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北都皇宮
盡管路上耽擱的時間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長,可是當馬車停在北都宮門口的時候,歡迎她歸來的隊伍還是整整齊齊的站着,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半點褶皺。
林婉走下馬車,看着一樣高高的宮牆,還是覺得有點恍惚。原來身份是硬傷啊,怎麽都逃不出這片高牆啊。
城樓上,赫連瑾挺拔的站在那裏。到底是血濃于水,他溫和無害的樣子讓林婉第一眼見了便覺得親切。可是她心裏清楚,越是這樣看起來溫和的人,發起狠來越可怕,羽蕭就是這種人。他護着你,自是對你好的沒的說,若有一天他要殺了你,你也沒有掙紮的餘地。
羽蕭看看林婉,又看看赫連瑾。林婉的長相和身材更多的像白素,可唯獨那雙眼睛,卻像極了赫連瑾。漆黑的雙眸,總是波瀾不驚,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更不知道這一刻還眼含笑意的她下一刻拿什麽去做生死一搏。
此時,林婉也對上了赫連瑾的雙眸,慢慢的,綻放出一個柔和娴靜的微笑。
赫連瑾的身形就那麽猛的頓住。
這個笑容,幾乎與白素當年一模一樣,那麽幹淨,仿佛一切紛擾戰亂都與她無關。而此刻,他才真的意識到,這是他跟白素的女兒,真正北疆唯一的公主-赫連婉兒。
林婉收回實現,慢慢的、穩穩的走進了皇宮大門。
文武百官聚齊在大殿前,看着林婉的表情不盡相同,也有人在竊竊私語,可是林婉沒興趣去觀察他們。
赫連瑾已經先一步在殿中坐好。
林婉輕輕拎起裙擺,對着赫連瑾跪了下去。
“兒臣參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婉給赫連瑾磕了個頭。
“快平身。賜坐。”
赫連瑾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小太監搬來了椅子。淩音和逸雲一左一右小心的扶着林婉坐下。
“朕的好女兒終于回來了,今晚設晚宴慶祝,哈哈哈哈哈哈。”赫連瑾發自內心的大笑着,絲毫沒有顧及什麽儀态。
殿下的官員紛紛下跪謝恩。年紀大的官員們都知道,他們的皇上,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開心過了啊,自從那場戰亂以後,自從那個女人走了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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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赫連瑾給自己精心布置的宮殿裏,林婉也顧不得仔細看,躺倒床上準備午睡。
在奢華的地方對她沒有任何吸引力,她此刻最想回的地方,也只是那個常年花開不敗的園子那,那裏才是家。
“公主,吃些東西在休息吧。”淩音端着飯菜問。
“不吃了,我好累。”林婉悶悶的說一句,閉上眼睛睡了。
時間緊迫,趕緊補覺。林婉對晚宴這種事興趣寡然,可也不能駁了親爹的面子,所以必須趁這個空當睡一會。
快到時間了,淩音讓逸雲喊林婉起來,自己去給林婉準備服飾。
北疆公主的服制比耀州要簡單一些,尤其是裙子,林婉更是滿意。北疆的女裝收腰都靠上,她越發明顯的小腹剛好蓋在裙子裏,而且肚子沒有了腰帶束縛,更舒服了一些。
林婉穿着一身黃色的裙子,頭發整齊,妝容精致的出現在大殿時,不僅是赫連瑾,連之前見過她的人都愣住了。
一個人可以美到如此極致,除了林婉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吧。
赫連瑾趕緊走下來接她。
“父皇。”林婉行禮。
“婉兒,我的好女兒。”赫連瑾激動的把她摟到懷裏。“你終于回來了。”
即使還有遺憾也沒有關系,女兒回來了,這顆心終于感覺到了跳動。
“恭喜皇上找回公主!”
不知道誰第一個說的,此後,在場的人紛紛跪下,重複這話。
赫連瑾激動的揮手,宴席開始,歌舞升平。
林婉雖覺得赫連瑾親切,可因為之前的事,對他還是提防多一些,面上雖然看不出來,可了解林婉的羽蕭一眼便能看出來。
酒過三巡,林婉拄着頭,整個人都要睡過去了。她真的是累極了,此時整個人放松了下來,疲倦卻再也控制不住了。
羽蕭坐在不遠處,看着林婉勉強打起精神,微微皺眉,走了過去。
“困了?”羽蕭坐到了她旁邊。
“嗯。”林婉哼了一聲。
“唐志超應該跟赫連瑾說了你身孕的事,堅持不住就回去吧。”羽蕭建議到。
“也好。”林婉說着,起身朝赫連瑾走去。
另林婉沒想到的是,赫連瑾居然親自送她回宮。
“婉兒,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有什麽需要,跟父皇說。”赫連瑾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頂。
“這裏很漂亮啊,東西也很齊全,應該暫時沒什麽要補充的了。”林婉仍舊帶着溫和的笑,去讓人覺得無法靠近。
赫連瑾無奈。林婉這種表情,她在白素的臉上見過不止一次,這是防備,是疏離。可是婉兒這麽對自己又能怨誰?是他自己一怒之下下令要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的。
“婉兒,之前的事,是爹爹沖動了,你不要記恨爹爹好不好?”赫連瑾也是個極聰明的人,果斷的把父皇換成了爹爹,拉進父女之間的距離。分開了十八年的女兒,就算放下身段哄又怎麽樣?
