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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拉開車門就把湯藍拖了出去。

“卓寒!卓寒你要帶我去哪!”

高斌扛起湯藍,并沒有把她送進會所,而是走出三十米,對着外面的噴水池噗通一聲!将她整個人丢進半米高的水槽內。

白卓寒慢慢走下車,俯身饒有興味地看着湯藍道:“這種藥只有兩種解法,要麽去醫院打針,要麽就澆冷水。

不好意思,你非公民沒有醫保,我不想替你掏錢。”

湯藍從水裏狼狽地鑽出頭,一邊瑟瑟發抖,一邊驚恐地看着白卓寒。

男人點了一支煙,吸一口,灰燼慢慢燃盡水波中。

“湯藍,如果我讓你把剛才說的那些話,再對唐笙說一遍。你肯不肯?”

明天十點。不過,今天看看心情可否加一更,有消息的話群裏吼。

第053 你不就是想要我麽!

“我肯。”湯藍從噴水池裏站起來,狼狽不堪地撥開臉頰上淩亂的碎發。

她一邊哆嗦着,一邊不住地點頭。

“可是卓寒,就算我現在站在她面前把這一切都說了,又能怎樣呢?

你和她之間的問題,又不是因為我和馮寫意的存在才産生的。

你把我推到她跟前去,結果只會讓她更加懼怕你咄咄逼人的樣子。卓寒,你真的了解唐笙麽?你真的覺得,就算一切的障礙都排除了,你們就是最合适的麽?”

經過這一場恐吓,湯藍也已經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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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不夠聰明,并非看不透一切無常的關系。只是因為對這個男人愛得太深太執迷。

所以白卓寒不得不承認。湯藍的話,其實是有道理。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像個被冤枉了的孩子一樣,信誓旦旦舉着這些‘證據’向唐笙據理力争。那麽剛才,他就會選擇錄音了。

“我喜歡你,卓寒。所以我不折手段只想得到你,而你呢?如果你真的要定了唐笙,又為什麽不敢從馮寫意的手裏重新奪回她呢?

你在她面前的一切強勢都是紙老虎,就只會對我這麽兇狠。

她不過是仗着你愧疚,仗着你愛她才敢這麽拒絕。而你,也不過就是仗着我喜歡你。才把她對你的抗拒發洩在我身上!”

湯藍蹲下身,抱住肩,哭得傷心欲絕。

她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威脅和侮辱。剛剛的事,真的是把她吓壞了。

白卓寒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後向高斌遞了個眼神。

對方會意,摘了自己的外套下來,披在湯藍濕淋淋的身上。

“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好自為之。”

白卓寒撂下一句,轉身進了車。

他的心很亂。就在幾分鐘前,湯藍歇斯底裏的話語句句戳中他的心。

唐笙是那麽聰明的女人。也許當時只是氣急攻心,過後未必不懂這其中的貓膩。

可是她寧願将錯就錯——

“白先生,我們現在去哪?”

“回公司。”白卓寒閉上眼,同時撥出上官言的電話。

“你在哪?”

“還能在哪?醫院啊。”上官言的左手還沒拆繃帶,一張歐系高顏值的臉上。簡直平添了幾分斷臂維納斯的風韻。

“我需要你幫我查些事,有關馮寫意的。”白卓寒低吟了一陣:具體說,是關于他父親馮俊天的。

我想知道當年鈞天集團破産前後,到底還有哪些細節沒有披露?”

“你說的是十年前鈞天集團的破産案?”上官言的本專業是金融學。從第二次工業革命到現在,全球各行業體系內著名的案例,從崛起到衰亡,他近乎了如指掌。

“是。”白卓寒翻開手頭現有的一些資料。“我只知道馮俊天是個港商,早年在九龍起家,做的是純天然香粉類産品。

原配夫人早逝後,他帶着一雙兒女進軍內地。

産品以其新穎的環保純天然理念,一瞬間搶占市場。當時,給包括聖光在內的傳統日化業,都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但是沒過多久,就因為商品研發上的缺陷和資金鏈斷裂而後勁不足。整個鈞天效應如昙花一現。”

