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夫妻
江寧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更感覺到周海雲的情緒不對了，他只是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海雲，而後才掩飾道：“我……就是随便問問。”
簡單能感覺得到，周海雲在強撐着。
可她仍舊撐得很得體，她只是擡頭看向了江寧，眼中仍舊是一片平靜：“你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兒子，我只是說你這麽多天不和他聯系是因為你去了沒信號的地方考察項目。一會兒回去之後你給他打個電話報平安，別說漏了嘴，我不希望因為這些事情而影響他的學業。”
都說為母則剛，簡單覺得，這周海雲大概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或許此時此刻，江寧才想到，周海雲在外面替他解決了這麽多事情。
他終于有些羞愧地低了頭，語氣裏也帶着歉疚：“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兒子知道的。而且……我也不會有事的，清者自清，你要相信我。”
面對江寧這樣的像是承諾一樣的話，周海雲沒有多說任何。
其實簡單想着只要将他們送回去就行了，卻沒想到，這一路都堅強的周海雲，在打開了家門之後，竟有些無助地看向了簡單：“你……陪我進去好不好？”
簡單好像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雖說看出了江寧似乎有些不樂意，但到底，簡單還是點了點頭，陪着周海雲一起進了屋子。
即便是江寧這麽長時間都不在，周海雲和江寧的家裏仍舊幹淨的一塵不染。不管是從家具的擺設還是家中的幹淨而言，簡單都看得出，周海雲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
牆壁上挂着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每一個人都笑的那麽開懷。但是他們三個人應該都知道，那樣的日子……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簡單坐下之後，周海雲就去張羅着倒茶了。而江寧竟像是有些煩躁一般地拿起手機，給他的朋友打了電話：“對，我已經出來了。但是鄭采那邊……還希望你們多多關照一下，她一個人在裏面肯定吃了不少苦，也怪可憐的！”
可他這話剛說完，就看到端着兩杯茶走過來的周海雲愣在了那裏。
江寧自知他是對不住周海雲的，此時此刻也顯得有些局促，慌忙解釋：“海雲，是……我們真的都是無辜的。生死是大事，她也挺可憐的，在這種時候，我想……咱們就不要計較這麽多了，行嗎？”
這話說的……多麽理直氣壯啊？
連簡單，都替周海雲感覺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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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簡單覺得，依照周海雲的性格，她說不定會直接将手裏的那杯茶潑在江寧的身上。
但周海雲沒有，她只是平靜地走向江寧，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江寧的面前，看着江寧的眼神之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沒關系，是你的生活，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或許江寧還不明白，但簡單已經看出來了，周海雲……這是徹底對江寧失望了！
在這種情況下，江寧的心裏都還想着鄭采，這讓周海雲怎能不失望？！
對于周海雲的态度，似乎連江寧都覺得很意外。其實他已經做好了被周海雲再鬧一場的準備，畢竟之前周海雲不知道鄭采的身份的時候都能鬧到他的辦公室去，如今知道了……
周海雲的這個态度，到底讓江寧有些捉摸不定：“你……不生氣？”
此時此刻的周海雲，對于江寧恐怕也只剩下了失望而已。
她笑了笑，表情之中連無奈都不剩下了：“其實我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了，江寧，如果你想保釋她出來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忙。”
周海雲的話，讓江寧的眼神亮了亮：“海雲，你真的願意幫忙？”
看着江寧這般，其實簡單的心裏已經很清楚，這兩個人，恐怕是不可能繼續生活在一起了。
周海雲對于江寧，也算是徹底死心了。她很清楚，江寧的心裏只有鄭采了。她所做的這麽多，為這個家付出的這麽多，終究在江寧的眼中，一文不值！
周海雲擡頭看了看那張全家福，而後從茶幾下頭抽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放在了江寧的面前：“只要你簽了這份協議，我就會幫你們。不僅僅是幫你們保釋，更會幫你們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協議裏寫的很清楚，等你的資産解凍之後，我只要三分之一，江寧，這不過分吧？”
“不……不過分……”
江寧怎麽都沒有想到，周海雲會在這時候選擇離婚。他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離婚協議，語氣有些讷讷：“就算你讓我淨身出戶……都不過分。但是……海雲……”
“別說了！”
一個但是，讓周海雲的眸色之中都帶了幾分譏諷和嘲弄：“沒什麽但是。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既然你那麽愛她，那我就放手。兒子也大了，不需要我們操心了，我想……他也是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的。”
是啊……明明這就是他一直都期待着的事情，可怎麽竟然心裏有一種奇怪的酸楚？
江寧拿着那離婚協議的手，都有些顫抖。到底，還是說出了這麽多年以來，頭一次對周海雲該說的話：“海雲……對不起。這麽多年，你為了這個家做了這麽多，可我卻……真的對不起！”
看來在江寧的心裏，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可這遲來的道歉，只是讓周海雲苦笑一聲：“江寧，道歉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了。我不想違心祝你們幸福，我希望你離婚以後會明白，她也會變老，也會變得和我一樣啰嗦一樣黃臉婆。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保持你心目中那完美的樣子的，江寧，若有朝一日，你負了她，我才覺得痛快，我等着那一天！”
這才是周海雲的性格，但不知為何，聽到她說出了這樣一番話，連簡單都覺得心裏頭莫名地爽快了起來！
而江寧只是愣在了那裏，看着周海雲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到底卻什麽都沒有說，只是低頭，手微微顫抖着，在那離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