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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雖然醫生的解釋很合理,但唐笙還是想不通——當時自己已經快不行了,壓根就沒有半點力氣來順産。

就算白卓寒和韓書煙他們最終決定保大棄小,也只能剖宮取胎兒,而不可能讓她自然引産的。

那麽,這個什麽藥物,又怎麽來解釋會在女兒血液裏呢?

看到唐笙憂心忡忡的樣子,醫生安慰她:“你別緊張,這也不是什麽很嚴重的毛病。我們院方也是為了确保保育過程萬無一失,才會積極跟進。

目前來看,孩子的心肺功能還談不上障礙,不過我希望你們最好給她做個基因檢測。排除一下先天性地遺傳因素——”

“遺傳因素?”唐笙奇怪道,“我和我先生都沒有這樣的家族病史,應該不可能是遺傳因素吧?醫生,你別吓唬我,我女兒到底有沒有很嚴重?”

唐笙已經快急哭了,她因唐君的事心急如焚。本想過來看看女兒找安慰的,沒想到這負面情緒還真是一點不客氣地往下砸!

“唉,你看你們,又不相信大夫,又要東問西問地吓唬自己。”醫生也是無奈了,“寶寶現在并沒有什麽大的健康問題,只不過因為早産,我們相對更關照一些罷了。

她的心肺功能發育尚且遲緩,檢查結果表示,左側肺腔呈不規則粘連。有可能是藥物所致,但大多數是遺傳先天的。如果要最終确診原因,需要再做些檢查。不過就目前的狀況來說。是不會有太大的健康隐患。

現在你聽明白了吧?可以安心了吧?”

大夫塞了好大一顆定心丸,唐笙總算舒了一口氣。

小白糖顯然已經困了,打了個大大呵欠,眯上了小眼睛。

唐笙站在玻璃牆外,看醫生把孩子安放回搖籃。心情如漣漪般,在水上慢慢飄散。

真是虛驚一場,自己和白卓寒又沒有這樣那樣的家族遺傳病,小白糖怎麽會有事呢?

唐笙心想:難怪大家都不愛跟醫生交朋友,真是分分鐘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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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保育室,唐笙接了毛麗麗的電話。

“唐姐,我們看到錄像了!”毛麗麗真是個精力充沛的丫頭,雖然尚且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她幫唐笙可足足是出自內心。

“琴琴姐在昨天晚上六點半的時候,上了一輛?色的私家車。車牌號應該是——哎呦,實在是看不清,隐隐約約好像就有一個8字。”

“好,謝謝你了麗麗!”

唐笙立刻打電話給了白卓寒——

白卓寒人在警署。他知道唐笙根本不可能乖乖睡覺,正想着把最新的狀況進度分享給她。不料唐笙的電話卻先一步打了進來。

“卓寒,是車!不管商琴琴把小君帶到哪裏去了,她首先必須要有一輛車的!我問了毛麗麗,小區監控顯示她昨晚上了一輛?色的車——”

聽了唐笙的話,白卓寒頓時繃緊了思路:“唐笙你聽我說,齊曉琳現在也在警署。她說自己隐隐記得唐君穿過出租車揚招點的隊伍,貌似也是上了一輛?色的車。

可是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車牌。現在我們正在想辦法調看周遭區域的監控,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你先別急——”

齊曉琳正眼淚汪汪地坐在聞訊室裏。她是唐君很好的朋友,一聽他出事,立刻主動過來提供信息和線索。

這會兒能做的事已經盡力了,白卓寒叫高斌先把小姑娘送回家,自己跟韓書煙繼續留盯情況。

“你覺得,商琴琴會不會有幫手?”韓書煙對白卓寒說。

“一個人做的話,難度是太大了。白卓寒陷入嚴謹的思索,“其實我也更偏向于有幫手。就單從車這一點來看……商琴琴的家庭條件很普通,也沒聽說過她有自己的車。”

“我去樓上交管部再看看。說是鎖定了火車站同時間段的十二臺馬路監控。按照唐笙說的,如果牌號裏真的有個8,能縮小不少範圍。”

“嗯,只能先按這個路子來。不管商琴琴把唐君帶到哪,只要用了車,就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白卓寒點點頭。末了,對韓書煙說了聲多謝。

“多事之秋總是得不了空閑。真抱歉了,這麽晚還把你叫出來…小蛋自己沒事吧?”

