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

我愣了愣，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和慌張湧上心頭。我壓了壓心神，不由自主地搖着頭，問道：“可為什麽？你很優秀，回國？……”

那邊的窦小依吸了吸鼻子，仍然帶着笑一樣對我說道：“我媽啊，她非讓我回家。再說了，我在這裏……不夠優秀，卡多。在國內或許我比較優秀，但在這裏并不。別說瑪麗·居裏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讀完博士。”她用英語說完了最後一句。

我努力平靜下來，“小依，如果你有什麽困難，我和宇沫會盡全力幫你的。你——如果能夠的話，堅持下來，堅持……堅持下來。”

窦小依并沒有立刻回答，我聽到那邊傳來好像低低的抽噎聲，但馬上她就笑道：“不，我決定了。不管怎麽樣我都決定了。

“我……”我開了個頭，但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小卡，最主要的是我的原因，我自己做不到。”小依說道，“你知道我的毛病，我……我太懦弱了。”

“……就這一次，小依，你不敢反抗你媽嗎？你二十六了，你是個獨立的成年人。”我激動地開始發抖，幾乎是喊起來了。

窦小依沒有說話。我也不說話了。她飛快地又說了一句話：

“別信那些夢想，不現實的，小卡。我的、你的、宇沫的，都不現實的。”

我捂住聽筒，大口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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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4A的人們告別後就回到了公寓內。淚水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流下，我把門關上，坐在沙發上。

時間過得很快，我一直在回想窦小依的話，是不現實的嗎？我的努力、夢想，都是不現實的嗎？

不。

不對，不是這樣的。

“咚咚咚！”“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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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卡多？”

“咚咚咚！”“卡多？”

謝爾頓在敲門，到這一刻我才想哭。

我拉開門，謝爾頓抿了下嘴，才說道：“我剛才聽見你的通話內容了，我在想，你大概需要一點幫助。”

“……謝爾頓。”我低下頭，“……你總是那麽好。”

他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

“well，顯而易見。”謝爾頓好像有點束手無策，“你願意談談嗎？”

我并沒有哭，我不願意在他面前總是以一個悲觀的形象出現。

當然我也笑不出來，只是倒了一杯熱水，将謝爾頓迎進門，請他坐在他的專屬座位上。

“根據我的判斷，你有一個‘優秀’——這個優秀有待商榷——的朋友即将回國，而你希望他能堅持下來，并且，他和他媽媽的關系不好。”謝爾頓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稍作停頓，“所以，我不太明白你的困惑。”

我，趔趄一下，“……”

我默默地坐到謝爾頓旁邊，默默地組織一會兒語言，才開口問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認為，我的工作——夢想，它們是正确的嗎？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謝爾頓挑眉，“你指的是你漫畫家的職業？”

他一會兒就算再怎麽抨擊我，我也忍了！我說：“是的。”

謝爾頓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大大的眼睛向左看看，向右看看，最後奇怪地說：“我認為它們是正确的，這怎麽了？”

我迷惑地瞪眼，“可你一直嘲笑我的職業，Sheldon。”

“Well，卡多，卡多，卡多……”很久沒有看到謝爾頓這副表情了，他嘆氣，“我以為你知道什麽叫‘人各有志’，你永遠都不可能變成我這樣優秀而智慧的人。你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漫畫家，就已經很好了。”

“……嗯。”我壓下想暈倒的沖動，“你說得……有道理。但我很難說，我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

謝爾頓打斷：“你指的是現在畫的漫畫嗎？”

我指的是現在的漫畫嗎？

我點了點頭，可又覺得不僅僅是那麽簡單。

他嘴角向下一撇，眉毛高挑，雙手攤開，“好吧，你把你漫畫的設定和大綱拿來，我幫你看看。”

他幫我看看？我眨了兩下眼，好吧，謝爾頓是多年的漫畫迷，我相信他還是有能力看出我的缺點的。

我麻利地把大綱和腳本從工作夾裏找出來，用夾子夾好。謝爾頓接過來翻閱着。我不禁想起了《犯罪心理》裏的Reid，人家智商也187，為什麽就能一分鐘閱讀兩萬字……不過這句話不能給謝爾頓說，他對Reid有莫名其妙的仇視，大概兩個人智商相當，所以謝爾頓很不滿……