白卓寒回憶起當年的事,那時自己剛剛上大學。對家族行業相關的信息多少有些耳濡目染。

他隐隐約約記得,鈞天集團摘盤的那天,黑壓壓的人群擠滿了證券交易所。手裏舉着各種條幅大字報,聲讨血汗錢。人們都說,馮俊天是卷款逃走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報紙就辟謠了。因為馮俊天從公司頂樓的天臺跳下來,當場身亡。

“你覺得,這件事另有隐情?”上官言思索了一會兒,“如果我記得不錯,鈞天破産的直接導火索是源于研發團隊急功近利,在産能不足的情況下用違禁品替代天然萃取物,導致大批客人使用後面部過敏,這才砸了招牌。

而且那時正好是鈞天集團ipo一周年前後,社會輿論和銀行放貸的限制一下子就把他們端低了。”

“上官你知道麽?馮寫意這次回國,帶着大批的資金從工作室做起。

他注冊的名稱為jt創意。至少我認為,很可能是故意取自‘鈞天’的兩個拼音縮寫。

他的研發團隊都是重金聘請的專業人士,貌似依然準備沿襲他父親以前的産品模式。以純天然無刺激的綠色産品為噱頭,重新向傳統日化時尚業發起進攻。

我本以為,他只是想避開白氏聖光龍頭地位的鋒芒,打開市場的稀缺口來分一杯羹。

但是現在想想,我覺得他不是在單純創業,更像是……帶着某些目的,卷土重來。”

“人都是有情結的,他父親在哪跌倒,他會想要在哪爬起來。這本是人之常情——”上官言還是比較理性的,雖然他理解白卓寒現在的心情。

“我擔心他利用唐笙,另有圖謀。”白卓寒明明很有私心。但他不願就這麽沒面子的承認。

“是麽?”上官言戲谑道:“我怎麽覺得。對唐笙來說,‘另有圖謀’的馮寫意,未必會有你虐她虐的狠。”

“上官言你才幾天時間就倒戈了麽!這些屁話誰說給你聽的?”

“葉溪咯。”上官言笑道,“難得有時間整天跟她泡在一起,聽她一字不落地控訴你那些罪行。喂,你真有這麽狠啊?”

白卓寒的臉上一陣陣發着燒,咬牙切?地捏緊電話:“別廢話了,你什麽時候能出院。我這裏一天都不能耽誤了。”

“行,我這手反正已經斷過一次了,再養也養不成原裝的了。”上官言略略思索了一下:“今晚我查些資料,明天早上公司等你。不過我可以建議你,可以先把小動作做起來。

不管馮寫意是人是鬼,先把他降了再說嘛。他的團隊就算在高大上又怎樣?想要拿到産品批號投放上市,必須要經過政府質檢的嚴格審查。

只要有一樣原料不過關,他就只能眼巴巴地關門歇業。

白氏聖光在業界的地位舉足輕重,且身兼行業監事委員會的重則。

你本來就有權利和義務肅清市場的健康規則,不用覺得不夠光明磊落。

後面的事,不用我教你了吧?”

“了解。”白卓寒重重舒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也是時候該反擊了。

挂了白卓寒的電話,上官言裝模作樣地躺回病床上。因為他聽到了韓書煙的腳步聲。

“給。大柳橋下的粉絲湯,加醋不加辣的。”韓書煙把東西往床頭櫃上一放,轉身就要走。

“喂!”

“還有什麽事?”眉頭一皺,韓書煙極其不耐煩地轉過臉。

要不是看在這家夥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受傷的份上,她才不可能答應一日三餐随便他折騰。

“喂。”上官言眯了眯那雙藍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韓書煙。

“我不是答應了麽?你叫我到底有什麽事!”

“讓你喂呀。”

韓書煙真是氣得心肌腫大,但臉上還是保持着嚴肅與平靜。

坐回床邊,她端着手裏的粉絲湯,撩起筷子往上官言面前一怼!

“你這麽不溫柔,有沒有想過将來要嫁給誰?”上官言就着碗過去,輕輕吐出粉紅色的舌頭。

韓書煙別過臉,一句話不說。

“拿近點,我的手不方便。”

“上官先生,我剛才已經聽到你跟白總打電話。你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出院。”韓書煙重重地放下碗,清冷着眸子站起身。“最後再說一次,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這不是你沒完沒了戲弄我的理由。抱歉,我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去休息了。”

“你這麽急着走,該不會是想要把我剛才電話裏的內容透露給別人吧?”