白卓寒聽上官言說。上周韓書煙把兒子從國外接回來了。

“沒事,都那麽大人了。何況有上官看着呢。”韓書煙牽強地笑了笑,“事到如今,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客氣的呢。”

白卓寒皺了皺眉:“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上官?”

“告訴什麽?”韓書煙垂下頭,明知故問。

“小蛋是誰的兒子,心照不宣吧?”

韓書煙慘然一笑:“這個重要嗎?能重新拾回幸福,我已經很滿足了。何必一定要他承擔起過去那些絕望?”

“可你們總要結婚,難道一輩子不見他的父母,家人?書煙,你想過之後……”

韓書煙把半長到快披肩的頭發随手紮了一下。白皙精俏的臉上,?然出一絲無奈取不凄涼的韻味。

“性命是撿來的,愛情是偷來的。過一天我就賺一天…哪怕将來,他親手插一把刀在我心上,我也無怨無悔。走了,我上去看監控,你休息一會兒吧。剛出院沒多久,自己當心點。”

“我……”

“別嫌我啰嗦,我輩份比你大多了。以後叫我韓姨!乖!”

唐笙一夜沒睡,就這麽睜着眼守到天亮。白卓寒那邊有了最新的消息,現在基本鎖定了一些可疑的車輛,警方正在做最後的登記排查。

并且多線追蹤車輛的行駛路線,現在基本已經能排除三分之二了。

“聽話阿笙,趕緊睡一會兒。你要是再拖垮了,我怎麽集中精力想辦法救小君?”

唐笙道理都明白:“卓寒,你也當心點身體。我等下過去再看看姨父,阿姨早上來電話了,說情況非常不好……我……”

生活總是不容易的,層出不窮的意外毫不留情地考驗着大家的堅強和抗壓能力。

唐笙只能試圖調整焦灼的心态,她理解此時的白卓寒已經盡全力了。剩下的,只能交給仁慈的上帝。

小君還那麽年輕。又善良又真誠。商琴琴她一定不會下得了手的是不是?

就像馮寫意對她和白卓寒做過那麽多壞事,自己都能因愛而赦免。只要想到那個男人眼睛裏最真實最無能為力的疼惜,唐笙亦是會心痛不已。

小君,也是那麽一心一意喜歡着商琴琴啊!

面對一個情窦初開的小備胎,商琴琴真的能喪心病狂的把刀插進他的身體嗎!

唐笙挂了白卓寒的電話,正好有護士進來問她要不要配送早餐。

唐笙實在沒胃口。搖頭拒絕了。可護士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過來敲門。

“文姨?”

來人是文惜沒錯,多日不見,她瘦削了不少。

但眼睛還是挺有精神的,笑容也沒有特別牽強。

唐笙一直都很喜歡文惜的性格。這次發生這麽大的事,她一直是??地收拾好一切殘局。不多言不辭苦,也不在人前流一滴淚水。

“阿笙,我來看看你。不吃飯怎麽行,來嘗嘗我新煲的粥。”

文惜的廚藝很好,且有一顆喂飽別人的心。

就連心情緊張到随時想作嘔的唐笙都差點淪陷在這一碗滿足的雞肉粥裏。

“謝謝你,文姨。”

“哈,我随便做做的。港式的熬法,完全做不出我先生的精髓。倒是寫意,一直深的他爸爸的真傳…”

文惜口吻淡淡的。憂傷與唏噓隐藏的不留痕跡。

“還要麽,我再給你盛點。下面那層等下我給顧太太送過去,她在那邊守了一夜。一定也沒吃飯呢。”

唐笙游了下眼,擡頭看着文惜:“文姨,您歇着吧。不用一直為我們奔波勞碌。我阿姨說昨天看到你在醫院開藥,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也不舒服?”

話及此處,文惜的眼睛裏似有一絲霧氣滿滿升騰出來:“沒事,有點失眠,過來配點處方藥而已。

阿笙,奔波勞累這四個字我哪裏擔當得起?不過就是想給自己找點有意義的事做罷了。

否則。我不知道我該怎麽…”

文惜的聲音一下子就梗住了,她把臉轉向一邊,淚水頃刻奪眶。

“文姨…”

“對不起阿笙,你還在養傷,我不該過來說難過的話。”文惜轉身就要走,卻被唐笙緊緊攥住了手!

