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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上官言說的——本來也沒有錯吧。
仰起頭,她屏住哽咽。
“是!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從你認識我第一天起,我不就是這種人麽?你選擇愛我,不是我拿刀逼你的吧!”
“所以我選擇不再愛了。韓書煙,請你離我父親和兒子遠點!”
“可以,但兒子是我的,我要帶走。”
“休想。”上官言冷笑着推開她,“我爸雖然是個老混蛋,但有句話說的總沒錯。小蛋跟着你,能學到什麽好的?不過是個只有蠻力沒有頭腦的原始人罷了。”
“上官言!你——”
韓書煙索性自暴自棄,唰一聲從腰裏抽出一把匕首,二話沒說就給壓上官言脖子上了。
他的脖子是他身上最性感的部位,韓書煙一直這樣覺得。
流線型的青筋,結實而精巧的喉結,與肩線鏈接的部位,兩處精窄的骨坑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把孩子還我!”
上官言冷笑不語,低頭微微就了一下。韓書煙堅持不肯撤下手,即使肩膀的顫抖已經出賣了她內心的忐忑。
“不!”
“還我!”韓書煙破音咆哮,“上官言,為了兒子我什麽都能做,你別逼我!”
鋒利的刀鋒已經吹破男人白皙的肌膚,淡青色的血管像變魔術一樣争相扯出血線,沿着熒光凜冽的匕首滴滴落下。
“爸爸……”身後的孩子突然醒了,他揉揉眼睛,翻身坐起來:“媽媽?你們,在吵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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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言側了下頭,擰着眉峰道:“對。我們在吵架!爸爸告訴你,以後挑女人的時候要注意着點,容貌身材都是其次,最關鍵的,三觀至少要正!嘶——”
本來只是貼着刀鋒蹭破了些皮,沒想到丫的韓書煙你還真敢用力幾分!
“小蛋,媽媽也告訴你,以後做男人首先要學會頂天立地。沒有這個本事。就別去招三惹四!”
“韓書煙你少廢話!”上官言一說話,匕首割得更深了,“我不夠頂天立地?今天你就是把我弄死在這,你看我會不會說一個字求饒!”
小蛋一臉懵逼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蒙上被子躺回去:“你們要吵出去吵……”
上官言:“……”
韓書煙:“……”
可是最後,他們真的聽話地,出去了!
轉出監護室的病房,直接進了一隔壁的茶水間。
“我不想跟你廢話。”韓書煙收起匕首,看了一眼男人血淋淋的衣領。她轉開目光,壓低聲音堅持道:“等我殺了烏斯,一定會把小蛋帶走的。”
“是麽,那我可不可以祈禱,你幹脆跟他一起死算了?放心我會給他找個像樣的後媽!”
“上官言你一定要這麽混蛋麽!”
“你殺我爸的時候,沒想過我會這樣對你麽!”
“我說了那是意外——”
“如果不是呢?”上官言大手按住韓書煙的肩膀,用力将她提到面前的窄臺上。一步步逼近。一字字誅心:“你敢說你就沒有一瞬間,真的想他死?他死了,就沒有人搶你的兒子了,他死了,你就能跟我在一起了?”
韓書煙沒再說話,只是哭了。
上官言很少看到她流淚,因而每次都覺憐惜得彌足珍貴。
她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隐忍和憂郁偶爾帶着一絲堅狠的決絕,讓人又忍不住征服,又挖空心思想守護。
雙手按住女人的肩,上官言能感受到她因緊張而不由繃緊的肌理。
她分明就有力量抵抗,卻還是順從了男人一把扯開她胸口衣衫的野蠻!
雙唇一下子就被男人咬在口中,激烈的撕咬,侵犯,恨不能使出全身解數來告誡她——誰才是你男人,該怎麽服從你的男人!
韓書煙。你這匹馴不服的野馬!