上官言此話一出,韓書煙差點打翻了桌上的便當。

“你……你在說什麽?”

“沒說什麽啊?我怕你出去跟人家說,我諷刺白卓寒是個渣男。唉,他怎麽說也是我的老板啊,給人家知道了他多沒面子。”上官言眯着一雙狐貍似的眼睛,拍拍身邊的位置,硬生生把韓書煙給拽了過來,“否則呢?你以為,我指的是什麽?”

韓書煙驚慌地掙脫開來:“你……你自重一點,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你對我客氣過麽?”上官言故作委屈地笑了笑,上手摘到了韓書煙的眼鏡。

這是他第二次摘她的眼鏡,上一回,在天臺。

韓書煙的眼睛非常美麗,她從不化妝,但眼睫尾端就好像用盡悉心刷染過的弧度。又濃密又緊俏。

“別戴眼鏡了,你把頭發留長些,再試試穿連衣裙——”

撥開上官言的手,韓書煙搶過眼鏡。剛要起身離開,卻發現上官言的手不知何時探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

他,拽出了一串鑰匙,上面貌似有個金屬挂件。像是那種古典懷表設計款,中間對折能打開。一般用來鑲嵌照片之類的。

“這什麽東西啊?”

“還給我!”韓書煙臉色大變。上手就去搶。

“親我一下,我就還你。”

面對上官言極致的流氓姿态,韓書煙氣急敗壞地撲上去。

她身高有172,在上官言面前也并非想得遙不可及。

只見她一腳踩上病床,矯健的身子如同猿猴略月。韓書煙一把奪過鑰匙,同時借着慣性,一把推開上官言。

卻沒想到,那男人無賴至極。摔倒前一秒,竟然攔住韓書煙的腰。

兩人翻滾着,以極盡狼狽的姿态,跌倒在豪華病房的地板中央。

韓書煙本是個豐滿的女人,日常工裝襯衫将将能遮住她的體态,卻無法在這樣混亂的推搡中,确保胸前的紐扣不爆開。

上官言躺在地板上,韓書煙就摔在他身上。

白皙的臉頰正對着男人輕佻的薄唇,一寸距離一寸香。

“你臉紅了……”上官言扶住韓書煙的腰,啓唇大膽地碰了碰她的臉頰。

蜻蜓點水一樣的溫度,卻煮沸了女人最後的掙紮和理智。

韓書煙突然挺起身來,一只膝蓋頂住上官言的胸,另一只壓住他的大腿。

雙手猛地拽開自己已經春光乍洩的狼狽——

“你來啊!你不是就喜歡這樣麽?女人在你眼中,不過就是一介玩物。只要得到了她們的肉體。你就不會再糾纏再留戀了是不是!

你不是想泡我麽!上官言,今天你要是硬不起來,你他媽就是孫子!”

上官言愣住了,并非因為韓書煙自輕自賤的舉動,也不是因為她連爆粗口的窘态。

只因為,她的淚水劃過清秀的臉龐,一滴滴掉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

“你想要什麽。我給你就是了。像我這個類型的女人,你還沒嘗過鮮吧?

上官言,我今天就成全你。明天,我請你滾。滾出白卓寒身邊,不要再留在聖光礙我的眼!你能做到麽?”

上官言擡起手,把她扯開的襯衫慢慢關合上去。

“對不起……”

他看到韓書煙哭了,哭得很難看。也很傷心。

上官言站起身,用笨拙的雙手把外套披在韓書煙的身上。身高差不萌,但這個角度,剛剛好将她擁入懷中。

“我不會那樣對你的。因為——”

上官言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她顫抖的背。

在那樣雷厲風行的外表下,她顫抖的樣子不必任何女人來得讓人心疼。

“我不滿二十歲的時候,因為一場意外失去過記憶。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記得了。人生都像一張白紙重新回檔。但是朋友們都嘲笑我說,你知道你以前是個混蛋麽?上帝真是不公平,居然會讓你這種人失憶。你該小心點,萬一有天什麽都想起來了,一整個教堂都裝不下你的忏悔。

挖個坑安息吧,阿門。”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韓書煙推開上官言,背過身去用紙巾擦了擦眼睛。