“文姨,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吧。”

文惜怔怔地看着唐笙,三秒過後,失控地撲了上來!抱着唐笙的肩膀,淚灑洶湧。

“阿笙,我覺得對不起老馮。他走之前連一句話都沒留,但我明白,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寫意和佳佳了。

我就想着,這輩子不管多苦多累,也要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可是現在…我……我死了以後可怎麽去見老馮!

阿笙,你別怪寫意好麽?他是為了我,他是不忍看我思念老馮多年的辛苦,才下定決心去報仇的。他做的那些事,我隐隐約約都有感覺,可是我不敢去确認也無力去勸阻。到頭來。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他自掘墳墓,害了自己也害了佳佳。

阿笙,我心裏真的是太難受了,卻不知道還能跟誰說……”

“文姨…”唐笙陪着淚流滿面,“別難過,這都不是你的錯。寫意走錯了路,怪他太過偏執,也怪我……明明知道不可能,還在年輕的時候給過他盲目的希望。如果他在天有靈,一定希望您能好好的。

文姨,以後我給你做女兒好麽,我讓小白糖給認你做幹外婆。佳佳也會回來的,她只是需要點時間調整一下自己。要不了多久,我們一家人還能好好在一起。懷着對離開的人的真實懷念,什麽仇恨什麽執著都放下,好不好?”

兩人哭了一會兒,又說了好多真性情的話。

唐笙一直認為,只要活着就什麽都能闖過去,因為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終結。

打起精神來,她發現自己對白卓寒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個層次。

“文姨。我也過去看看姨夫,粥我帶去給姨媽好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腫瘤科就在兩條街外,唐笙認為自己可以走過去。

“我送送你吧,我的車在下面。”文惜把唐笙扶起來,細心給她披上保暖的外套。

***

“就是這一輛?”面對畫面信息鎖定的?色轎車,韓書煙跟白卓寒面面相觑。

負責系統的警官點點頭:“目前看下來,這輛車途徑的路線最為可疑。”

他們用的是排除法,大多數的車輛都在比較能解釋通的線路上,或行或停。

卻只有這一輛。貌似開到過遠郊的國道附近。有去,也有回,最遠的監控落腳點,是在外碼頭的加油站。

“這輛車車主是誰呢?”白卓寒急道。

“套牌車輛,沒有登記。但是……”年輕的警官還是很負責任的,“我們可以再入其他的系統,看看這輛車以前的行軌。不過可能要花點時間。”

距離唐君失蹤已經超過十二小時了,多耽誤一秒,就是多一份渺茫。

就在這時候,韓書煙說道:“不用了。我知道這輛車是誰的。”

白卓寒轉臉看着她:“什麽?”

“是馮寫意的車。套牌,但挂在他工作室名下。”

馮寫意的車?!

“所以,馮寫意死後,他的動産不動産,現在應該在誰手上?”

“他媽媽吧,或者,留給商琴琴了也不是不可能?”

韓書煙扶着桌案站起身來,“我現在就跟着刑警一塊去那個遠郊的加油站,監控從那裏斷掉,一小時後又有返程回市區的錄像。我覺得。唐君很有可能就被藏那附近。把人卸下來後,再離開。”

白卓寒覺得有道理,但他不太喜歡韓書煙用‘卸下來’這個詞。

聽起來,就很絕望很沒生氣。

“阿笙,我們已經鎖定可疑車輛了。”白卓寒知道唐笙一定心急如焚,于是随時跟她聯絡着。

“真的?”

“恩,警方已經按照思路去找人,這輛車牌照是假的,監控顯示牌號t72238,是馮寫意以前的車。我們懷疑。他死後,車留給商琴琴了。

所以商琴琴應該就是開着這輛車帶走了小君——”

此時的唐笙已經跟着文惜走到樓下了,看着身邊的女人車鑰匙一按,停在路邊的車燈叮一聲亮了。

唐笙一邊聽着電話,一邊掃了眼牌照。正要伸向車門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怎麽了阿笙,上車呀?”文惜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說。

明天十點

第090 求你讓我救他吧

車號t72238,一輛純黑色的雷克薩斯。

電話那端的白卓寒還沒有挂機,貌似感覺到唐笙這裏氣氛有異常。

“喂,阿笙?你怎麽了?”

