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

我看着眼前的嘆息橋，也不由得嘆息一聲。這座橋橫跨兩座樓，連接從前的法院和監獄。犯人從法院走向黑暗的監獄時經過嘆息橋，都忍不住嘆息。我想它的确沒有宏達壯麗的結構，只是這個故事有種震撼的魔力。嘆息橋是意大利威尼斯的建築。而意大利作為文藝複興的起源地，擁有無數結構精美的建築，讓來到這裏旅游的人莫名的欣喜。

我慢慢地走在一條小街上，這些街道充滿異國風情，心裏也平靜下來。而我仍然會想到謝爾頓，如果他在我身邊，我能拉着他的手一起游覽，那該多麽讓人開心。

但我也沉靜下來了。我嘗試跳出我自己的處境，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我的感情。我對謝爾頓的愛真的不是不可磨滅的。曾經我也暗戀過，也同樣感受到難過和憤怒——即使沒有這一次那麽劇烈。但時間都把這種情感淡化了。如果我們不能建立一種戀人之間的關系——也的确沒可能——再濃的愛也會消失。

明天我就要坐飛機回帕薩迪納了。我一定要和謝爾頓說出這種心情。但我不希望他為此感到不自在，所以場面要輕松自然。我寫下了那張紙條。我也必須要做到。

我不會再愛謝爾頓。至少，遲早有一天我會不愛他。我要挺直自己的腰杆！

現在再回看以前對待愛情的态度，對季曦，我沒有低下頭，但我對自己實在是太愚蠢了。為什麽他的錯誤要我來痛苦呢？也許那時候我在新環境裏太脆弱，但那也是錯的。現在季曦對我來說已經像是久遠的記憶了。愛消散了，厭惡也消散了。只有蔑視還在。

而對布雷克，那不是愛。那只是我渴望安定和溫暖的生活。那一晚他的暴躁讓我從古怪迷戀裏跳出來了。

謝爾頓也不會是那個“對的人”。也許我需要一段正常平淡感情了。只是我現在沒這個想法，想好好工作……我今年都27歲了！難道就這樣變成剩女了……自動腦補了一下明年回家的時候，七大姑八大姨們滿面笑容的詢問，我，我就覺得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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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發郵件問我回去的日期。我發給了她，順便問道：“我帶了新款的指甲油給你，還有什麽需要我帶的嗎？”

“Oh,thank you，sweet heart！沒有了。”

然後布雷克也給我發了郵件，同樣是問我回來的時間。我告訴他後他說可以來接我。明天下午他有空閑的時間。我覺得不太好意思，可轉念想朋友互相幫忙，這也沒什麽不對。

躺在賓館軟軟的床上，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這四天的行程帶給我了平靜。在自然中我得到了快樂，也發現生活快樂的根源不在于和別人的交往，而在于自己內心的平和和反省。

黃宇沫每天都給我發短信。萊納德、霍華德、拉傑也都給我發過郵件或者短信。

只是謝爾頓沒有。我對自己說：我不在乎。

可真正在不在乎，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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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行李箱從飛機場出來，正找着伊夫力的車呢，電話響了。伊夫力打來的。我想他不會是有什麽事情來不了了吧？

“卡多，歡迎回來。”伊夫力的聲音聽起來帶着笑，“扭頭，我在你七點鐘方向。”

我回頭就看到了他。他正沖我招手呢。我也笑起來，說道：“看見你了，伊夫力。謝謝。”

我拖着箱子走過去。我們笑着擁抱了一下。

他把後備箱打開，幫我講行李箱擡進去。回帕薩迪納的路很長，但是伊夫力和我聊得很開心。我給他講這幾天的見聞，着重講了在德國看到的幾座小城堡。我要是以後能買一座，就此生無憾了！而且歐|盟成員就是有好處，出去玩一趟還特別便捷。這幾個地方伊夫力都去過。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話來：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啊……

不過這是我改變不了的。

很快就到了帕薩迪納，我難以控制地開始緊張。我問布雷克：“你說，當一個非常緊張的時候，該怎麽辦？”其實我知道該怎麽辦，調整呼吸，激勵自己……可我就是想找個人聊聊這件事。

伊夫力說道：“和你愛的人聊天。”

他的回答真有創新意識。可我覺得苦澀，交心一樣地說道：“我愛的人是Sheldon Cooper。”

伊夫力低聲說道：“我知道。Sheldon Cooper。”

我不能說伊夫力是不是愛我的。但無論是不是，我不願意傷害任何人。

車停在公寓樓下，我伸出小拇指對他說道：“我們是好朋友。你也是我永遠的好朋友。”我把“friends”咬得很重，對不起，我們只能是好朋友。他想離開随時可以，而我也不會傷害他。