“我想說,我從重生的那一刻就告訴自己,為了避免以後後悔得想自殺,我不能再造孽了。對任何人都是……

所以很抱歉,我不該這麽對你。”

上官言走到窗前,凝視着這座本來不該屬于他的城市。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除了白卓寒的請求外——他想,也許因為自己幾經格式化的大腦裏。還有t城這個熟悉的名字。

他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了,但一定有那麽一個人。

她曾告訴過自己,她的家鄉在t城。如果有天她丢了,他可以去找……

秋風瑟瑟,車水馬龍。

韓書煙把自己裹緊在外套裏,那些熟悉到令她煩躁的體味,卻怎麽都揮散不去。

等出租車的時候,她掏出口袋裏的那枚鑰匙挂件。

指甲咔嚓一挑,照片上金發碧眼的男人,笑容邪魅狷狂。

在這個時候跳票,韓書煙猛地打了個冷顫。

“喂,你……我,我正要跟你說……”

“我猜白卓寒該有動靜了吧?”

“他,可能會在産品資質上做些……動作……”

“很好。我等着他。”

馮寫意靠在洗手間的磨砂門上,外面看不見裏面,但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唐笙正趴在桌子上研究烤箱的說明書。

“我……”韓書煙深吸一口氣,窒息的痛感讓她恨不能整個人就這樣消失在風裏,“我的事,你什麽時候幫我辦?”

“別急。戲總是一場歸一場演的。”

“我跟你說清楚。等我報了仇,就會離開的。你不要指望我還會繼續幫你做事!我……我等不了那麽久了,最多給你一個月時間,否則——”

話筒那邊已經傳來的嘟嘟的聲音。

韓書煙在最後那一刻,似乎聽到馮寫意溫柔地喚聲‘阿笙,那個我來弄,別傷了手!’

真是一個可怕的兩面人!韓書煙倒吸一口冷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不成像他那樣的人。絕情絕義到連心愛的女人——都可以這樣無所顧忌地利用!

***

“真不好意思,還要你特意送過來。”唐笙看着組裝一新的烤箱,淺笑着向他道謝,“我也是這段時間閑來無聊,看了不少菜譜而已,還不知道能烤出什麽東西呢。

也就是跟佳佳那麽一說,你又何必這麽辛苦呢?”

唐笙表示。如果自己要置辦家電,打電話叫送貨就是了。

“因為明天你就要去我那打工了,我想看到你親手準備的便當啊。”

馮寫意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接過唐笙遞給他的水。

“寫意……其實我……”

“沒關系,你可以老實告訴我其實你不會做飯。正好,我會做。一個家裏,好像也不需要兩個會做飯的人對不對?”

唐笙低着頭沒說話。只從抽屜裏取出了兩千塊的現金,堅持交到馮寫意手上。

“我查過了,這款售價是1890元。零頭就算搬運費了。”唐笙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深吸一口氣,“我想洗澡休息了,明天見吧。”

馮寫意盯着鈔票愣了一下,當然不會真的肯收下的。

“你要是跟我這麽客氣的話,就從下個月工資裏扣吧。”說完,他轉身推門離去。

“寫意!我……”唐笙心裏像堵了一團亂麻一樣,她喊出男人的名字,卻很确定,自己并沒有想要追上去抱住他沖動。

“好啦,我說過不會逼迫你為難的。早點休息,晚安。”

馮寫意的暖都是寫在臉上的,唐笙覺得,他貌似真的很适合做朋友。

白卓寒的狠也都是寫在臉上的,唐笙确定,如果自己還經得起折騰,她還是更适合擁他入懷。

可惜,光經得起折騰這一前提條件,她就已經不再具備了。

唐笙坐在空蕩蕩的公寓裏,突然習慣了像以前一樣去想——白卓寒,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而此時的白卓寒,就站在她緊閉的公寓門外。猶豫了好久,不知道該不該敲響第一下。

隔着一道門,他們都沒有發現彼此的呼吸。

就在這時候,唐笙的突然響了——

好吧,我還是加更了!明天十點見。

第054 我賭,她會來

白卓寒立刻就往樓梯那一側躲。剛沖過去兩步,他自嘲地折了回來。

又不是自己的響,躲什麽啊?