“我……”唐笙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在樓下……”

“你怎麽跑出來了?”白卓寒焦急地說,“大夫說你還不能随便下床。”

“我姨夫不太好,我去看看。你……你放心啦,有文姨陪着我呢。就兩條街而已,何況她開了車,送我過去。”

唐笙已經盡力把‘她開了車’這四個字咬的很重了,擔心白卓寒不明白,又不動聲色地埋了一句:“別總女司機女司機的,人家文姨都開suv的。”

唐笙的電話挂了,白卓寒的腦子大了。

唐笙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自說自話,刻意強調文惜開車的她一定是在向自己傳遞什麽樣的信息!

馮寫意的車,t72238黑色雷克薩斯。

比起說,他死後車子留在商琴琴手上,明明是文惜在開才合理是不是?

白卓寒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瞬間煮沸了起來,唐笙跟文惜在一起?

跟那個真正綁走唐君的人——在一起?

“警官!我們的方向錯了!快去中心醫院!”

***

“阿笙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傷口痛?”

看到唐笙慘白着臉頰,一手微微扶着腰。另一手搭在車門上近乎毫無氣力。文惜上前扶了她一下。唐笙的身子本能抖了抖,卻佯裝着平和點頭道:“有點……文姨,我想上樓拿點止痛藥。”

“止痛藥啊?我包裏正好有。”文惜翻了翻手提袋,“這是我昨天一起開的,最近失眠有點偏頭疼。唉,不過阿笙啊,如果你之後還想哺乳。我勸你辛苦點,別總是依賴止痛藥。實在受不住了再吃。”

唐笙怕她懷疑,不敢特別堅持,于是腦中靈光一現——

“文姨,能麻煩你幫我買瓶水麽?”

現在是早上六點一刻,路上行人雖然不多,但醫院門口永遠不缺眼睛。

對面就是便利店。隔一條馬路的功夫。足夠唐笙跑到十幾米外的保安室!

“車上有,沒開封的呢!”文惜拉開了車門,将唐笙輕輕一怼!

溫暖的車後座上,唐笙只覺得如坐針氈!她無法想象,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蜷縮的弟弟會以怎樣一種恐懼同樣滞留在這裏!

如果,他還有恐懼。而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

唐笙的牙齒不停打顫。

這些年來,她經歷了太多的生死攸關,卻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畏懼危險。

“文姨……”唐笙沒有去接文惜遞過來的礦泉水。

“怎麽了阿笙?”明顯能感覺到唐笙的态度很奇怪,文惜疑惑而關切,“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文姨……寫意的事,我們大家都不想弄成這樣的。我知道這些年來,您将他視如己出,一直很希望他能有個幸福完美的好歸宿。

我……沒做成您的兒媳婦,是我沒有這個福分。但是寫意對我的情義,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我們,還是可以如同親人一樣關心和交往的是不是?”

事到如今,比起搏命,唐笙更希望可以規勸。

她一直那麽相信着文惜不會是壞人,就算做了錯事,也不表示就真的不能回頭。

“阿笙你說什麽呢?”文惜狐疑地看着她,“你心裏有白先生,無法接受他,這本來就沒什麽誰對誰錯。是寫意自己想不開。其實我倒是覺得,琴琴這姑娘很不錯的,對他一往情深——”

“你認識商琴琴?!”唐笙倒吸一口冷氣,劇情發展逆轉太快!

“啊。”文惜點點頭,“葬禮上那姑娘也來了,但是沒進來,就遠遠看了一會兒。

我看到她戴的圍巾,跟寫意那條一模一樣。手工織的。以前我還故意逗過寫意,問他那圍巾是不是你送的。他臉上的表情,也懂得……唉……”

“所以你知道商琴琴?但是沒跟她說過話?”

