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似的,簡直就是貧民窟,他倆去哪幹什麽?”

“別管他們幹什麽了,”馮寫意攥緊,“找到機會就動手,讓他們直接找醫院去吧。”

“明白。”

“還有——”

“我知道,不會傷到唐小姐的。”阿允說。

馮寫意略略沉思了一下:“不是。我是想告訴你,如果……不小心撞到唐笙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你自己下手有點分寸就行。”

“我懂了,馮先生。”

關了電話,馮寫意心亂如麻。

阿笙,對不起,但我絕對不能讓你生下屬于白卓寒的孩子!

艾瑪,真心為我地小白糖捏一把汗。

明天十點見。

第060 你身邊,也有個為你不顧一切的女人

快到下午時分,上官言的車終于駛入了陽春鄉境內。路面開始坑坑窪窪,不太好走了。

又撐了半個小時,兩人總算是望見了毛家崗的标牌。一股撲面而來的貧窮氣息再也遮掩不住——

唐笙難以想象,在t城與s市這樣繁華地大都市周邊,只隔兩座山的距離外竟還會有這樣未開化的窮鄉僻壤。

“那邊有個小賣部,我去問問路,你也下來休息一會兒吧。”上官言把車停下,拿了點零錢後推開門。

Advertisement

唐笙已經颠簸得腰酸背痛了。于是趁這個機會,她也下來伸了個懶腰。

這鬼地方連充電設備都沒有。為了保持電量,唐笙的一直關閉着。隔兩個小時才開一下。而最近一次得到梁美心的消息是一個小時前,依然沒有找到顧海礁。

“問到了,沿着标牌指示再往前開兩公裏就是了。”上官言遞給唐笙一包餅幹:“這裏只能買到這種,你随便吃點墊墊肚子。”

看着包裝袋上一層厚重地灰燼,唐笙一時反胃,差點嘔出來。

“你沒事吧?”上官言趕緊給她遞了半瓶礦泉水。

“沒事,有點暈車而已。”唐笙漱漱口,擦擦嘴,搖頭道。

“我就這麽貿然把你帶出來了,現在想想有點後悔。”上官言無奈地攤了下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steven不得宰了我啊?你要是有不舒服,可千萬得告訴我。”

“放心,我沒那麽脆弱。”唐笙牽了牽唇角。

就在這時,聽得身後一陣急突突的引擎響。兩個人同時回過頭來——

因為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有私家車就已經很難得了。

何況這家夥還開了一輛高配越野路虎,上官言光聽引擎音就知道這車不下百萬。

“這種地方也有土豪啊?八成也是過來問路的。”上官言本來就是個很善交際的人。并不排斥與他人交流。

嘩啦一聲,路虎車門開了。就看到上面下來個戴着摩托車頭盔的男人,一身?色緊身運動衣,看身高,應該可以破過上官言。

唐笙覺得奇怪,這也沒聽說誰家開越野車還帶頭盔的啊!

等到上官言意識到那人突然抽腰的動作像極了特種兵時,仿佛危險已經處在最恐怖的臨界了——

那人手裏捏着一柄十幾厘米長地扁口匕首,沖着兩人就招呼過來!

當時唐笙在前面地位置,上官言相對在後。他無法判斷這家夥到底是沖誰過來的。反正這柄m3軍刺明顯沒打算不見血就收鞘——

“唐笙!當心!”上官言想不了那麽多,本能地護住自家弟妹,整個将唐笙拉到自己身側。那匕首如破風之竹,唰一聲就像灌耳的風。

眼看那刀刃就要貼着上官的後背戳進去了,突然不知道打哪來了一輛摩托車,轟一下撞了過去!

那位置挺狠的,直接就往對方的裆部撞。

那匕首男閃得倒還算靈活。往旁邊就地一滾,閃得很及時。要不然就那輛哈雷的速度,估計百分百斷子絕孫。

唐笙這才看清。騎摩托車的人也帶着頭盔。穿一身灰?的防風服,特別像美國大片裏路見不平的各種俠。

而他剛剛那一撞,等于說是用自己的身體擋開了遇襲的上官言和唐笙。兇手的匕首貼着他左肩膀過去,?色地袖子上一片濕濡!

