劈劈柴做做衣服之類的活,康大娘自己就幹了。對于這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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