唐笙喂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叫了句‘媽’。

電話是趙宜楠打過來的。

“阿笙,你和卓寒……”

趙宜楠前天又回了t城,因為白老爺子的壽宴就定在兩周後。

她在白家這麽多年,家裏這種宴席年飯之類的活動,向來是她這位長媳操辦的。老爺子這次七十八大壽,早在小半年前就已經開始着手安排了——

于是老太爺放話了:說壽宴上除了家人,也少不了各界親朋好友。看在趙宜楠在白家這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這次還是讓她繼續安排。也算是一種善始善終的尊重。

于是趙宜楠又從老家折了回來,并問了兒子的意思。白卓寒的答複很随意——你就來家裏住好了。

當時趙宜楠還挺不好意思,說用不用問問唐笙的意見。

可是白卓寒什麽都沒說,直接就叫高斌把她接回來了。

到家裏一看,趙宜楠才意識到,這個家已經沒有女主人了。

“阿笙,你是不是不肯原諒我?我以為你和卓寒可以好好的,怎麽突然……突然就……”

唐笙并不想多解釋什麽,聽到趙宜楠在電話那邊心酸的哽咽,她自己心裏又何嘗好受呢?

“媽,那些事過去了就不提了好麽?我和卓寒之間,有屬于我們自己的問題。現在,只是想分開一段時間。大家冷靜冷靜。”

“可是你——”趙宜楠重重地嘆了口氣,“你跟媽說句實話,你究竟還愛不愛卓寒呢?”

“愛。”唐笙沒有撒謊。當她意識到自己與白卓寒之間的問題,早已不是一個愛或不愛能逾越的了。坦白,将變得那麽輕松而容易。

“我深愛着卓寒,從小到大,從沒變過。”

唐笙沒有意識到,這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對別人說出這句話。

諷刺的是,對方不是她至親至信的家人,不是她無話不談的友人,而是曾經幾乎要致她于死地的婆婆。

趙宜楠哽了哽聲音。只說了句‘造孽啊’。寒暄囑咐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唐笙如釋重負,她低頭盯着出了一會兒神。卻不知道——此時靠在門外的白卓寒,把這一切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香煙緊緊攥在掌心裏,灼燒着神經末梢的痛覺,卻渾然不知。

他咬着食指的關節,緊緊閉上雙眼。生怕一絲呼吸或一聲心跳,都讓自己錯過唐笙最真實的表達。

那個‘愛’字,讓他近乎瘋狂。嫉妒到瘋狂。不甘到瘋狂!

咣當一腳踹在門上。

在唐笙一臉詫異地開門後,白卓寒撲上前去一下子吻住她的唇。

一路從玄關推進客廳,沖客廳壓上地毯。

“阿笙!我快要瘋了!我受不了了!”

他吻着唐笙的嘴唇,腮邊,進而是脖頸,是每一寸充斥着熟悉與抗拒的肌膚。

淚水一點點浸潤眼眶,他甚至連僞裝和掩映都不屑一顧了。

他要唐笙,只想要眼前這個女人再一次完完全全地屬于自己!

“我想你,阿笙。我要你……我真的無法再忍受任何人觊觎着你!我看到他從你家出來,我恨不得宰了他!

別拒絕我好麽?把你給我!”白卓寒沒有喝酒,但理智瞬間醉的像條狗。

他粗魯地扯開唐笙的襯衫。然後又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手忙腳亂地把扣子一顆顆系上,然後再試着溫柔地解開。

他粗魯地占有她,等不到她的掙紮,他就恨不得一次次用盡全力地侵犯。然後,再被她近乎平靜到病态的表情,深深擊垮!

“告訴我你愛我!說你愛我!”