匕首男翻滾起來,沖着機車男就上去了。就見機車男飛起一腳,幹淨利落地摔在匕首男的手腕上。

而此時地上官言已經護着唐笙躲進了車裏——

“要……要不要報警!”

“等等,再看看!”上官言神色凝重,他也知道這樣子縮起來好像有那麽點不夠氣概。但是事發突然尚且摸不明門道,敵我雙方的立場和動機都詭異的很。

他不願貿然逞英雄——更何況。也不能讓唐笙涉險。

幾米遠的距離,就看到兩個?衣頭盔男打在一處,跟兩個大頭火柴似的。

機車男在身材上有弱勢,力量明顯不足。但他身形較靈活,并不肯直面沖突。

後來也不知怎麽纏鬥的,那匕首男的頭盔竟然被抓掉了!只見他虛晃一招,甩身就捂着臉沖進了自己的路虎。

看着車身卷起一陣?土坑裏的煙塵,唐笙和上官言才想起來——媽的光顧看熱鬧了,應該把車牌號記下來的!

“算了,就算記了牌照,十有八九也是假的。”

看到那邊那位機車男從地上爬起來,上官言跟唐笙對視了一下,旋即匆匆開門跳了下來。

“喂!兄弟你沒事吧?”上官言見那人艱難地扶起自己的哈雷,按着左肩的手已經是血淋淋了。

他壓着頭盔,半句話也不說,現場的氣氛油然升騰出幾分詭異。

“剛才真的多謝了,沒想到這種地方也有劫匪。”上官言只是随便那麽一說,哪有土匪會開路虎來搶劫的!

那個人,明顯就是沖着自己跟唐笙的。所以上官言有種預感——自己不會無緣無故遇襲,而眼前這個‘見義勇為’的好漢,當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出手相助。

“兄弟,留個姓名吧,等回去,我們定會好好答謝你。”

可是機車男只是搖了搖頭,單面烏?防爆擋風的頭盔下,完全看不清五官。

“你……你流了好多血。要不,把車鎖在這兒,我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唐笙趕緊翻包找手帕。正要上前去給那人包紮的時候,卻被他不客氣地推開了。

他晃了晃有點不太穩的身子,跨上了自己的哈雷。至始至終,連半句話都沒說過。

就這樣,在兩人驚詫的眼神中。人家大俠絕塵而去,深藏功與名。

“上官你沒受傷吧?剛才,謝謝你保護我了。”唐笙這才想起來道謝。

“我沒事。”上官言走到地上的那把匕首面前,彎腰撿了起來。

刀刃上面的血跡沾了灰,卻依然怵目驚心。

“這種軍刺都是外卷翻刃的,那人似乎傷得不淺。”他用紙巾擦幹淨上面的血跡,微微陷入沉思。

“上官,你覺得他是沖誰來的?”唐笙看着那匕首,貌似也想到了什麽。

“多半是沖我吧。”上官言自嘲地笑笑,“我以前失憶過,也可能是幹了些什麽壞事自己也不知道,搞不好跟人家結了仇怨。”

“那,那個騎摩托車的男人又為什麽救我們?”

“還用問?我帥呗。”

唐笙:“……”

“你別無語啊。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那個騎摩托車的,多半是個女人。這不就更能解釋通了?說不定就是個路過的,不忍看我這麽帥一鮮肉香消玉殒。”

“女人?”唐笙吃驚不小,“你怎麽知道她是女人?”

說實話,看那人剛剛的那副身手,倒是矯健靈活得不似男人般僵硬。

“她身上明明有女人用的那種沐浴香氛。你這麽專業,難道還要我提醒?”上官言詫異地看着唐笙。

“我……”唐笙嘆了口氣,“我沒有嗅覺了。”

“什麽?”上官言震驚。

“我上回被卓寒媽媽打傷了,鼻腔裏的嗅神經也受了影響。從那以後,就聞不到味道了。所以馬場那次,卓寒冤枉我維護寫意,故意不把馬受驚的原因告訴他……”

唐笙解釋的很平靜,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她都快忘了當初有多委屈。

上官言遺憾地聳了下肩膀:“那你都,沒跟steven說過?”

