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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眼神略略躲閃了一下。
白卓寒面無表情地接着說:“可我不會那麽做,因為我和我太太是真心愛着那孩子的。如果沒有你,我們也不會有這樣一段奇妙而溫馨的緣分。
你是她的親生母親,我們不能以疼愛的名義來掠奪占有。傷害了你。将來我們該怎麽對孩子交代?”
王翠翠也許沒有完全聽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所以我有個提議,你願意考慮一下麽?”
“只要讓我跟我女兒在一起……”王翠翠說着,眼淚也下來了,“我已經死了三個孩子了,大夫說,我可能以後都不能生了。現在女兒還活着,一定是老天爺可憐我。白先生,我不要錢。多少錢我都不賣女兒……”
白卓寒嘆了口氣:“你說你可以打工賺錢,什麽都能做是不是?”
“是的。我以前做過家政。做過清潔工——”
“來我家吧。”白卓寒推上來一份合同,他剛剛在書房電腦随便起草的一份勞動協議。
“到我家來做個傭工,包吃包住。我和我太太還有個女兒在國外,要不了多久,也會帶回來的。老阿姨上了年紀,又要打點日常,實在忙不過來。
你到我家來,名義上,小白糖還是我們的女兒,但你可以同她朝夕相處。我和我太太會給她提供最好的生活教育條件。一直供她到大學畢業。
等她成年以後,你可以選擇是否願意告訴她身世。我們也樂意讓她為你養老送終。無論我們将來有多少子女,我可以保證,會将她的名字列入遺囑。她将可以享有一切同我親生骨肉們一樣的繼承權。
除此之外,王翠翠,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如果有天你有新的歸宿,想做些小生意或者購置財産都可以。你想要見女兒,随時來。想要重新生活,也是你的選擇。
但女兒将來對你的态度,取決于你為她付出的程度。我今天把好話壞話都說明白,你自己考慮清楚。”
王翠翠想了幾分鐘,同意了。
她不會寫字,于是從收銀臺借了印泥,在協議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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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找個酒店住下,等我叫芳姨給你收拾間屋子,再叫人接你過來。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在我和我太太不在場的狀态下,不能将孩子随便交給別人帶。不管是我的親人,還是她的朋友,誰也不行。”
白卓寒離開便利店。心情說不出是輕松多一點還是複雜多一點。
——白卓瀾,你以為這樣做就能攻心了?以為我就沒有辦法了?
這世上,像你一樣不識好歹的人,其實并不多呢!
“所以,這就是你的辦法?”
唐笙看到王翠翠進門,忍不住把白卓寒拽進洗手間,從頭到腳地盤問了一番。
“阿笙,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白卓寒說。
“可是她……萬一她把小白糖抱走了怎麽辦?”唐笙還是覺得白卓寒的行為略冒險。
“如果她真的把孩子抱走了,那也無可厚非啊。”白卓寒嘆了口氣,“小白糖畢竟是人家的女兒,我這麽安排,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一個人養孩子多不容易,有什麽理由不接受我的意見呢?”
“可你不明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喊別人媽媽,那種感覺多難受。”唐笙從門口望過去,王翠翠正坐在小白糖床前,悉心地喂她吃粥呢。
“而且她……”唐笙心裏別別扭扭的,“萬一以後,小白糖要上學了,涉及教育問題什麽的,她要是跟我們的意見相左怎麽辦?到底是聽誰的啊?”
白卓寒按住唐笙的肩膀:“阿笙。既然我們那麽想留下這個孩子,除了這個辦法還能怎樣呢?
難道要我通知高斌把王翠翠殺了麽?”