每每只有這種時刻,上官言才能切身體驗到那種淩駕在上的尊嚴。
可是韓書煙偏偏就是個不肯服軟的女人,她咬着上官言的肩背,死死抗拒着不肯輕就。瞅準時間就想要占據主動權。
狹小的雜物間裏,兩人翻滾了一身的血汗。
後來,各自穿衣,什麽話都沒再說。
可憐唐笙一大早起來,對鏡子的時候發覺昨天的擔心還是發生了——
一雙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
早上又用熱水敷了好久才上妝,可惜路過小白糖的兒童房時,差點又掉出淚水。
白卓寒怕唐笙傷心,已經一早吩咐芳姨把孩子的一切東西都收拾出去。
可是越是這樣刻意遮蓋的痕跡,越是讓唐笙無法相信那只是一場緣分殆盡的夢。
“阿笙,堅強點。”白卓寒從後面抱住她的肩,“生活總會慢慢變好的。”
“嗯,我知道了。”唐笙閉上眼睛,用力呼吸幾口氣。
就在這時。樓下門鈴一響,唐笙卻像個中邪了的兔子似的沖下去——
她還是有些魔障,總覺得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希望,王翠翠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
“阿笙!”
“佳佳?!”來人居然是馮佳期,這讓唐笙大跌眼鏡。
“你不是在國外麽?”
“正好有點事回來了,昨晚剛到。”馮佳期穿了一件粉紅色的斜肩吊帶禮服,看起來好像是——
“你要給大姐當伴娘?”
馮佳期連連點頭:“是呀,昨晚跟大姐打的電話。她說伴娘後來也沒找到。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為伴郎也沒了。”
白卓寒點點頭,說上官言的父親出事後他急急回了英國,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
白葉溪和向紳當然能理解他的難處,反正結婚這種事,即便流程上有些不圓滿也無所謂。只要人是對的就ok。
“但我還是不忍大姐太寒酸嘛,既然我回來了,這個風頭當然要給我出咯。”
這時候。白卓寒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我還有點事去公司一趟,下午兩點是草坪儀式,晚上六點正式開席。你們兩個先過去吧,到時候見。”
“哦,好。”唐笙招呼了一下,拉着馮佳期先到客廳坐下。反正時間還早,兩人也好久沒見面了,趁機說說話。
唐笙每次再見馮佳期的時候都會有點小嫉妒。她現在混得可是時尚圈,越發氣質可人了起來。
本來長得就漂亮,現在再那麽會打扮,分分鐘虐唐笙好幾條街。
“你呀,也不好好收拾下。”馮佳期把給唐笙帶回來的化妝品什麽的擺了一桌子,“人家女人都是生完孩子後為了照顧寶寶弄得頭不梳臉不洗的。你可倒好,為了個別人家的——”
“佳佳——”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心情,被她無心一戳。又散架了!
“孩子已經送走了。”
唐笙試着平靜地把來龍去脈跟馮佳期講了講,還好,終于忍着沒有把好不容易畫好的妝弄花。
“麻痹的湯藍,還有完沒完啊!只要你們過得好,她就不開心是幾個意思!”馮佳期一拍大腿,“不過說起她來,前幾天警察來找過我了,直接去的公司。問我們有沒有她的下落。
說來也是巧了,本來她死活不肯把華格文娛那點股權轉給我,這次終于松口了。股權轉讓幾天後就失蹤了,也不知道缺錢還是跑路——”
唐笙點點頭,說應該是跑路。
“當小三能當到她這個份上,也是讓人又恨又憐。”馮佳期嘆了口氣,“我得跟我哥說說,讓他當心點。這女人瘋子似的,不一定還要做出什麽可怕的事。”
“寫意?哦,他這段時間去哪了?”唐笙記得那天在醫院的天臺,自己對馮寫意說了最後的狠話。他倒也算挺給面子的,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
“不知道,不過有次他給我發消息的時候我看到定位是在馬來西亞。
估計跟你姨媽一樣,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了吧?”
“馬來西亞?”唐笙突然想起來,挂在白卓寒脖子上的那條十字架,背後刻着看也看不懂的語言。那天她心血來潮地上網查了兩個單詞,喀什特爾,在馬來語的俗稱裏好像是‘勇敢的救贖’的意思。
唐笙皺了皺眉,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偷偷加更的貓,值得更溫柔的對待。
明天十點見。
另外,今天晚上群裏有上官和書煙的肉,再不吃就沒得吃了。
第118 統統陪葬
白卓寒的家用電腦并不像公司電腦那麽機密,但也是有密碼上鎖的,不過唐笙覺得并不難猜。
人一旦有了懷疑,分分鐘就如柯南附體。看哪裏都覺得有線索!