“當時情緒不好就吵了幾句。後來我是打算去解釋的啊,不是被他和湯藍氣吐血了麽?”唐笙苦笑一聲,徑自往車裏走。

“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這裏貌似不怎麽太平,早點找到毛麗麗早點安心。我姨夫現在鬼迷心竅了,我怕卓寒媽媽百口莫辯。現在只有把毛麗麗一起帶回去,才能坐實口供。”

上官言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覺得白卓寒也是日了狗了。

像唐笙這樣的女人都不知道珍惜,難怪他整天後悔得一副生無可戀。

——只是上官言并不知道,自己身邊,也有這樣一個女人。

***

“你媽*的這什麽豬食!你給老子吃這個啊!”瘸腿的男人擡手一扒拉,髒兮兮的飯碗灑了一地。

十八九歲的女孩一邊哭着,一邊收拾着地上殘缺的碗筷。她不知道,如果這樣的折磨就是自己以後的人生,那麽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呢?

自從回老家被爸媽抓起來給她哥哥換親的那天起,毛麗麗就仿佛堕進了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獄。如今,她已經快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每天還要被這個脾氣暴躁的老男人拳打腳踢。

“住手!”殘破的門簾被一只漂亮的大手一把拽開,上官言箭步上前沖過去,将那瘸腿推了個仰八叉。

“女人娶回來是用來疼的,不是給你這麽打的!”

毛麗麗當然不認識上官言,但是站在他身後的唐笙一進來——

小姑娘頓時淚涕橫流地撲了上去:“少奶奶!少奶奶你救救我啊!”

唐笙看她這副樣子,滿臉烏青衣不蔽體的。短短三個月不見,十八九的少女已經被折磨的像個四十多的老婦。

這麽想想,當初還不如讓白卓寒随便找人把她揍一頓呢。唐笙心酸不已。

“你先起來。”唐笙叫她起來,卻不敢拉扯她。生怕她情緒太失控,再撞到自己的肚子——

咦?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決定用心保護這個孩子了?

她已經,決定留下它了麽…..

老瘸子從地上掙紮了一會才爬起來,沖着上官言怒道:“你算哪根蔥!老子花錢換回來的媳婦,想怎麽教訓就怎麽教訓!”

“簡直是不可理喻的法盲,就算是自己的妻子。也沒有權利這麽人身攻擊。”上官言喜歡這個國家的文化,同時也很同情那些劣根性下的诟病。落後與無知,往往才是社會最動蕩的因素。然而現在,他們并沒有時間去跟這個完全不在同一頻道上的老家夥争論。

“她家欠你多少錢,你給個數就是了。”唐笙看着毛麗麗可憐兮兮的眼神,其實從進門的一瞬她就打定了主意——就算今天不為趙宜楠的事來要個口供,她也打算傾其所有,将毛麗麗從這個可怕的地方贖出去。

瘸子李一翻眼睛,狠叨叨地說:“她家哥哥娶了我小妹子,我們要三萬的彩禮。他爸媽就給了一萬,說剩下的,等她長到十八歲,給我當小媳婦!誰想到這小婊子三年前跑城裏了,現在總算給我抓回來了。哼哼,你們要想帶她走,除非給我兩倍的數!”

“你講不講道理,欠你兩萬還你兩萬,憑什麽坐地漲兩倍?”上官言呵斥道。

“你廢話,這小妮子肚子裏還有我的種呢!”

唐笙看着毛麗麗瘦削的身子,小肚子雖然還沒起來,但明顯豐盈了幾許。

四萬塊,唐笙與上官言來得匆忙,怎麽也不會帶那麽多現金啊。

“少奶奶,”毛麗麗抱着唐笙的腿,鼻涕眼淚都要蹭上去了,“求求你帶我走,我給你當牛做馬!帶我走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唐笙看了看上官言,兩人幾乎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湊出來了,也不過才一萬多點。

“就這麽點錢你打發叫花子啊!”瘸子李哼道。搞得自己好像不是叫花子一樣!

“這個給你!”唐笙摘下了自己的項鏈。

這是出嫁那天,姨媽送給她的。

“唐笙!”上官言猜想,像唐笙這麽樸素的女人一直随身戴着的項鏈必定意義非凡。他按住唐笙的手,堅持摘下了自己的手表:“跟steven的是情侶款的哈哈,他那塊當時為了趕時間救你,換摩托車了。”

“喂,瘸子你睜大眼睛看好。這塊表賣掉夠你吃一輩子了!”