“說過啊。那天葬禮上太忙,沒什麽交流。但是前天晚上,”文惜的眼睛向左上方轉了轉,“大概五六點吧?商琴琴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能不能挑幾樣寫意的東西作紀念。

我總不能說不好啊?之前我就把寫意的一些私人物品整理出來,想着要麽拿去公墓燒掉。于是我就開車去找她了,兩包東西都給她拿了過來——其實也無非就是些本子鋼筆水杯等私人物品。

我看琴琴抱着那些東西,哭得快昏過去了。我這心裏啊,也是難受的很。你說感情這事。就是沒什麽道理。寫意一門心思都在你這,對她只有利用。但到最後,願意守着那塊冷冰冰墓碑的,唯她而已。”

“那後來呢!”

“後來她說想去公墓。”短短兩條街,開過去不過五分鐘而已,可惜今天一路吃紅燈。

“她挑了兩樣東西留着。剩下的,說是想親手燒給寫意。于是對我講,她想去公墓。哦對,她把我的車借走了。”

“你說是商琴琴借了你這輛車?”

“對啊。”文惜從倒視鏡裏看了看唐笙,“我還有點擔心她一個姑娘家大半夜去公墓不是作孽麽!她卻戚戚然地跟我說,她只是寫意見不得光的情人,有什麽資格白天去呢。

我一聽這話心裏就難過,但這種事旁人規勸也無用,只能讓她把想做的該做的,瘋一瘋,鬧一鬧,也就過去了。

于是我把車借給她了。”

唐笙只覺得心髒都要跳出喉嚨了:“那她現在人呢!她什麽時候還車給你的!”

“昨天晚上吧?我沒見到她人,她把車給我停樓下了,然後鑰匙交給我們小區的保安。我晚上頭疼,下樓往醫院去,就看到車在。她還發了條短信你看——”文惜把車停下,摸出點開信箱,在唐笙眼前晃了晃。

【謝謝您文姨,車已停好,加滿油。鑰匙在保安處。】

唐笙的大腦飛速運作着——如果按照這個說法,文惜是在第一天晚上把車借給商琴琴的,然後小君第二天中午的火車到t城,失聯。

第二天晚上,商琴琴又把車還給文惜。

“阿笙,我怎麽覺得你怪怪的?”文惜把車停好,拉開後車門将唐笙扶下來,“你問我這麽多關于商琴琴的事?到底怎麽了?”

“文姨……琴琴把小君綁架了。很可能,就是用的你這輛車。”唐笙慘白着臉色,将手裏的那條短信出示給文惜看。

“啊!”文惜頓時捂住嘴,“這……這這這!怎麽可能!”

“文姨。我們現在只有找到商琴琴的下落才能救出小君!”唐笙的淚水焦灼而下,“距離他失蹤已經快要24小時了,您究竟知不知道商琴琴去了哪?她回來還車的時候,有誰見過她啊!我求求你再想想,商琴琴到底把小君弄哪去了!”

“我……我……”文惜也急哭了,咬着發白的唇語無倫次道,“我真的就只見過她一次,真的,昨晚她還鑰匙,根本沒跟我見面!

你說她怎麽能這麽糊塗,怎麽能做這樣的事啊!

還有這輛車,寫意的後事我陸陸續續都辦了,該銷戶銷戶該處理處理。這輛車牌照不對我也知道,但我的車前兩天刮了送去修,就想着先開幾天,然後再去交警隊處理牌照的事——”

眼看文惜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唐笙想着還是先給白卓寒打個電話吧。既然商琴琴昨晚還過車子,那她肯定還會留下其他的行蹤和線索!

然而就在這時候,只聽文惜一聲高八度的驚叫——

“啊啊啊啊啊啊!!!”

噗通一聲癱坐在地,文惜語無倫次地指着車的後備箱!

就看到左下角處,鮮血一滴一滴落下來!

唐笙雙膝一軟,跟着一并癱倒!

兩個女人抱成一團,驚恐失态地發着抖。近乎一步一癱爬地移動過去——

掀開後備箱,唐君緊閉着雙眼,大長腿蜷縮在胸口地位置。

臉上的表情平靜而慘白,沒有一滴血色!

“小君……”

“小君!!!”

唐笙一跤撲倒,瞬間崩潰到啞然。文惜同樣也是四肢發軟,想要去扶唐笙卻怎麽也扶不起來——

所以遠遠看過去。這兩人就好像正在掙紮厮打一樣!