白卓寒抱住唐笙的肩,将她用力推到自己極限所及的距離裏。

他任由自己淚水縱橫在她臉上。假裝,那也是她的。

整個過程中,唐笙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點點微表情的波瀾都沒有。

她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卻在白卓寒的臉強行入鏡的一瞬間,目光轉化為些許同情。

白卓寒怕極了她這樣的表情。

他突然翻起身來,手忙腳亂地整理着唐笙的衣裙。他吻着她靜如止水的眼眸,他恨不能用最純淨的聖水清洗她被自己玷污過的身體。

最後,白卓寒抱住唐笙的肩膀,抵着她小巧的耳廓,一遍又一遍地說着對不起。

“阿笙,對不起,我實在太想你了……”

“結束了麽?我去洗澡。”唐笙垂了垂眼睛,拽上被他扯壞的衣服。

邁着疲憊的步子,她慢慢往樓上走。就好像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場試戲,連膠片都不用浪費。

她走得很慢,但很堅決。

“阿笙!”白卓寒從後面一把攬住她。

她瘦的那麽誇張,好像再用一點點力道就會零落成泥。

“別走……原諒我!阿笙,原諒我……”

白卓寒吻着她的脖頸,先是細細的,弱弱的,随即又進犯成舔舐甚至啃咬!

他就像頭饑餓的吸血鬼,除了把摯愛吞下腹中完全占有,想不到任何——抵禦不安和不甘的方式。

“卓寒,放手吧。這樣子的你,我一點都不想要。”

唐笙用力掰開他的手,明明那麽纖弱的骨骼,卻能迸發出讓白卓寒全然無力的抗拒。

白卓寒不敢再用力,因為他能感受到唐笙的決心,哪怕玉石俱焚,不在乎千瘡百孔。

“如果歇斯底裏就能換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這個世上,就沒有任何人值得任何人愛了。”

唐笙冷笑了一聲,她實在不知道如今的自己究竟該怎樣面對白卓寒。

從他剛才失控的一瞬,直到沖動褪去百般懊喪——

唐笙覺得這種失望感,簡直恍如隔世。

“我被你強掉過第一個孩子。卓寒,強暴這種事,我已經免疫了。”

唐笙深吸一口氣,拽出兩件幹淨的衣服上樓去洗澡。

剛剛發生的事,就像開門拿了個快遞一樣輕易。

“我不會,讓人得到你的。”

樓下咣當一聲摔門響,白卓寒留下的承諾,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

“這是純天然的手工皂?”唐笙用手指戳了戳那些摸上去就會讓人很舒服的小東西。

“是啊,都是用最先進的技術萃取出來的植物精華。”馮寫意用鑷子夾起一小塊,“這是南美石楠草和紅薔薇配比而成的,我一直覺得這個味道特別清甜,你試試看——”

唐笙下意識地湊過去,兩人的表情旋即僵在半空。

“抱歉,我忘記了。”馮寫意放下手。

“沒關系。”唐笙笑笑,“雖然我已經聞不到了,但是置身這樣的環境,也總能感覺到處都是芬芳的。

只是——”

入職一周了,唐笙每每面對這座花園一樣的工作室,卻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

“寫意,我怎麽覺得,你這裏的員工都不常來上班呢?”

“因為今天是周末啊。”

唐笙搖頭:“可是昨天前天也是這樣。偌大一個辦公室,租金就要不少錢吧?”

她來這裏的第一天就參觀過一應俱全的辦公設施,包括那全自動新穎設備的研發室。

jt創意的員工有十幾位,但除了第一天見到的一個財務一個行政女孩外,寥寥的幾位研發工程師就只是打過一個匆匆的照面。

“我以為,你剛創業,會比較忙。”唐笙說。

“之前是比較忙,不過這幾天沒什麽事,我就叫他們休假去了。”馮寫意的解釋輕描淡寫的,“呵呵,這樣我能單獨跟你呆多點時間啊。”

唐笙眉頭一皺:“寫意,你別瞞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你想多了,我小本經營的,做做喜歡的工作。能有誰非要我出事?”

馮寫意呷了一口咖啡,同時有意無意地把一份報紙輕輕塞進工作臺下面。

“走吧,今天本來就是周末。我約了朋友去打網球,你要是不喜歡去的話。可以約佳佳逛街嘛。哦對了,我還正想跟你說這個事呢,你有沒有發現,佳佳最近情緒有點低落。”

經馮寫意這麽一提,唐笙也發覺好像是有那麽點。

自從上次從馬場回來,自己因為那件事又住了一周的院。

期間馮佳期來過一次,說話的時候貌似有點神不守舍,一點不像之前談笑風生嫉惡如仇的樣子。

“她是不是戀愛了啊?”馮寫意詭秘一笑。“這丫頭,長大後什麽都不跟我說。阿笙,你可得幫我好好盯着點她呢。”