“你當我傻啊!我們信用社就賣這種,一塊三五百都沒人稀罕。”

三百多萬的名表表示,已經哭暈在廁所。

眼看瘸子李胡攪蠻纏不放人,唐笙甚至說出要給他打借條按手印了。

最後,還是又急又崩潰的毛麗麗夠給力——只見她騰一下攢起身來,拎起爐竈邊的一根鐵鈎子就對準了自己的肚皮!

“死瘸子你給我聽着!要麽你今天就拿錢放我走,要麽你一死兩命人財兩空還得賠個棺材板!你自己選吧!”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毛麗麗牙尖嘴利的,偶爾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三人駕車離開毛家崗的時候,天已經快?了。車子滾着?土卷着霧霾,瘸子李罵罵咧咧的聲音仿佛一直出了村頭才消失。

毛麗麗狼吞虎咽地吃着餅幹等零食,那樣子真讓唐笙很是擔心會不會噎死。

“少奶奶,太太她的确是被人騙過一筆錢,這事我是知道的。”

毛麗麗一邊吃一邊積極配合着兩人的問話,“那次她剛剛取了二十萬的現金,本來想轉到一個優惠的理財品那。沒想到突然接了個電話,說大少爺在國外開會的時候突發疾病要入院。需要直系親屬提供二十萬的保證金。

太太一時心急,想都沒想就給打過去了。過後才明白自己這是上當了。

她心裏窩火,也不愛對大少爺說,就跟我絮叨過一次。”

“這麽說,你真的知道這件事?”唐笙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所以等下,不管別人怎麽問,你都要跟白太太統一口徑,如實把真相講出來,知道麽?”

毛麗麗連連點頭:“少奶奶,當初我一個人逃到t城。就是太太收留了我,把我留在白家,才讓我逃脫厄運。是我自作自受,沒有在身邊好好勸着點她,讓您受了那麽多苦。您不計前嫌把我救出來,我一定幫您。你要我怎麽說都行!”

唐笙苦笑:“我沒有要你作假,而且我救你也不是為了圖你報答我。等下見了我姨夫,你如實說就好。”

到達t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白老太爺的壽宴還有幾個小時就開始了。”唐笙看了一眼在後座上熟睡的毛麗麗,“要不,先找個酒店,讓她洗個澡換身衣服。再把話問問清楚。”

上官言表示贊同,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充電開機,第一時間聯系到了白卓寒。

“上官你跑哪去了!”

昨天一大早,白卓寒從醫院出來後就直接回了公司。

他既找不到上官,又找不到韓書煙,感覺自己像被奪權的帝王一樣無所事事。

“steven你先別急。”上官言鎮定地說,“這事情說來有點複雜,我就問你,你現在能不能找到顧海礁?”

“我他媽也想找他呢!”白卓寒一拍桌子,“你在什麽地方?唐笙呢?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聯系不上!”

就在昨天下午,運營部和法務部的兩處負責人突然急匆匆找上他。

說白是聖光的股票從周五一大早就開始低開低走,連續跳水。

白卓寒本來以為只是市場範圍內動蕩,後來才知道——是海山日化一早就開始自殺性抛售,跟他媽賣白菜似的。

白氏聖光對海山日化的披露擔保早就已經備案在監事會內。這是白卓寒當初寧願捆綁定時炸彈也要替顧海礁扛責時下定的唯一決心。

他把唐笙看作是自己的妻子,自然也把顧家看做自己人。

沒想到,這倒戈的利器捅得如此之快。一臉懵逼的白卓寒還沒等反應過來呢,就已經鮮血淋漓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顧海礁行為簡直就是綁着石頭拉他一塊沉——到底圖什麽?

聽了電話裏的消息,唐笙還算是松了口氣。

錢都是可以再賺的,哪怕顧海礁把所有負面的情緒都發洩在公司上,都不是大事——現在唯一要确認的,就是趙宜楠在什麽地方?

“steven,那你有沒有找到你媽媽?”上官言追問,“還有幾個小時,老太爺的壽宴就要開始了。你媽媽在酒店宴會廳麽?”