“阿笙!”

就在這時,白卓寒帶着高斌從車上下來。正好看到眼前這般混亂的一幕——

“混蛋!你放開阿笙!”

在白卓寒的指令下,高斌上前一步脫開唐笙的手,同時一腳踹開文惜。

可憐的阿姨連吭都沒吭一聲,直接被踢出了兩米遠!

“不是!不是…….小君!卓寒不是!”唐笙被白卓寒抱在懷裏,一邊崩潰大哭一邊語無倫次。

她想解釋,卻連一個完整地句子都說不出口!

“阿笙!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小君啊!!!”

“白先生!還有呼吸!”高斌探了探唐君的?息,然後将他整個人從後備箱裏擡了出來——

“小君…..小君!”

唐笙最後的視線,只停留在唐君染滿鮮血的身體上。終于精疲力竭,她昏倒在白卓寒的懷裏……

***

唐笙醒來的時候,白卓寒就靠在她床前。

一天一夜折騰下來,他也很累了。

“卓寒!小君呢!”唐笙一骨碌翻起來,只覺得傷口如火如荼地疼着。讓她不得不無力地跌回床榻!

“阿笙你醒了?”白卓寒一個激靈驚醒,急忙起身按住她。

“小君呢!小君怎麽樣了!”

“你放心,他沒事的,沒有生命危險。”白卓寒先給唐笙一顆定心丸,但她顯然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話。

“不……你騙我是不是?你身上這麽多血?他……他怎麽會沒事!”

“這是你的血。”白卓寒緊緊摟住唐笙的肩膀,“別亂動了好麽?傷口都裂開了。阿笙,我求你相信我,你只要安安心心養傷好不好?”

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折磨到這個地步,白卓寒亦是心如刀絞。

“小君真的沒事。商琴琴沒有對他下殺手。可能是,不忍心吧。

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唐笙像個刺猬,揪着白卓寒不放,“他到底怎麽了?傷哪了!”

“他右腹挨了一刀,但是一點不深,只是插進肝膽之間兩厘米多。而且被包紮好了。雖然流了蠻多血,但并不會危及生命。

我們懷疑。很可能是商琴琴最後猶豫了,不忍對喜歡自己的男孩下手。這才把小君送了回來。

只不過,他肝受傷了……大夫的意思是,就不能……”

不能移植手術了?!唐笙頹然靠回床頭。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姨夫顧海礁沒有希望了?

“我想去看看他。”唐笙擡起眼睛,淚眼婆娑的看着白卓寒。一直把白卓寒看到不忍拒絕——

“好……”悉心給唐笙穿上外衣,白卓寒抱起她。一路走到唐君的病房口。

還沒等見到人呢,就聽到裏面哭聲期期艾艾。

半大的小夥子躺在姨媽梁美心的懷裏,哭得像個小倉?。

“好了小君,身體要緊,你這份孝心,你姨夫領了就是了。咱們各人安各人的命,別再自責了好麽?”

“姨媽……對不起……我不該跑出去的!都是我不好。嗚嗚,你跟醫生再說說行麽!我身體很好的,這點輕傷不算什麽,我……我可以手術,真的!”

“小君,別這樣。你姨夫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還囑咐我說,絕對不許你冒險。聽話好不好?他已經這把年紀了,我們……我們早就有準備了,”梁美心試着眼淚,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拍撫着唐君的背,“只要你好好的,你和阿笙都好好的。我們将來到了那邊,見到你們的父母,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姨媽……小君……”

唐笙秉不住哽咽。輕輕叫出兩聲。

“姐!”一看到唐笙過來,唐君更是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回來住院的!姐……琴琴她為什麽要那麽對我!我那麽喜歡她……她怎麽可以這樣啊!”

