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隽椁其人
林婉醒來已經是半月後了。因為毒素的幹擾,盡管羽蕭竭盡全力,可結果仍舊不算樂觀。
那日之後,淩音直接從王府搬了出來,到羽蕭這照顧林婉。歐佩昀每天都來院子裏,看着林婉的房門發呆。一開始羽蕭還會趕他走,後來也就習慣了,随他去了。
清晨,淩音端着溫水走進了房間,正準備給林婉洗漱,發現她已經坐在床上看書了。
“小姐!”淩音驚喜的叫一聲。
林婉轉眼看看她,沒有表情,沒有情緒,只淡淡看一眼,仿佛從不認識一樣,繼續低頭看書。
淩音愣了愣,趕緊跑出去找羽蕭。
一陣忙碌之後,羽蕭無奈的搖頭。
“她醒過來就沒事了,只不過……不大想說話而已。”
一直站在門口的歐佩昀一愣。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林婉,林婉也可以看到他。只是林婉一直都微微低着頭,沒有任何表情。她本就白皙的皮膚,現在染了些病色,更白了幾分。
忽的,林婉擡起頭,看向歐佩昀。四目相對,歐佩昀心中滿滿的內疚,那句對不起卻說不出口。林婉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又繼續低頭看書,沒有任何情緒。
“婉兒,別看了,小月子沒出,傷眼睛。”羽蕭輕輕的從她手裏拿過書。
沒有書看了,林婉慢慢躺下,拉過被子又開始睡覺了。
三個人站在院子裏,沉默了互相看着。
“婉兒現在的情況,我也說不準,但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了。”羽蕭開口,滿心的疲憊。
“我想見見她,跟她談談可以嗎?”歐佩昀開口,盡是哀求。
羽蕭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嘆到了無人知曉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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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身子好一些,我讓你見她,現在不能刺激她了,她的身子真的承受不住了。”
“謝謝。”
羽蕭看着歐佩昀的臉色從哀求轉為欣喜,像個孩子一樣,難過的閉上眼睛。
早知如此,何必要去傷害?
夏季早早就來了,可是還不到悶熱的時候。
淩音撿了一個舒服的天氣,趕着馬車,帶林婉去郊外游玩。
她記得林婉喜歡那個懸崖邊的景色。
“小姐,你看。”淩音扶着林婉,指着那郁郁蔥蔥的綠色。“你說過的,想看看這裏夏天是什麽樣子的。”
林婉仍舊面無表情,似乎什麽都進不了她的心。
淩音嘆了口氣,絮絮叨叨的說着話。
遠處,兩個黑衣人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
林婉輕輕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一抹笑。
兩個人飛快的跑到了林子深處。那裏,一男一女正站着說話。
“報主子,林婉無異樣。”其中一個黑衣人說。
“好。”歐佩湛笑着揮手,兩個人識趣的離開。
“太子,咱們的事可以開始了。”周蕊兒摘下秒殺,笑的唇紅齒白。
“不管你聽命于誰,不管你你目的是什麽,這次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林婉出事,牽制住了兩個人的精力,真是給我省了很多事。”歐佩湛陰測測的笑着。
“那太子答應蕊兒的,也要做到。”周蕊兒也笑笑。
“好!一定!我未來的……皇後。”歐佩湛伸手,将她額頭上的碎發拿到了一邊。
哄女人的話歐佩湛說的多了,早就習以為常了。他知道周蕊兒想要什麽,他不介意哄哄她高興。你看……女人都是傻子……
周蕊兒順勢握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對,在這陽光都很難透過來的樹下,幹柴烈火,總能燃。
周蕊兒嬌喘着,心中并不後悔。她愛着誰,幫助誰,背叛誰,第一次給了誰,都不重要了……她現在的目的,就是要做上那天下女人都仰慕的位置。因為,她心中早就沒有期待了。
晚上,林婉早早就上床休息了。淩音這些日子也習慣了陪着林婉,睡在在前廳。
一陣風吹開了窗戶,白煙飄散,本來睡着的淩音睡得更沉了。
黑影閃進了房間,快速跑到了林婉的床邊。
“成了!”黑衣男聲音粗犷而堅毅。
“嗯。”林婉不知何時走到了燭臺邊,點燃了燭臺。
男人摘下面紗。臉上有道很長很深的疤,從左側額頭一直到右側。
“喝茶。”林婉倒好了兩杯茶。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說實話,跟你合作,心裏暢快。”陸隽椁笑着。
林婉也淡淡的笑着。
陸隽椁是陸家嫡系一脈唯一一個死裏逃生的,臉上的疤也是逃跑的時候留下的。他逃跑之後一直易容謀生計。陸家從文,也只有他一個習武,機緣巧合被歐佩湛發現,并把他放入自己的經營隊伍裏培養,如今,他已經算是半個頭領了。
可惜,歐佩湛不知道手下養了枚很重要的棋子啊,可惜了。
林婉也是看了歐佩昀的資料,覺得這個人的來歷很奇怪,結合羽蕭的資料,她才聯系到他是陸家的人。
“你的計謀真他媽管用,原來那頭兒,太子直接就給砍了,連句申辯的機會都沒給他。”陸隽椁難掩喜悅。
“小心行事。”林婉淡淡的交代了一句。
“我知道,放心。”陸隽椁嘿嘿一笑。
“走吧。城外五十裏,有兵器。”林婉交給了他一個令牌。
陸隽椁仍舊笑着,也将一枚玉符放到桌上,吹滅了蠟燭,跳窗離開。
這是交換,也是承諾。你幫我複仇,我助你成事。
林婉握着涼涼的玉符,在黑暗中,雙眸像兩顆星辰。有人知道,走到這一步,她犧牲的是什麽?這場豪賭,她的籌碼一直是自己和自己此生對愛情最後的期待。可惜……她已經輸得徹底,唯有在事上,她能有勝算。
皇後宮中,歐佩湛帶着林舒傾跟皇後閑聊。林舒傾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光豔,像所有後宮的女人一樣,那是服從命運心死以後的淡然。
前些日子,她回了林府,父親直接将她拒在了門外,去陸家,因為陸琉璃的事情,陸家已經不再接待林家的人了,她也是其中之一。而她也終于看清了真相,沒有了家世,她什麽都不是。
“傾兒,最近身子不舒服?”皇後關切的問。
“回母後,傾兒還好。”林舒傾惶恐地回答。
“沒事就好,既然你沒什麽用了,那就好好照顧湛兒的生活,做個賢德的太子妃,好好生幾個孩子。”
林舒傾的笑容僵了僵,低下頭。
“母後,針對林婉這計謀真管用,現在,歐佩昀,羽蕭這兩個人,都老實了。”歐佩湛大笑。
“往往看起來很複雜的事情,其實處理起來很簡單,女人永遠是弱點,能成事也能敗事。溫柔鄉英雄冢,一旦心裏有了牽絆,就再沒有翻身的可能了。所以,湛兒,你不能對任何女人用真心,不然你只能是個失敗者。”皇後喝着茶,淡淡的說着。
“是,母後,湛兒明白。”歐佩湛認真的說。
林舒傾此時臉色已經慘白,她最後的堅持也被無情的擊碎。
“時間差不多了,那些人,可以慢慢安排進來了,必要時,也無須顧念什麽情分了。只有勝者,才有資格談情。”
歐佩湛聽着皇後的話,眼神越來越冷。情嗎?他何曾有過父子之情?在他的眼裏,妻兒不過是江山權勢的一部分而已。不過沒關系,他将來也會這樣,每個帝王,都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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