唐笙抽了抽?翼,佯裝憤怒地推了白卓寒一下,“瞎說什麽呢?給她聽見了還不吓跑了?卓寒,我……我也只是鬧點小情緒罷了,不得不說,你這個主意已經是現階段最能兩全其美的了……”
“既然大家都舍不得,那就找個雙贏的辦法。彼此都遷就一些,也就能安生一些。畢竟,都是真心疼愛小白糖的啊。”
白卓寒拍了拍唐笙的背。悉心安撫。
——牢固了自己的戰隊和後院,才是給敵人最大的震懾力。
“嗯,我知道了。可能……等我們找到自己的女兒後,心态也就能放的更平和了吧。”唐笙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卓寒,謝謝你。”
“不用謝,我也只是比你聰明那麽一點點罷了。”白卓寒笑了笑,寵溺地掐了下唐笙的臉頰,“走吧,去吃早飯。我今天還是得去一趟公司的。”
“嗯。早點回來。我白天陪大姐去選下婚紗照,晚上芳姨說吃火鍋。”
“火鍋就算了,最近上火。讓她燒點清淡的就好。”白卓寒顧及唐笙的身體,但又不敢告訴她原因,只能略微囑咐一下,“跟大姐出去也不要太瘋累,早點回來。”
“知道了呢。唉,不過本來還想着出門也要帶小白糖的,這回好了,有王翠翠在。反正她是能用生命保護孩子的對不對?”
“是啊。我也不忍心看你整天背着個小東西,都快熬成黃臉婆了。”
“我是黃臉婆,那你是龜爺爺!”
“龜?你敢說我綠!欠揍是不是——”
很久都沒有這麽輕松地打鬧過了,唐笙斂去心頭的霧霾,歡快地陪着白卓寒下樓去吃早餐。
前腳剛送走白卓寒,唐笙就接了白葉溪的電話,她的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好,我馬上就出來。”唐笙回到樓上,又換了一塊衛生棉。這次例假真是長啊!
轉了門上了車,唐笙拉上安全帶。對白葉溪笑道:“大姐,你伴娘選好了麽?我可聽卓寒說,你單位裏的閨蜜已經沒有一個單身的啦。”
白葉溪已經三十二歲了,這真是個悲傷的話題。
“本來我還想跟佳佳商量下的,這死丫頭又出國了,直接打給我一筆禮金讓我轉交給你,人都不一定能回得來。”
白葉溪笑道:“沒關系,實在不行就花錢雇一個。其實……”
說到這個,唐笙也不由得斂去笑容。向紳的伴郎是上官言,那麽很自然地,如果白葉溪的伴娘是韓書煙該多好啊?
“也不知道韓姐去哪了,從我們住院就沒再見過她了……”
“不清楚,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各人的命運吧。有些東西,也是強求不來的。就像我媽和我爸,還有向伯父……”
提及這樣的話題總是讓心情很沉重的。白葉溪微微走了下神,就在車子要拐出小區的時候,差點就撞了一個人!
“當心!”
白葉溪搖下車窗:“抱歉,你沒事吧?”
那是個女人,大熱天的穿長袖,戴墨鏡。只匆匆一瞥,連腳步都沒停下。
唐笙正低頭跟馮佳期發微信呢,轉臉看到白葉溪的表情有點奇怪。
“怎麽了大姐?”
“沒什麽,就覺得剛才那女的,怎麽有點眼熟啊?”
明天十點見
第114 他們會殺了你女兒的!
“這種事你應該讓上官陪你。”
向紳和白葉溪的婚禮就在兩周後,他的禮服剛剛才到店,正準備去試。
白卓寒已經很少來公司了,但今天剛好被他抓住。
“算了,他的品味跟gay有一拼。”
“你是有事想跟我說吧?”白卓寒倚在副駕駛上,正用浏覽白卓瀾之前發給他的一些文件。
每一個approve點出去(批準),恨不能都在心裏罵上一句fuck。
“下半年mb集團的募股計劃還會有所擴大,你打算在這一戰上吃定白卓瀾麽?你有沒有覺得,他好像……”
“上當上得太随意了?”白卓寒冷笑,“是啊,智商實在不穩定。”
“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沒關系,我爸會幫我留後招。看什麽看?我有爹他沒有,這就是優勢!”白卓寒表示,我就是欺負他了怎麽着?“小時候明明有那麽多機會打他罵他欺淩他,可我舍得動過他一下麽?!”
“難怪人人都說你睚眦必較。”
“我想女兒了。”白卓寒轉臉望向窗外,不小心就被廣場的白鴿吸引了思緒,“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氣氣的,難道不好麽?”
上一輩的愛恨情仇,能比什麽都重要麽?
“其實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想跟你說說。”向紳把車停在精品店門口,卻并沒有急着下車。
“哦?”