伊夫力笑起來，點頭說道：“永遠的好朋友。”

他伸出小指和我拉了一下，印了章。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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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夫力執意要幫我把沉重的行李箱搬上去。我幫他擡，一人一半嘛。我們一邊說笑一邊上樓。不知道是不是幻聽了，我好像聽見佩妮刻意壓低的聲音，但具體是什麽我聽不清楚。真是想他們了。

馬上到四樓了，伊夫力笑問我：“緊張嗎，哈？”我誠實地點點頭，“就一點了！”

我們繼續上樓。當我面前出現四樓的平臺時，我一下子愣住了。

謝爾頓、萊納德、霍華德、拉傑、佩妮、伯納黛特和艾利克斯都在場，黃宇沫竟然也在！四處挂着彩帶，像過節一樣。這不是令人最驚訝的，關鍵是，謝爾頓穿着筆挺的西裝，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我呆住了！那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他是要送給我的！！謝爾頓這身打扮真是帥極了。

可我看他們的表情也呆住了。幾個人齊刷刷看向謝爾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挑起眉毛看着我們。

我的心跳像打鼓一樣，他想……

于是謝爾頓說出了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卡多，你不能和伊夫力·布雷克待在一起！！”

我嘴角忍不住翹起，想笑，可是生生忍住。或者說，我是有點蒙住了。伊夫力問道：“Oh,庫珀先生，為什麽？”

我心裏有個越來越肯定的答案，可是我就是不敢相信。為什麽？他愛我？可為什麽？我就像被幸運砸中了一樣……我不該這樣。可我就是想笑！我開心極了！

謝爾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就是不注視我的眼睛。他很久後才說道：“……Well.”

……什麽鬼。這個時候發什麽語氣詞。

我繼續微笑問道：“yeah，Sheldon，為什麽？”

謝爾頓終于看向我，嘴一抿一抿的，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突然說道：“Oh,我知道了。我要告訴你的是，經過四天的詢問和調查，我發現我們的基因完全可以結合出優秀的下一代。而我體內分泌的愛情激素，如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都已經達到了足以讓我激動的地步。我們都知道，這些物質的産生會有最終的消散，所以只能期望內啡肽和腦下垂體後葉荷爾蒙能持續分泌。”

我勉強聽出來他是在向我表達愛意。但他就是不對我說“我愛你”。

我說道：“Well,我聽懂了。我也有話要說。”謝爾頓的表情立刻變得不自然！他說道：“如果你要說，Um，你要說你已經不愛我了……well,well，我推薦你不要……”

之前我是這麽打算的，可現在不了！既然謝爾頓也愛我，我難道能狠着心假裝說“不”嗎？

看着他有點慌張的表情，我不忍心他誤會下去。我說：“不，不是這樣。我想說……這四天來我想了很多，的确，之前我是想不再愛你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哦！”謝爾頓心情很好地驚嘆道，“I see……你仍然愛我，對嗎？我就知道。”他轉向伊夫力，“以及……這位布雷克先生，我已經提醒過你，你和卡多是沒有未來的。至少在遺傳學方面是不被肯定的。”

“Sheldon！”我瞪他，“不許這樣說，太沒禮貌了！……很抱歉，伊夫力。”

伊夫力從來沒和謝爾頓紅過臉——我一直覺得他是覺得和謝爾頓生氣太沒面子= =……這次也一樣。

佩妮估計是看場面又要歪了，說道：e on,Sheldon,現在你要對卡多說什麽？”

謝爾頓不自然地走到我面前，把懷裏抱着的花遞給我。我抱住，只覺得耳邊嗡嗡只響——原來還能有這種幸福的感覺。

“Sheldon。”我不由自主地說道，“你想說什麽？”

謝爾頓深吸一口氣，看起來緊張極了。“我……”他說道，“……我……”

我不要逼他。

“我愛你，Sheldon。”我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我很緊張。

謝爾頓故作強硬地清清喉嚨，說：“Well，‘愛’這個字這是急速在調控，所以我決定不說出這句話。這是凡人才會說的語言。”

“……”

我隔着這束玫瑰抱住謝爾頓。沒什麽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了……夢裏的場景成真了，我以“愛他的人”的身份抱着他，不再是普通的朋友。

謝爾頓僵硬地環着我，但慢慢地我感覺到他放松下來。所有人都“噢！！”起來，開始起哄。霍華德還叫道：“吻她！Sheldon,快！！”