“小君……”抱着弟弟,唐笙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而家人的最大作用,往往就在于此——

明明什麽也做不了,但至少還能相互不離棄地陪伴與安撫。

白卓寒默默退了出去,自從生了小白糖後,他發現自己的心也軟的不行。

尤其是唐笙的絕望和淚水一次次感同身受地落在自己心間,讓他越發徒增了無力感。

“書煙回來了麽?”上官言帶着小蛋趕來醫院。

“還在路上。”白卓寒靠在病房外的牆壁上,連日的奔波讓他的身體也漸漸吃不消了。為了唐笙,他才沒那麽容易倒下。

“警方已經發了通緝令,全城搜捕商琴琴。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哦。”白卓寒嘆了口氣,“可就算抓到她又有什麽用?也只能徒惹唐笙難受。”

“這沒辦法。能有一個湯藍為你死心塌地。就能有一個商琴琴為馮寫意死心塌地。”

“少拿我跟那種人渣比。”白卓寒白了他一眼。

不遠處,小蛋正在自動販賣機那裏泡漂亮的護士姐姐:“hi,美女,你看我長得這麽可愛,能不能請我喝杯橙汁啊?”

上官言拄着下颌,笑眯眯的眼神裏充滿了贊許。

“要是他媽媽也能對我這麽死心塌地就好了。哈。”上官言心裏隐隐有些苦澀,他并非感受不到韓書煙對自己的愛。只不過。在愛之餘,她若即若離的惆悵總在高潮褪去後一下子浮現。讓他很郁悶地錯覺了——特麽這女人是不是裝的啊!

“也許是你不知道罷了。”白卓寒若有所思。

上官言郁悶——愛就說出來啊,不能說就做出來啊!自己這麽靠譜的男人橫在這兒,她有什麽缺乏安全感的呢?

“對了上官,你幫我約一下程先生,下周我要親自去見見他。”白卓寒岔開話題。

“為哪件事?”白卓寒提到的程先生應該是指偵探程風雨,上官言心裏沉了沉。“有關你和唐笙被人下藥的事,他們給出過答複。說線索太少,根本無從查起。而你這個人又太謹慎,不願提供太多的私人生活信息,人家說了不肯接。”

“不是為那個。而是為小君綁架的事。”白卓寒說。

上官言疑惑道:“什麽意思?這件事不是已經很清楚了麽?商琴琴愛慕馮寫意,因此懷恨唐笙。借了文惜的車後對唐君實行綁架,過程中又因為人性未泯。不忍下手,中止了犯罪過程。現在畏罪潛逃了…….

警方的報告都出來了,就等抓到人以後結案了。整件事,都沒有任何破綻啊?”

白卓寒幽幽游了下眼睛:“可就是因為沒有破綻,我才覺得奇怪。這也太天衣無縫了吧?而且我總覺得,有些人的目的和動機,尚且未能浮出水面。”

上官言聳了下肩。心滿意足地接過小蛋‘出賣色相’給自己換來的果汁。

“你這麽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勸你也別把精力都牽到偵探游戲這裏了——mb集團已經正式跟我們聖光簽訂了為期三年的共享合約。這意味着聖光從此開啓國際化進程的新紀元,steven,我覺得是時候把你爸叫回來商量商量,畢竟,老爺子的遺囑一兌現,他才是聖光第一大股東。”

“嗯,還有……卓瀾?”白卓寒想了想,“卓瀾現在挺好,除了行動不便,思維行為都像一個正常的成年人。聖光有他的份,也用不着我再全權幫他打點了。”

說起卓瀾的狀況,上官言也為白卓寒欣慰:“我覺得他現在連行動不便都算不上吧?那天我幫你送東西去白家老宅,看到他義肢用得很熟練呢。

就上次唐笙幫他買的?”

“哦?”這段時間下來,白卓寒的心思都在唐笙和孩子身上,也确實沒有很關心過弟弟。

況且他以為,對于一個有思維的殘疾人來說。你不要總是故意把他當做殘疾人,反而讓他有更多的自由去安排自己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尊重。

“可是聽醫生說,卧床多年的殘疾人要想要适應義肢,少說得三個月才能邁出第一步——你真的看到他能戴着假肢站立?”白卓寒驚奇道。

“是啊,”上官言點點頭,“要麽我就說,如果卓瀾不出事,白家可能還真沒你什麽份兒呢。這小子一看就是人中之龍,學習能力不要太強大啊。”

兩人在這裏随便聊着話,就聽到隔壁病房突然發生了激烈地狀況!

下午三點還有一章

第091 她也有個孩子?

唐笙和梁美心也從病房裏走了出來,幾個人面面相觑,目光沿着走廊拉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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