“有關我父親被害的事,上周我專門去了趟s市,找到了程先生。”
“有最新進展了?”白卓寒問。
向晚春在警署問詢室遭人投毒,警方毫無線索只能以畏罪自殺結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案疑點甚多,特別是白卓寒親臨現場,他怎麽也不相信向晚春會在沒有把話交待明白的情況下吞一口氰化物。
“程風雨麾下有個黑客高手叫何明天,專門負責入侵各種官方數據庫調看加密信息。”向紳翻開,将一段不是很清晰的視頻呈現在白卓寒面前。
“因為竊取官方錄像的難度太大了,好不容易解析出這麽一小段。”向紳對白卓寒解釋道,“你看這裏,這只端着水杯的手,就是當時給我父親倒水的女警。”
白卓寒點頭:“我記得。這是個實習女警。向伯父出事後,她心理壓力也很大,暫時停職休假去了。可是之前已經調查過她的背景了,并無疑點啊。而且當天她是臨時換班執勤,不可能是白三先生事前安排的。”
“問題不在這個女警身上,而是你看這段錄像。她從問詢室到飲水機,全程只有十二米左右。整個暴露在監控錄像的長鏡頭下,連奇怪的舉動都沒有。但是——”
向紳把視頻往後撥了幾幀,“你再看這裏,她倒完了水準備回問詢室的時候,突然停下。回頭,然後反方向走——”
白卓寒皺緊眉頭,細細辨認了一下:“對,看她這個樣子,好像是被什麽人叫住了。”
“在她準備端水回問詢室的時候。有人喊了她,并把她叫到了剛剛好沒能被前廳監控錄像拍到的拐角處。你看她的行為,從飲水機的東面三米遠,折回向西側走廊走到盡頭。然後監控錄像就只能拍到她三分之一的背影。完全看不到,叫住她的人是誰。”
“可是在問詢的過程中,該女警完全想不起來那天自己被誰叫過。像她這樣的實習女警,整天被同事呼來喝去。複印文件,送檔案,拿快遞,雜事數不勝數。她想不起來也是情理之中。”白卓寒覺得,也不能憑這一點就認為該女警在撒謊。
所以,案件的矛盾點呼之欲出了。是誰把端着水的女警叫了過去,這個人就有很大的嫌疑趁其不備,在準備給向晚春的水中下了毒。
“程先生已經把這個細節給跟蹤出來了,但結果讓人很無奈。”向紳定格畫面,讓白卓寒看清女警離開監控錄像臨界點的最後一個畫面。
“你看看她的動作,是不是很奇怪?”
“蹲下了?”白卓寒驚訝。“她為什麽要蹲下來跟人說話?”
“你在什麽情況下會跟人蹲下說話?”
“對我女兒的時候。”此言一出,白卓寒差點被他自己吓到:“開什麽玩笑,難道下毒的兇手是個小孩子?!”
向紳長出一口氣:“問題就在這裏。後來我和程先生一塊去拜訪過那個女警,幫助她想起了一個細節。就是在她端水送給我父親的時候,突然有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跑進來,問她洗手間在哪。
她以為這孩子應該是跟大人一起來的,就走過去幫她指了指方向。
但是這個細節根本不足以引起警方協查的重視,甚至都沒有引起當時女警的在意。
他們跟你的想法一樣,八九歲的孩子怎麽可能受人指使熟練下毒呢?所以,依然不肯排除我父親畏罪自殺的可能。
警方認為,這個小女孩的出現只是個巧合。”
“有這個小女孩的清晰圖麽?”白卓寒問。
“進門出門的時候都有,但不清晰。因為當時是冬天。孩子穿着厚重的羽絨服,還帶着圍巾和手套。可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也沒有調查到關于她有跟監護人一塊來警署的任何案情記錄——”
“一個人?難不成就是來警察局上廁所的?這也太奇怪了吧?”白卓寒不能理解。
“就是因為我覺得這個小女孩出現的太奇怪,所以才堅持認為我父親的去世實在很蹊跷。”向紳說,自己也不願相信這麽小的孩子會扯進如此複雜的案情,可是你別忘了,韓書煙第一次陪着她養父殺人,也不過就十二三歲啊。
白卓寒點點頭:“如果經過專業的訓練,也不是不可能。烏斯能養一對韓家姐妹,就能再養十個八個小蘿莉。小孩子是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的,有些時候,行事起來反而更容易得逞。”
“可我就是不明白,我父親與他又沒仇怨,甚至連他的面都沒見過。他們之間,不過是共有一個‘白三先生’的代號各取所需罷了。
有什麽必要冒這麽大風險來警署殺了我爸呢?”