林婉怔怔的看着他。爹爹嗎?無論前世今生,她好像,對這個詞,都好陌生。即便曾經全身心的把那個人當成爹爹,可他始終對自己心存芥蒂。
“爹爹。”林婉擡起頭,呢喃了一聲,眼裏滿是複雜的情緒。
“乖,去休息吧,我明日給你調來個太醫配合羽蕭給你安胎。聽唐志超說,你的身子一直不好,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養養。”赫連瑾低頭看了看她的小腹。
“好。”林婉下意識的護住小腹,使勁閉了閉眼睛。
赫連瑾看着她防備的姿态,心裏也有些難過。
“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赫連瑾離開前又補了一句。
林婉笑着點點頭。
北疆的夏季比耀州要涼爽一些,加上林婉的宮裏裏每日都有跟送來降溫的冰塊,倒也不難熬。
赫連瑾有時回來閣樓坐坐,跟她說說話。父女關系也沒有那麽緊張了。
林婉跟在林府一樣,喜歡在清晨和傍晚坐在閣樓上發呆。與其說發呆,不如說是在想事情。
羽蕭過來給她送藥的時候,剛好看到她倚着欄杆站着,微微皺着眉,一看就是在思考一些極為複雜的事情。
“說了你多少次了?勞神不利于你的身子。”羽蕭敲敲她的頭。
“你來啦,正好我也想找你。”林婉拉他快步往屋裏走,一個恍惚差點被門檻絆倒。
“你慢點!”羽蕭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呃……沒注意。”林婉也驚出了一身汗。
“你身子越來越重了,以後無論做什麽都要小心知道麽?那些飛檐走壁的功夫,能不用就別用了。”羽蕭把藥放到桌上。
“知道了,我們說正經事。”林婉抿了抿嘴唇。“我回來都差不多一個月了,現在外面什麽情況了?我需要知道全部。”
“婉兒,這邊我會安排好,你好好養養身子是要緊事。”羽蕭嘆了口氣。
“你知道的,你不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也一定會知道。”林婉不以為然。
“你在威脅我?”羽蕭很少被林婉氣到,這會兒還真有些控制不住了。
“哥,有些事是我必須知道的。”林婉伸手握住他的手。
羽蕭神色暗了暗,很快又恢複如常。
“歐梓離派了歐佩昀來,三日前他已經到了兵營。林毅峰給到我的消息是半月後反,他并不想對歐佩昀做什麽,只想逼出歐梓離。涼城周邊的小鎮爆發了瘟疫,爆發的原因不明,目前還沒有應對辦法……”羽蕭一件一件的将事情都告知了林婉。與其讓她大費周章的去問,還不如都說了,讓她省點力氣。
林婉聽着他的話,靜默了片刻,端起藥,一飲而盡。
“林毅峰有沒有差人來聯絡父皇?”林婉皺着眉。
羽蕭一愣,緊接着淡定的回答。“人在路上。”
“嗯,瘟疫的事情從皇後和周蕊兒下手查。”對于這些事,林婉心中多少都有些猜測。“最好可以抓到周蕊兒,诓出瘟疫的源頭原因或者能拿到治愈的配方,然後挂了她,她沒用了,留着糟心。”
羽蕭聽着林婉的話,太陽穴突突直跳,林婉這是發起狠了啊。
“告訴智兒,保護好歐佩昀,尤其小心周蕊兒。”林婉最後低聲的說。
“好了,既然你都安排好了,就好好休息吧。”羽蕭無奈的說。
“嗯。”林婉輕輕摸着肚子,她現在才剛四個月,已經有人家五個多月的肚子那麽大了,也難怪羽蕭說他她身子重。
“那我先走了,明日再給你送藥來。”羽蕭說着,起身準備離開。
“哥。”林婉忽的叫住他。“幫我安排個機會,我想跟他見一面。”
“你現在?”羽蕭自然明白那個他是誰,可是林婉現在挺着肚子,怎麽騎馬?
“嗯,我必須要見到他。”林婉眼神堅定的看着羽蕭,漆黑的雙眸,平靜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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