回憶起兩個多月前的一天,唐笙突然進書房的時候發現白卓寒正獨自對着電腦看什麽東西呢,神情十分怪異。
她湊上去,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了頁面。
問他,他說沒啥,看av呢。唐笙不爽,說我不是時刻準備着呢麽,你還用看小片兒?白卓寒倒是撲了上來,然而表現差強人意。明顯懷着沒進入狀态的複雜心思,讓唐笙差一點就以為他出軌了!
綜上所訴,唐笙覺得他應該是在看某些‘不想讓自己知道的東西’。
标一層層點下去,唐笙找到了白卓寒最近的浏覽文件。
當時她就懵了——
一眼打過去,密密麻麻的照片視頻,足足将一個女孩美好的日常勾畫成童話般的紀錄片!
唐笙捂着嘴,壓抑住決堤的驚呼。
那是她的女兒,曾在湯藍的裏見到過一張照片。如今已經被她設置為桌面,日日思念。
她認得出來,那粉白呆萌的小模樣,就像一坨肉呼呼的小天使。
伸出顫抖的手,唐笙滑開一段視頻。
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丫頭正坐在教堂的鋼琴前,不足兩周歲的年紀當然不可能有力量壓動琴鍵。所以她只是把肉肉的小手輕輕搭在上面,眨着葡萄樣大眼睛歪頭往那邊看。而彈琴的另一雙手,潔白修長,靈動翻飛。
那男人,彈得是《世上只有媽媽好》。
唐笙甚至不用去看他的臉,更不用去判斷他手臂上是不是有一小黑痣。只憑那淡然俊逸的按鍵态度,還有小丫頭被撩的一臉迷妹的樣子——
除了馮寫意這個老少皆宜男女通吃的賤人外,還有誰能把她女兒給圈成這樣啊!
第一遍副歌過後,女兒竟然跟着唱了起來。
這麽小的孩子,五音還上不了調。
她吐字嗲嗲的。氣息短短的,尾音還會帶點俏皮的兒話。唐笙記得馮寫意和馮佳期的生母是北方人,所以他日常講話是不帶粵腔的,盡是一口清晰标準的普通話!
唐笙盯着屏幕,淚水像擠壓過度的海綿——那是女兒的聲音,她不僅會叫媽媽了,還會把媽媽唱出來!
視頻短短的,很快就結束了。唐笙就像一個迫不及待拆禮物的孩子,一張張照片劃過去,一個個視頻點開來。
吃飯的,睡覺的。安靜發呆的,嬉鬧的,跟着唱詩班禱告的。
馮寫意全程沒有出鏡,只是拉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極盡了溫柔。
“阿笙?”馮佳期剛剛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就找不到唐笙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
“你……”唐笙抽了紙巾,胡亂擦了吧眼睛,“佳佳你要不先過去吧,我……再補補妝。”
馮佳期進來一看。心疼地皺了皺眉:“又想小猴子了?”
“佳佳……”唐笙搽了下?翼,搖頭,“我沒事,總要有個過程來習慣吧。”
“那好吧,我先去了。答應了白大姐,今天早點過去幫忙的。”
伴娘的工作總是比一般賓客繁重些,即便白葉溪和向紳的婚禮已經一切從簡。畢竟,向晚春剛剛過世沒多久,陸巧英還躺在醫院裏時而昏迷時而醒。
幸福的氣氛雖有,悲傷的基調也藏在心頭。
馮佳期走後,唐笙用了一刻鐘的時間來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白卓寒把孩子藏起來。讓馮寫意帶在國外的教堂裏。定期發照片和視頻給他,而這一系列事件,卻深深隐瞞了自己?
怎麽看起來,都好像白卓寒要跟馮寫意私奔啊?
唐笙揉了揉太陽穴,最後得出個結論——馮寫意是不是又用女兒來威脅她男人了啊!
而白卓寒這家夥,無論遇到什麽事,第一時間考慮的就是顧慮到她的感受。怕她擔心,怕她糾結,怕她不知所措。
白卓寒你當我是什麽啊!
以前你把我往死裏折磨的時候,我他媽死了沒?在你眼裏我就脆弱得跟個狗子似的麽!
唐笙很憤怒也很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痛。心痛那個男人事事一手遮天的隐忍,還要在自己面前各種強顏歡笑的苦衷。
深吸一口氣,唐笙直接撥了個號碼落在馮寫意的上!
