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跟着少爺去文菱院

眼看着他們出了廚房大門走遠了,廚房大院裏的衆人才炸了鍋一般地沸騰了,誰都想不到那個向來安靜的白蔻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她比試做的菜可是入了出孝宴菜單呢,真沒看出來,我們當中藏了一個人物。”

“三少爺的專廚哪裏那麽好做的,還不就是圖個新鮮。”

“明知三少爺圖新鮮,你們剛才怎麽不做個新鮮的出來?現在說酸話還有什麽意思!”魯豆豆嚼着香噴噴的生煎,滿嘴噴湯,不服氣地替白蔻打抱不平。

“你不也沒做出什麽新鮮的來麽。”魯豆豆的話簡直是地圖炮,馬上引起大家一致反駁。

“我輸了,我承認,我服氣,我可沒什麽不高興的。”魯豆豆咬開第二個生煎,響亮地吸了一大口湯汁,誠心氣人。

“誰不知道你和白蔻穿一條褲子的,成天在一塊嘀嘀咕咕。”有個老廚嘴巴一撇,鼻子一歪。

“要這麽說的話,現在白蔻是三少爺的專廚,我可就有靠山了。”魯豆豆舔了舔油汪汪的嘴巴,咧嘴一笑。

“小小年紀,真是厚顏無恥。”

魯豆豆扭過臉,裝沒聽見。

“豆豆,豆豆,豆豆,讓我們也嘗嘗白蔻的生煎有多好吃。”除了夢梅,新廚裏面另幾個女孩子湊過去,将剩下的生煎一起分了。

“好了好了,別傻站着了,三等廚的院子騰出來了,你們抓緊時間,趕緊回去收拾東西換房間,馬上就要給主子們做下午點心了。”

溫谷山拍着掌,大聲吆喝着,把吵鬧不休的手下全部轟走。

三等廚們一哄而散,十個新人跑回昨天還住的小院,收拾了簡單的個人物品,抱着單薄的枕頭被子就去了三等廚的小院。

這個院裏依然是三排平房,一共九間屋子,但是有了可以燒熱水的茶水房和沐浴的浴室,而且平房都是小明間,有門有窗,有簡單實用的家具,單人單間,木架床,再不用幾個人擠通鋪了。

魯豆豆抱着兩個人的物品,一踏入院內,看清格局後,就直奔陽光最好的北平房,最左邊那間有人睡的,她就搶了剩下的兩間,把中間的留給白蔻,她睡右邊的那間。

大家看在白蔻如今被選為三少爺專廚的份上,再怎麽想要北屋,也不好拉下臉真的去跟魯豆豆搶。

魯豆豆哼着小曲,走進走出地收拾兩間屋子。

這邊新上位的三等廚們在忙着整理內務,那邊內宅中,白蔻終于走進了只有爵位繼承人才能住的文菱院。

顧昀領着人繞到文菱院的正門進去,其實按格局來說,屬于大老爺所住的中路正院附屬的東跨院,又是離二門最近的院子,走出來就是可通車轎的八步巷,方便已經十五歲的三少爺由側門進出府內外,院門到二門間的夾道砌着花圃,現在這季節正是繁花似錦。

前後兩進的文菱院,每一進都是方方正正的格局,三少爺住着後一進的正房,東廂用來做倉庫放置換季和閑置物品,西廂只住着美輪美奂兩姐妹,其他的丫頭婆子都住前一進的東西廂房,正房明間敞開成了穿堂,兩邊房間作為陳列室,擺着昂貴的古董擺件。

四人進了後面正房,顧昀往上座一坐,美奂就輕扯白蔻袖子,示意她給少爺磕頭。

白蔻老老實實磕完頭,安靜地繼續跪着,少爺沒叫她起身,她要是亂動,肯定丢掉這好差事。

小茜端着托盤走進來,把茶水交給美輪,好奇地打量了白蔻一眼,安靜地退了出去。

顧昀舒舒服服地喝了口茶水,才稍傾身子,望着跪在下面的白蔻。

“你不是挺能說的麽,怎麽現在成啞巴了?”

“驚喜來得太突然,婢子不知道該說什麽。”白蔻眼簾低垂,不與顧昀對視。

“別太得意忘形了,是那些人手藝太差,才顯得你更好一些。”

“三少爺教訓的是,婢子不敢得意忘形。”

“昨天看到我坐在大夫人後面,是不是很吃驚?”

“是,婢子驚出一身汗,從來不曾妄想過,實在出人意料,但仔細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哦?回過味兒來了?”

“夾道盡頭的那個後門通往府外大街,白天裏人來人往,人人都可走,可二更後還能自由走動,不怕各處門上婆子盤問,也不怕碰到巡邏護院,還大膽在廚房裏飽餐一頓的,根本就不是一般下人。大老爺跟前的小厮,再有體面,也不該在那個時間從廚房後門回府,應由前院側門或者八步巷側門進出。只是當時婢子沒有深想,還沉浸在辦事效率惹人注目的地方。”

美輪美奂姐妹倆聽完白蔻這番解釋,微微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毛,覺得這個小廚娘有些本事,不能小瞧了她。

顧昀聽得高興,覺得自己沒看錯人,沒找個笨蛋回來伺候自己。

“行了,起來說話。”

“謝三少爺。”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專廚,只要我在府裏,你就要伺候我的飲食,聽明白了?”

“明白,三少爺。”

“但你的賣身契在大夫人手上,所以你不屬于我院裏的人,依舊還是東廚房的三等廚娘,我不在府裏的時候,你要回東廚房去幹活。明白?”

“明白,三少爺。”

“既然你一個人實際上做着兩份差事,我也不是個會虧待下人的主子,每月從我賬上額外給你二兩銀子的月例。”

聽到有錢拿,白蔻終于露出了進到這個屋裏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三等廚娘月例才五百文,專廚卻拿二兩銀子,這樣一個月拿二兩五百文,這份差事真不錯哎!

“你聽到錢倒是挺開心的?”

“三少爺,能按時發錢的就是好主子好老板好東家,幹活拿錢,天經地義。”

“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這種情況只屬于雇工,而不是你這種賣身為奴的。”

“少爺覺得婢子的手藝,在外面的飯鋪酒樓,能值多少錢?”

顧昀磨了磨後槽牙,手中折扇指着白蔻,“活過來了是吧?嘴皮子又利索了。”

白蔻笑而不語。

顧昀沒有繼續和白蔻糾纏這個無聊的話題,他向美奂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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