我不想松開他，就想抱着他。我說道：“Howard,not now！”我們不可能那麽快就親吻的。

謝爾頓已經恢複了常态，十分淡定地向佩妮普及愛情激素的知識。我扭頭，伊夫力·布雷克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行李箱靜靜地被放在一旁。他什麽都沒說，無聲無息地走了。

生活總給我們帶來折磨。這種折磨來自他人，來自愛人，或者來自一份求而不得的愛。伊夫力不會沉湎于折磨的。他只是不想看。他比我強得多。

謝爾頓嚴肅地說道：“卡多。”我笑着看向他，他說，“我想既然我們的關系已經确定了，那麽我就要考慮起草一份戀愛合約。這份合約能有效地規定我們二人的權利和義務，你可以參與修訂。”

我呆，哈，我竟然忘了這個！！憤怒地笑道：“哦，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想過幾天我就會去找伊夫力·布雷克了。”

去死！！剛剛還這麽甜蜜，現在就說這種煞風景的話！

謝爾頓非常不滿地說道：“去找他？當然不行！你的忠誠就是這麽脆弱嗎？還是說你腦下垂體後葉荷爾蒙已經完全消散了？”

我想說話，可這一圈目光灼灼的圍觀群衆……我說道：“來，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談一談吧？”

謝爾頓說：“Okay，我也正想和你談談。你有沒有仔細考慮過，如果我們沒有這樣一份合約，那這份愛情會是多麽的沒有秩序？”

我把他扯進我的公寓裏，關上門。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束玫瑰放在桌子上，然後坐下來。

我問道：“那你有沒有談過戀愛？Sheldon，愛情不需要這種硬性的約束。”

謝爾頓環着胳膊，揚聲道：“NO~你不能把和那些平庸至極的人的戀愛經驗帶到這裏來。我和Leonard的室友關系就是因為協約得以和諧維持的。”

我才不信！沒有愛的一紙協約有什麽意思！

我深呼吸平靜下來，還是瞪着他。然後我慢慢拉住他的手，他輕輕抖了一下，沒有抗拒。

“好吧，Sheldon，你堅持的話可以試試。”我說道，“但修改權在我。”

謝爾頓垂着眼，不情願地點了點頭，“All right,我答應你。”

“你開心嗎，Sheldon？”我握住他的雙手，看着他的眼睛。我很開心！

“well，如果你是指一種精神上的愉悅和輕松，我是的。”謝爾頓瞪圓眼睛，“但是~！不要随便握我的手，這一點将會在合約中出現。”

我掐了他一下，說道：“Okay，現在這一點被我否決了。”

“Hey！！”謝爾頓義正言辭地說道，“那你可以否定任何條款！這不公平！！”

“可至少有一條我不會否認的。”我無辜地說道。

“Well,是什麽？”謝爾頓不相信地搖頭。

我故作高深，然後說道：“我們是情侶。”我好想笑！

謝爾頓的表情……很糾結，“這是事實。其他的你不能否認。”

“好吧，好吧。”我說道，“你先拟出來再說。”

然後我又上前抱住了謝爾頓。我現在想抱着他。

“……卡多？”謝爾頓不确定地問道，“你在幹什麽？”

我用驚奇的語氣說：“哇哦，庫珀博士不知道我在幹什麽？好，我來告訴你，這叫擁抱……”

“oh,yeah yeah,of course I know that。”謝爾頓很無語地閉眼，揮揮手，“但是，我以為我們剛才已經擁抱過了。”

我抱住他不放手，“Sheldon，戀愛需要的不是硬性指标，而是一種……感情。當我想擁抱你的時候我會擁抱，你可以拒絕。我當然尊重你的選擇。”但親吻，我覺得還是緩緩吧……我也無法接受剛建立關系就……這麽親密的。

謝爾頓問道：“你會生氣嗎？”

我坦誠，“會。”

“Hey！”

“我會生氣，但我不會表現出來。”我覺得我在引導他，“我們需要互相尊重。”

謝爾頓若有所思地點頭，“好吧，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戀愛合約中會出現這一條的。”

我：“……嗯。”

生活還很長，戀愛也才剛剛起步……急不得，急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告白了，告白了，告白了……這是謝爾頓主動的，對吧！！

潛水的都粗來！粗來嘛~

2015.7.21：抓蟲，嘆息橋在威尼斯。謝謝幫忙抓蟲的兔子同學和斛不落同學~~

另外将謝爾頓的我愛你删掉了。回過頭重新審視，這一章我寫的太浪漫，有點崩，被雷到的同學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