“我媽回鄉下去了,我住院後一直沒聯系上她。上官,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怎麽又扯到我媽身上!我警告你,我招聘你進來的時候可是跟你的腦子簽的約——”

“白卓寒你簽了我的腦子,你自己的腦子呢?”上官言怒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天晚上唐笙不是都告訴你了麽?

顧海礁無緣無故擺了聖光一道,還不是因為他相信了顧淺茵的車禍是你媽媽買的兇殺的人?

我和唐笙奔波了兩天兩夜才找到洗脫你媽媽冤屈的證據。你現在要麽先趕到宴會場,

今天畢竟是老太爺的壽宴,別讓老人家看出什麽端倪。

這件事本來就可以大事化小,等我和唐笙到了,再想下一步怎麽解釋。”

挂了上官言的電話,白卓寒突然意識到自己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某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唯有自己……被蒙在鼓裏。

唐笙跟上官言在一起?她,是在為自己的事情奔波麽?

白卓寒覺得頭又開始疼了,完全想不起來那天晚上自己對她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辦公室門敲三聲,韓書煙進來了。

“白先生,您找我?”

“你怎麽才出現?這兩天時間,你跑哪去了?”白卓寒問。

“我……身體有點不适,休息了一下。”韓書煙的臉色的确很蒼白,說話中氣也不足。僵硬的動作包裹在嶄新的ol套裝裏,怎麽看都不是很自然。

白卓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随後說了句‘take-care’。

“你要是還行的話就準備一下,我們現在去爺爺壽宴。”白卓寒一邊換西裝一邊吩咐道。“另外,你聯系過我媽沒有?她現在人在哪裏?”

“抱歉,我并沒有跟白太太取得過聯系。不過您周四發病的時候,我問了您家的女傭芳姨,說太太好像回了鄉下。”

“這個我知道——”白卓寒皺緊了眉頭,旋即又回過頭,“幫我通知一下高斌,讓他取消休假,現在就給我回鄉下宅子看一眼。查一下我媽到底在什麽地方。”

白卓寒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也許趙宜楠是被偷了?也許她,早就已經趕到宴會現場了?

“是……”韓書煙點頭答應了,但她心裏明白——這也許,将會是白卓寒最後一次對自己下達命令了,而自己,也不會再遵從。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曾經犯過罪的人,是時候付出代價了。

***

毛麗麗在裏面洗澡換衣的時候。唐笙再一次聯系到了梁美心。

六神無主的姨媽在電話那端已經哭出來了:“阿笙,你姨夫到底去哪了,我都快要急死了。周五那天到收盤我才知道公司的事,他……他到底是想幹什麽啊!”

“姨媽,”事到如今,唐笙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姨夫真的一直沒有回家過麽?他還有什麽反常舉動,公司裏的人有沒有什麽說法?”

“家是沒有回過的,但是我去了辦公室。發現他把——”梁美心急道,“他把淺茵的照片給帶走了。那張照片本來擺在他辦公桌前的,現在不見了!”

顧海礁破釜沉舟的把白家一坑到底,然後帶走了顧淺茵的照片?

“上官!”唐笙沖出去,對着走廊的上官言喊道,“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我姨夫在什麽地方了!

現在這樣,你先去爺爺的壽宴會場找白卓寒。事情的來龍去脈拜托你跟他解釋清楚,我帶着毛麗麗去找我姨夫。我們兵分兩路!”

但願,一切來得及。

但願。什麽都不要再悲劇到無可挽回。

唐笙看着窗外一片遮住下午暖陽的烏雲,心裏??祈禱着。

明天十點見

第061 上帝會讓你孤獨終老

和月飯店,豪華宴會廳。

賓客已經陸陸續續到了,白老爺子紅光滿面地坐在正位上。整個宴會地氣氛,比起往年多了幾分随意,卻也暗藏了幾分焦緊。

“阿笙沒跟你一塊來?”白葉溪與她的生母陸巧英一并出席。這會兒趁母親去跟熟人攀談的空檔,她找到了獨自站在半樓露天臺上的白卓寒。

“姐,我想問你個問題。”

白葉溪怔了一下,因為白卓寒幾乎從來沒有用這樣謙謹的态度對自己說過話。

“卓寒你怎麽了?”白葉溪上手過去,踮起腳尖要去探他額頭。

“別鬧,我認真問你。”白卓寒側過身靠着欄杆,目光幽幽落下,“你和陸姨,就從來沒有恨過我媽媽麽?”