白卓寒表示,也許向晚春還掌握了什麽細節。一旦披露,驚世駭俗吧。
“向先生,這是您的禮服。哦對了,之前有位上官先生也在我們店裏定過一身西裝,已經大半年沒有取了。他是您的朋友吧?我看到他流的名片上有跟您同樣的公司logo。”
上官言的禮服沒有取,韓書煙的婚紗也沒有取。這真是段讓人不願細細思索的苦澀情緒。
“還差多少尾款?”白卓寒問。
“只付了一半的定金,按照一般慣例,我們只保存半年。”營業員說。
“剩下的我幫你付清,你再給他留一陣吧。也許……”
也許過不了多久,他還能用得上。
“不如就讓他當伴郎裝穿吧?一并給他拿回去?”向紳的提議并沒有得到白卓寒的贊同。
“那是他為書煙準備的,意義不一樣。何況,你就不怕他到時候穿得太金裝,把你新郎官的風頭都搶了?”
“呵呵,這個我還真不怕,他搶了十年也沒有搶走我的葉溪啊。”
白卓寒覺得,人一旦不要臉,跟什麽年紀都是無關的。
“你也不過就是仗着我姐這個傻逼,愛你愛的五體投地。”
“彼此。”
白卓寒告別向紳後,并沒有馬上回家。他去了醫院,每天下午這個時候,白靖瑜都會守在陸巧英的病床前。
幾個月過去了,陸巧英的狀況還是不太好。一天昏睡十幾個小時,偶爾醒來,也只是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白葉溪和向紳商量過,說如果白靖瑜願意,就把陸巧英帶走吧。雖然名義上,她依然是向晚春的亡妻。但事到如今,只要大家都能擁有最重要的人在身邊,還有什麽可計較的呢?
但是不知為什麽。每次白靖瑜試圖要帶走陸巧英的時候,半昏半醒的女人都會呈現出十分抵觸抗拒的狀态。
最後白靖瑜放棄了,只能每每不辭辛勞來醫院照料。
“陸姨好些了麽?”白卓寒敲門進來。
白靖瑜端着陸巧英的手,輕輕疊放在臉頰旁。一雙眼睛裏,憐惜的光芒,異彩奪目:“還是老樣子。我想過那麽久,如有一天能與她再續前緣,生活不該是平靜成這個樣子的。”
“大哥大姐下月初五結婚,到時候,你把陸姨也推過去吧。”
“随他們去吧。”白靖瑜提不起興致——向紳霸占了他心愛的女人,現在他兒子把他女兒也收走了。
“向大哥會好好對大姐的,你也不用太擔心。因為他們唯一要面對的情感隔閡,是已死的情敵。跟你和陸姨向伯父,完全不同。”
“你來找我不光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的吧?”白靖瑜揮揮手,意思是——老年人的燈泡也不是随便過來點的,沒事滾回家去!
白卓寒點點頭,說自己的确有其他事要跟爹商量。
“下半年mb集團增資認股,給了聖光一次很好的機會。我需要你幫我,我要對付白卓瀾。”
“還真是一點不含糊。”白靖瑜冷哼一聲,“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我不管。手心手背都是肉——”
“爸,咱明人不裝暗逼行麽?”白卓寒眉頭一皺,踹過來一把折疊椅坐在白靖瑜對面。
“白卓瀾到底是誰兒子,你心裏沒數麽?”