三聲響好,電話接通。
“麻痹的馮寫意你又出什麽幺蛾子!我警告你把我女兒送回來,否則我——”
接電話的人并不是馮寫意,而是一個女人。
“阿笙啊,你還好吧?”
唐笙差點就把甩出去了,因為電話那端的聲音,近乎讓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姨……姨媽?”
為什麽是梁美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找馮先生啊,他正在陪小希望讀故事書呢。”
“姨媽……”唐笙好不容易幹涸的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姨媽你為什麽會在那裏,你跟孩子……在…….”
“阿笙,我在這裏很好,孩子也非常好。她們叫我梁嬷嬷。”
馮寫意終于過來接電話了,含笑溫柔的語氣,一如既往。
“你又罵我,我可是開的免提。以後小希望要是學說髒話,別怪我哦。”
“寫意……”唐笙一邊抽?子一邊抹眼睛,“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為什麽瞞我這麽久……”
“白卓寒要打一場硬仗,僅此而已。在跟敵人撕破臉之前,他必須要裝糊塗裝到底。阿笙,你快點責怪他吧!好好跟他撕一撕,這樣我就又得逞了是不是?”
馮寫意的反諷自嘲讓唐笙的心酸楚異常。
“寫意你別這樣,抱歉我誤會你……”唐笙撿起了下線已久的智商,重重呼出一口濁氣,“你們,要對付白三先生是不是?”
“喂,是你不是你們,我可沒有心情去管他家的爛事。阿笙,我只是為了小希望而已。
在你們一切取得勝利之前,我會用生命保護她。i-promise!”
“寫意,我不知道……”唐笙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聲音再一次哽咽,“但是我猜想,在我和白卓寒缺席近兩年的時光裏,你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請不要讓她明白什麽叫傷心,什麽叫害怕,什麽叫死亡……答應我……”
“放心。”馮寫意捏着,呼吸起伏了酸楚的決心,“你女兒選男人的品味,肯定比你高多了。比起白卓寒那種無趣的蠢男人,明顯她更喜歡我這款——小希望?你将來,想要嫁給誰?”
話筒似乎被拿開了幾寸,唐笙摒着呼吸聽到那邊一聲奶聲奶氣的答應:“嫁給馮叔叔!”
“馮寫意!你敢泡我女兒!我——”
嘟嘟嘟,那邊盡是盲音。唐笙氣急敗壞地把電話丢了,抱着膝蓋靠在牆壁上痛哭不已。
大半年了。第一次有這麽真實的淚水從她心裏迸發出來,而不用帶苦澀與無奈。
那是欣慰的淚水,愉悅的淚水,幸福的淚水。是白卓寒強大的庇佑,是馮寫意無私的守護。
唐笙想,原來世間大夢已千年。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真空了這麽久。
為了那個不屬于自己的小丫頭,她幾乎沒有精力發現真實的幸福在哪裏。
可是,感動歸感動,卻并不是唐笙想要的。
對白卓寒,她曾勇敢堅定地守住一顆愛他不變的心。就從沒打算放棄過與他并肩作戰的武器。
他一個人,太辛苦。
被摔棄在地的鈴再次作響,唐笙爬過去捏了起來,這次是白卓寒。
“阿笙,我從公司出來了,你們到哪了?”
“哦,佳佳先過去了。我馬上出門。”
“那好,直接酒店見吧。”白卓寒聽得出唐笙貌似又哭過了,但是昨天才剛剛送走小猴子,她隐忍難耐也是難免。所以白卓寒沒有多問,想讓她自我調節一下。
“卓寒……”唐笙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怎麽?”