如果不是趙宜楠帶着兒子上門鬧,也許白靖瑜未必會選擇跟陸巧英離婚。歸根到底,他們母子就是破壞人家家庭幸福的罪魁禍首。

然而白卓寒記得很清楚,小時候每次跟他媽賭氣,他都會帶着弟弟白卓寒溜到白葉溪家裏蹭飯。陸巧英從來不把他當外人,每次都燒他們最愛吃的菜。

這份溫柔和胸襟,随着男孩的三觀漸漸形成,越發讓他覺得內疚和難能可貴。

“反正我沒有。我想我媽應該也不會有吧?”白葉溪略略嘆息一聲,“我媽是個知性而智慧的女人。從她踏入這場婚姻的那一刻,就懂什麽叫願賭服輸,及時止損。

趙姨抱着你上門讨公道的時候我都七歲了,記憶裏,我媽雖然難受,但一直很堅強。那些年,她獨自撫養我長大,從來未在我面前說過半句诋毀你們的話。

這種事呢,你也不用耿耿于懷。本來就是咱爹不着調,就算沒有趙姨,也會有後來韓姨,甚至有現在的那個——算了,不提了。”

說起白靖瑜的現任妻子。跟白卓寒差不多大甚至比白葉溪還小。做兒女的,也實在難以啓齒。

“現在我媽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歸宿。各人經營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了,哪有那麽多時間去記恨呢?”白葉溪轉過臉看着白卓寒,“話說,你今天為什麽突然問這個?話說,趙姨沒來麽?我聽爺爺說,也希望她能出席——”

“我只是在想,為什麽陸姨能看透的東西,我媽就是看不透呢?”白卓寒夾着煙,抖落一夜的灰燼卻仿佛連湊到唇邊吸一口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趙宜楠也有像陸巧英這樣的智慧該有多好?他想。

“卓寒,”白葉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趙姨跟我媽媽不一樣。因為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她要為你争取的東西太多,而我媽不用。

每個人都會歌頌母愛的偉大,卻鮮少有人敢直視——母愛,有時候也是殘忍的。

除去她為了你而選擇的那些不折手段。我認為,趙姨并不是一個壞人。就沖她能為了給唐笙治療傷疤而到處奔波這事來看,我相信她已經在善良的路上進入正軌了。”

“你說她——”

“是,她上次回來離婚的時候就專門跑來醫院找我,請我幫她介紹個皮膚整形科的專家。問了好多那方面的事,我想。她是真的想為唐笙做點什麽吧。”

白葉溪下樓以後,白卓寒覺得心更亂了。

趙宜楠和唐笙,這兩個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還有什麽能比她們彼此理解而熱愛更能讓自己感覺幸福和踏實的呢?

千萬千萬……不要發生不好的事啊。

“steven!你怎麽在這裏,我找你半天了!”風塵仆仆的上官言沖上來找他,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上官,你終于回來了!”白卓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但見上官言只是獨身一人上來,他的心髒頓時咯噔一下。

“唐笙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麽?”

“她帶着毛麗麗去找顧海礁了,你先聽我跟你說——”

聽完了上官言條理清晰的解釋,白卓寒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所以說,顧海礁是真的相信了我媽是害死顧淺茵的兇手?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使絆子,他是在發洩恨意?”

“steven。你就不覺得這事特別奇怪麽?怎麽就那麽巧,肇事的男孩突然死亡,顧海礁心存疑慮後去找偵探調查,然後一頂大帽子直接扣在你媽媽頭上。

那個叫陶然的偵探是唐笙介紹給他姨夫沒錯,但唐笙坦白說自己也是從朋友那拿到的名片。”

“她的朋友?”白卓寒面色一沉,“除了馮寫意,她還能有什麽朋友這麽‘神通廣大’?”