“你說你們這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糊塗點不好麽?”白靖瑜一邊給陸巧英擦臉,一邊唏噓。
“當初爺爺跟着商船途徑英吉利海峽做珠寶貿易,聯合海峽官方接管英爵上官易,将海盜殺手烏斯的團夥一網打盡。不但害他家破人亡,還侵吞了他的一大筆贓款。
沒想到烏斯死裏逃生,重操舊業後肆意複仇。他收養了韓雲曦韓書煙姐妹,先将年紀大一點的姐姐送到爺爺身邊。還故意讓她整容成跟奶奶年輕時相似的模樣。喪妻多年的爺爺沒能抵禦住這份溫香軟玉,但他生性刻板固執,斷然不願将這忘年之戀公布于衆,所以——你這個口碑惡劣的長子,自然而然替他背了這個黑鍋。
韓雲曦為爺爺生下了白卓瀾,我媽卻誤以為孩子是你的,于是上門去鬧。她怕卓瀾的存在動搖我在白家的地位。結果,意外就那樣發生了。
烏斯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因為自從韓雲曦替爺爺生了卓瀾,對之前颠沛流離的殺手生涯愈發厭惡,對這樣簡單安逸的小生活愈發向往。
所以烏斯救走了韓書煙,将當時還沒有成年的她繼續培養。
同樣的套路不能在同一批人身上用兩次,于是他決定讓韓書煙先去對付上官易。沒想到,歷史總是那麽驚人地相似,沒能纏上老子的她,卻淪陷在人家兒子的手裏。最後還跟他反目,捅上一刀。
最後,死裏逃生的烏斯對這兩個女人徹底絕望了,他把目标放在了卓瀾身上,利用他的怨恨,苦難和不甘……爸,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說實話,烏斯的所作所為也許還能理解。但卓瀾,我認為他并不是把靈魂出賣給魔鬼這麽簡單。他的心裏,本來就住着鬼。
我救不了他了。”
“拿去。”白靖瑜聽他廢話一堆,耳朵都起繭了。于是他不耐煩地将一份股權授權協議交給白卓寒:“随便你怎麽鬧,記得最後給我收場。”
“爸,你相信我?”
“廢話,有戲看我最開心了。別輸得太難看。”
白卓寒鄭重點了下頭:“我不會輸。”
“唉,都是過去這麽多年的事兒了,這世上總是有些人自己不愛放過自己。這又有什麽辦法呢?”
白卓寒想起爺爺臨終前說過的話:“你也一樣啊,不過是假裝想得比誰都開罷了。其實,誰有你執着?”
“爸爸!”說話間,外面甜甜的女聲像銀鈴幫晃蕩進白卓寒的耳膜。
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姑娘跑進來,一下撲在白靖瑜的膝蓋上。
“思思來了啦?媽媽呢?”
“去買果汁了!”女孩小手一指,白卓寒回頭就看到白靖瑜的那位‘小妻子’正抱了幾杯果汁站在病房門口。
“你就是卓寒吧?”林佩蕾沖白卓寒笑了笑,遞給他其中一杯。
“謝謝,我不喝。”白卓寒沒有接受。
“哥哥喝吧沒關系的,爸爸又不會給你下——”叫思思的小女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對白卓寒說。
“思思!”白靖瑜打斷女兒的話,“跟媽媽出去玩,爸爸有事要跟哥哥談。”
“哦。”林佩蕾蹲下身,拍拍女兒的肩背哄着她說:“思思,聽話,咱們下去樓下玩。”
白卓寒看着手裏的果汁杯,突然覺得——剛才那一幕,好像讓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卻又……
“爸,你就打算跟她們湊合着搭夥過日子?難怪陸姨不愛理你。”
“我和她們在一塊,當然是因為有感情了。”白靖瑜的虛榮略虛僞,但不得不承認,這種表情偏偏就如他招牌般的吸引力。
“我覺得有些人是因為體質招黑,而你純屬自黑。明明不需要被人誤解到這個程度……難怪誰的帽子都忘你頭上戴,思思母女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女,你給人家養兒養女有瘾麽?”
