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翰林院
簡娣沉默了一刻。
“拔刀吧!”
盧仲夏驚呆了,壓根沒想到為什麽簡娣會突然這麽激動。
“簡姑娘?”
“廢話少說,拔刀吧!茲事體大,我鹹黨的尊嚴不容挑釁!”
“簡姑娘?!”
一陣雞飛狗跳後,簡娣滿意地把裝好的豆腐腦,揣進了自己袖子裏。
不是她不願在攤子上吃,實在是沒有狗膽。
聽盧仲夏說,曾經有個倒黴蛋下朝路上餓得慌,當街啃着燒餅,結果讓都察院的杠精撞見了。
杠精:“你不覺得在街上啃燒餅很沒素質嗎?餅有那麽好吃嗎?”
倒黴蛋:“我……”
杠精:“你穿着官服代表的是朝廷的顏面!”
于是杠精馬上彈劾了倒黴蛋,并對其他杠精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在大街上吃餅很丢朝廷的臉嗎?”
其他杠精:“對啊對啊,你不是一個人這樣覺得。”
于是倒黴蛋被罰了倆月的俸祿,此事一傳出,再沒官員敢當街吃東西,再餓也不敢。
簡娣揣着一張餅和一碗豆腐腦,一路來到翰林院官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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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美青年,端坐在椅子上,高八尺有餘,芝蘭玉樹。
盧仲夏告訴她,美青年叫謝朗,翰林院修撰,新科的狀元郎。
謝朗瞧見簡娣,一拱手,“盧兄早。”
美青年他薄唇微翹,略顯風流促狹。
說好聽了是風流促狹,說直白點,是滿面喜色。
畢竟狀元,春風得意馬蹄疾,嘚瑟一點正常的。
簡娣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謝兄早啊早啊。”
好看的美青年向她打招呼,顏狗簡娣一下就把盧仲夏的人設崩了個幹幹淨淨。
謝朗和盧仲夏為同科進士,兩人之間也頗為熟稔。
狀元郎是國之棟梁,也是同榜進士巴結的對象,為了盧仲夏的未來,簡娣放下了自己的臉面和謝朗坐在一塊兒侃大山。
簡娣一本正經地說畢竟大家日後都要在翰林院相處了,還望謝兄多多包涵。
謝朗表示一樣的一樣的,在下才疏學淺,咱們倆都多多包涵。
自古學霸都愛說自個學習不好才疏學淺一類的話,但長得好看的學霸說起來卻沒有其他學霸一樣欠揍。
簡娣瞧着他俊秀的模樣,忍不住繼續問。
“和謝兄相識已久,不知謝兄年方幾何,有未婚配。”
謝朗苦笑道年紀已有二十有二了,未曾婚配。
簡娣一樂。
“謝兄是如今的狀元,瞻博多才,前途無量,大丈夫成家立業不必急于一時。”
謝朗和她交情雖不深,但談吐真誠文雅,很博人好感。
簡娣此話一出口,同樣面臨催婚難題的謝朗和她迅速拉起了統一戰線。
“盧兄謬贊了。”
簡娣真誠地看向謝朗:“謝兄客氣了,雖說我是男子,但瞧見謝兄也着實心動。”
謝朗微微一愣,笑道,“盧兄當真風趣。”
簡娣:“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心裏話。”
“盧兄貌若好女,自有宰輔之風,”謝朗微笑寒暄,“無怪乎如此得首輔看重。”
眼睜睜看見對面謝狀元看他的眼神越來越詭異,盧仲夏終于有點兒崩潰。
你很得首輔寵愛?簡娣問。
只是首輔見我愚笨多加照拂罷了。盧仲夏的回答很謙虛。
簡娣:首輔都是人精,萬一發現我是個西貝貨怎麽辦?
盧仲夏:簡姑娘放心,張首輔乃淑人君子。
“簡姑娘?”
“嗯?”
盧仲夏猶豫了半晌,想和簡娣說希望她別當着謝朗的面崩了人設,又有些怕唐突了簡娣,一時糾結該如何說是好。
憋了半天,最終憋出一句,“簡姑娘為人着實爽直。”
簡娣:“謝謝啊,你也是個好人。”
同謝朗說着說着,簡娣忽然想到自己還有個餅沒吃,便從袖子裏摸出剛剛買的燒餅,順便把豆腐腦往桌上一擱,熱情地邀請謝朗同自己共享。
燒餅夾了肉餡,烤得酥脆,面餅上撒了些花椒、豆豉,香噴噴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有點掉餅屑。
瞧見對面青年真誠的眼神,謝朗一時真不好拒絕。
于是,當翰林院的孔學士一進屋,就看見皇帝眼中的大慶朝未來,正并肩坐在一起吃餅。
孔學士撚須微笑,好啊,同僚們關系好好啊,看完,他腳步一轉,沒打擾吃餅二人。
簡娣吃餅吃到一半,忽然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來人一撩衣袍,跨過門檻,就道:“來得晚了,盧兄和謝兄吃餅,卻不帶我一個?”