戀愛?唐笙只記得有次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馮佳期承認過自己有戀愛經歷。

但是多餘的細節,她一個字都沒提過。

唐笙跟她做了這麽多年姐妹,唯有這一點,總覺得她不是很夠意思。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也正是因為那個大大咧咧的姑娘,一旦摘下了銅牆鐵壁的防護,那顆心也如自己般敏感而執着。她與唐笙才會做成這麽好的朋友吧。

想到這,唐笙點了點頭:“那你送我去找佳佳吧。啊,等下,我在桌上——”

在馮寫意準備關門的一瞬間,唐笙像條魚一樣鑽了進去。

拿起桌上的,她趁馮寫意沒注意,抽出剛剛被他藏在桌案下面的報紙,快速浏覽了一遍頭條上的新聞。

一時間,唐笙心亂如麻。

馮佳期自己有座公寓,是馮寫意幫她出的首付,她自己每個月按揭。

像這樣漂亮高薪又有車有房的女人,仿佛就在臉上直接貼了個‘難嫁’的标簽——

比如說現在,都快中午了她還在蒙頭大睡呢。

唐笙走進這姑娘邋邋遢遢的卧室,灰塵嗆得她甚至差點恢複嗅覺了都。

“我說你到底是怎麽把床上也弄得這麽亂的?”唐笙從床墊下拽出來一只襪子,好不容易跟門後那只湊成了一雙。

“年輕人的床就是要亂點才有朝氣,弄那麽利索,跟安度晚年似的。”馮佳期倒回到床上,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你好起來了,天氣這麽好,咱們出去逛街吧。你哥說你最近狀态不好,我帶你散散心吧。”唐笙走一路,給她撿了一路的雜物。

“誰說我心情不好,昨天看了宋總監他們剪出來的定片,你知不知道姐姐我有多拉風啊。”馮佳期蒙上被子,一雙大長腿以撩人的姿勢亮瞎唐笙的眼。

“算了,你要是不想出去,我就在家給你做點吃的吧。”唐笙放棄了把她拖出去的念頭。悉悉索索地去翻冰箱。

先将所有過期的食物都抓出來扔掉,最後就只剩下五個雞蛋了。

唐笙咬咬牙,一口氣都炒了。黃澄澄的一大盤端上來,跟屎似的。

馮佳期徹底被惡心着了:“起來起來!姐跟你出去吃飯還不行麽!”

說着,她扯着睡衣挽着頭發,兔子一樣蹦進洗手間——

“叮咚”一聲門鈴響。

“可能是快遞,你給我開一下。”馮佳期冒着牙膏沫,囫囵沖着唐笙喊。

“哦!”唐笙推門,卻被眼前驟然出現的一個陌生男子,實實在在地帥到了。

“您是——”

“你好,佳佳在麽?”男子大約二十六七,卻有着與這個年齡極不相稱的成熟度。休閑西裝妥帖地駕馭着不算主流的顏色,發型和容貌都經過花樣的考究。

從氣質上來看,唐笙一時半會沒能判斷出,他是什麽身份。

“阿笙你幫我簽一下——”馮佳期咬着牙刷就出來了。

然後,四目一對!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馮佳期一定不怎麽希望自己以這樣的面貌去見這個七年未見的男人!

“佳佳,我……找了你好久了。”

“咣當”一聲,馮佳期拽進唐笙,踹上了門!

“佳佳……那個男人……”

“沒事,走錯門了!”馮佳期用力刷了幾下牙齒,刷的牙龈都出血了。

臉上依然挂着強顏元氣的笑容,她一頭紮進洗手間裏,好半天都沒出來。

“佳佳……”唐笙敲了敲門。

“什麽也別說什麽也別問,否則姐把你一個人扔火鍋店,自己回公司加班去!我給你前夫賺錢去!”

馮佳期坐在馬桶上塗腳趾甲,塗得跟殘血似的。

“算了。換個話題。”唐笙嘆了口氣,“我說,佳佳你還打算留在聖光麽?”

“否則呢?”馮佳期咬咬牙,“不上班我吃什麽?”

“可是,如果……”唐笙也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最後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吧。

“我是說如果,白卓寒故意對付你呢?”

馮佳期呵呵了一聲:“阿笙,着我該批評你了。新時代的女性就算離婚了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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