“呵呵,空巢老人就不用缺愛了嗎?”白靖瑜又換了一盤水過來,悉心擦拭着陸巧英的雙手。
“我真是看透了,說不定連我都是別人硬塞給你的吧?反正我跟你,一點都不像。”甩了甩手裏的協議,白卓寒冷笑一聲:“謝了,我會贏得很漂亮。”
“別太高調,記得給你弟弟留條褲衩。”
“那是你弟弟!”白卓寒咬牙切齒。
“anyway。”白靖瑜看着兒子推門而去的身影,自言自語道,“對手,要養的強大一點……虐起來才有戲。”
低下頭,他看到陸巧英突然睜大了眼睛。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白靖瑜笑着吻了吻她:“你醒了啊?巧英,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氧氣管裏。女人的呼吸又促又急。白靖瑜撫摸着她瘦削的臉頰,在這份本該極盡疼惜和擁有的相對視線裏,緣何摻雜了一些——意外的東西。
***
“卓寒,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去超市的路上,唐笙在副駕駛上猶豫了一會兒。
“怎麽了阿笙?”女人認真的态度讓白卓寒有幾分緊張。
“我……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但這幾天芳姨跟我說,她買菜的錢總是少。”
“少?”白卓寒起初沒太明白唐笙的意思。
“唉,就是說王翠翠手腳不太幹淨。”
白卓寒狐疑地看了唐笙一眼:“你确定?”
“我也不想确定,但是剛剛出門,我故意留了幾十塊錢掉在玄關……”
白卓寒嘆了口氣:“阿笙,這樣試探人家不太好。如果有懷疑,我去直說。本來就是講道理才把她留下的……”
按照合約,白卓寒每月會付給王翠翠五千塊酬勞。并承諾每年年底再付她五萬塊,等于一年十萬多。按每年百分之十增長率,一直延續到小白糖十八歲。
如果王翠翠想要離開再婚或怎樣,白卓寒可以把省下錢一次性結清。但是,他不願一次性付給她兩百萬。
原因還不清楚麽?當然是怕王翠翠把孩子帶跑啊!
兩百萬養一個孩子,只要不穿金戴銀,已經十足富裕了。
“給她的錢也不算少了,還惦念這十塊八塊的買菜錢也實在是……”唐笙覺得,這可能就是一個人的基本層次和修養吧。想到自家小白糖身體裏居然流着這種血液,唐笙就覺得十分不舒服。
不過轉念想想,文惜倒是有文化有素質了,幹出來的事難道不吓人?
文惜的宣判已經結束了,一審就多項謀殺,謀殺未遂,綁架致人死亡,過失致人死亡等罪名,判處死刑緩期執行。
後來在馮佳期和馮寫意的多方奔走下,二審改判十八年。
若此生還有機會能見,她将以古稀之年沉甸前半生所有的罪與罰。
唐笙和唐君都沒有去看她,但佳佳說,宣判那天。梁美心去了。
她在很遠的坐席臺上坐了幾分鐘,然後就離開了。
唐笙後來去找過梁美心,兩人說了幾句話後唐笙就泣不成聲了。但梁美心始終都沒哭,她把顧家別墅買了,比起文惜當初畏罪潛逃的姿态,她的離去,逼格更高。
唐笙并沒有問過她準備去哪。只說,無論你在何方,記得常常寫信過來,哪怕一年一張明信片都好。等你有天走不動了,我和小君……接你回家。
後來有天白卓寒接到馮寫意的消息。說教堂裏新來了一位修女。大家都叫她梁麽麽。她很愛孩子,幾十個孤兒都圍着她轉,但她最喜歡小白簫。
女兒起名白簫,馮寫意說太一般了。白卓寒表示,還不是因為你當初給小白糖起名叫唐笛鬧得!
後來他們争執了一晚上才定下女兒的小名,叫小期望,英文名叫wish。
聽起來像下水道發音…
思緒亂飛,頭腦發脹,回到王翠翠的話題上,唐笙橫豎打不起精神來。
“卓寒,其實除了這件事。我還……我覺得王翠翠這幾天的狀态真的有點不對勁。有時候我抱着孩子,她就躲在一邊看。芳姨還發現,說她有兩次大半夜的,就在咱倆的房間外徘徊,看起來像偷聽。”
白卓寒皺了皺眉:“這有點誇張了吧?”
唐笙嘆了口氣:“你也可以當我是多心了,反正就是不怎麽對勁兒。”
白卓寒心裏是郁悶的,他想不通問題到底出在哪裏——那天跟王翠翠已經談的好好的了,這樣的方案對她來說百利無害。
剛來家裏的時候,一切表現也是十足正常。舉止言談都很和諧。怎麽才不到一周的功夫,就奇奇怪怪的呢?