簡娣擡眼。
盧仲夏輕聲對她道,“那是俞珉。”
門口的青年氣态蕭疏散朗,神采英拔,一雙眼奕奕有神,頗有些道人的風範。
聽盧仲夏給她科普,俞珉也是同榜的庶吉士。
心裏有了底,簡娣很鎮定地對他道,“來,我分你一些。”
謝朗站起來行禮,“俞兄。”
俞珉也不和簡娣客氣,啃着餅就吃,邊吃變誇贊外面的餅就是好吃,光祿寺的酒飯實在太難吃了。
甚至謝朗也湊上來一塊兒吐槽光祿寺的飯菜。
看來不論古代現代,大家吐槽食堂這一點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翰林院實在窮,特別窮,能有光祿寺管飯就不錯了。
翰林院有多窮呢,庶吉士在翰林讀書,燈油錢戶部給的,皂隸兵部撥的,紙劄刑部給的,房子工部撥的,筆墨順天府和司禮監給的,酒飯光祿寺做的。
而從翰林出身,兼任翰林學士的戶部尚書王大人,穩如泰山,八風不動,手裏愣是沒多掉出半個銅子兒來。
如今的聖上比他敗家子的爹和爺爺好多了,十分會過日子,連帶着手下那幫雞賊的官也收斂了許多。
翰林院的基本個個品卑祿薄,甭管日後入閣多發達,現在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窮鬼。
謝朗還好點,好歹授予了官職,有俸祿。
庶吉士更慘,沒有編制,自古沒編制的都是小可憐,沒多少俸祿,全靠家人養活。
不僅如此,還要在翰林院學習,學完還得考試,考完成績好的才能留在翰林院。
也就是說如今的盧小哥他在啃老。
聽簡娣形象生動地啃老說法,盧仲夏蹭蹭地紅了臉。
三人吃完餅,簡娣從袖中下意識地摸出一方手帕,耐心細致地伸着手指,一根根擦幹淨。
盧仲夏的手不得不說,長得還挺好看的,白皙修長,指甲蓋泛着健康的粉色。
生得秀美的青年十分端莊矜持地坐在椅子上,伸着手指輕輕擦着,時不時把指甲湊到眼前看一眼。
擦完了往兜裏一揣,簡娣便對上謝朗和俞珉兩人的視線。
簡娣無聲地詢問。
謝朗禮貌地微笑以對,沒有答話。
因為現在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盧仲夏心态崩了。
太監們修指甲時候的動作姿态幾乎和簡娣眼下的一模一樣。
簡娣端莊矜持地坐了一會兒,漸漸地,官署裏的人慢慢地多了起來。
望着來來往往的進士們,簡娣看得心情舒暢。
京官大多容貌端整,畢竟在皇帝面前天天晃悠,要長得耐看一點。
本朝太|祖更是個妥妥的顏控,普立學校的時候還着重強調過要“人才俊秀,容貌整齊”。
而庶吉士點明要資質聰明,年少力壯的,年齡一般都在三十上下。
望着一個個俊秀的美青年魚貫而入,簡娣心情舒暢的同時,面上還得維持着矜持的神色。
“你說我能去勾搭一個嗎?”簡娣問盧仲夏。
官署裏一溜的前途無量的美青年,着實讓簡娣十分心動。
“簡姑娘。”盧仲夏無奈。
“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啊。”簡娣期待地搓搓手。
要真讓她勾搭到一個,她馬上就領回家去打她便宜丈夫姚鑒的臉。
簡娣看着一個個身高腿長的美青年們,心裏蠢蠢欲動。
“不行。”盧仲夏語氣委婉地打破了簡娣的幻想。
“哼。”
盧仲夏安靜了一會兒,結結巴巴道,“簡姑娘,今早我說的話,是出自真心。簡姑娘若……當真想挑個好夫婿,不妨……不妨……”
簡娣:“不妨找你?”
盧仲夏:“我答應過定會對姑娘負責。”
“你喜歡我?”
盧仲夏沒想到簡娣會問得如此坦白,頓時臊紅了一張臉,“我……”
“那你不喜歡我?”
“我……我……”
“回答不上來了吧?”簡娣笑眯眯地問。
發覺出簡娣壓根就在逗他玩,盧仲夏不理她了。
簡娣嘆了口氣。
庶常館的兩位館師,一是來自吏部的侍郎薛大人,一時來自禮部的侍郎王大人,除此外,尚有其他小教習。
翰林院的孔學士和詹士府的錢大人也會對他們做些文章方面的指導。
兩位吏部和禮部的大人二話不說,就帶了套他倆編的教材。
叫《新科己未科翰林館課》。
從“诏、冊、玺書、诰、檄、露布”到“議、論、策”再有“奏、疏、表、序、記、傳、碑、考、評、辯、解、說、書、頌、賦”等等,再到附錄的歷代名臣奏議。
簡娣看了一眼教材,覺得腦門都開始突突地跟着跳。
簡娣:盧小哥,這吏部的薛大人是不是叫薛金星?禮部的王大人是不是叫王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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