“算了,沒什麽。”唐笙略略收拾些理智。她覺得,今天是大姐結婚的日子。有什麽話還是等回來之後再說吧。
“先過去吧,有話晚上再談。”
***
白家老宅,一如既往的死寂早已形成它特有的氣質。就如院牆深深埋下的罪惡。
“你……一定要去麽?”小南進卧房的時候,看到白卓瀾已經起身更衣了。
“大姐結婚,做弟弟的怎能不出現?何況,她們這次操辦得匆匆而狼狽,連伴郎都趕不回來了。我上吧。”
“伴郎很辛苦,要不,你還是……”
“我做的哪件事,不辛苦呢?”白卓瀾沒有戴義肢,這兩天身體狀況不太好,還是坐輪椅舒服些。
“醫生說,如果開始吐血了,就要趕快去——”
“沒有。”白卓瀾扣下袖釘,靈活地轉開輪椅的角度。慢慢挪到小南身前,“我現在能吃藥了,暫時沒那麽容易死。”
小南垂下眼睛,把剛剛從床頭縫裏抽出來的手帕埋在身後。
那應該是白卓瀾故意藏起來的,上面的血跡都已經幹涸呈褐色。
“別哭,對孩子不好。”白卓瀾張開雙臂,捧住女孩的腰。他把臉頰緊緊貼在小南的腹部,裏面咕嚕咕嚕的。
“還聽不到……才三個多月。”小南擡手撫摸着他的頭發,“要五個月左右才能有胎動。”
“那還好,我應該來得及……”
“卓瀾少爺……”小南好不容易堅強起來的淚水像落雨一樣,毫不客氣地打在男人臉上。
“萬一,去檢查的結果不好……”白卓瀾仰起臉,正好有一滴淚水落在他嘴角。鹹鹹的,苦苦的。
“萬一醫生說不好,就做掉吧。別得了像我這樣的病,白白苦來人世這一遭。你也落得輕松點。”
“不好!”小南跪下身來,一頭紮進白卓瀾的懷裏,“我要是想過的輕松點。又何苦非得喜歡你?就算你心裏最愛的女人一直都是唐笙,就算你要拿自己的命去搏你哥哥對你的這份情義。
就算你連一個名分,一場陪伴都不能給我!那又怎樣?我就是要做那個,別人都無法替代的女人!我就是要守在你身邊,去打這場沒有勝算的戰役!”
“小南,但願我們的孩子,将來——不要像你,也不要像我。自私點,快樂點,最好。”
***
“大姐,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
“葉溪今天真的好漂亮啊!”
“這話說的,人家哪天不漂亮?”
“就是,葉溪可是咱們急診一枝花。好多病人就是因為看過她一眼,下一次恨不能自殘來就診。”
“上次還有個裝休克的,想要混咱們葉溪的人工呼吸呢。”
“噓,新郎官臉都綠了!哈哈哈!”
白葉溪和向紳的婚宴準時開始,一派祥和熱鬧的氣氛順利?動着今夜浪潮。
交換戒指之後,向紳說了這輩子最感人的一段話——
【葉溪,今晚我是很不開心的。因為我突然發現,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雖然我們認識了十七年,我知道你愛吃什麽口味的菜,知道你喜歡誰演的電影,甚至知道你的浴巾是什麽顏色。可是我真的不了解你。
我不了解,除了我眼中看到的,別人眼中的你又是什麽樣子?
原來你那麽受歡迎,有那麽多優秀的男人追求,原來你的日常,并不像個嬌滴滴的小女人一樣,而是極盡堅強地活成個女漢子。
原來你也會吵架,會罵人,會來者不拒會路見不平。
你愛你的工作,享受你的成就,自豪你的所獲,而這些,我統統都不知道。
在我面前,你把一切都收斂起來,變成只為我敏感為我憂心,為我哭為我笑的傻瓜。你賭在我身上的全部,今生今世,我舍不得讓你輸。
從今天起,葉溪,我要讓全世界知道——你再也不需要把愛端舉得如此卑微。只要是你,什麽樣子我都愛。】
當時唐笙的眼眶都濕了,她一晚上都緊緊黏在白卓寒身邊。雖然懷着很重的心事,但這并不妨礙她感性地體會這份難能正能量的氣氛。
這麽久以來,意外太多,好消息太少……
“你想不想,再跟我辦一場婚禮?”白卓寒湊到唐笙身邊,低低壓着溫濕的耳語。
“诶?”
“我欠你的太多了,都不知道該從哪些事開始補償。”白卓寒說,我們應該有個很棒的婚禮。
“卓寒……”唐笙一時情動,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不……你早已不欠我什麽。”
那些形式上的東西,遠遠不及你給予我的守護。
“不過,等我們找到女兒,我們可以去拍一套漂亮的全家福婚紗好不還?”