“小白糖,看看媽媽給你買什麽回來了!”唐笙進門。手裏舉着一個精品店裏順來的毛絨兔寶寶。
王翠翠正在沙發上給小白糖喂蘋果,就看小東西撒歡丫子一樣脫開了她的手,一邊喊媽媽,一邊向唐笙撲了過來。
抱着女兒,唐笙有意無意地回頭瞄了一眼玄關角落。她與白卓寒對視了一下,兩人心照不宣——地上的零錢果真還是不見了。
“太太,您和先生剛回來一定累了吧。孩子先給我,你們上樓休息吧。洗澡水我都幫你們放——”
“翠姐。”唐笙逗着小白糖,并沒有就勢把孩子給她,“日常雜事給芳姨做就行了,你不用這麽辛苦。”
“那……帶孩子的事,總是我的分內吧。我來抱吧!”她伸手就要往小白糖身上摸,唐笙有意無意地閃了開來。白卓寒與她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上樓進書房。
有些話,可能還是女人對女人說比較好。
“翠姐,我們談談吧。”唐笙把孩子交給芳姨,然後示意王翠翠坐下說。
隔着沙發和茶幾,唐笙依然能感受到王翠翠的局促。
“太太,是不是我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夠好?”
“翠姐,我希望你明白。在孩子這件事上,我與你……分明就是同樣的心情和态度。我們都是希望小白糖健康快樂地成長。
我們有更好的物質條件,但這些東西在将來的某一天。也許并不能取代孩子對血緣的認知歸屬感。所以我們覺得,你陪在她身邊一同成長,會更好。
可是翠姐,在法律和協議上,我和我先生才是這個孩子的法定監護人。您簽了協議,接受了我們的報酬,等同于認可了這樣一種模式。
您在我的家裏提供勞務,但這并不表示,你是我們的……家人,對不對?
如果你需要錢,可以跟我們坦白開口。如果你不信任我們,我們可以再多花點時間來相互了解。
但是希望你能給我們留一些私人空間,我和我先生還有小白糖,我們需要相處和互動……”
“太太……”王翠翠低下頭,微微收了收下颌,然後擡起來:“那,我能不能反悔?”
唐笙倒吸一口冷氣:“反悔?”
天哪,她的語言能力有這麽差麽?明明已經極盡不卑不亢地跟她談話了,也沒覺得哪裏沖撞——
怎麽一言不合就反悔呢?
看來白卓寒說的沒錯,在小白糖這件事情上,他們本來就是弱勢方。想要孩子,只能忍耐啊。
“不是。翠姐,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王翠翠游了游渾濁的眼睛:“太太,小白糖是我的女兒。即使我不能給予她像你們這麽有錢的生活,但是這就是她的命呀。她本來就是我們小山溝裏出來的小丫頭,差點被她那惡心的奶奶害死,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我也知道,你們有錢,能讓她出息。可是我信佛,佛說有因就有果,哪那麽多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今天她多得到的這些。将來不一定啥時候就得報應回去。所以我寧願讓她跟着我,受苦受累我們娘倆兒都認了。”
“翠姐你怎麽能這麽想呢?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所以很多時候都要人去犧牲很多努力去換取。我不信什麽報應,就算有報應,也輪不到我們女兒的頭上——
翠姐,你再考慮考慮好不好?我先不跟我先生說。”
回到房裏,唐笙洩氣地靠在白卓寒身上,而小白糖整坐在地毯上玩兔寶寶呢。
看着女兒無憂無慮的可愛勁兒,唐笙越看心裏越難受。眼眶一會兒會兒就濕了。
“卓寒,你說王翠翠到底怎麽想的?之前不都說好了麽,怎麽一下子又想變卦。”
“阿笙。有得總是有舍。我們既然選擇要這個孩子,麻煩必然是層出不窮的。”
“小白糖……過來……”唐笙招招手,女孩放下孩子就撲過來了。
“媽媽!”
“你告訴媽媽,你是喜歡媽媽還是喜歡翠姨?”唐笙噘着嘴,也不知道在跟誰賭氣。
“媽媽。”小白糖不假思索。
“那,如果爸爸媽媽沒有這麽多錢,不能給你買很多糖果和玩具,你更喜歡誰?”
“媽媽!”
唐笙瞄了白卓寒一眼:“你看!根本就不是錢的事兒!”
白卓寒寵溺地揉了揉唐笙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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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