謝爾頓的閱讀速度還是比我快不少的，他看完之後，“嗯拇”了幾聲，開始迅速地發表意見：“回到T島，原來T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的名字，而女主角蒂娜·伯格通過一個神秘的空間進入了禁锢着T的島嶼……Wow，原來這才是T真正的面目，我看你連載的十三期并沒有發現這個情節！我不得不說，你的節奏和進度太慢了。而且畫風是偏日漫風格，如果讓我選擇，我絕對不會去看這樣一部日漫風格的漫畫。”

……的确，這是硬傷。我說：“至少這本我不能改變畫風了，不然會很奇怪的。”

謝爾頓想了想，聳肩點頭。

“好吧，就算是這樣。事實上，我認為這本漫畫的受衆範圍是女生，對嗎？既然如此，那就加入更多的戀愛元素。”

“你了解得真全面。”由衷的贊美，真的。

“NO,我對任何事都抱着極大的熱情——NONONO，也許文學和地理學除外。——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明白了，這番話更堅定了我的內心。

“Sheldon，你說得很對、很對。”我回答，“我，我只是不确定我的想法。Sheldon，我不低于你，咱們之間更沒有高下之分，有的只是擅長的方向不同——你比我聰明，但我不低于你！！絕不！”

我終于說出了我想說的！！！！

“你肯定能理解我，Sheldon，你的內心裏理解我！！”

謝爾頓微微詫異地張開嘴，呆萌呆萌的，我卻狠狠地抓住他的袖子，終于對他說：“Sheldon Cooper，你能理解我嗎？”

他咽了口唾沫，很久很久之後才回答我：“……也許我能？”語氣很不肯定，“But,Alex說那個夢只是我生理和心理受到沖擊後所造成的後果。”

什麽跟什麽啊……怎麽扯上艾利克斯了……現在我跟不上他的腦回路了，瞪着死魚眼看他。

謝爾頓坐卧難安的樣子持續了好半天，才說道：“我能。”

我笑，說：“別逞能。”

謝爾頓回嘴，“哦！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能做到的，而這個世界上我做不到的少之又少。”

狂妄……

我學Raj的一個手勢，雙手合十然後瞬間雙手對着攤平，中指一個朝上一個朝下，挑釁似地問他：“你能嗎？”這個是我專門練過的，當時就覺得好玩。

謝爾頓恨恨地瞪我，“Rajesh的印度小把戲！”

“NO,這明明是超有趣的協調游戲。”

Sheldon不爽地別開臉，我卻越笑越開心。好像陰霾被他掃開了，陽光又露了出來。

謝爾頓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他，對他說道：“謝謝，Sheldon。”

他點頭，“不客氣，卡多。”

我突然張開雙臂，做流氓狀說道：“擁抱個~”

謝爾頓嚴詞拒絕，“NO！！”

我堅持，“擁抱個~~”

他這次沒話了。

堅持就是勝利，“擁抱個！！”

謝爾頓忿忿的，慢慢向我走來，張開雙臂抱住了我。被他擁入懷中，我嘆息一聲，他的懷抱溫暖又寬闊，讓人忍不住想落淚。

“……不要哭。”

“我知道，Sheldon。”我還是流了幾滴淚，但是是滿足的、快樂的和平靜的淚水。

“你還是哭了。”

“因為我很開心。”我認真地解釋道，“Sheldon，你是一個好人。”

我的意思并不是那種情感，而是……我在真心地贊美他。這和我看電視劇時感受到他的好不同，這一次是他讓我切身地體會到了。所以我能坦然而堅定地說出這個結論。

并且，我的心在快速地跳動着……

這種感覺……

我猛地放開他，後退兩步，注視着謝爾頓。他無奈地撇着嘴。

“Oh,你終于停止了這個擁抱。”

“對。Sheldon……我，謝謝你……”我說道，略微有點慌亂，可我努力克制着。

“第二次說‘Thank you'了。你對我的感激之情這麽深厚嗎？”謝爾頓聳肩，“All right，all right，不用客氣，卡多。”

他仍然無奈地說道：“那麽，還用另一個擁抱嗎？”

我立刻說道：“不用！”

然後我幾乎是趕一樣把謝爾頓勸了回去，他疑惑地轉了轉眼睛，可估計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我關上門，臉發燙。

我慢慢地捂住臉。

……Sheldon Cooper！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在晚上~今天雙更，補昨天的

說到做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