他從這個角度往樓下望,馮寫意端着紅酒杯,正紮在幾個社交圈裏談笑風生。

“這個不要臉的混蛋……”白卓寒一拳砸在欄杆上。

“所以,如果馮寫意的目的只是為了離間顧海礁跟我們之間的關系,那倒還不至于自亂陣腳。顧海礁現在是怒急攻心,才做出這樣的報複。我們先等唐笙的消息,只要誤會順利解除,一點點金錢的損失都沒什麽大不了的。”上官言安撫白卓寒,勸他先沉住氣,“畢竟,現在唐笙還不清楚馮寫意可能的兇險動機。如果你這時候出招太狠,反而會讓她愈發向敵人陣營靠近。”

上官言的意見,也正是白卓寒此時最顧慮的——

現在的唐笙,對自己已經是驚弓之鳥了。如果他沖到她面前,言辭激烈地去針對馮寫意,效果只能是可悲又可笑的。

得想個什麽辦法,讓她自己發現馮寫意的真面目。可是白卓寒不确定他能沉的住氣,因為——只有在面對唐笙的時候,他連一點心機都玩不出來。

“那,唐笙現在去哪了?她知道顧海礁在什麽地方麽?”

上官言搖搖頭:“她沒說,但我看她的樣子胸有成竹——steven,我想我們是可以相信她的。

這兩天的相處下來,我真實地感受到她對你的感情。這樣的女人若是再拿來辜負,上帝會讓你孤獨終老的。”

看白卓寒沒什麽反應,上官言皺着眉頭又追了一句:“我真的是有點搞不懂。你心裏明明愛慘了她,為什麽總是好像非要在心裏隔着一道泥石流一樣?

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

白卓寒搖搖頭:“別問了。有些事,連上帝都解釋不了。就只會圖個省事,讓人孤獨終老……”

“那,你知道唐笙的嗅覺失靈了麽?”上官言嘆了口氣。

白卓寒的手一抖,煙蒂燙了指尖。

“你說什麽?!”

“上次挨打,她傷了嗅神經。已經好幾個月了,聞不到一點氣息。馬場的事,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吵起來的,反正她那天是想去找你解釋的。

算了,我先下去了,還沒給老爺子祝壽呢。”

上官言的背影消失在階梯口,白卓寒的心髒垂直下了好幾層地獄。

唐笙……失去嗅覺了?

所以她才堅持不肯回聖光?所以她才沒有說出馬受驚是藥物作用的原因?

白卓寒覺得有點冷,就好像被死神一瞬間勾走了靈魂。

因為在唐笙生命垂危的那一刻,白卓寒站在急診室的門外,曾拿自己的性命來詛咒起誓過——如果她能活下來,自己絕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否則,就死。

***

當上官言的身影飄過主宴大廳的時候,馮寫意從觥籌交錯的紅酒杯裏捉到了他堅穩的步伐,疲憊但精神亢奮的姿态。

“阿允,怎麽回事?”

無人的角落裏,馮寫意攔住一臉吃癟委屈的男人。

“我一路跟他們到毛家崗,眼看就要得手了,突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抹了一臉臭汗。阿允這會兒也是剛趕過來不久。

“有幫手?”馮寫意眉頭一挑。

阿允點頭:“身高一米七左右,跟我一樣戴着頭盔,完全看不到臉。肩膀被我紮了一刀還能會幾個回合,我覺得應該有些跆拳道之類的功底。”

馮寫意臉上的表情漸漸沉下去,揮揮手,讓對方先出去。

***

“白老先生,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願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希望您長命百歲,兒孫滿——”

“行了行了!就你中文說的溜。”白瑞方笑眯眯地呷了一口茶,沖上官言道,“怎麽?是不是想找個華人姑娘娶回家?”

說話間,老爺子瞅了瞅正站在自己身邊的韓書煙,“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差不多年紀啊?書煙吶,你來白氏聖光也這麽多年了,從來沒聽說過你有個把緋聞男友的。”

這老爺子一開口,大有亂點鴛鴦譜之意。韓書煙的臉色本來就很蒼白,這會兒一下子變慘白了——

“老先生,我……我去那邊招呼下新來的賓客!”說着,韓書煙一縱身就擦着上官言的肩膀過去了。

白瑞方呵呵直笑:“還害羞呢。再怎麽堅強幹練,到底也是姑娘家。”

韓書煙聽得身後的話,臉頰頓時提火。也不知道是真的害羞,還是失血濕燥的症狀……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