“對哦。”想想看,他們兩人居然連一套婚紗照都沒有,“不過可惜了,在我顏值最巅峰的時候,居然沒有留下一套牛逼的婚紗照——”
唐笙白了他一眼:“咳咳,今天是別人的婚禮,低調點。”
白卓寒并非真的全心意放下戒備地享受這一刻輕松歡樂,他故意一面與唐笙随意插科打诨,一面周旋在今天到場的一些社交夥伴——向紳的婚禮,自然也是來了很多生意上的客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斷究竟會不會準确——
根據韓書煙提供的消息,如果那枚藍锆石真的不在上官易這而,最大的可能應該就在白瑞方手裏了。
爺爺這家夥一輩子守着個道德标杆,誰要是敢作奸犯科就跟動了他的奶酪似的。所以從心理學角度講,他對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不可能沒有一點內疚。越是內疚,才越是會這樣苛責後續。
說不定,那藍锆石鑰匙已經被他視作不祥之物,深深埋藏在白家老宅了吧?
那麽白卓瀾當初堅持要回老宅地目的——
說話間,白卓寒的目光慢慢移到正陪着新郎新娘敬酒的伴郎身上。
白卓瀾今天坐着輪椅,雖然撐不起西裝筆挺的範兒,但他端着紅酒杯沉靜笑語的樣子,還是有幾番爺爺年輕時的風采。
白卓寒打量着他。一個細節重重壓入眼睛——
白卓瀾似乎有意無意地摸在自己的左西裝口袋處,也不知道,那裏究竟有些什麽?
站起身,白卓寒向不遠處的高斌示意了一下,叫他保護好唐笙。
而自己借口去了洗手間,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他接通了韓書煙的電話。
“書煙你現在什麽方位?”
“我一直在大堂,暫時沒有發現目标。”韓書煙是乘今天下午的飛機剛剛落地t城,稍微做了點僞裝,跟着高斌安排的雇傭兵一起過來的。
“你确定卓瀾真的會通知烏斯?”白卓寒看看時間,已經九點了。敬酒都要敬大半輪了。
“如果藍锆石鑰匙真的在他手裏的話,我認為他會的。”
“這個混賬,故意選大姐結婚這天,是唯恐天下不亂啊!”白卓寒站在走廊中間踱來踱去,最後在洗手間門前停了下來。
因為裏面貌似有清潔工正在打掃——
“卓寒,你真的狠得下心來對付卓瀾麽?”韓書煙再一次問出這句話,。問白卓寒的同時,也未嘗不是在問自己,“要不,讓我勸勸他好麽?我相信卓瀾可能只是一時被仇恨迷失了心竅。或者,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唐笙麽?也許唐笙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畢竟她是卓瀾……”
“韓書煙你有病麽!”白卓寒怒道:“難道你要我的女人冒險低就去跟魔鬼談判?用曾經愛過做借口?你把我當什麽!”
“卓寒,”韓書煙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卓寒,其實你從來都沒有認識到你自己的問題。你很正直很power,看似處處給別人以機會和尊重。但是一旦強勢和固執起來,有時候可能真的會傷害到最親近的人。”
“阿笙會理解我的。至于那些不識好歹的人,我顧不了那麽多。好了,別跟我廢話了。比起你狠得下心離開上官和小蛋,我則算什麽?
我告訴你,我就是看不慣他憑什麽對我有仇恨?我做過對不起他的事麽!
是一時糊塗還是處心積慮,書煙。你我心知肚明!”
白卓寒有點焦心,一方面是因為情緒多少有點緊張,另一方面,也确實是因為水喝多了。
偏偏裏面的清潔工速度慢得狗一樣,弄得他分分鐘很想到二樓去。
可就在這時候,身後吱呀吱呀的,是輪椅聲?
“哥,你怎麽在這兒?”白卓瀾過來了,他喝的不是酒,只象征性陪着白葉溪和向紳過一下場。
所以此時他慘白的臉色上不帶一點酒精醉紅,整個人顯得精神許多。
白卓寒沒來得及挂斷電話,就把按回口袋裏。
“哦,等洗手間。”
“要排隊是不是?”白卓瀾眯眼笑了笑。
“你——”白卓寒看他只身一人,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你不會想讓我幫你吧?小南呢?”
然而白卓瀾哈哈大笑:“哥你緊張什麽?小的時候,教我站得高尿的遠的,難道不是你麽?”
白卓寒:“……”
小時候,多麽遙遠又虐心的詞。
清潔工出來了,穿着藏藍色的工作服,戴着巨大的口罩。錯過兩人身子的一瞬間,他低頭揮手,示意可以使用了。
“真的不用我幫忙?”白卓寒瞄了一眼徑自往馬桶間裏推輪椅地白卓瀾。
他義肢無法站立。當然不能像正常男人一眼方便。不過殘疾人自有殘疾人的方式,想要憑借上肢力量移動到馬桶上還是不成問題的。
白卓寒洗手出來,從裏面随便喊了聲,我先回去了。
可是起初沒等到白卓瀾的回應,他覺得奇怪,才試探着走進去看看。
白卓瀾倒是沒有特別狼狽,只是很無辜地眨着大眼睛求助。
“哥,不小心掉進去了,能幫我撈出來麽?”
白卓寒:“!!!”
光潔的馬桶坑裏,一串精美的鑰匙項鏈平靜地躺在水面下,即便處境如此狼狽,卻不耽誤它散發着昂貴地氣息。
白卓瀾無奈地攤了下手:“我還沒上呢,剛想移過去坐下就掉坑裏了。不過……哥你也不嫌棄我是不是?我記得小時候,我尿在你床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哈哈哈!”
又是小時候?麻痹的魔咒一樣!
白卓瀾直到八歲還在尿床,白卓寒記得很清楚——每次被趙宜楠責打過後,都會夜間遺尿。
數九寒冬,他甚至不敢告訴家裏的仆從,一個人拖着巨大的被子去清洗。常常幾天都不能烘幹。那個小小的背影,結了霜一樣讓人心疼。
“這是什麽東西?”及時止損了回憶。白卓寒別過臉,明知故問。
“給大姐的新婚禮物。我在老宅發現的,被爺爺藏在櫃子裏。”白卓瀾揚起無辜的臉,笑道:“我猜可能是值錢的傳家寶。就叫人過來鑒定了一下。你知道麽?這種品質的藍锆石,早已經枯礦了,黑市上幾乎無價之寶。
我想大姐是咱家的長女。爺爺要是還活着,一定也會送份特別像樣的嫁妝。哥,我沒跟你商量,你不怪我吧?”
“所以,你剛才是把大姐的新婚禮物掉馬桶裏了?不好意思,我們從小在陸姨那裏,就被她教育實施求是不撒謊。我會坦白告訴大姐的……”
白卓寒心想:裝孫子誰不會?既然大家還沒到公開撕逼的時候,插科打诨這一招,還是馮寫意教的!
“呵呵。你要是嫌棄,就叫門口的清潔工進來撈吧。”白卓瀾笑了笑,推開身後的門。
抽了一張鈔票遞給外面的清潔工,白卓寒揮揮手,意思讓他進去幫個忙。
清潔工點點頭,眼神沒有交彙。不過看鬓角灰白的樣子,大抵也有些年紀了。
白卓寒想,要不再多給一張小費?
“就在第一個門裏,勞駕了。”
他往裏面指了指,然後準備擡腳跟着清潔工一并進去。可就在這時——輪椅上地白卓瀾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笑眯眯地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白卓寒頓下身子。再一擡頭,整個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周圍的客房茶水間休息室裏是什麽時候埋伏了這麽多人!
一時如同空降兵般,從長廊的兩側将這個洗手間牢牢包圍住。
白卓寒終于明白了。
那個清潔工,就是烏斯。
白卓瀾一早就安排好了甕中捉鼈的計劃,大概是一方面坑掉自己的豬隊友,另一方面再取得他的信任?!
好個一石二鳥的連環計!
“你早就安排好了?”白卓寒吸了一口冷氣。
“哥,先除掉烏斯,我們才能往下玩啊。”
就在這時,洗手間裏先是傳來一聲玻璃砸碎聲,接着又是砰砰幾聲槍響。
聽起來,應該是烏斯拿了東西後準備跳窗。沒想到被外面埋伏的雇傭兵直接堵了回來。
終于,他從原路返回,對峙在更加嚴密地包圍圈裏!
“白卓瀾,你诓我!”烏斯已經扔掉了工作服和大口罩,左手壓在右手腕上,看來剛剛是被外面的攻擊射傷了手。槍也丢了?
這讓白卓寒意想不到的順利——
“老先生都一把年紀了,早該想開錢財不過身外物。”白卓瀾推着輪椅,慢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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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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